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序志(常璩道将)
巴、蜀厥初开国,载在书籍,或因文纬,或见史记,久远隐没,实多疏略。及周之世,侯伯擅威,虽与牧野之师,希同盟要之会。而秦资其富,用兼天下;汉祖阶之,奄有四海。梁、益及晋,分益为宁。司马相如、严君平、杨子云、阳成子玄、郑伯邑、尹彭城、谯常侍、任给事等各集传记,以作《本纪》,略举其隅。其次圣称贤,仁人志士,言为世范,行为表则者,名注史录。而陈君承祚别为《耆旧》,始汉及魏,焕乎可观。然三州土地,不复悉载。《地里志》颇言山水,历代转久,郡县分建,地名改易,于以居然辨物知方,犹未详备。于时汉、晋方隆,官司星列,提封图簿,岁集司空;故人君学士,荫高堂,翳帷幕,足综物土,不必待《本纪》矣。
曩遭厄运,函夏滔堙,李氏据蜀,兵连战结,三州倾坠,生民歼尽。府庭化为狐狸之窟,城郭蔚为熊罴之宿,宅游雉鹿,田栖虎豹,平原鲜麦黍之苗,千里蔑鸡狗之响,丘城芜邑,莫有名者。嗟乎三州,近为荒裔,桑梓之域,旷为长野。反侧惟之,心若焚灼,惧益遐弃,城陴靡闻。乃考诸旧纪先宿所传并南裔志,验以《汉书》,取其近是,及自所闻,以着斯篇。又略言公孙述、《蜀书》、咸熙以来丧乱之事,约取《耆旧》士女英彦,肇自开辟,终乎永和三年,凡十篇,号曰《华阳国记》。
夫书契有五善:达道义,章法式,通古今,表功勋,而后旌贤能。恨璩才短,少无远及,不早援翰执素,广访博咨,流离困瘵,方资腐帛于颠墙之下,求馀光于灰尘之中,靡刂灭者多。故虽有所阙,犹愈于遗忘焉。
《蜀纪》言:“雀墒乘祗车出谷口”。秦宓曰:“今之斜谷也。”及武王伐纣,蜀亦从行。《史记》:周贞王之十八年,秦厉公城南郑。此谷道之通久矣。而说者以为蜀王因石牛始通,不然也。《本纪》既以炳明,而世俗间横有为蜀传者,言蜀王蚕丛之间周回三千岁。又云荆人鳖灵死,尸化西上,后为蜀帝;周苌弘之血变成碧珠;杜宇之魄化为子鹃。又言蜀椎髻左衽,未知书,文翁始知书学。案《蜀纪》:“帝居房心,决事参伐。”参伐则蜀分野,言蜀在帝议政之方。帝不议政则王气流于西,故周失纪纲,而蜀先王;七国皆王,蜀又称帝。此则蚕丛自王,杜宇自帝,皆周之叔世,安得三千岁?且太素资始,有生必死;死,终物也。自古以来,未闻死者能更生当世;或遇有之,则为怪异,子所不言,况能为帝王乎?碧珠出不一处,地之相距动数千里,一人之血,岂能致此?子鹃鸟今云是,或曰周,四海有之,何必在蜀?昔唐帝万国时雍,虞舜光宅八表,大禹功济九州岛,后稷封殖天下。井田之制,庠序之教,由来远矣。孔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则彭祖本生蜀,为殷太史。夫人为国史,作为圣则,仙自上世,见称在昔。及周之末,服事于秦,首为郡县,虽滨戎夷,亦有冠冕。故《蜀纪》曰“大人之乡,方大之国”也。至于汉兴,反当荒服,而无书学乎?《汉书》曰:郡国之有文学因文翁始。若然,翁以前齐、鲁当无文学哉?汉末时,汉中祝元灵性滑稽,用州牧刘焉谈调之末,与蜀士燕胥,聊着翰墨。当时以为极欢,后人有以为惑。恐此之类,必起于元灵之由也。惟智者辨其不然,幸也。
综其理数,或以为西土险固,襟带易守,世乱先违,道治后服,若吴、楚然,固逋逃必萃,奸雄觎。盖帝王者统天理物,必居土中,德膺命运,非可资能恃险,以干常乱纪;虽饕窃名号,终于绝宗殄祀。何者?天命不可以诈诡而邀,神器不可以侥幸而取也。是以四岳、三涂、阳城、太室,九州岛之险,而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产,古无兴国。夫恃险凭危,不阶历数,而能传国垂世,所未有也。故公孙、刘氏以败于前,而诸李踵之覆亡于后。天人之际,存亡之术,可以为永鉴也;干运犯历,破家丧国,可以为京观也。今齐之《国志》,贯于一揆,同见不臣,所以防狂狡,杜奸萌,以崇《春秋》贬绝之道也;而显贤能,着治乱,亦以为奖劝也。
其序曰:
先王经略,万国剖分。厥甸巴、梁,式象县辰。九牧述职,贡赋以均。佐周毙纣,相汉亡秦。实繁其民,世载其俊。
——述《巴志》第一。
维天有汉,鉴亦有光。实司群望,表我华阳。炎刘是应,洪祚攸长。
——述《汉中志》第二。
井络启耀,文昌契符。芒芒禹迹,画为九州岛。功冒普天,率土以休。光灵遐照,庆祚爽流。邦家济济,世德球球。
——述《蜀志》第三。
蠢尔南域,在彼要荒。汉武德振,蛮貊是攘。开州列郡,幽裔来王。柔远能迩,实须才良。甄德表失,以明纪纲。
——述《南中志》第四。
赤德中微,巨猾干篡。白虏乘衅,致民涂炭。爰迄灵、献,皇极不建。牧后失图,英雄迭进。覆车齐轨,蒙此艰难。
——述《公孙述、刘二牧志》第五。
政去王室,权流三杰。瓜分天壤,宰割民物。舍彼信顺,任此智计。大道既隐,诡诈竞设。并以豪特,力争当世。居正虑明,名号绝替。身兼万乘,籍同列国。
——述《刘先主志》第六。
乾坤混始,树君立王。天工人代,万邦是望。明不二日,地不重皇。苟非其器,穷高必亢。后主,弗虑弗臧。负乘致寇,世业以丧。
——述《刘后主志》第七。
阳升三九,品物始亨。帝失振,任非其良。赵倡祸阶,乱是用长。罗州播荡,朱旌莫亢。皮、张不造,戎丑攸行。哀哀黎元,顾瞻靡望。
——述《大同志》第八。
素精南飘,天维弛纲。薨薨特、流,肆其豺狼。荡、雄纂承,歼我益、梁。牧守颠摧,黔首卒尝。三州毁旷,悠然以荒。络结王网,民亦流亡。
——述《李特雄期寿势志》第九。
华岳降精,江汉吐灵。济济多士,命世克生。德为世俊,干为时贞。略举士女,表诸贤明。世济其美,不陨其名。
——述《先贤士女总赞论》第十。
皇皇大晋,下土是覆。化赡教洽,诞兹彦茂。峨峨俊,英秀,如岳之崇,如兰之臭。经德秉哲,绰然有裕。
——述《后贤志》第十一。
博考行故,总厥旧闻。班序州部,区别山川。宪章成败,旌昭仁贤。抑绌虚妄,纠正谬言。显善惩恶,以杜未然。
——述《序志》第十二。
撰曰:驷牡癸々,万马龙飞。陶然斯犹,阜会京畿。麟获西狩,鹿从东麋。郇伯劳之,旬不接辰。尝兹珍嘉,甘心庶几。中为令德,一行可师。玮ㄈ傥,贵韬光晖。据冲体正,平揖宣尼。道以礼乐,教洽化齐。木讷刚毅,有威有怀。锵锵宫县,磬谐谐。金奏石拊,降福孔皆。综括道检,总览幽微。选贤与能,人远乎哉?
○益梁宁三州先汉以来士女目录
○高尚:逸民严遵,字君平。(成都人也。)
○高尚:逸民林闾,字公孺。(临邛人。杨雄师之。见《方言》。)
○德行:治中从事李弘,字仲元。(成都人也。)
○德行:给事黄门侍郎杨雄,字子云。(成都人也。)
△文学:神童杨乌。(雄子也,七岁预父《玄》文,九岁卒。)
○文学:侍中、扬州刺史张宽,字叔文。(成都人,始受文翁遣东受七经,还以教授者。)
○文学:中郎将司马相如,字长卿。(成都人也。)
○文学:谏议大夫王褒,字子渊。(资中人也。)
尚书郎杨壮。(成都人也,见杨子《方言》。)
○美秀:中郎将何霸,字翁君。(郫人也。)
○执正:大司空汜乡侯何武,字君公。(霸弟,以忠正为三公,王莽欲篡位,惮而杀之。)
△颍川太守何显。(武弟也。兄弟五人,皆在《汉书》。武子况嗣武侯,王莽时废。)
黄门侍郎邓通。(蜀人,孝文时为侍郎,甚有宠。)
卓王孙。(临邛人,见《食货志》。姑仍旧列于“执正”目下。)
○政事:左曹、卫将军护军都尉陈立,字少迁。(临邛人,历柯、巴郡、天水三郡太守,治为天下最。)
○节士、太中大夫章明,字公孺。(繁人也。)
○节士、尚书郎侯刚,字直孟。(繁人也。)
○节士、尚书郎王嘉,字公卿。(江原人也。)
○节士、美阳令王皓,字子离。(江原人也。)
右十九人在前汉。(其侍郎田仪、杨德意无善事,在中也。)
○知士:博士罗衍,字伯纪。(成都人也。)
○德政:益州太守王阜,字世公。(成都人也。)
△长沙太守任循,字伯度。(成都人也。少失父,后为长沙,父流离远届长沙,为郡五官,父母识知,是事在精通也。)
○公亮:大司农、司隶校尉任,字文始。(循子也。)
△徐州刺史任恺,字文悌。(弟也。)
○文学:校书郎杨终,字子山。(成都人也。)
○文学:侍中、汉五更张霸,字伯饶,谥曰“文父”。(成都人也。)
聘士张楷,字公超。(文父子也。)
△聘士张光超。(公超弟也。)
尚书张陵,字处冲。(公超子也。自陵之后,世有大官。)
△义士赵定。(成都人,以延仁赴义、济穷恤乏为业。)
○保贵:太尉、司徒、司空、特进、厨亭文侯赵戒,字志伯。(定子。)
○文学:国师、太常赵典,字仲经。(戒第二子也。)
○忠亮:太尉、司徒、郫忠侯赵谦,字彦信。(戒孙也。其子孙袭厨亭侯,不显。)
○道德:司徒、司空赵温,字子柔。(谦弟。自是后世有二千石。)
○义烈:侍中、长水校尉常洽,字茂尼。(江原人也,见《赵温传》。)
○道德:侍御史常翊,字孟元。(江原人,在赵太尉公《耆旧传》。)
○述作:谒者仆射何英,字叔俊。(郫人也,作《汉德春秋》。)
△经治:犍为属国何汶,字景由。(英孙也。)
○高士杨由,字哀侯。(成都人也。见后汉《方术传》。)
△笃爱:高士侯祈,字升伯。(繁人,文父杨序弟子。)
○笃爱:博士杨班,字仲桓。(成都人也,何苌弟子。)
○公府辟士罗衡,字仲伯。(郫人,亦苌弟子也。)
○至孝:孝廉禽坚,字孟由。(成都人也。)
○推贤:美阳令柳宗,字伯骞。(成都人也。)
△求次方。
△王仲曾。
△张叔辽。
△殷知孙。(并蜀人,伯て所拔,皆至牧守,失其官名。)
○匡正:治中从事张充,字伯春。(江原人也。)
○匡正:司空辟士李A4,字孟元。(江原人也。)
○猛略:部从事杨竦,字子恭。(成都人也。子统为二千石,失其官。)
○守宪:治中从事陈湛,字子伯。(成都人也。)
