(附)裒私议以广公见论

中、东交战一役,和局粗定;俄、法、德三国起而阻日本之割地,英国则效寒蝉之噤声。彼华人之无识者,必将感三国之助我而疑英之阴袒日本。呜呼!岂其然哉!岂其然哉!今将各国之意见,复行选译于后(泰西各大报馆恒与政府议和相周旋,故读主笔之论,如见执政之心)。要之,就其国而言,祗成一国之私议;就华人而言,可观万国之公见(又按中、东有事之先,中国布告各国,请为排解。鸭绿江败绩之后,又请各国禁阻。和约将定之际,更请各国干豫。而不知各国皆自为计,绝不为中国计也。中国若深维失助之故,言下顿悟,则振兴之机在是矣)。
英国「肆拨獃达」(译言「旁观」)报云:今中、东和约已定,俄国声言必阻东割华地,我英则漠然无动;或疑英之阳示镇静,而阴与俄有成言也。则应之曰:否、否。藉曰有之,岂能以镇静终哉!必将与俄联袂而出,宣明不愿割地之意。英之战舰,更宜一扬神威;日本苟或不遵,事出无奈,则必扫荡其海军以救中国,且尽逐盘踞洲上之日人(西人以陆地为全洲所系,目之曰洲。若台、澎则海岛耳,无关轻重也)而后即安。夫使英国诚有此举,中国陆地之事信可救矣;而海权全失,毕献其孱弱情形,无可救也。大失体统于各国之前,亦无可救也。况乎救清朝而开罪于华人(此言大谬),于英何益!所益者,祗在俄耳。俄欲割华之奉、吉、黑三省暨伊犁等地,又欲为朝鲜之主(如英之主印度),英何益乎!英素无割华土地之心,如曰欲得舟山藉保通商之无阻也,似也。然缘是而破其敌国,华必转而不让乎英矣,英何益乎!且英实不愿见西伯里亚俄路庆成而为北冰洋之主,今乃缘华而助俄乎!俄国锐意进取,罔知餍足;又急欲在辽东一带,别立足以自养之子国(西语以本国为母、属国为子)。如彼之人,不便于英孰甚!英反出而助之,获一海战之胜绩,是不过于英国屡胜之极长清单后,濡笔而尾添一事耳。实则此胜也,非显英强,而增英弱也。其胜后之所能得者,或与华立相辅之约以抗强邻;然独不思华为糜烂之国耶,俄人猝来,败不旋踵。矧已新败于日,岂能稍助于英,英惟增一仔肩之重任已耳(英常谓保土耳基以拒俄罗斯,实一重担)。后顾茫茫,合当有事;将不但保印度,又需保中华,英其何以堪之哉!故调英炮舰灭日海军所得酬劳之薪水,屈指计之,一曰揽极难之重担以为佣、二曰改极睦之好友以为雠、三曰惹极强之贪夫以为敌,如斯而已矣。其尤堪危险者,异时保北京之不为俄占,一如保康斯但提挪泊(土都名),则若之何!而况以目前论,英、俄即立约以攻日,亦必无成。何也?日本或不畏与西方一国战、或竟敢与英战,然决不愿以一小敌二强;故闻英、俄之合,必先自甘退让,而以收取台湾、琉球及中国偿款为请,声明不碍他国之意,英其奈日何!惟见更强之俄、更弱之华相并而向英耳。夫中国至今日,几已不能自保;有日本在,甚愿出而助之。英国之可释仔肩者,即在于此。曩有闹忙先生曾着一书云:『日本欲举亚洲之地悉归亚人统辖,故愿拔剑以助中国;此其志不在小。英若不喻其意而反阻之,目前固惧而听命矣;然缘是而毫无所失,且多得华银而骤富、其民又骤胜而狂,异时或阅一年、或十年、或二十年忆及此事,谓我无害于英而英忽阻我,我必有以惩之。如是则亚洲之地,俄与日同为英敌。而犹不但此也,又有占踞越南、暹罗之法人素与英不睦者也,南洋之末来由人、印度之土人恒思窃发者也,日本或竟与之勾结,不啻火上添油,不于英有大害乎?或以英不畏日为言,固也;然既撄其怒,岂能不防其毒!日本海军,舰为欧制、法为欧教,又夺华舰以傅其翼;英苟防之,则必驻泊太平洋(即中国等海)及孟买(印度海口)之群舰,不可退、亦不可减,年中糜饷何可胜道!矧彼新兴之乖巧、慎密、疾速以显其干才者,且专以十万人跳刀拍张于大海;我欧洲第一善战之国,尚恐无能相匹。英乃阻其大欲、启其忿心,事之失计,孰有甚于此者哉!是故日割华地,倘无意外之事碍英大局、又无同志之国为英后应,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此理甚明,无待再计。