○节士仲昱。(成都人也。)
高士王广。(皓子也。父为公孙述所聘,自刎。广逃匿。述破后,郡及州命、察举,皆不往,曰:“吾不能复仇,敢慕当世荣利也?”)
○仁义:志士任末,字叔本。(繁人也。)
○烈士、严道主簿李磬,字文寺。(严道人也。)
○义烈:郡功曹史朱普,字伯禽。(广都人也。)
巴郡太守朱辰,字符燕。(广都人也。)
述作:汉中太守郑廑,字伯邑。(临邛人也。作《耆旧传》。)
右四十人驰名后汉。(尚书郎张俊,失其行事,不载。学士张宁见《朱仓传》。)
○大鸿胪何宗,字彦英。(郫人也。)
双柏长何双,字汉偶。(宗子。)
○颖逸:广汉、犍为太守何祗,字君肃。(郫人也。)
○忠勤:辅汉将军张裔,字君嗣。(成都人也。)
○玄寂:太常杜琼,字伯瑜。(成都人也。)
侍中常竺,字代文。(江原人也,在《耆旧传》。)
安南将军张表,字伯达。(成都人也。伯父肃,广汉太守。父松,字子乔,州牧刘璋别驾从事。)
永昌太守王伉。(成都人。见《蜀书》。)
右八人在刘氏世。
○五更张霸夫人司马敬。(成都人也。)
○公乘会妇张氏。(广都人也。)
○犍为杨凤妻陈助。(临邛人也。)
○广汉便敬宾妇常元。(江原人,广都令常良女也。)
○殷氏妇常靡。(江原人,常仲山女也。)
○赵侯夫人常纪。(江原人,常常侍女。)
○景奇妻罗贡。(郫人罗倩女也。)
○赵宪妻何玄。(郫人也。)
○朱叔贤妻张昭仪。(繁人也。)
○广柔长姚超二女姚妣、饶。(郫人也。)
○广汉王遵妻张叔纪。(霸女孙也。)
右十二人列女。
右蜀郡士女七十九人。(六十七人士,十二人女。)
明略:渡沔侯范目。(阆中人也。)
文学:聘士洛下闳,字长公。(阆中人也。)
玄始:侍御史任文孙。(阆中人也。)
文学:司空掾任文公。(文孙弟也。)
先生胥君安。(见《春秋传》首。)
京兆尹徐诵,字子产。(阆中人也。)
忠正:侍中谯隆,字伯司。(阆中人也。)
高清:太中大夫谯玄,字君黄。(阆中人也。)
洁白:尚书郎谯瑛。(玄子也,以《易》授孝明帝。)
公车令赵羊,字孙明。(阆中人也。)
公府掾赵毅,字仲都。(羊子也。)
公车令臧太伯。(宕渠人也,见羊传。)
俊才:凉州刺史赵宏,字温柔。(阆中人也。)
右十三人前汉。
政事:扬州刺史严遵,字王思。(阆中人也。)
徐州牧严羽,字子翼。(王思子也。)
长安令王伟卿。(王思友,见王思传。)
政事:大司农玄贺,字文和。(宕渠人也。)
将略:大鸿胪庞雄,字宣孟。(宕渠人也。)
政事:幽州刺史冯焕。(宕渠人也。)
明略:使持节、车骑将军冯绲,字鸿卿。(焕子。)
降虏校尉冯允,字公信。(绲弟。)
尚书郎冯遵,字文衡。(允子。)
政事:司隶校尉陈禅,字纪山。(安汉人也。)
汉中太守陈澄。(禅子。)
别驾从事陈实,字盛先。(澄孙也,与王文表为友。)
思防:治中从事杨仁,字文义。(阆中人也。)
志士、荆州刺史龚调,字叔侯。(安汉人也。)
忠贞:魏郡太守赵晏,字平仲。(安汉人也。)
筹画:益州太守李,字德。(垫江人也。见《汉书》及《巴耆旧传》。)
汝南太守谒焕,字阙。(江州人也。见《汝南记》。)
度辽将军、桂阳太守然温,字阙。(江州人,见《巴耆旧传》。)
美化:越太守张翕,字叔阳。(安汉人也。)
越太守张。(翕子也。太守王堂察举孝廉。)
至孝:上蔡令赵邵,字泰伯。(阆中人也。)
孝子严永。
名儒陈髦。
隐士黄错。(右三人,巴郡太守王堂所进,失其官位,见堂传。)
巴郡太守龚杨,字阙。(垫江人。)
茂才孟彪。(江州人,右并王文表荐。)
日南太守黎景,字阙。(垫江人。)
茂才王澹。(阆中人也,见文表传。)
文学掾龚荣。(垫江人。)
桂阳太守李温。(宕渠人。)
户曹掾赵芬。(宕渠人。)
上谷太守陈宏。(安汉人。见《巴纪》。)
忠义:宕渠主簿曲庾。(宕渠人也。)
忠义:宕渠主簿冯湛。(宕渠人也。)
烈士郝伯都。(阆中人也。)
右三十五人后汉。(司隶校尉程乌等失其事,不录。)
义烈:江阳太守程畿,字季默。(阆中人也。)
程祁:字公弘。(畿子也。)
杨汰:字季儒。(巴郡人。)
韩俨。(巴西人。)
黎韬。(巴西人。三人见《杨文然传》。)
壮烈:将军严颜。(临江人。见《张飞传》。)
玄贞:征士周舒,字叔布。(阆中人也。)
文学:儒林校尉周群,字仲直。(舒子也。)
博士周巨。(群子也。)
雅重:车骑将军、育阳景侯黄权,字公衡。(阆中人。在魏仪同三司。)
尚书郎黄崇。(权子也。)
勇壮:折冲将军、西陵太守甘宁,字兴霸。(临江人,仕吴。)
政事:镇南大将军、彭乡亭侯马忠,字德信。(阆中人也。)
将略:镇北大将军、字汉侯王平,字子均。(宕渠人。)
果壮:左将军、宕渠侯勾扶,字孝兴(汉昌人也。见《王平传》。)
将略:荡寇将军、关内侯张嶷,字伯岐。(南充国人也。)
尚书仆射姚,字子绪。(阆中人。见《杨羲传》、《诸葛亮故事》也。)
别驾从事马勋,字盛衡。(阆中人。见《季汉辅臣传》。)
尚书马齐,字承伯。(阆中人。见《蜀书》。)
越太守龚禄,字德绪。(安汉人。父谌,犍为太守,见《巴纪》。)
镇军将军龚,字德光。(禄弟也。)
征士谯并,字荣始。(西充国人也。周父。)
渊通,散骑常侍、城阳亭侯谯周,字允南。(并子,在刘氏光禄大夫。)
右二十三人在刘氏三国之世。
马妙祈妻义。(贞烈。)
赵曼君妻华。(贞烈。)
王元愦妻姬。(贞烈。以上皆阆中人。)
赵妻姬。(节烈。宕渠人。)
童女赵英。(贵女。)
赵万妻娥。(宕渠人。)
耿秉妾行。(安汉人。)
鲜尼母姜。(安汉人。)
右八人列女。
右巴郡凡士女七十九人。(七十一人士,八人女。)
○道德:三老杨统,字仲通。(新都人也。曾祖仲续,祁令;父春卿,为公孙述将。)
光禄大夫杨博,字伯达。(统长子。)
○文学:侍中杨序,字仲桓,谥曰“文父”。博弟。)
△高士寇忄,字文仪。(绵竹人,序弟子也。)
△高士昭约,字节宰。(雒人也,序弟子。二人见厚传。)
○术艺:使持节、交州牧杨宣,字君纬。(什邡人。)
△学士严象。(广汉人,宣弟子也。)
△大儒赵翘。(广汉人,宣弟子也。)
乌丸校尉郭坚,字阙。(雒人也。)
○善绩:司隶校尉郭贺,字乔卿。(坚孙。)
○光禄大夫、侍中、卫尉镡显,字子诵。(妻阝人。)
○庐江太守蔡弓,字子骞。(雒人。)
○永昌太守郑纯,字长伯。(妻阝人也。)
○文学:高士王,字平仲。(妻阝人也。弟灌有文才,而不悉行事也。)
○文才:乐安相李尤,字伯仁。(雒人也。)
△尚书郎李充。(尤孙也。)
○文才:东观郎李胜,字茂通。(雒人也,见尤传。)
○公亮:将作大匠翟,字子超。(雒人。)
○明廉:侍御史、洛阳令王涣,字稚子。(妻阝人。)
○司隶校尉王堂,字敬伯。(妻阝人。)
○聘士王稚,字叔起,谥曰“宪文”。(堂少子。)
△堂长子博。(失官位。)
△博子遵。(亦失官位。)
○善绩:蜀郡太守王商,字文表。(遵子也。)
○亢烈:辟士段恭,字节英。(新都人也。)
○隐士、夫子段翳,字符章。(新都人也。)
○隐士冯信,字季诚。(妻阝人。)
○越太守冯颢,字叔宰。(妻阝人。)
△武威太守、南阳折侯张江。雒人。】
△郁林太守折国。(江四世孙,因封国改姓折。)
○高士折象,字国式。(国之子也。)
○治中祭酒朱仓,字云卿。(什邡人。)
○政事:柯太守刘宠,字世信。(绵竹人。)
○孝子、江阳符长姜诗,字士游。(雒人。)
○阴德:令王忄屯,字少林。(新都人也。)
△交州牧羊甚。(妻阝人也。)
○推让:野王令羊期,字仲鱼。(甚子。)
○文学:侍中董扶,字茂安。(绵竹人,杨厚弟子也。)
○文学:聘士任安,字定祖。(绵竹人,亦厚弟子。)
○高让:义士杜真,字孟宗。(绵竹人。)
○精诚:五官谅辅,字汉儒。(新都人。)
○义士杨宽,字叔仲。(新都人。父斌,兄混皆有证明君事,失其官位。)
○义士张钳,字子安。(广汉人也。)
○烈士贾栩,字符集。(什邡人也。)
○节士宁叔,字茂泰。(广汉人也。)
○忠义:绵竹主簿韩揆,字伯彦。(绵竹人。)
○壮童左乔云。(绵竹人。)
△孝廉汝敦。(新都人。)
周干。(广汉人。)
彭勰。(广汉人。)
古朴。(广汉人。右三人儒学文才,见《蜀志》及《王商传》。)
○方术:太医丞郭玉,字通直。(新都人。)
右五十二人驰名汉世。
○别驾从事李朝,字伟南。(妻阝人也。)
○丞相西曹掾李邵,字永南。(朝弟也。)
○文才:大司农秦宓,字子敕。(绵竹人。)
○益州太守王士,字义强。(妻阝人也。)
○别驾从事王甫,字国山。(士从弟也。子)
○优游:特进、太常、关内侯镡承,字公文。(妻阝人。)
○才俊:江阳太守彭,字永年。(广汉人。)
○忠谋:从事郑度。(绵竹人也。见《刘璋传》。)
○忠烈:从事王累。(新都人也。见《刘璋传》。)
右九人在刘氏世及二牧时。
○聘士任安母姚。(绵竹人也。)
○姜诗妻庞行。(雒人也。)
○姜嫔,字义旧。(绵竹人也,狄道长姜穆女,司马雅妻。)
○廖伯妻阴纪配。(广汉人也。)
○便敬妻王和。(新都人也。)
○李珥,字进娥。(妻阝人,李氏女,冯季宰妻也。)
○王辅妻彭非。(广汉人也。)
○李平,字正流。(广汉李元女,杨文妻。)
○袁稚妻相乌。(德阳人也。)
○王上妻袁福。(德阳人也。)
○汝敦妻。(失姓,不知何县人也。)
右十一人列女
右广汉郡凡士女七十二人。(六十一人士,十一人女。)
○知术:光禄大夫、关内侯王延世,字长叔。(资中人。)
○扬州刺史杨莽,字翁君。(武阳人,见《何霸传》。)
○忠壮:复汉将军朱遵,字孝仲。(武阳人也。)
○隐Т:合浦太守费贻,字奉君。(南安人也。)
○隐知:征士任永,字君业。(道人也。)
○精密:上党太守赵松,字君乔。(武阳人也。)
○文学:城门校尉董钧,字文伯。(资中人。)
○秀颖:司隶校尉杨涣,字孟文。(武阳人,见《犍为耆旧传》。)
△汉中太守杨文方。(涣子。文方子颖伯,冀州刺史;仲颖,二千石。失其行事。)
○政事:司隶校尉杨淮,字伯邳。(文方兄子,太守。太尉李固举之。)
○清秀:大司空张皓,字叔明。(武阳人也。)
○正直:光禄大夫、广陵太守张纲,字文纪。(皓子也。)
郎中张植。(纲子也。)
△尚书张续。(植弟也。)
△豫州牧张方,字公始。(续弟也。)
○正直:司隶校尉赵,字子鸾。(资中人也。)
别驾从事王元。(武阳人,刺史张乔时,见《杨统传》。)
○义士、公车令杜抚,字叔和。(资中人也。)
○义士、新都令赵敦,字建侯。(武阳人也。)
○孝士、尚书郎隗相,字叔通。(道人也。)
吕孟。(南安人,不详其事。)
○吴顺,字叔和。(道人也。)
△学士韩子方。(道人,张贞之师。)
△学士谢褒。(南安人。)
右二十四人在汉世。
○政事:蜀郡太守、关内侯杨洪,字季休。(武阳人。)
○固率:谏议大夫费诗,字公举。(南安人。)
○忠正:车骑将军、都亭侯张翼,字伯恭。(武阳人,纲后也。)
○文学:五官中郎将伍梁,字德山。(南安人。)
○文才:射声校尉杨羲,字文然。(武阳人。)
右五人在刘氏世。(从事贾龙,不悉其事,不录。)
○汉中太守杨文方妻阳姬。(武阳人也。)
○相登妻周度。(道人也。)
○曹敬,字敬姬。(南安人,周纪妻也。)
○程贞,字琼玉。(牛な人,资中张惟妻也。)
○尹仲让妻韩姜。(道人也。)
○仪成妻谢姬。(南安人也。)
○赵媛姜。(资中人,盛道妻也。)
○张贞妻黄帛。(道人也。)
○杨进。(武阳人,广汉王博妻。)
右九人列女。
右犍为郡士女凡三十八人。(二十九人士,九人女。)
○忠正:城阳中尉邓先。(成固人也,景帝时。)
○杨王孙。(成固人。)
○致远:卫尉、博望侯张骞。(成固人,武帝时。)
○爽朗:给事中张猛。(骞孙,元帝时。)
○高尚:逸民郑子真。(褒中人,成帝时。)
右五人在前汉。
大儒李颉。(南郑人。)
○文学:司徒李,字孟节。(颉子。)
○执正:太尉李固,字子坚。(子。)
○雅望:京兆尹李燮,字德公。(固少子。)
○奉车都尉李历,字季子。(固从弟也。)
○善绩:司隶校尉李法,字伯度。(南郑人也。)
○犍为太守赵宣,字子雅。(南郑人也。)
○德望:广汉太守赵瑶,字符。(宣子。)
○温雅:尚书赵琰,字稚。(瑶弟。)
○义壮:弘农太守陈纲,字仲卿。(成固人也。)
○义烈:从事陈调,字符化。(纲孙。)
○知思:巴郡太守陈雅,字伯台。(成固人。)
△南郡太守程基,字稚业。(南郑人也。)
△大鸿胪刘巨公。(南郑人也。见《列女传》。)
广汉属国张泰,字伯强。(南郑人也。)
○政事:度辽将军张亮则,字符修。(泰从弟。)
○恺悌:绵竹令阎宪,字孟度。(成固人也。)
△隐士樊志张。(南郑人,见征西将军《段传》。)
○尚志:聘士卫衡,字伯梁。(南郑人,樊志张弟子也。)
○筹画:计曹史程苞,字符道。(南郑人也。)
○文才:葭萌长祝龟,字符灵。(南郑人也。)
○义烈:郡主簿段崇,字礼高。(南郑人也。)
○义烈:功曹程信,字伯义。(南郑人也。)
△严孳。
△李容。
△陈巳。
△王宗。
△姜济。
△曹廉。
△勾矩。
△刘旌。
△原展。(九人,太守郑廑吏,见段崇、程信传。)
○义烈:从事燕,字符侯。(南郑人也。)
○义烈:主簿赵嵩,字伯高。(南郑人也。)
右三十四人后汉。
陈术,字申伯。(历三郡太守,见《蜀书》,撰《益部耆旧传》者。)
右一人刘氏之世。
○李穆姜。(安众令程祗妻,李法姊也,子基。)
○刘泰瑛。(巨公女,杨矩妻。)
○杜泰姬。(南郑人。犍为太守赵宣妻。)
○杨礼。(成固杨元珍女,陈省妻。)
○李文姬。(太尉固女,赵瑛妻。)
○陈顺谦。(邓令曹宁妻,陈伯台从女也。兄子陈规着书称之。)
○陈惠谦。(顺谦妹,度辽将军张亮则夫人。)
○张礼修。(南郑人,赵嵩妻。)
○韩树南。(南郑人,赵子贱妻也。)
右九人列女。
右汉中郡士女凡四十九人。(四十人士,九人女。)
○忠义:镇远将军、成义侯文齐,字子奇。(梓潼人也。平帝用为益州太守,遂不服王莽、公孙述,光武嘉之。)
△北海太守文忄屯。(齐子也。)
○节士李业,字巨游。(梓潼人也。)
△遂久令李。(业子。)
○政事:益州太守景毅,字文坚。(梓潼人也。)
○有道景鸾,字汉伯。(梓潼人也。)
○文学:孝廉杨充,字盛国。(梓潼人也。)
○壮烈:济阴相寇祺,字宰朝。(梓潼人也。)
○壮烈:童人李馀。(涪人也。)
○义士、功曹张寿,字伯僖。(涪人也。)
○义士王晏,字叔博。(涪人也。)
○方士李助,字翁君,(涪人也。)
右十二人汉世。
○尚玄:谏议大夫杜微,字国辅。(涪人也。)
○李仁,字德贤。(涪人也。)
○太子仆射李讠巽,字钦仲。(仁子。)
○太子家令尹默,字思潜。(涪人也。)
△丞相参军文恭,字仲宝。(梓潼人也。)
○果锐:前监军、大将军司马李福,字孙德。(涪人也,见《诸葛故事》、《蜀书》。)
右六人刘氏世。
○文极,字季姜。(梓潼人,将作大匠王堂夫人也。)
○巴郡虞显妻杜慈。(涪杜季女也。)
○郭孟妻杨敬。(涪杨文女也。)
右列女三人。
右梓潼郡士女二十一人。(十八人士,三人女。)
修慎:少府、太常、关内侯王谋,字符泰。(汉嘉人也。)
云南太守张休。
右二人汉嘉人士,在刘氏世。
文学:荆州刺史尹珍,字道真。(毋敛人也。)
巴郡太守傅宝,字纪图。(平夷人也。)
忠义:冠军将军、宁州刺史谢恕,字茂理。(毋敛人也。)
右三人柯人士。
忠义:大将军、朝侯祭酒锡光,字长冲。(西城人也。)
右一人西城人士。
忠义:云南太守、阳迁亭侯吕凯,字季平。(不韦人也。)
右一人永昌人士。
义正:安汉将军、建宁太守李恢,字德昂。〔俞元人也。〕
领军爨习。
御史中丞孟获。
右三人建宁人士。
辅汉将军孟琰,字休明。
右一人朱提人士。
先泥和女络。(符人也。)
右一人列女,江阳人。
大凡三州十三郡,自汉兴至三国之终,士女载传记者三百五十人。(二百九十七人士,五十三人女。)
公七人
大将二十二人
侯二十人
卿佐十四人
侍中七人
尚书五人
司隶校尉六人
州刺史十三人
郡守四十八人
国师三人
光禄大夫四人
尚书郎十二人
中书郎、将、御史六人
公车令、谏议、太中十一人
公府辟士八人
高士一人
聘士七人
征士四人
节士四人
列女四十七人
○益梁宁三州(三国)两晋以来人士目录(添立目录)
○明略:大司农、西城公何攀,字惠兴。(郫人。)
○清秀:大长秋寿良,字文淑。(成都人也。)
○果烈:西河太守柳隐,字休然。(成都人也。)
△梁、益二州都督杜祯,字文然。(成都人也。)
△度支、巴东太守柳伸,字稚原。(成都人也。)
○德行:江阳太守何随,字季业。(郫人。)
○令德:犍为太守杜轸,字超宗。(成都人也。)
△犍为太守杜烈,字仲武。(轸弟。)
△建宁太守杜良,字幼伦。(轸少弟。)
△益州刺史杜毗,字长基。(轸子。)
○德行:给事中任熙,字伯远。(成都人也。)
△涪陵太守任蕃,字宪祖。(熙子。)
○义正:郫令常勖,字修业。(江原人也。)
△州都常忌,字茂通。(勖从弟也。)
△令才:太史令高玩,字伯珍。(江原人也。)
○闳才:湘东太守常骞,字季慎。(江原人也。)
○述作:武平太守常宽,字泰恭。(骞从弟也。)
△使持节、西夷校尉张峻,字绍茂。(成都人也。)
平西将军、西夷校尉、益州刺史王异,字彦明。(成都人也。)
勇略:雍州刺史、南中郎将、重安开国侯李阳,字叔文。(郫人。)
征虏将军、广汉、梓潼太守杨谦,字令志。(成都人也。)
右二十一人蜀郡人,在晋世。
○强济:少府、成都威侯李毅,字允刚。(妻阝人。)
△西夷校尉李钊,字世康。(毅子。)
○仁让:汉嘉太守司马胜之,字兴先。(绵竹人。)
○德义:梓潼太守王化,字伯远。(妻阝人,文表孙。)
△巴东太守王振,字仲远。(化弟也。)
△作唐令王岱,字季远。(振弟也。)
△述作:蜀郡太守王崇,字幼远。(岱弟也。)
○素隐:中书郎王长文,字德亻隽。(妻阝人也。)
△建宁太守段容,字宗仲。(广汉人也。)
右九人广汉人,在晋世。
○汉中太守李宓,字令伯。(武阳人也。)
△汶山太守李赐,字宗硕。(宓子也。)
△太傅参军李兴,字隽硕。(赐弟也。)
△广汉太守张征,字建兴。(翼子也。)
△谯国内史费缉,字文平。(南安人。二子见《寿良传》。)
○执义:衡阳太守杨,字岐之。(武阳人。)
○清正:尚书费立,字建熙。(南安人。)
右七人犍为人士,在晋世。
○卫尉文立,字广休。(临江人也。)
△武陵太守杨宗。(临江人也。)
△柯太守毛楚。(枳人。)
右三人巴郡人,在晋世。
○述作:太子中庶子陈寿,字承祚。(安汉人。)
△骠骑府掾陈莅,字叔度。(寿兄子。)
△上廉令陈符,字长信。(寿兄子。)
△建宁太守陈阶,字达之。(莅从弟。)
正直:汉中太守阎缵,字续伯。(安汉人。)
△卓略:长水校尉、荆州刺史张奕,字希祖。(南充国人。)
△令德:锡令谯同,字彦绍。(周子,见周传。)
○义烈:扬烈将军、梓潼内史谯登,字顺明。(周孙。)
右八人巴西人士,在晋世。
△清重:长水校尉吕淑,字伟德。
右一人,汉中人。
△广汉太守李骧,字叔龙。(福子。)
右一人梓潼人。
○忠义:江阳太守侯馥,字世明。
右一人江阳人。
三州后贤五十一人,并前贤四百一人。
撰曰:凡此人士,或见《汉书》,或载《耆旧》,或见郡记,或在《三国书》,并取秀异,表之斯篇。其洪伐弘显者并附载者齐之;其但见名字而不详其行故,或以有传无珍善,阙之。以副直文,为实录矣。
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卷一