至英之宜专心致志者,固自有在也。我等愿见欧人仍为政于亚洲极少以二百年为度(些言可叹,不愿见回教人及沛根人(译言「教化未深也」;或暗斥日本人,而中国亦所不免)反夺欧人为政于亚洲之善举。故黄人(欧人色白、亚人色黄)欲私立互相扶助之约,亟宜竭力以挠之。否则,日相伊藤氏请中国合于东洋或东为中之领袖,欧人其尚能稳坐亚洲哉!而且设教之善,不能免流血之灾;较昔年阿迭拉(回教中人)之率匈奴以扫荡欧洲,其祸尤为惨酷。若舍是而外,别有必需干豫华事、襄助俄事之故,则非吾等之所知也。更抑有说者,满洲一地,或改归于日、或仍隶于华,皆与英无所出入,亦不能指割地为大罪。且日本即得洲上之地,未必愈形巩固;惟扰及北京,而执华权则增日后之力矣。然其目前之力,尚有不逮,即入北京仍不能久踞也。
英国「泼颸」报云:观中、日和约于朝鲜事,不过淡淡着笔;可见是役也,不过借朝鲜为起衅之阶梯耳。
英国「台笠拾拉飞」(译言「日日摄影」)报云:约款之可虑者,在于日本索偿太奢,中国力不能支,害及他国;然犹其小焉者也。若潜立相辅之约,以华为体、以日为用,异时合东黄而拒西白,其险固不可思议!且西方之商务、工务目前已将受其大害,不禁频唤奈何!或曰两国实有此约;果尔,则岂特东土之权盘归日本为可虑哉!鄙意:欧洲各国急宜同心合意以挠之,庶白人不致永失远东之权,亦不致顿减通商之利也(欧人以土国为近东、中国等处为远东)。
英国「刻罗腻割耳」(译言「新史」)报云:近事之万无可疑者,俄必在大东方再觅一出海之路也。俄于波斯湾、黑海口两头久为欧洲各大国封禁,海军不能舒展;今幸有机会之可乘,或命公使婉商、或遣将军豪夺,谁欤能阻之者!英、日两国于此势难安枕,而日廷尤为棘手。何也?日之先图朝鲜者,侮华而兼防俄也;乃仍不能息俄之焰,东方尚可为乎!
英国「解甜」(译如「恤孤」之意)报云:约款之最要而最宜辩论者,莫如日之占辽东;假如有俄而无语,洵大奇矣!日本保朝鲜为自主之国、又得毗连之辽东地,俄于东方不又增一勃而忌里亚国乎(或译作「布加利」)?有勃而不能出地中海、有朝而不能出黄海,俄人断不能堪。故虽阿迷尼亚事至急至重而从缓从轻者,倘欲留其余力以从事于东方乎(按此报出时,尚未知三国合阻事也)!
英国「沛而末而」报云:中、日之约定矣,余向谓定约之关系最大,或竟祸延于西土;令则时已至矣。然关系虽大,幸无必致动兵之祸。惟我英须牢记于心者,太平洋之事业,英大于俄,不知几许。假使俄人出而宣言曰:『日占华地,害俄不浅;华应让畀俄地,七倍于日之所得』。英不将曰:『害英益大,华应让七十倍,又七倍于日本所占之地以畀英乎』(倍数甚费解。总之,不怀好意而已)?
英「三者姆四」报云:俄倘因此约而与日龃龉,英将若之何?俄报有言:今英袒日,大属不应;应移而袒俄云云。然吾愿英之两无所袒也!
英「揉罗勃」(译言「地球」)报云:西方各报提及东方事,知其关系重大,不敢放言纵论。而我对邻洲上(指法国也;法皆陆地,英为岛国)之大报馆皆言:『今日不知明日事,相与提心吊胆』。我愿我国各大报馆亦复如此。总之,我英一岛国,日亦一岛国;英甚喜本岛人之有新心、忠心、爱国心,而远东一岛遥遥相对,安有不喜之理!然亦安可舍己而芸人哉!
德国官报云:中、日两国今已开议和局,而德廷尚火速调船增东方之兵力者,不过自保通商之局,非如他国之别有深意也。为时既至,得此则保护商务,绰有余裕矣(按德廷新遣东来之舰名曰「该撒」,即「皇帝」也;大小与「定远」相若。又有大巡海舰一艘)。
俄京官报云:俄廷于日割中国洲地及海地一节,决不准行。故调驻泊地中海一军星夜驰往太平洋,俟其时至,即伸阻止之权力。
俄报云:某大僚有言,日本逼华允许之和约,恐有大轇轕、大关系者,莫如割地一层;俄断不肯任其所为,致碍及西伯利亚之大铁路。且与俄全国应得之益,显相违悖(此何益乎?华人宜细思之)。故即中国竟许日本,俄或命驻中、驻日钦差申明不愿之意,或竟用他法以阻之;此俄盖实有不得已之苦衷。日本若坚执己见,即与之战,亦所不惧!