巴志


昔在唐尧,洪水滔天。鲧功无成,圣禹嗣兴,导江疏河,百川蠲修;封殖天下,因古九囿以置九州。仰禀参伐,俯壤华阳,黑水、江、汉为梁州。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赋惟下中。厥贡璆、铁、银、镂、砮、磬、熊、罴、狐、狸、织皮。于是四隩刘、钱、《函》、张、吴、何、王等旧本皆作奥。《函海》注云:「惠校改隩。」廖本作隩。既宅,九州攸宋、明刻本作逌。清代刻本作攸。古今字。同,六府孔修,元丰本作修。嘉泰本作修。庶土交正,底刘、钱、《函》、廖本作厎。张、吴、何、王本作底。古慎字。元丰本如此。嘉泰本避孝宗讳缺一笔。惠栋校改。《函》、廖本同。财赋,成贡中国。盖时雍之化,东被西渐矣。


历夏、殷、周,廖本注:「当作历虞夏殷。脱虞字,衍周字。」兹不取。九州牧伯率职。周文为伯,西有九国。及武王克商,并徐合青,省梁合雍,而职方氏犹掌其地,辨其土壤,甄其【宝】〔贯〕利。旧各本俱作宝利。惠校改作货利。兹按,《周礼职方氏》:「乃辨九州之国,使同贯利。」郑玄注:「贯,事也。谓九谷六畜等财用之事。」常氏用《职方》文,则当是贯字。兹改正。迄于秦帝。旧各本皆作「起于秦帝」。惟廖本改起作迄,无说。兹查《说文》走部:「起,能立也。」「,直行也。」部:「●,古文起。」「●,至也。」盖常氏谓职方之制,行至秦帝时。后人写讹为起。惠校改作●,故廖本作迄也。句断。汉兴,高祖藉之成业。〔武帝开拓疆壤〕,乃改雍曰凉,革梁曰益。旧刻皆乃字上接高祖句。当是有脱。按《
汉书地理志》:「武帝攘却胡越,开地斥境,南置交址,北置朔方之州。兼徐、梁、幽、并、夏、周之制,改雍曰凉,改梁曰益,凡十三部。」常氏实用其说,宛然原句,则其脱武帝一句明矣。《水经注》卷三十三,引《地理风俗记》曰:「元朔二年,改梁曰益州。以新启犍为、牂柯、越嶲、州之疆壤益广,故称益云。」兹据以补六字。故巴、汉、庸、蜀属益州。至魏咸熙元年平蜀,始分益【州】〔之〕旧皆作州。按「益州」既为州名,亦为州部属郡名。与巴、汉连称,甚碍文义。上益,亦不连州字。此益下州盖之字讹。巴、汉七郡置梁州。治汉中。以相国参军中山耿黼为刺史。元康六年,广【汉益】〔
魏梁〕州,旧各本皆作「广汉益州」。廖本注云:「当作广益梁州。」今按:所广者魏之梁州。原文当是「广魏梁州」。传钞者因魏改广汉为广魏,每见广魏字即改为广汉。展转遂并讹梁益字也。广与益为一义。廖本所注亦非。兹改二字。更割雍州之武都、阴平,荆州之新城、上庸、魏兴以属焉。凡统郡【一十一】〔十二〕,县五十八。旧本尽作「凡统郡一十一」。顾广圻校云:「当云统郡一十二。巴郡、巴东郡、涪陵郡、巴西郡、宕渠郡、汉中郡、魏兴郡、上庸郡、新城郡、梓潼郡、武都郡、阴平郡。县五十八者,不数省。」廖本据以入注。汉晋人记数,十、百、千、万上,例不着「一」字。原文当作「
郡十二」。县不数省者,谓如乐城、常安、宣汉,晋世已省并县,不在五十八县内。





《洛书》曰:「人皇始出,继地皇之后,兄弟九人,分理九州,为九囿。人皇居中州,制八辅。」华阳之壤,梁岷之域,是其一囿;囿中之国,则巴蜀矣。其分野,舆鬼、东井。其君,上世未闻。五帝以来,黄帝、高阳之支庶,世为侯伯。及禹治水命州,巴、蜀以属梁州。禹娶于涂山,辛、壬、癸、甲而去。生子启,呱呱啼,不及视。三过其门而不入室,务在救时。今江州涂山是也,帝禹之庙铭存焉。禹会诸侯于会稽,执玉帛者万国,巴蜀往焉。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着乎《尚书》。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殷人〕倒戈。旧各本不重殷人字,即无法句读。王本以「殷人倒戈」为句。则上句无宾词。廖本用《武成》文,补「前徒」二字。亦句无主语。必作「殷前徒」乃可。兹重「殷人」二字。意乃足矣。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武王既克殷,以《函海》注云:「或改封。」其宗姬【封】于巴,廖本姬下有封字。他各本无。按常氏原意,谓因有宗姬在巴,而予巴以子爵。非谓封宗姬于巴。于,在也。巴既助伐纣有功,则何能更封宗姬夺其君位哉?抑或是巴冒姬姓往,武王以为宗姬也。爵之以子。古者,远国虽大,爵不过子。故吴楚及巴皆曰子。此下,旧本或空格,或连。顾广圻校稿云「当提行另起」。





其地,东至鱼复,西至僰道,北接汉中,南极黔涪。土植五榖。牲具六畜。桑、蚕、麻、苎,旧刻本作纻。兹从钱写本作苎。鱼、盐、铜、铁、丹、漆、茶、蜜,灵龟、巨犀、山鸡、白雉,黄润、鲜粉,皆纳贡之。其果实之珍者,树有荔支或本作芰。蔓有辛蒟,园有芳蒻、香茗,给客橙、。旧本作●。《函海》作葵,注云:「原讹●。何本作葵。刘、李本亦作●。」廖本未改字,而有注云:「橙字当衍。●当作。即橙字。」今按:给客橙,三字读。●即荜茇。说详注。其药物之异者,有巴戟天、椒。竹木之钱写作贵。者,有桃支、灵寿。其名山有涂、籍、灵台、石书、刊山。其民质直好义。土风敦厚,有先民之流。原省韵字。故其诗曰:「川崖钱写作。惟平,其稼多黍。旨酒嘉谷,可以养父。野惟阜丘,彼稷多有。嘉谷旨酒,可以养母。」其祭祀之诗曰:「惟月孟春,獭祭彼崖。永言孝思,享祀孔嘉。彼黍既洁,彼牺刘、李、廖本作牺。他本作仪。惟泽。蒸命良辰,祖考来格。」其好古乐道之诗曰:「日月明明,亦惟其名。谁能长生,不朽难获。」又曰:「惟德实宝,富贵何常。我思古人,令问令望。」而其失,在于重迟鲁钝。俗素朴,无造次辨丽之气。其属有濮、賨、苴、共、奴、獽、夷、蜑之蛮。





周之仲世,虽奉王职,与秦、楚、邓为比。《春秋》鲁桓公九年,巴子使韩服告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聘邓。邓南鄙《
左传》此下有「鄾人」字。攻而夺其币。巴子怒,伐邓,败之。其后巴师、楚师伐申。楚子惊巴师。鲁庄公十八年,巴伐楚,克之。《左传》作:「巴人叛楚而伐那处。取之。」鲁文公十六年,巴与秦、楚共灭庸。〔鲁〕原脱。按上桓、庄、文例。当补。哀公十八年,巴人伐楚,败于鄾。《左传》作:「巴人伐楚,围鄾。……三月,楚公孙宁、吴由于薳固,败巴师于鄾。」是后,楚主夏盟,秦擅西土,巴国分远,故于盟会希。此下,张、吴、何、王本有与字。当衍。战国时,尝与楚婚。「战国时」,有误。说在注。及七国称王,巴亦称王。此下旧本或空格、或连。兹提行。下提行处同。


周之季世,巴国有乱。将军【有】此下廖本多一有字。浙本挤刻增。他各本无。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楚王救巴。巴国既宁,楚使请城。蔓子曰:「藉楚之灵,克弭祸难。诚许楚王城。将吾头往谢之。城不可得也。」乃自刎,以头授楚使。〔楚〕王叹曰:「使吾得臣若巴蔓子,用城何为!」乃以上卿礼葬其头。巴国葬其身,亦以上卿礼。


周显王时,【楚】〔巴〕国衰弱。旧各本皆作「楚国」。于文不应。且显王时楚国方强,祇巴已衰弱耳。秦惠文王与巴、蜀为好。蜀王弟苴〔侯〕私亲于巴。旧脱侯字。按下文,当有。廖本有注。兹径补。巴蜀世战争,此下刘本提行。钱、《函》、廖本空格。他各本连。审文意,不当断句。周慎王五年,蜀王伐苴。【侯】旧各本均衍侯字为句。审文,不当有。苴侯奔巴。巴为求救于秦。秦惠文王遣张仪、司马错救苴、巴。遂伐蜀,灭之。仪贪巴、苴之富,刘、钱、《函》本作「巴道之富」。傅增湘校刘本,以道为佳字。兹不取,依元丰及张、廖本。因取巴,湘本依《路史》作「巴丸王」断句。兹仍旧刻作执王,句下属。执王刘本作玉。以归。置巴、蜀、及汉中郡。分其地为〔四十〕一县。旧各本,张、吴、何、王、浙本作「为二县」,刘、钱、《函》、廖本作「为一县」。廖本一下注云「当衍」。皆不成文。查《汉书高帝纪》「王巴、蜀、汉中四十一县」。是秦置此三郡时,共有四十一县。《常志》据之。旧传钞者脱上二字也。兹补。顾观光《校勘记》作三十二县。其说云:「宋本脱去『三十』二字。俗本改一为二。廖校遂欲删去此字。皆失考也。今依《路史太昊纪》注补正。」查《路史》罗苹注,引《华阳国志》云:「顺王五年,张仪、司马错伐蜀。因取巴地。分为三十二县。」(未遵原文。又误慎为顺。)又查《史记高帝纪》「王巴蜀汉中」句下无县数。有《集注》引「徐广曰:三十二县」。广,刘宋人,应曾见《常志》,故所说与罗苹引数合。大抵,宋元丰本,依罗苹所见本,而脱「三十」字。嘉泰本改从《汉书》,作四十一县,亦复脱「四十」字。故张本只作「二县」,刘本只作「一县」。《汉书》作「四十一县」者,秦灭巴、蜀、苴,以其地置三十二县。汉中为秦旧郡,时存九县。高帝为汉王,王巴、蜀与汉中三郡,固应是四十一县。若仅言分巴、蜀地置县,乃当是三十二县。此文既系统蜀、巴、汉中三郡言之,则当以四十一县为正。徐广、罗苹所据,亦误本也。仪城江州。司马错自巴涪水,取楚商于地,为黔中郡。





秦昭襄王时,白虎为害,自【秦】〔黔〕、旧各本皆作秦字。按,下言「四郡」,则此字当指黔中郡。《后汉书》作秦,缘音讹也。后人不知秦有黔中郡,又援《范书》改讹耳。蜀、巴、汉患之。秦王乃重募国中:「有能煞古杀字。《函海》注云「应作杀」。虎者邑万家,金帛称之。」于是夷朐忍李本作。廖仲、药何、射虎秦精等乃作白竹弩于高楼上,射虎。中头三节。李本作箭。《太平广记》引作矢。白虎常从群虎,瞋恚,尽搏煞群虎,大呴《太平广记》引作吼。古音义并通。而死。秦王嘉之【白】〔曰〕:钱本作曰,据改。「虎历四郡,害千二百人。一朝患除,功莫大焉。」欲如约,旧本作要。《函海》注「当作约」。廖本作约。义同。【王】旧有王字,兹删。嫌其夷人。《太平御览》引作「以其夷,不欲封」。乃刻石为盟要:复夷人顷田不租,十妻不算;伤人者,论;《广记》引作「不论」。煞人雇《函海》注云:「刘、吴、何、李本作顾。」死,当有纳字。倓钱《广记》引作「不死」。无「倓钱」字。盟曰:「秦犯夷,输黄龙当作珑。一双。《广记》引作「黄金一两」。夷犯秦,输清酒一锺。」夷人安之。汉兴,亦从高祖定乱,元丰与廖本作乱。嘉泰与明清各本作秦。当作乱。有功。高祖因复之,专以射【白】虎为事。旧各本虎上有白字。疑衍。户岁出賨钱口四十。故世号白虎复夷。一曰板楯蛮。今所谓头虎子者也。