俄京「蒲而斯」(译言「时事」)报云:中国今请欧洲七大国(俄报未言何国,大抵英、俄、法、德、意、奥、西)会商订约之事,俄料此七国者欲在中国同兴一善教、善政之新法,免致沦陷于东洋,独行其暴虐华人之法。然欲扶助清朝以复昔时之隆轨,则是违逆天命;七国其能当此重咎乎(此是何等语气?中国不可不知)?清朝属下人之苦到尽头者,以兆数计;今时会已至,欧洲应秉仁人之必、尽圣人之量,扫除地面似此之恶习,灭其朝而救其民(昌言无忌至此;吁!可畏哉)!惟若任东洋执其权以临其上,则亦断断不可。
俄国「拿泊佛律尼爷」报云:俄海部曾言东方尚少一船坞;彼珲春者,地势固属甚佳,惜太远(与何处太远?若谓指俄京,则下言澎湖不更远乎?华人急宜猛省)!且严冬冰冻,殊多不便。俄舰之泊东方者,行将日益多;莫妙于取得澎湖,造成船坞。有人如或不遵,俄之陆兵行将集于珲春,其乌苏里河边已有三万人,当渐增至九万名,可借英、法商船以运之。异日者,视我号令以定前麾之所指;俄何畏他人哉!
俄「水师」报云:俄舰之由地中海而东者共二十一艘,内有上等铁舰六艘;须俟全局大定,始可撤退。
法国报云:法决不任日占华洲地,与俄见解相合。故俄若有所举动,法必携手同行。
法京报云:中、日草约,略知梗概。巴黎政府今正琼琚玉佩,大放厥词;皆曰:以「矮子而胜伟人,奇矣!自始至终,中国战无一胜,为从古至今五洲万国之所未有;尤奇!今观其议和条款,电文未甚明晰;如中国之有七巧板,不知排成何物之形?惟欧洲各国今皆立定主意,不论其约款何若,但以各保本国之利益为第一义;英、俄、法三国于此,皆有不得已之处,故较他国为尤切。
法国周报云:华举台湾以让日,恐有某国不许(或即暗指法国)。
法国「太姆司」报云:此约大有关系,或恐东方之祸如时疫之传染于西方,致欧洲之失睦谊。吾愿各国政府、各国报馆务矢「合而为一」之心,以杜乱萌;是为要着。
法京官报云:阻挠和约之事,不必起自法也。法介印度、中国之间(指越南言),固不能任日本忽兴于海中,为东方掌权之大国;若英、若德,亦岂能守金人之戒乎?假使欧洲达于中华之各路全归日本掌握,商务往来亦惟日本之便;后患不堪设想。闻他国已将出而删改约章,想必能归于尽善,以释各国之忧也;昔之人有行之者,俄、土战后另订「柏灵和约」是也。
奥国京报云:中、日和约多未妥处,甚愿欧洲各国会议修改之策。
英国「泰晤士」(译言「时」也)报云:东方战事毕矣,后来之关系,非特中、东两国而已,且将遍于地球,故目下殊难逆料。若仅以目下情形言,众皆谓日本必将成一大国,与欧洲相匹敌;余姑不必赘论。其约款所开,似于中国不甚伤损。盖战而互有胜负,和约自必公平;今中国一败涂地,仅失区区之便宜,则犹属公平也。更论中国所得:但愿经此磨折,如浓睡者之受惊而醒,急以日本之变法为法;吁!一、二世后,祖宗不辨子孙矣(谓中国日后大兴,如人远游而归,子孙成立,不能辨其面目也)。倘仍懒惰骄傲,动称远人为夷狄;吁!一、二世后,为日本之印度矣(此语似属过当,然亦岂可不防)。
英国「士丹达」报云:东方有人,常梦东方有极大之国,采取西方流入之善法以拒西方。今其人更饮贺功酒而醉心矣,醉而又梦无敌于天下。初不知其权力之有限止也,故执是权以议约,不可梦仍不醒。况未战以前,已有告之者。马关议约之际,必先忆及所订新约,必付天下公议;今已有议之者。
英国「台笠牛师」(译言「日日新闻」)报云:日本以战事而出一头地,顿成执掌大权之国,中华则竟成瘫痪;异哉!中华数百兆人皆甚灵敏、节俭,能耐劳苦者也;若有导其先路者,无一事不能为。即以用兵言,又善战而兼大胆。今中、日既仍归于好,不知后事如何;岂此数百兆人果尽由日本导其先路乎?遥遥东望,将真有一新兴之大国矣。
英国「支那」(即中国)报云:各国新报,今皆,畅论中、日约款。其大略相同者,谓日占洲地,欧洲不免干豫;或如维也纳(拿坡仑乱后,各国会于奥都,定总约)、柏灵(俄土战后,各国会于德都,改新约)故事,自保远东之利。
德国报云:德京人议论中、东约款,不遗余力。闻部臣之所不从者,但属通商一节;其让地之事,与德无涉。然仍合于俄者,冀彼此互为助也。德报之党于推广商途者,力劝德廷驳辨日本独沾商利一条(按英国素重商务,而偏喜此条;谓必可「一体均沾」也)。前使华大臣博兰德任满而归,进见德皇后,作一总论;内略言『德国甚愿与日本相近者,喜其如德之勃兴也。今阅其通商条款,关系于欧洲者甚大;各国宜共屏之』。
德国大日报云:我国于中、日之约,不宜干豫,更不宜阻止。即以商务而论,亦多在纺织一门;然关碍者,英也。德若挺身而出,其将为英效力乎?故德国仍宜守局外之义(前者,英请各国排解中、日兵衅,德独坚守局外之义,事遂无成),且宜分外与日本相连。或曰:『中、日立相辅之私约、则奈何』?曰:『亦无伤于德也,姑任之可也,即如我与奥、意私订盟约,他国亦如我辈何哉』!