汉高帝灭秦,为汉王,王巴、蜀。阆中人范目,有恩信方略,知帝必疑当作欲。定天下,说帝,为募发賨民,《太平御览》无说字。作「为帝募发賨民」。要与共定秦。秦地既定,封目为长安建章乡侯。帝将讨关东,賨民皆思归;帝嘉其功而难伤其意,遂听还巴。谓目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耳。」徙封阆中慈乡侯。《蜀都赋注》引《风俗通》作「慈凫乡侯」。目固辞。乃封渡沔【县】侯。旧本侯上皆有县字。古无渡沔县。且目辞乡侯,则渡沔为名号侯也。县字衍。故世谓:「〔三秦〕亡【秦】,范三侯」也。廖本改作「亡秦范三侯也」。范目功在率賨人助汉灭封于秦地之雍、塞、翟三国。非亡秦。此其乡人谓目灭三国亦三度封侯耳。三秦非秦。廖改非是。目复〔请〕除民罗、朴、昝、鄂、度、夕、龚七姓不供租赋。《蜀都赋》注引《风俗通》作「并复除目所发賨之卢、朴、沓、鄂、度、夕、袭七姓不供租赋。」今按:目无权免除七姓租赋。当脱有请字。复与除,义有分别。阆中有渝水。賨民多居水左右,天性劲勇;初为汉前锋,陷阵,锐气喜舞。帝善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也。」乃令乐人习学之。今所谓《巴渝舞》也。


天下既定,高帝乃分巴、〔蜀〕旧脱蜀字。依下文当补。置广汉郡。孝武帝又两割置犍为郡。故世曰「分巴割蜀,以成犍、广」也。





自时厥后,五教雍和,秀茂挺逸。英伟既多,而风谣旁作。故朝廷有忠贞尽节之臣,乡党有主文歌咏之音。巴郡谯君黄,仕成哀之世,为谏议大夫。《函海》注云:「当去议字」。查考《后汉百官志》光禄勋属,有光禄大夫、太中大夫、中散大夫、谏议大夫,与议郎等官。「谏议大夫注」:「武帝元狩五年置谏大夫为光禄大夫,世祖中兴以为谏议大夫。」《函海》据此为说也。然本书目录作「太中大夫。」《后汉独行传》作「中散大夫」。数进忠言。后违避王莽。又不仕公孙述。述怒,遣使赉药酒以惧之。君黄笑曰:「吾不省药乎?」其子瑛,纳钱八百万,得免。国人作诗曰:「肃肃清节士,执德寔固贞。违恶以授命,没世遗令声。」巴郡陈纪山,为汉司隶校尉,严明正直。西虏献眩,王庭试之,分公卿以为嬉。《函海》以眩王断句。谓其人技绝高,号为眩王也。顾槐三校云「当作眩人」。亦是于王字断句。查《后汉书陈禅传》作:「永宁元年,西南夷掸国王献乐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明年元会,作之于庭。安帝与群臣共观,大奇之。」《史记大宛传》亦言「黎轩善眩人」。均不称彼人为眩王。汉庭自合称「王庭」。眩句断。纪山独不视。京师称之。巴人歌曰:「筑室载直梁,国人以贞真。邪娱不扬目,枉行不动身。奸张、吴、何、王本作奸。刘、钱、《函》本作。下同。轨辟旧各本作僻。《函海》注云「应作辟」。避、辟字通。兹依廖本。乎远,理义协乎民。」巴郡严王思,刘、李本严作庄。他各本作严。为扬《函海》本扬字多作杨。上扬同。州刺史,惠爱在民。每当迁官,吏民塞路攀辕,诏遂留之。居官十八年卒,百姓若丧考妣。义送者赉钱百万,欲以赡王思家。其子徐州刺史〔羽〕据《目录》补。不受。送吏义崇不忍持还,乃散以为食,食行客。巴郡太守汝南应季先善而美之,乃作诗曰:「乘彼西汉,潭潭其渊。君子恺悌,作民二亲。没世遗爱,式镜后人。」


汉安帝时,巴郡太守连失道。国人风之曰:「明明上天,下土是观。帝选元后,求定民安。孰可不念,祸福由人。愿君奉诏,惟德日亲。」永初中,广汉、汉中羌反,虐及巴郡。《太平御览》引《益部耆旧》记此事在中平五年。是误。有马妙祈妻义,王元愦妻姬,赵蔓君妻华《目录》蔓作云。夙丧夫,执共刘、李、《函》、钱作恭。姜之节,守一醮之礼,号曰「三贞」。遭乱兵迫匿,惧见拘辱,三人同时自沈于西汉水而没。死,当衍。有黄鸟鸣其亡处,徘徊焉。亡字,张、吴、何、王本作葬。国人伤之,乃作诗曰:「关关黄鸟,爰集于树。窈窕淑女,是绣是黼。惟彼绣黼,其心匪石。嗟尔临川,邈不可获!」永建中,泰山吴资元约为郡守,旧各本讹泰作秦。《函海》注「应作泰」。廖本作泰,是。屡获丰年。民歌之曰:「习习晨风动,澍雨润乎苗。我后恤时务,我民以优饶。」及资迁去,民人思慕,又曰:「望远忽不见。惆怅尝徘钱写作。张、吴、何、王本作伭。刘、李、《函》、廖、浙本作徘。徊。恩泽实难忘,悠悠心永怀。」


孝桓帝时,河南李盛仲和为郡守,贪财重赋。国人刺之曰:「狗吠何諠諠,有吏来在门。披衣出门应,府记欲得钱。语穷乞请期,吏怒反见尤。旋步顾家中,家中无可【为】与。旧本皆作与。思往从邻贷,邻此下,钱写衍步字。人已旧各本作以。疑是字變。廖本作已。得《常志》原字。言匮。旧皆讹作遗。廖本作匮。盖顾校改之佳字也。上与「思往」文协。下与悴字韵协。钱钱何难得,令我独憔悴!」汉末政衰,牧守自擅,民人思治,作诗曰:「混混浊沼鱼,习习激清流。温温乱国民,业业仰前《函海》作有,并注云:「刘、吴、何、李本作前。」实则他各本俱作前。修。」疑当作休。其德操、仁义、文学、政干,若洛下闳、任文公、冯鸿卿、庞宣孟、玄清代刻本避讳作元。文和、玄贺字,《东观记》作文宕。《舆地广记》作「文若」。赵温柔、龚升侯、《目录》作叔侯。李本亦作叔。他各本作升。隶书叔字与升易混,名调,则作升是。杨文义等,播名立事,言行表世者,不胜次载【者】当衍。也。





孝安帝【元】〔永〕初三年,旧作元初。兹依《后汉书》改正。凉吴、何、王本讹作梁。州羌入汉中,杀太守董炳,扰动巴中。中郎将尹就讨之,〔连年〕依《后汉书王堂传》补二字。不克。益州诸郡皆起兵御之。三府举广汉王堂为巴郡太守。下省堂字。拨乱致治,进贤达士。贡孝子严永,隐士黄错,名儒陈髦,俊士张璊,元丰本作璜。浙本改从。他各本及《目录》皆作璊。廖本注云:「以后书订之,璊当作湍。」皆至大位。益州刺史张乔,表其尤异。徙右扶风。民为立祠。


孝桓帝以并州刺史泰旧各本作秦。廖本作泰。山但望【字】伯阖为巴郡太守。旧各本望下有字字。按本书通例。不当有。懃钱写作勤。恤民隐。郡文学掾宕渠赵芬,掾张、吴、何、王本无此字。刘、李、钱、《函》、廖本有。浙本剜补。弘农冯尤,垫江龚荣、王祈、李温,临江严就、胡良、文恺,安汉陈禧,阆中黄阊,江州【毋】母《
函海》作毋,注云「何李本作母」。刘本作毋。廖作毋。成、阳誉、乔就、张绍、牟存、平直等,诣望自讼曰:「郡境广远,千里给吏。兼将人从,冬往夏还。夏单冬复。惟踰时之役,怀怨旷之思。其【昏】忧明清旧本作忧。惠校改昏。《函海》注云「应作昏」。廖本与浙本改昏。按:忧,谓家人疾病,行役人不得闻见。昏谓婚事,当预定其期,无碍于行役。不当改。丧吉凶,不得相见。解缓补绽,下至薪菜之物,无不躬买于市。富者财得自供。贫者无以自久。刘、李本作支。是以清俭,夭枉不闻。加以水陆艰难,山有猛禽;旧本皆作禽。廖本作兽。《函海》亦注云「当作兽」。今按禽字古义通用于鸟与兽。无庸改。思迫期会,陨身江河,投死虎口。咨嗟之叹,历世所苦。天之应感,乃遭明府,欲为更新。童儿匹妇,欢喜相贺:『将去远就近,释危蒙安。』县无数十,人无远迩,恩加未生,泽及来世。巍巍之功,勒于金石。乞以文书付计掾史。人鬼同符,必获嘉报。芬等幸甚。」望深纳之。郡户曹史枳顾广圻校稿云:「枳是县。下脱史名。」今按:巴郡户曹掾姓史名枳耳。户曹,犹功曹、贼曹,掾字省。白望曰:「芬等前后百余人,历政《函海》注云「应作证」。今按历政犹云历任太守时耳。讼诉,未蒙感悟。刘、李、钱、《函》、廖本作寤。他各本作悟。古音义通。明府运机当作玑。《尚书》「璇玑玉衡,以齐七政」。布政,稽当皇极。为民庶请命救患,德合天地,泽润河海。开辟以来,今遇慈父。经曰:『奕奕梁山,惟禹甸之。有倬其道,韩侯受命。』比隆等盛,于斯为美。」


永兴二年,三月甲午,望上疏曰:「谨按《巴郡图经》境界南北四千,东西五千,周万余里。属县十四。盐铁五官,各有丞史。户四十六万四千七百八十。口百八十七万五千五百三十五。远县去郡千二百至千五百里。乡亭去县,或三四百,或及千里。土界遐远,令尉不能穷诘奸凶。时有贼发,督邮追案,十日乃到。贼已远逃,踪迹【灭】绝〔灭〕。廖本倒作灭绝。罪录逮捕,吴、何、王本脱录字。他本有。浙本剜补。疑当作录罪。证验文书,诘讯,即从春至冬,不能究讫。绳宪未加,或遇德令。是以贼盗公行,奸宄不绝。〔郡掾龚〕荣等,旧各本省荣姓与职名。记述文,承上可省。此为录望原《疏》,则不可省。故补三字。及陇西太守冯含、上谷太守陈弘按《士女目录》,作上庸太守。说:往者,至有劫廖本作劫,阆中令杨殷、终津侯姜吴、何本讹作美。昊,伤尉苏鸿、彭亭侯孙鲁、雍亭侯陈已、殷侯乐普。又有女服贼千有余人,布散千里,不即发觉,谋成乃诛。其水陆覆害,煞《函海》注云「应作杀」。郡掾枳谢盛、【塞】蹇元丰本作蹇。他各本作塞。《函海》注云「塞疑蹇」。威、张御,鱼复令尹寻,主簿胡直,若此非一。给吏休谒,往还数千。原省里字。闭囚须报,或有弹劾,动便历年。吏坐踰科,恐失冬节,侵疑先死。如当移传,不能何、王、浙本作不得。待报,辄自刑戮。或长吏忿怒,冤枉弱民,欲赴诉郡官,每惮还往。太守行桑农,不到四县。刺史行部,不到十县。郡治江州,时有温风。遥县客吏,多有疾病。地势刚险,《水经注》作「侧险」。廖本注云「当作侧」。皆重屋累居,数有火害。又不相容,结舫水居五百余家。承三江之会,廖本注三字下云「
当作二。见《水经注》」。今按三江,谓三大河谷。内水、外水与合流后之长江。舟人结帮,各从一水,不相参越。直至近世,犹是三帮。故其人习称「三江」。此不可缘地理概念说为二江也。夏水涨盛,坏散颠溺,死者无数。而江州以东,滨江山险,其人半楚,〔精敏轻疾〕【姿态敦重】。垫江以西,土地平敞,〔姿态敦重〕【精敏轻疾】。旧各本误易二句。《汉书地理志》论楚俗云「急疾有气势」。论吴俗云「轻死易发」。又曰「吴粤与楚接比,数相兼并,故民俗略同」。此楚人轻疾之验也。盖操舟之民,无不轻疾。经商之民,无不精敏。而农户儒士,态度无不敦重。上文论巴风俗,以「重迟、鲁钝,素朴无造次辨丽之气」为失。所指皆垫江以北之人也(参看3章注)。故知《但望疏》原语,「精敏轻疾」承其人半楚言。「姿态敦重」承垫江以上言也。兹移正。上下殊俗,情性不同。敢欲分为二郡:一治临江。一治安汉。各有桑麻丹漆,布帛鱼池。盐铁足相供给。两近京师。荣等自欲义出财帛,造立府寺。不费县官,得百姓欢心。何、李本作娱。孝武以来,亦分吴蜀诸郡。圣德广被,民物滋繁。增置郡土,释民之劳,诚圣主之盛业也。臣吴、何本脱此字。浙本剜补。虽贪大郡以自优【假】〔暇〕,廖本作假,误。不忍小民颙颙蔽隔,谨具以闻。」朝议未许。遂不分郡。分郡之议,始于是矣。【哉】旧各本有哉字。廖本无。《函海》注云:「李本无哉字。各本有。或作汉。此下吴、何本连。」盖张佳胤改哉作汉下连顺桓句读也。李、廖本删之,是。