德国官报(与国家声气相通者)云:统观各大僚之意见,昔谓欧洲各大国似须取中、日和约妥为删改,不使日本独握中国利权,致碍通商大局。诚如是也,或不免有所震动。若夫让地一节,则任他国之与有相关者,好自为之可也!
美国报云:中、日和约闻已签字,逆料通商之途必更增广。今已急遣人东渡,查看中、日两国有何新兴之商务。其船厂总商苦兰伯亦遣人至华,俟其议造新船时,就近承揽;谓北洋战舰全失,今想必须续造也。至美洲海颈,向议凿而通之,以为中、美舟行之捷径;今更视为紧要之大工程,速望集资兴办。
俄京「蒲而斯」报云:日本志在亚洲陆地,其关系甚大。英宜合俄以拒日,日自知难而退矣。至若英更许华让地于俄,俾西伯里亚铁路得一终南捷径;俄愿于印度划界案内分外退让,以答英贶。又云:俄非有大不得已之事,必不愿妄动干戈。盖一缘俄皇新即位;一缘前托法国代铸新枪百万杆,今先交到四十五万杆,行伍中除旧更新,几无暇晷也。
俄京官报云:当中国出使诸大臣分请各国敦迫日本罢战议和之际,德、法两国答之曰置身局外,毫无疑义;他国答之曰时尚未至也。
英国「解甜」报云:中国败续于东、求救于西,鄙意欧洲各国大宜亟起图之。假如日本欲夺台湾及满洲等地,实为天下之罪魁祸首。此端一开,凡贪赖中华土地者,必将如洪水之横流,一发而不可收拾!夫俄素以开边为长技者也,机有可乘,必将先动。英虽持盈保泰,然俄忽图欲蚕食,英必难遏狮威(欧洲目英为狮,盖猛兽之有仁心者也)。他国知之,亦将譁起而相角逐。深恐十九周之大祸,蔓延至二十周(西人以百年为一周。今正在耶稣降世后十九周之季年,至一千九百零一年则为第二十周矣)而尚未有穷期也。故夫欧国之阻日使不得逞志于华者,非仅妒其专利已也。欲杜欧洲纷纭扰攘之机,必先解中国离析分崩之厄;而欲解中国离析分崩之厄,必先杜日本翦割攘夺之心。日本倘啧有烦言,或竟缘此而糜我钜金,亦所不惜!以市道论,作为买取平安之价值焉可也。至若中国战败行成,照例必有偿款;但不可任偿金之炉火,殃及西方。是以中、日两国即共愿释怨联懽,亦需合欧国平安之道,斯兵革息而颂声作矣。
上海「字林」报云:英国某爵臣言:为今之计,莫若各国合力以保中国;而我英则按平日之阶级以为各国之领袖,则一了百了,天下从此太平矣(按英爵臣之语得行,诚中国无疆之福也)。
英国「支那」报云:德国派驻各国之钦差均奉德皇特旨宣示:今会俄、法合筹亚事之意曰:德在东方之商务与中、日新约有所关涉,不得不亟图保护;其余之事,则任他人好自为之耳。并饬乘便告诸各国政府,使明知朕意。
德国亲王衔「俾士麦」报(以前相之姓为报馆之名,凡前相之意见,备具于报)于中、日和战大局,久置不问。及德助俄、法以拒日,俾王从而论之曰:『德国糜财力以筹远东之事若能克副宏愿,欧洲各国均得略沾其益,非德之专为己谋也。何也?俄常虑德昵英以相拒,今渐释其疑团;一也。英常藐视他国,前岁斐洲立约不成,引以为耻,今更化其矜心;二也(前岁英欲与德及比利时订立斐洲条约,德国拒之,法国亦不以为然,遂止。英人讥政府太懦,致损有进无退之威望)。法常仇视德国,且给俄援以压德,今特化其恨心;三也。且英向在斐洲为德、法二国之敌,在亚洲又为俄国之敌;今国合谋亚事、同拒英人,盖有莫之致而致、不期然而然者。况关系日后之事,及有未可知者在乎』!