顺桓之世,板楯数反。考当作灵帝之世,列在下条之后。详注释。太守蜀郡赵温,恩信降服。于是宕渠出九穗之禾,朐忍有连理之木。


光和二年,板楯复叛,攻害三蜀、汉中,州郡连年苦之。天子欲大出军。张、吴、何、王本倒作「出大军」。时征役疲弊。问益州计曹,考以方略。刘、李、钱、《函》本作计略。益州计曹掾当从《范史》作「汉中上计」。程包《先贤志》作苞。《士女目录》同。《范史》同此作包。对曰:「板楯七姓,以射【白】虎为业,立功先汉。《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板楯蛮夷」条引作「射杀白虎立功,先世复为义人」。《通鉴》系在光和五年七月。引作「自秦世立功,复其租赋」。皆不同于此文。按上文,射白虎在秦世。一次而绝,不得云「以射白虎为业」。当是传钞者衍白字。本为义民。复除徭役,但出賨钱,口岁四十。其人勇敢能战。昔羌数入汉中,郡县破坏,不绝若线。后得板楯,来虏弥廖本注云「当作殄」。尽。《后汉书》引作「羌死败殆尽」,《通鉴》同。号为神兵。羌人畏忌,传语种辈,勿复南行。后建【宁】〔和〕宋明旧本皆有小注云《后汉书》作「建和」。考当作和。兹径改。二年,刘本二年提行。谬。羌复入汉,牧守遑遑。赖板楯破之。若微板楯,则蜀、汉之民为左衽矣。前车骑将军冯绲南征,虽授丹阳吴、何、王本讹作杨。精兵,亦倚板楯。近益州之乱,朱龟以并凉劲卒讨之,无功;太守李颙以板楯平之。忠功如此,本无恶心。长吏乡亭,更赋至重;仆役过于奴婢,棰楚【降】隆旧本作隆。廖本改作降,失其义。隆,多也,犹胜。然疑是酷字钞讹。《后汉书》作「仆役棰楚,过于奴虏」。于囚虏;至乃嫁妻卖子,或自刭割。陈州郡,牧守不理。去阙庭遥远,不能自闻。含怨呼天,叩心穷谷。愁于赋役,困于刑酷,邑域相聚,以致叛戾。非有深谋至计,僭号不轨。但选明能牧守,益其资谷,安便赏募,从其利隙,自然安集。不烦征伐也。昔中郎将尹就伐羌,扰动益部。百姓谚云:『虏来尚可,尹将杀我!』就征还后,羌自破退。如臣愚见权之,遣军不如任之州郡。」天子从之,遣太守曹谦,宣诏降赦。一朝清戢。





献帝初平【元】〔六〕年,旧本皆作「初平元年」。刘昭《郡国志》注引谯周《巴记》作「初平六年」。兹据改。初平元年刘焉初入蜀。五年,焉卒,子璋为牧,乃得分郡。初平五年改元兴平。浅人以为初平无六年,妄以为是元字讹而改之也。盖蜀乱道闭,颁朔不至,蜀人犹奉初平年号。六年,即兴平二年也。征东中郎将安汉赵颖卷五作赵韪。《三国志》、《后汉书》并同。然旧刻各本于此皆作颖。当时人有改名习,后史每并存之。本书多见。建议分巴为二郡。颖欲得巴旧名,故白《函海》本小注云:「惠校改曰,非是。刘本作曰。」益州牧刘璋,以垫江以上为巴郡,江南庞羲为太守,治安汉。此下有脱。脱江州以东郡名与治所。然亦可省。兹但补两字。〔璋更〕以江州至临江为永宁郡,朐忍至鱼复为固陵郡,巴遂分矣。


建安六年,鱼复蹇胤宋本避太祖讳缺笔,明本均作。清各本又避讳作允。或亦缺笔。白璋,争巴名。璋乃改永宁为巴郡,以固陵为巴东,徙当作改。羲为巴西太守。是为三巴。于是涪陵谢本白璋,求【以】〔分置〕丹兴、汉发二县,〔以涪陵〕为郡。旧本皆作「求以丹兴汉发二县为郡」。查两汉无此二县。谢本亦必不愿失涪陵为郡。应是旧有脱乱。兹补四字,移以字,以通其意。〔璋〕初以为巴东属国。后遂为涪陵郡。此下,旧本连接《巴郡序》。兹断章。并补巴郡字另起。





〔巴郡,旧属县十四。郡〕分后,属县七,户二万。旧各本分字误连上文。显有脱谬。兹分章,并补八字。去洛三千七百八十五里。东接朐忍。西接【蒋】符县。旧各本皆作「蒋县」。廖本注「当作符」。兹改。南接涪陵。北接安汉、德阳。巴子时虽都江州,或治垫江,或治平都。后治阆中。其先王陵墓多在枳。其畜牧在沮,今东突硖下畜沮是也。又立市于龟亭北岸,今新市里是也。其郡东枳,疑原作「东至枳」。有明月硖,广德屿,〔及鸡鸣硖〕。广德屿下,顾广圻校稿批「《水经注》黄葛峡」六字。廖本注云:「此有误也。以《水经注》订之,当作黄葛峡。故下文言巴亦有三硖。《续汉志》注引此作广德屿。当是传写之误。李又依彼误改此耳。」今按:《水经注》明白定为黄葛、明月、鸡鸣三峡。以今地理考之,黄葛峡即东突峡,今云铜锣峡。明月峡外有离堆曰尖山子,即广德屿。鸡鸣峡在枳县界。应是旧本脱「鸡鸣峡」耳。兹补四字。故巴亦有三硖。巴楚数相攻伐,故置扞关、阳关及沔关。汉世,郡治江州巴水北,有甘张、吴、何、王本作柑。古今字。橘官,今北府城是也。后乃【迁】还廖本作迁。南城。


刘先主初以江夏费瓘《水经注》作观。《三国志》亦屡见费观。《三国志杨戏传》字宾伯。当以观字为正。为太守,领江州都督。后都护李严更城大城,周回十六里。欲穿城后山,自汶江通水入巴江,使城为州。李本作洲。古今字。求以五郡旧作都。顾广圻校,依《
水经注》改作郡。廖本同。置巴州。丞相诸葛亮不许。亮将北征,召严汉中。故穿山不逮。然造苍龙、白虎门。别郡县仓皆有城。严子丰廖本依《三国志》改丰。旧各本作农。下同。代为都督。丰解后,梓潼宋本与刘、李、钱、《函》本讹作漠。李福为都督。延熙中,车骑将军邓芝刘、钱、《函》本作艾。《函海》注云:「吴、何本作文。《邓艾碑》作乂。李本作芝。」廖本同《三国志》作芝。为都督,治阳关。十七年,省平都、乐城、常安。


咸熙元年,但四县。以镇西参军陇西怡思和为太守,廖本怡上有小注云「当有脱」。盖疑其人名怡字思和,脱姓也。今按,怡自是姓,未见为脱。下文二部句无动词,乃真脱领字也。〔领〕二部守军。


十一


江州县郡治。涂山,有禹王祠及涂后《水经注》字作君。祠。北水有铭书,词李本作祠。云:「汉初,犍为张君为太守,忽得仙道,从此升度。」钱、吴、何、《函》、王本作渡。刘、李、廖本作度。今民曰张府君祠。县下有清水穴。巴人以此水为粉,则膏晖鲜芳;贡粉京师,因名粉水。故世谓「江州堕【休】〔林〕刘、李、钱、《函》本作休。张、吴、何、王、浙本作林。廖本亦作休而注云「当作林」。粉」也。有荔支元丰、《函海》本作支。他各本作枝。廖本作芰。园。至熟,二千石常设厨膳,命士大夫共会树下食之。县北有稻田,出御米;《函海》作朱。注云「刘、吴、何、李本作米」。陂池出蒲蒻蔺刘、李本作兰。他各本皆作蔺。席。其冠族有波、鈆、【
毋】〔母〕、谢、然、、李本作盖。杨、白、上官、程、常,世有大官也。


枳县郡东四百里,治涪陵水会。土地确瘠。时多人士。有章、常、连、黎、牟、阳,旧各本作杨。廖本作阳。郡冠首也。


临江县枳东四刘、李、吴、何、钱、《函》、王、浙本作西。元丰、张、廖本作四。百里。接朐忍。顾广圻校稿据《水经注》卷三十三引,于接上补东字。然可省。有盐官,在监涂何本作除。二溪,一郡所仰。其豪门亦家有盐井。【又】各本有又字。当衍。严、甘、文、杨、杜为大姓。晋初,文立实作常伯,纳言左右。杨宗符廖本注云「当作有」。称武【隆】〔陵〕。旧各本皆作隆。廖本于此注云「当作陵。读以『杨宗有称武陵』六字为一句。《后贤志》及《目录》宗作崇」。今按:杨宗事在《大同志》。平吴前任武陵太守,有称。隆字应讹。符字未谬。不改。〔甘宁轻侠杀〕人,在吴为孙氏虎臣也。旧各刻本皆以人字与武隆字连。廖本于此注云:「按,此有误也。考《三国志甘宁传》云:『巴郡临江人也。』当是人上脱『甘宁县』三字。」今按:常氏先举临江五大姓,下乃以文立、杨宗、甘宁为之疏证。文、杨不赘县人字,何得独施于甘宁?查《甘宁传》,其人盖巴地大盗也。然为孙氏虎臣,着于陈寿《赞语》。常氏标榜人物,偏重忠节孝义。故《巴郡士女》不收赵韪。而此疏证亦不举严颜。于甘宁、臧否兼及,而列之举末。所阙,盖贬宁语。兹用《裴注》引韦曜《吴书》,补五字。


平都县蜀延熙时省。大姓殷、吕、蔡氏。


垫江县郡西北【中】〔内〕水旧本尽作中水。中水,今沱江。从来各书皆以涪江为内水。垫江在涪入嘉陵处。当是旧误作中。四百里。有桑蚕牛马。汉时,龚荣以俊才为荆州刺史。后有龚扬、赵敏,以元丰本有以字。廖本亦有。他本无。令德为巴郡太守。淳于长宁钱写本无宁字。他各本有。雅有美貌。《函海》作。古今字。黎、夏、杜,皆大姓也。


乐城县在西州江三百里。延熙十七年省。此下,宋明各本皆连,不提行。廖本于各县名皆提行,下空二格。


常安县亦省。


十二


巴东郡,先主入益州,改为江关都尉。建安二十一年,以朐忍、鱼复、此下钱写本有空格,明有脱字。《函海》本与顾广圻校稿并谓是汉丰字,按后文,当是。《函海》注谓「刘吴何李本无空位」,盖误以宜都为县,成六数也。〔汉丰〕、羊渠,此下,张、吴、何、王本有小注云「按《晋志》,巴东郡有宕渠」。何焯过录元丰本泐之,是。宕渠在巴西郡。及宜都之巫、北井六县为固陵郡。武陵康立为太守,〔治故陵溪会〕。何焯校元丰本,此下有五空格。当是原有「郡治固陵邑」,或「治羊渠水会」五字,嘉泰本以治不在县阙之。太守治不在县,古曾有之。故补。又,《函海》本为字下注云:「似宜加汉丰二字。」原在鱼复字下,重刻时误写于此也。章武元年,朐忍徐【惠】〔虑〕、据钱本改。鱼复蹇机,以失巴名,上表自讼。先主听复为巴东。南郡辅匡宋、清并避庙讳缺笔。为太守。先主征吴,于夷道还,薨斯郡。以尚书令李严为都督,造设围戍。严还江州,征西将军汝南陈到为都督。到卒官,以征北大将军南阳宗预为都督。预还,内领军襄阳罗献为代。蜀平,献仍其任,拜凌江将军,领武陵太守。《三国志吴书》《晋书》并作罗宪。又凌江,《晋书》作陵江。刘、张、吴、何、《函海》本作凌江。