俄国扼东矢记亲王(俄之宗室也。俄今皇为储君时游历东方王从后车代撰日记)新撰一论,刊于日报(报俄初不主战;及闻日占华地,凡摩厉以须之语,尽情已露。而王论尤为可骇)云:『运会已至,时不可失。今宜遍告天下万国,俾知亚洲之事宜尽归俄廷主政。若有奋螳臂以当车者,祸不旋踵矣』。
俄国「木司寇」(旧京名也)报云:俄之所跃跃欲试者,非图占尽亚洲也;其界限之所在,不过欲取中国之陆地而已。
按以上两论,狂悖之气,咄咄逼人;亟译其要,敬告当轴。又按俄国各报,比来论及中、东大局,皆痛责英国不肯附和之乖谬。略谓俄于帕米儗划界事,遇让英国,实为失计;而不知英之报我者,竟若此也。总之,俄于中、日之事,英宜相助而德不必相干)。
法国「巴黎」报云:英于东方大局,竟如钜鹿之战,诸侯皆从壁上观;初以为奇,而继乃恍然也。俄在东方之险,盖与英情事相同也。俄于西伯里亚新筑铁路,宜防日本之阻其通海;亦犹英以印度为藩属,而防俄罗斯之撤其藩篱也。英之不愿助俄,殆妒俄也。然亦不敢助日以占华地者,则恐触俄之怒而防印度也。俄之险既同于英,则日本欲占华地,不得不亟起阻之也。
法京大日报云:观于英国不预东方之事,不禁令人齿冷矣。英国矫矫不群,各国皆不能与之共事;无论法人及他国人之明于事理者,类能凿凿言之。然亦知英之灵巧,为天下万国政府所莫能及者乎!英之老练,为天下万国办事之人所莫敢比者乎!当中、日之甫有事也,英欲强为干豫。迨请欧洲各国合谋,如筑室道旁、三年不成,遂退而私与日本比,直踵柏灵会议俄、土约章之际先与土比之故智;而其识见之高超,则更加人一等矣。何则?东方忽出一新人,浓睡初醒,肢体灵活、精力弥满,勇气百倍;英先与之联苔芩之契而蠲睚眦之雠,非事理之所应为乎?若我法国,曷不学英之机警,而乃助中以抑日乎?忆昔越裳氏之役,中国阳示优礼、阴通黑旗,又助掳人勒赎之贼党以害法;试问于法何恩?若论俄国,自前皇爱烈珊德即世而后,亦似与我不甚亲睦。德国新开北海波罗的海中间之河道,固以防我法也;今将设盛会以落成,俄舰强牵法舰同往申贺,已乖我法之素志。又竭力挽留东方诸战士助之以扼日本,更逼我与毫无趣味之德舰同泊一隅、同办一事。吁!彼固借我民间金钱七千兆福兰克(寻常市价,每华银一两约合法金六、七福兰克)者也,而其所以报我者乃若此乎!而我之惟命是听,靡役不从者又若此乎!
日斯巴尼亚(即西班牙)报云:我所属之吕宋,近枕东方;日本忽地称雄,宜有戒心。故愿与欧洲各国合力以阻其进取也。三奥国「维也纳」报云:接俄京要信,述及俄在东方所办之事;俄政府电致日廷,词气颇形严厉。且俄国新任外部大臣亲王衔罗爿劳夫接见日使时,明言俄阻日割华地,系自保大东之局。故马关新约之有害于俄者,不得不代为除却云云。以愚意观之,日廷若以民变为忧,即俄恃势欺凌,当亦未遑兼顾也。
美国公牍报云:闻有欧人言:英、美二国宜合而亲日本,则东方之事皆可惟所欲为云云;此谰言也。美国初未闻有英人之约,亦未与日本道及此事。我美国之意,但使寓华之美人及其产业不致遭池鱼之殃及,则断无干豫亚东室计之意。且美国向例,不喜与他国合办事件;惟若遇大众皆有裨益者,始可偶一为之。至于扰乱人国,且竟出于用兵,则美尤敬谢不敏者也。
和兰官报云:我外部衙门今已接到俄、德、法三国公牍,请同心以办亚东之事。
西四月二十六号伦敦特报曰:中、日议和,据电报所传,内有数条于欧洲颇多关涉。阅前日德国报言:今俄、德、法三国已议订挺身而出之局,各保本国大东之利益(西人以突厥为东方,而以中国及日本等国为大东,亦曰远东)。中、日两国互换「马关和约」之际,大抵将取其原文逐一检查,妥为整顿也。又查俄京报言:中、日之约已定,俄欲会齐各大国自顾西洲关系之事;即使有一二国意懒心灰,俄亦必怒马独出,以行其志。合观两报之意,知欧洲中有俄国已被中、日和约逼到水尽山穷之地。若文告之而日本不从,惟有藉威力以定残局耳。夫俄廷之觊觎东三省以及朝鲜也,多历年所,日本知之深而筹之熟;谓俄若遂其己私,日必碍于自主,故其所以侵败华略者,即其所以杜绝俄谋也(中国乃如在梦中何欤)。俄人亦洞烛日谋,不得不逐日于辽东,先见好于中国。若使日本深闭固拒,则舍示战之外,别无长策。故本月二十四号驻日俄公使已纠法、德二使,由东京合致公函于日本外务省;虽词气之间尚觉谦和,而不许日本占取辽东之意,则一字不肯放松。日本外务卿即日裁牋作答云:『辱承明谕,敬闻命矣;其若民心之蠢动何』(日本人醉心于战胜,本不愿与中国联和)!伦敦今接续电:知俄阻割辽之意,百折不回;任日本逞苏、张之辩,断不能渝其初志。查我英曾接俄电,嘱英合俄以谋日。英政府于二十三号遍集各部大臣会议之下,询谋佥同;遂峻拒俄人曰:『英不但不愿附于他国以干涉中、日之战也,又不愿见日本顿失战后应得之利益。且中、日之兵既已息战,我方深以为喜;岂肯横生枝节,重启争端!而况细察中、日新约,于英又绝无干碍乎』!俄廷既得此电,不知若何懊丧!而俄、法、德三国都城之日报,缘是皆谈辩如云。德国「哭龙」报述德政府之意曰:德廷于中、日之衅,自始至终,常愿安居局外。故虽有他国招德共承排难解纷之任,亦所不愿(英国初欲纠集欧洲各国以纾中、日战祸,而德拒之;其议遽寝)。但至今而有不能漠视者,则以日本之权将渐移于好战一党人,而牵涉欧洲,致损欧、倭之睦谊也。是以三月间飞谕驻日使臣,以德廷之命转告日廷云:『贵国与中国议和之际,亟宜歛抑雄心,毋使逾分』。又重言以申明之曰:『日本若欲割华之陆地,恐开欧洲干豫之门。今虽事越数礼拜(以礼拜分日期,泰西纪事之通例也),度日本言犹在耳、事尚萦心,乃误信战党之虚荣,不顾友邦之实义,遂致激动数国同心出阻。德与俄已投胶比漆,毫无隔阂;且法国亦允为合办,尤属可喜!惟德、俄、法三国尚思先礼而后兵,故用公使解围之法,致函于日政府,声明此约之系于欧洲者,首在割华之陆地(总而言之,绝非有爱于我华也);日廷倘谬执私见,仍欲割取辽东及威海卫以显其在华之权高出于欧洲各国,是自速其祸也!日本在中国之北,既得旅顺口、威海卫以扼守京邸之海门,又在华南踞守台湾、澎湖以中梗欧华通商之孔道,是不啻双手合抱中国,而屏各国之人为门外汉也;各国能不亟起阻挠,以免日后之大损哉!惟观日本水陆兵法,大似威严肃静;由是以推诸他事,知非徒逞血气之比。故我辈但命公使将关系欧洲之处,先与之详细剖辨,或可有转圆之望。我甚喜日本慎保分所应得之福泽,而不致如醉汉之癫狂也』(「特报」原注云:德政府之见解如是、如是,然窃料此事系俄为政,而德从之也。李中堂与伊藤春亩定约时,俄政府急缮公电遍告各国,请合力以拒约;德许之,法亦许之。余如日斯巴尼亚,恐此后日本逼近吕宋,必许。俄请他国,亦当有续许者)。
德廷既从俄请,遂合法以拒日。德民闻之,直若晴天霹雳,茫然不知头绪;且曰:『随俄以抑日,如骑虎以殴羊,险莫甚焉!况与去年不肯偕英以劝和之初心,大相刺谬』。何也?有某德报者销路极畅,更作论以驳之曰:『德廷之办此事,予不能不以为大错矣!前任驻华使者蒲兰德回德觐见我皇之后、即与公使行文之议,不许日本于扑下之佳果,一润渴吻;殊不可晓!夫使日本欲沾分外之利以遏西人,又或垄断商务以妨德国,德之不能大度包容也,固也。今日本非有是事,德竟助俄以一臂之力,窃恐俄为猴而德为猫爪也(西语流传:昔有一猴,拥炉取暖。旋投栗于火,将煨熟而食之。栗熟火炽,计无所出。炉旁适卧一猫,猴遂握猫爪入火爬栗。夫食栗者,猴也;而猫爪焦矣)。俄无所酬于德,而德则失其懽于日也。德之于华,亦岂能索取重谢;不知在华之德商,又有何益乎!吁!若我俾士麦王仍居相位,岂任我皇之贸然从事哉』!又有二德报,一曰「德欲阻日而合俄,此大不可」;一曰「英国乃偏不愿过问此事,良所未喻」!或又问于某报云:『据三国之意,既不许日割华地、复不许沾额外通商之利,岂中、日罢战之际,日但得银而遂已乎』?则答之曰:『三国第不许其踞辽阳耳。若台、澎诸小岛,则一字未曾道及也。况三国之心,不过欲令日本知关系国政之大事,不能独逞己意、惟所欲为耳。日本今虽不免怨三国,而日后言下顿悟,知所警戒;则三国之于日本,亦未始一无裨益也』。某德报又言:得俄京信,俄廷已令驻华使者商请总署,让出满洲沿海无冰之地畀俄以为谢(按满洲天气苦寒,无严冬不封之海口;意者俄欲得朝鲜之元川、釜山乎),想中国不能不允也。窃谓俄人之所志,业已十得八、九;而德则何所志乎?且德欲合于俄、法,初未付议院公评;诸议员必详问外部,其将何词以对!查我王相俾士麦解组以后,德政府初出与人家国事,仍偏于本国若渺不相关者,可异孰甚焉!是故博访舆论、逖听公评,皆似有不服之意。