泰始二年,当作延熙元年。按《吴书孙休纪》「永安七年,进兵巴东」。即魏灭蜀年也。《晋书罗宪传》「泰始初入朝」,在败吴师后。《通鉴》不误。吴大将步阐、《吴书》作步协。当是阐受命,以弟代行。唐咨攻献,献保城。咨西侵至朐忍。故蜀尚书郎巴郡杨宗告急于洛,未还,献出击阐,大破之。〔阐〕、廖本无此字,他各本俱有。咨退,献迁监军、假节、安南将军,封西鄂侯。入朝,加锡御盖朝服。吴武陵太守孙恢寇南浦,安蛮护军杨宗讨之,退走。〔献〕因表以宗为武陵太守,住南浦;诱恤武陵蛮夷,得三县初附民。献卒,以犍为太守天水杨攸为监军。攸迁凉张、吴、何、王本作梁。州刺史,朝议以唐彬及宗为代。【晋】当衍。晋人在晋朝举晋年号,不当赘晋字。惟如是其在蜀撰《巴汉志》旧文,乃当有。武帝问散骑常侍文立曰:「彬、宗孰可用?」立对曰:「彬、宗俱立事绩,在西不可失者。然宗才诚佳,有酒嗜。彬亦其人,性在财欲。惟陛下裁之。」帝曰:「财欲可足。酒嗜难改。」遂用彬为监军。加广武将军。


迄吴平【巴东】二字旧各本同有。是旧钞衍。后,省羊渠【置】〔入〕南浦。按上下文,晋初已有南浦县。何待平吴后置?考羊渠是蜀汉旧县,建兴八年曾经改名南浦,见沈约《宋书州郡志》。本书言孙恢寇南浦,即此羊渠改名之南浦。经杨宗击退后,乃分为羊渠南浦二县,羊渠仍故治,南浦则徙治长江岸,为武陵太守杨宗所住,今云武陵镇是也。既平吴后,晋武陵太守移就吴武陵郡治,南浦还属巴东郡,故省羊渠入南浦。南浦县治亦北徙百五十里即今万县市处。故万县旧名南浦。今长滩井地区即晋羊渠县地,仍属万县。是定此「入南浦」一「入」字的明证。《水经注》曾称羊渠为「南浦故县」,又云「南浦侨县」,亦皆是「省羊渠」,其地必入南浦的旁证。【晋】当衍,同上。太康初,将巫、北井还建平,但五县。顾广圻校稿改作「四县」。廖本未改而注云「当作四」。今按,巴郡列省县乐城、常安。则此亦当列羊渠为五县也。去洛二千五百里。东接建平。南接武陵。西接钱写脱此二字。他各本有。巴郡。北接【房陵】〔上庸〕。旧各本皆作「房陵」。查《汉志》但有房陵县,属汉中郡。本书《汉中志》「汉末以为房陵郡。」同时仍有上庸郡。魏改房陵为新城郡。《晋志》新城郡统房陵等四县,与本书同。考其地皆在建平、上庸两郡之东,不与巴东郡境相接。此房陵字,应是「上庸」乃合。原书已误作「房陵」。〔其属有〕仿《巴郡总序》增。奴、獽、夷、蜑之蛮【民】。


十三


鱼复县郡治。公孙述更名白帝。章武二年,改曰永安。咸熙初复。有橘官,〔盐泉〕。又有泽水神,天旱,鸣鼓于旁即雨也。〔
巴楚相攻,故置江关,旧在〕赤〔甲城,后移在江南岸,对白帝城故基〕。依《后汉书》注引《华阳国志》文补。


朐忍县郡旧本无此字,廖本有。西二百九十里。水道有东阳、下瞿数滩。山有大、小石城势。张、吴、何本作并。〔故陵郡旧治,有巴乡名酒〕、灵寿木此下廖本注云:「当有橘圃二字。《水经注》引不误。」〔橘圃〕、盐井、顾广圻校稿删此二字。云,「《水经注》三三,无盐井字」。然汤溪盐井正属此县。灵龟。〔汤溪盐井,粒大者方寸〕。并据《水经注》补。咸熙元年,献灵龟于相府。大姓扶、先、徐氏。汉时有扶徐,〔功在〕荆州,着【石】〔名〕《楚【
访】〔记〕》。宋椠作「扶徐荆州,着石楚访」八字。有注云:「着石楚访四字未详。」明清各本因之。读者莫识其义。顾广圻校稿谓是「着名《楚记》」。廖本从以入注,俱未能详其说。兹考扶徐即《后汉书度尚传》之抗徐。《楚记》为《荆州记》之别称。名、石二字形似易混。扶抗二字亦易混。此谓县人扶徐,立功于荆州,为楚人方志所称道耳。〔其属〕有头白虎复夷者也。


汉丰县建安二十一年置。在郡西北彭溪【源】〔原〕。旧各本作源。县距溪源数百里。皆行山谷,惟县治处为小平原。故改作「
原」。


南浦县郡南三百里。晋初置〔武陵郡〕,主夷。各本「置」接「主夷」字。张、吴、何、王本作「主夷郡」。今按:《宋书州郡志》蜀汉时已有南浦县,非晋置。此云「晋初置武陵郡主夷」,非县无汉民也。但郡守杨宗职在抚夷耳。


郡与楚接,人多劲勇,少文学,有将帅材。此郡字亦承「武陵郡」言。刘、廖本提行,钱、《函》本空格,张、吴、何、王、本重郡字,俱非。杨宗为武陵太守,初只寄居南浦。故称县为郡也。


〔羊渠县汉末置。平吴后省入南浦。〕


〔巫,北井还属建平郡。〕


十四


涪陵郡,巴之南鄙。从枳南入,【析】〔折〕《寰宇记》引作泝。廖本作析。他本多作折。丹涪水,刘昭《后汉书郡国志注》引涪下有陵字。本与楚商于之地接。秦将司马错【由之】取楚商于地为黔中郡也。丹涪水与巴涪水异,参看3章之注。汉刘、李、钱、《函》、浙本有。张、吴、何、王本无。【后】〔兴〕《寰宇记》引作「汉兴」。考当从。恒有都尉何、王、浙本作郡尉。他各本作都尉。守之。旧属县五。去洛五千一百七十里。东接巴东。南接武陵。西接牂柯。张、吴、何、王、浙本作牂牁。《汉志》牂柯。北接巴郡。土地山险、水滩。人〔多〕戆勇,廖本无多字。他各本有。据补。多獽蜑之民。县邑阿党,斗讼必死。【无蚕桑】少文学。〔无蚕桑〕。此三字,旧本在「少文学」上。兹倒在下。惟出茶、丹、漆、蜜、蜡宋本与刘本作。汉时,赤甲军常取其民。蜀丞相亮亦发其劲卒三千人为连弩士,遂移家汉中。延熙十三年,大姓徐巨反。车骑将军邓芝讨平之。《三国志邓芝传》作延熙十一年。见玄清刻各本避讳作元。猿缘其山,《三国志》注引无其字。《北堂书钞》引同。宋、明、清写、刻本,并有。于文当有。芝性好弩,手自射猿,中之。猿子拔其箭,《
裴注》引此句无子字。《水经注》卷三十三作「自拔矢」。《裴注》又引别本作「芝见猿抱子在树上,引弩射之,中猿母。其子为拔箭」。《艺文类聚》、《太平御览》引并同。卷木叶塞其创。其字,《裴注》引前种有,后种无。《类聚》《御览》引亦无。芝叹曰:「嘻!吾伤《裴注》引作违。物之性,其将死矣。」《裴注》引另本作「芝乃叹息。投弩水中,自知当死。」《类聚》《御览》引同,无后四字。乃移其豪徐、蔺、谢、范五千家于蜀,为猎射官。分羸弱配督将韩、蒋等,名为助郡军;遂世掌部曲,为大姓。蒋字下,元丰本空三格。嘉泰空二格(据钱本),刘、《函》本空一格。似原有姓氏漫灭。然不可补。只补一等字。晋初,移弩士于冯翊莲勺。其人性质直,虽徙他所,风俗不变。故迄今【有】〔在〕蜀、汉、关中、涪陵,有,当作在。下贯至「犹存」为句。今改。其当作及。为军在南方当作南中。者犹存。山有大龟,其甲可卜;其缘可作,古钗字。《书钞》《类聚》、《御览》引并作钗。下同。世号灵。


十五


涪陵县郡治。宋本涪字不提行,只于叉字下空一格。张、吴、何、王本遂于空格补一出字连下。大谬。


丹兴县旧本脱县字。廖本有。蜀时省。山出名丹。


汉平县延熙十三年置。


万宁县孝灵帝时置,旧本脱置字。廖本有。本名永宁。


汉发《晋志》作汉复。县有盐井。【诸】县北有獽、蜑,又有蟾夷也。十一字,旧本皆上连。廖本提行。皆衍诸字。


〔汉葭县省入涪陵。〕


十六


巴西郡,属县七。去洛二千八百一十五里。东接巴郡。南接此下旧各本俱连「梓潼」字。脱「西接」。廖本注云「当有脱」。盖脱「
广汉」二字。汉广汉郡辖地包涪江全流。在巴西之西南。〔广汉〕。西接旧本并脱此二字,廖本有。梓潼。北接【凉】张、吴、何、王本作梁。他各本作凉。并是汉字讹。又脱中字。〔汉中〕、西城。土地山原多平,有牛马桑蚕。其元丰与廖本有其字。他各本无。人,自先汉以来,傀伟俶傥,冠冕三巴。及郡分后,叔布、《函海》注:「周舒,子群,孙巨。」荣始、《函海》注:「譙,子周。」周群父子、程公弘等,或学兼三才,或精李本作清。秀奇逸。其次,马盛衡《
函海》注勋。承伯,《函》注参。才藻清李本作精。妙;龚德绪兄弟,《函海》注「禄、皦」。英气晔然;黄公衡《函》注权。应权通变;马德信、《函》注忠。王子均、《函》注平。勾孝兴、《函》注扶。张伯岐《函》注嶷。建功立事;刘二主之世,称美荆楚。〔若〕乃先汉以来,〔范三侯〕、旧本无,按《巴总序》当有范目。冯车骑、《函》注绲。【范】〔马〕镇南,《函海》不注。与他各本俱作「范镇南」。查《士女目录》巴西无范姓官镇南将军者。惟马忠有是衔。范姓惟范目是名将。应是旧写脱乱。皆植斯乡,故曰「巴有将,蜀有相」也。及晋,谯侯《函》注周。修文于前,陈君《函》注寿。焕刘、李、《函》本作涣。炳于后,并迁双固,倬群颖世。甄在传记,缙绅之徒,不胜次载焉。


十七


阆中县郡治。有彭池大泽。名山灵台,见文纬书谶。廖本注云「当作《孔子内谶》。见《续汉志注》」。大姓有三狐、五马,蒲、赵、任、黄、严也。


【南】〔西〕充国县〔故充国,〕和帝时置。有盐井。大姓侯、谯氏。〔汉末分置南充国时改名。〕两汉有充国县,无西充国。《后汉志》谓充国「永元二年置」,和帝即位之第三年也。又谓南充国「初平四年置」,汉末献帝年号也。《三国志》,谯周「巴西西充国人」。周生于建安六年,上距初平只六年。是其时已有西充国,而《后汉志》无之者,足知其是充国分后改名。谯周、陈寿皆生于巴西,所传应不误。二县惟西充国有盐井。谯亦西充国大姓。常氏崇用《
汉志》与谯、陈之书,不当误属于南充国。而自宋椠至于廖刻,皆误此为「南充国县」,莫能订正。又脱西充国,而以平州足成七县之数。兹考订厘补,庶复常氏之真。