俄国「拿泊佛律尼爷」报云:德、法助俄矣,日本不能占辽、沈地,又不能占朝鲜权矣,俄必思有以酬德、法。倘德欲广中国通商之利、法欲增越南划界之权,我不皆极愿助之。俄大报又云:日占华地,于我俄所关匪细,断不能任一、二国私相授受(指中、东也)。或谓俄宜亟请各大国如柏灵故事(俄、土战后立约,各国大会于德都,屏私约而公订之),公议其损益。但恐人心不同如其面,或竟反为俄累;不如俄独致「哀的迈敦」书于日廷申明本意,日本如或不从,即我一国当之而已绰有余裕矣。又有一俄报云俄军之在东方者已有战舰二十二艘、大小炮三百六十尊,人亦敷用;法之海军,若与俄合,共有战舰三十七艘、炮六百十尊。俄国陆兵之待于晖春左近者,亦有二万名。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又云:俄武员论日占辽东地,谓其关系之大,不可思议。此地居中国海岸之极边,以之镇陆军之炮台、泊海军之铁舰,实为天下无敌之胜地(按此亦事在人为耳。中国守之,日乃唾手夺之,故曰地利不如人和)。且又前压北京、后压东三省、旁压朝鲜,是故日本而不欲夺中国也;日本欲夺中国,此其嚆矢矣。抑更有进者,辽东之地直达满洲,压以俄界。吁!俄欲拒老中国(讥衰孱也),老中国于吉林三省等处筑炮台而练重兵,一旦伐俄之乌苏里河省,俄已措手不及;况活泼泼地战胜夸荣之新日本而任其立脚于此,有不以黑龙江为界乎(乌苏里河,俄本得之于中国,甚言日本将逐而出之也)!俄亲王衔河东狮记(一作「扼矢东记」),俄皇为太子时,挈以东游,熟谙时势;今亦作论以达其意曰:『俄于日占辽东事,盖不得已而出阻者也。日本若能谅俄心,从速退让,当不致闻炮声而见血光矣』。俄旧京「木司寇大」报则曰:日本若不知难而退,俄必致「哀的迈敦」书声明不任婪割寸土之意。报中又明告日本曰:『汝不必望英之来助也;英若怜汝、救汝,事势一经决裂,即已订之帕米尔(或作巴马,中、英、俄鼎峙之界也)划界条约必将中废,印度遂必受大亏,英其肯冒昧从事哉!惟英不愿与俄联同志,俄新京彼得罗堡人皆所不解;岂谓英不与我合,俄与法、德三大国尽成瘫痪之证,而不能压日乎?愿为寄语曰:「牛虽瘠,偾于豚上,其畏不死」』,俄京官报曰:俄之阻日,非与华订有密约也。俄欲保大东之局势,自必挺身而出;吾观日之占辽,仅片时之空喜耳。其余各俄报类多讥诮英国,几于不留余地。
法京「巴黎」报曰:巴黎闻英不从俄请以拒日,舆与情均不免失望。数礼拜前,法人闻日本胜后之约均谓欧洲之关系最重者,厥惟英;今仍寂然不动,何也?法在东方之事,不如英多,且亦不如俄多;今助俄一臂之力者,盖先示惠以悦俄,冀俄他日转而助法耳。以余观于英坐视俄、德、法三国之成败,非恝然于亚事也;岂缘去年英请各国助华以和日,德先梗议、他国亦多鹘突,英积愤于心,今遂以此报之耶!法京大日报馆又使人问于驻法日使云:『贵国得通商之益于中华,其详可得闻乎』?日使曰:『其益盖与各国共之,所谓「一体均沾」也,非日本之所敢私也。或疑日本一切工艺之价较廉于西方,故在华必独占利薮;此非本大臣所敢知。或者欧洲于兼用金、银及舍银用金之处,尚未斟酌尽善;于贸易之道,不免有所出入。倘异时改正圜法,必当焕然改观也』。日报馆人又曰:『闻有一事,不觉大有所奇。贵国已与中国密订互相辅助、同攻共守之约矣』?日使矍然曰:『此必无之事也。马关订约之际,并未道及同攻何人、同守何地。且无论今无攻日之国也;藉曰有之,中国安能救日乎』!报馆人曰:『闻贵国俟华事定后,欲从事于他海岛;信乎』?日使莞尔曰:『敝国之志,不在于夺取亚洲地及其他亚洲岛也。惟欲就新兴之路,将一切工商事务大加振作;其纲目甚繁,更仆难以悉数。至欲辨外间之谣诼,则更无暇矣。故前见某报言:西班牙经营吕宋防务,深恐日人飞渡云云。诸如此类,皆付之一笑而已』。
奥国日报云:接俄信,俄必欲在中华、或在日本、或在满洲北、或在朝鲜南择定一地,或鸠占之、或瓜分之。至华南之台湾及通商事务,俄人概不与闻,亦未必有欲战之心;其所以显水陆之威武者,盖吓日而兼以吓华,试其究竟有无相助之密约也。若论法国助俄之故,则不过逐队观光而已。法之炮舰既未备战,法之户部亦未筹饷,岂能遽尔兴戎乎!至于德国之合俄,实属令人不解;或籍此以示与俄皇亲密之意乎!英部臣袖手寂坐,一无举动;当缘不喜我辈前所相待之故(指英欲联各国以解围事)。但有人言:英知无及于事,故不动也。我奥地利阿(亦曰奥斯马加)本与德早有成约,德既欣然举事,奥虽不欲助力,抑岂不欲同心?倘德诸事顺手,良所冀幸。抑尤有望者,法、德二国显分水炭,今乃合力以助俄,倘日后俄亦有相助之处,讵不甚善然。总而言之,三国拒日之意各不相同,而亦各不相敌也。又一奥报云:意、奥二国本与德合,而为三约国;惟中、日之役,与意、奥不甚相关。故虽缘德国已在局中,深望德、俄、法均得遂其志,然不必缘德而致有干豫也。奥都维也纳得俄信云:俄别有需索于日本者,或速撤代掌朝鲜之权,或择一隆冬不冻之海口如元川也者使之改隶于俄。闻日本意殊怏怏,且谓朝地不可以与俄。朝鲜王则曰:『余无让地之权也』。
西班牙报云:顷闻中、日约款,又知中国已让台湾;西部中人情震动,上而政府、下而报馆、中而议院,皆举此事以相问答。有上议员具问国家曰:『大东之事,曾有豫备不虞之策否?能保属地之不为人占否』?又有下议员往叩于某将军,将军答曰:『已派兵至吕宋矣;且新枪发矣,新炮换矣。水师部又传令制造局将预先定造之计重七千墩大巡船一艘刻日装配齐全,开往吕宋矣。查今泊吕宋之大小战舰,共有七艘』云云。上议院某公爵则宣言曰:『今我与日本甚敦睦谊,当无意外之虑。但我必全守吕宋群岛,不任一岛稍有荒废,以杜觊觎。至关系大东之事,我西必与英、法及他国同心商办』。
意大利报云:我意自有主意;虽向与德国联盟,仍不必与欧洲诸国同意。
英国「泰姆士」报云:若论大东商务之关系,我英实甲于他国(原注曰:合欧洲诸国在华之商务而综计之,尚不能与一英国相埒)。然使中国永学龙蛇之蛰,明言虽有怒雷,亦不因惊而忽起,日本则水陆两军绝不妄逞其威武;则英于东方,虽百年无事焉可也。但今又别换新世界,随处皆有激动之象。倘利有伏于无形者,英必须搜岩剔穴以出之。至中、东之新约,东若分外欺中而失其公道,或东人识见不到、求益而反致损以损人,英自不能任其所为。今据电报所传者反覆参观,不见其有干碍英人之处,必欲迫令日本毋割华地而失日之欢心。在他国或自有他故,甘犯不韪而为之;英则何必步其后尘哉!况欧洲各国之公见,皆以中、东之约任其自定为便,英更不必怒马独出。倘异日有必应干豫之事,各国亦众论佥同,英自不肯居于人后也。又一英报云:俄之竭力阻阏,其意甚明。法、德之插身扛帮,其情叵测!法、德之在华也,不过略作小稗贩。英有绝大贸易于华,华地为日本所割,英尚无关痛痒;法、德其何以自解哉!然为日本计,固不可得步进步,至触英怒;亦不可固执不化,致触俄、法、德之怒。俄、法、德之强豫华事,非徒托空文之谓。其谓「匣中有剑,久作龙吟;文告不从,请饮我刃。故日本应听我言,必以退让之道行之;苟或不然,祸不旋踵矣」!某英报又曰:今东方山火之烟焰,已蓬蓬勃勃,上冲霄汉矣(火山发火,先见浓烟。烟盛火炽,坤舆大震;以喻战祸之将动地也)。俄已明致公牍于日,指点马关约款中有某某事,必须酌改。至俄操何术以成其志?今尚未宣布于外。若以用兵言,恐俄兵欲入日本,不啻凡夫俗子之欲入月宫(何至于此!英报过矣)!惟其陆兵欲出珲春以攻辽东之背,则胜负未可知也;俄其善自为筹哉!英国官报曰:我与俄罗斯等国见解不同,而与美国之心则雅相吻合。英之所宜亲附者,惟美而已。至俄、法、西(即西班牙,宜书作日斯巴亚尼)视中、日新约之关系,非我英之关系也;岂可斅猫之代猴取栗,而自伤其爪哉(解见上文)!美国视太平洋中之事(即美洲)为其威权之所应及,不任欧洲各国妄来干豫,而己亦不愿干豫欧洲之事:又遑论乎亚洲!若论檀香山之权,实惟美得而执之(或疑日本有窥伺檀岛之意,故英官报及之)。美又素与中、日两国相交好,中、日衅起后,北京、东京之事皆由美为介绍。余谓我英宜立定主意,与同类之美国(美人皆英之苗裔)结同心之深契,斯策之上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