〔南充国县汉末置。大姓张氏。〕


安汉县号出人士。大姓陈、范、阎、赵。


平州县〔太康元年置。〕用《宋书州郡志》文补。删其「
以野人归化」五字。


其二县为郡。旧本皆与平州县三字连。廖本提行。二县,谓宕渠与汉昌为宕渠郡也。


十八


宕渠郡,【延熙中】〔蜀先主〕置。以广汉王士为太守。郡建九年省。〔延熙中复置。寻又省〕旧刻脱误。兹依《隋志》与《寰宇记》改补。永兴元年,李雄复置。今遂为郡。长老言:「宕渠盖为故賨国。今有賨城、卢城。」秦始皇时,有长人二十五丈见宕渠。秦史胡母敬曰:「是后五百年外,《十六国春秋》引无外字。《太平御览》引有。必有异人为大人者。」及雄之王,祖世出自宕渠,有识者皆以为应之。先汉以来,士女贤贞。县民、车骑将军冯绲、大司农玄贺、大鸿胪庞雄、桂阳太守李温《函海》注云:「《目录》作然。」等,皆建功立事,有补于世。绲、温各葬所在。廖本注云「当作任」。常以三月,二子之灵还乡里,水暴涨。郡县吏民,莫不于水上祭之。其列女节义在《先贤志》。《巴郡先贤》,宋椠已阙。今无可考。


宕渠县郡治。有铁官。石蜜,山图所采也。


汉昌县和帝时置。大姓勾氏。


宣汉县今省。


十九


右巴国,凡张、吴、何、王本无此字。他各本有。分为五郡,二十三县。二十三县者,按上文,巴郡七县,具三省。巴东五县。涪陵五县,省一县。巴西五县。宕渠三县,省一县。应共为二十七县。不数省,则当为二十二县。而云二十三县者,脱西充国故也。此十二字,张、吴、何、王、浙本,直承宣汉县行,但空格。


譔曰:元丰、《函海》与浙剜改本作赞曰。他篇仍皆作「譔」。巴国,远世则黄【炎】〔帝〕《巴志总序》言「黄帝、高阳之支庶世为侯伯」。无炎帝支封之意。且炎帝在黄帝前,使常氏本意为炎、黄,亦不当倒炎在下。其炎为帝字之讹甚明。之支封;在周则宗姬之戚亲;故于春秋,班侔秦楚,示甸卫也。若蔓子之忠烈,范目之果毅;风淳俗厚,世挺名将;斯乃江汉之含灵,山岳之精爽乎?观其俗,刘、钱本空格,注一小阙字。《函海》夹注云:「原阙。惠校李本改俗字。」张、吴、何、王本皆不空,径填为俗字。廖本无俗字,注云「
旧校云阙」。足以知其敦壹矣。昔沙麓崩,卜偃言:「其后当有圣女兴。」元城郭廖本注云:「当作建。见《汉书》。」公谓王翁孺属当其时。故有政君。李雄,宕渠之【斯】厮廖、湘本作斯。伍,略阳之黔首耳。起自流隶,君获廖本注云「当作获君。误倒。」兹不取。士民;其长人之魄,良有以也?也读如耶。疑似语。



说盐

食盐(氯化钠),为化学盐类的一种。人类自来就很重视食盐的消费。由于食盐的产地不普遍,它在原始社会里,能起推动社会组成,和发展前进的作用。这表现在下面几个方面:


1、产盐的地区,或食盐供应方便的地区,便是人类乐于聚居的地区。相反,取得食盐不便的地区,必然是人口稀少,甚至无人居住的地区。


2、人类最早的商品交换,虽以农、牧生产品、猎获品与手工艺品的数量为多,但具有商场控制的主要力量还是食盐。可以说,食盐是最早推动商业发展的商品。因为粮食、皮革日用必需品随地自有,食盐消费数量虽小却不尽是自己地区能取给的,而又是日常生活所必需的。所以食盐过剩的地方,其他生活用品纵很贫乏,也会有人自己给搬运来供应,以换取食盐。商业便是这样开始的。


3、人类文化,总是从产盐地方首先发展起来,并随着食盐的生产和运销,扩展其文化领域。文化领域扩展的速度,殆与其地理条件和社会条件是否有利于食盐运销的程度成正比例。起码,在十七世纪以前,整个世界历史,都不能摆脱这三条基本规律。十八世纪以后,情形不同了,人们大都已经不感觉到食盐的贵重了。其实也只是由于交通便利,商品流通方便而无须注意到它。若还围城十年,断其盐源,而不断其水源粮源,其城也会不攻自下的。除非他自己发明了食盐的代用品,或新的制盐方法(欧洲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例)。


我国的历史,可以举出这样的事例也不少。只缘过去的史学家从未注意到它,一般人也就无缘感觉到它。以下举几个一说便明的例:


例一:我国文化,孕育于中原地区。一般已见到的重要因素是:黄土(卢斯)地面,适合于农业社会的文化发展。但,黄土分布地面很宽,又都是一样平坦腴沃的,而文化发展的时间却很不一致。河东解池地区,大河绕于前,群山阻于后,山谷盘错,沮洳泻卤,甚不利于农业文化的发展,而乃偏偏最先成为孕育中华文化的核心地区。尧都平阳,舜都蒲阪,禹都安邑,都是围绕解池立国。由解池这个核心向四方推进,又才有河南的伊洛文化,河内的殷墟文化,渭水平原的周秦文化,和汾水盆地的晋文化发展起来。《左传》成六年:「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国利君乐,不可失也。』」这个盬字,便是指的解池的食盐之利(许氏《说文》详)。说他能使国强君乐。后来晋侯以问韩献子。韩献子力排众议,主张徙邑于新田。他的理由是:「郇瑕氏土薄水浅,其恶易觏。易觏则民愁。民愁则垫隘,于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谓民趋商业之利,则侈靡偷惰,使国家削弱)。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这乃是农本主义的理论。也是中华文化随食盐之利发展到一定程度时,要转而提倡农本,这一时代思潮的反映。他还说:「夫山泽林盬,国之宝也。国饶则民骄佚。近宝,公室乃贫,不可谓乐。」这就把盬的商品含义,表达得非常清楚了。晋侯听从了他,徙邑新田,使晋国继续强盛。但并不就是放弃了解池盐利,而是更加强了用食盐控制列国的条件。所以晋能独霸中原几百年之久。三家分晋后,解池为魏所有。赵国,因那时沿海盐田与河套盐池已经出世,能食盐自给。秦、燕、齐、楚皆已自拥盐源,能够保持强大。惟独韩国分地无盐,政治、经济不能摆脱外国的操纵。故虽地丰乐,人慧巧,兵甲犀利,文化优越,一切高过了其他六国,而不能免于渐次削弱,最先灭亡。这乃是我国前代史论家所未涉想到的一条立国理论,而是社会发展规律所当依据的不易之理。离开这条理论,就无法说明韩最先亡的道理了。魏国失去西河,解池入秦后,亦即一蹶不振,浸至于亡,与韩相差不远,其理正同。


例二,是为更鲜明的一个例。那就是川鄂接界的巫溪河流域,是与湖北神农架极其相似的一个山险水恶,农牧都有困难的贫瘠地区。只缘大宁的宝源山,有两眼盐泉涌出咸水来,经原始社会的猎人发见了。(相传是追神鹿至此。鹿舐土不去,被杀。因而发觉其水能晒盐。)进入煮盐运销之后,这个偏僻荒凉的山区,曾经发展成为长江中上游的文化中心(巴楚文化的核心)。即《山海经》说的「臷民之国」,又叫「巫臷」,又叫「巫山」。(今人称巴峡南北岸山为「巫山十二峰」,以北岸神女峰为主峰。乃是唐宋人因宋玉《高唐》、《神女》两赋傅会成的。其实宋玉所赋的「神女」是指的巫盐。巫溪沿岸诸山,才是巫山。)《大荒南经》说:「有臷民之国,为人黄色。帝舜生无淫,降臷处。是谓巫臷。巫臷民姓,食谷。不绩不经,服也。不稼不穑,食也。(郭璞注:「谓自然有布帛、谷物。」)爰有歌舞之鸟。鸾鸟自歌,凤鸟自舞。爰有百兽,相群爰处。百谷所聚。」此书描写极乐世界,都用鸾凤自歌舞来形容,如「丹穴之山」、「轩辕之国」与「嬴民封豕」皆然。此言臷民不耕不织,衣食之资自然丰足,岂非因为他拥有食盐,各地农牧人,都应其所需求,运其土产前来兑盐,遂成「百谷所聚」之富国乎?


其《大荒西经》还说:成汤伐夏桀,斩其卫士耕。「耕既立,无首。走厥咎,乃降于巫山。」文把他叫作「夏耕之尸」。分析这章神话所表达的史事。应是夏桀这个大奴隶主,纠集为他耕种的奴隶群,抵抗成汤。这批奴隶的首领,被成汤杀了。奴隶们逃到巫山,投效于臷国。所以说他无首,而称为「夏耕之尸」。等于说:夏桀的耕种奴隶们早已知道巫臷这个地方也产盐,不只解池才有。还可能他们原是耕的三苗地区的土地。每当解盐接济不到,也兑过巫臷的盐。所以当夏桀命令他们抵御成汤,兵败国亡之后,他们便直跑来投附巫臷了。


同篇还说:「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咸在。」丰沮,显然指的盐泉。玉巫两字,篆书常易相混。玉门有可能原是指的巫山河峡。灵山,也可能就是巫山字变。由于盐泉之利,聚人既多,农牧发展不利,猎业大兴,山中百药也被发见了。所以方士(巫)来采药者亦多。巫咸之名,见于《尚书》,为殷商宰相。巫彭即世传为殷太史的彭祖。「咸彭」联称,又屡见于《楚辞》,都可证是实有其人。这可说明:整个殷代,这里仍是一个独立而文化很高的小国。巫的,郭璞注:「音颁。」颁与巴音近,可能就是巴族的一个祖先。巴族,原是定居于洞庭彭蠡间,巴丘、巴水部位的渔业民,称为「巴诞」(《后汉书》注)。大概是因为有穷后羿所灭。一部分诞民东流,而为今世的蜑族。一部分人西流,依附巫臷,为他行盐经商,从而被称为巫诞了。这与巫颁游巫或许有些关系。巴人善于架独木舟,溯水而上,销盐至溪河上游部分。整个四川盆地,都有他行盐的脚迹。后遂建成了巴国。其盐循江下行,供给荆楚人民,又促进了楚国的文化发展。近世考古学家就地下发掘材料证明,巴楚两国文化有其共同特点。这恰是先有巫臷文化,再衍为巴楚文化这一历史发展过程的明证。


巴东这个地层骈褶带,还有颇多的盐泉涌出。例如奉节南岸的盐碛坝,云阳西北的万军坝,开县东的温汤井,万县东南的长汤井,忠县的泔溪和涂溪二井,彭水的郁山盐泉,与长宁县的安宁盐井。除郁山盐泉与大宁盐泉同样是从山地涌出,能很早就被原始人类发见利用,克以形成一个原始文化区外,其他七处盐泉都是从河水底下涌出的,不易为原始人类发见和利用。唯独习于行水的巴人能首先发见它,并在巫臷文化的基础上设法圈隔咸淡水,汲以煮盐,从而扩大了行盐的效果,建成了巴国。并且至于强大到合并巫臷,压倒楚、蜀的大国。只因巴族成为富强的大奴隶主后,偷惰腐化,习气衰老,才被新兴的秦楚所分割了。


秦灭巴蜀时,楚国亦已夺取巴国东部地盘至枳(今涪陵县)。几于完全占领了巴东南骈褶地区的所有盐泉。在秦楚对立之下,楚人扼制向秦地行盐。仅才这样对立了八年(公元前三一六至三0八,秦国的巴、蜀、汉中三郡人民克服不了缺乏食盐的痛苦,迫使秦不得不大举十万远征军浮船伐楚。直到夺得安宁盐泉与郁山盐泉,建立黔中郡<《六国表》与《楚世家》有明文>)后,初步解决了盐荒问题,才得安静二十余年。但在二十余年中,楚国又因大江水运之便从枳夺去了郁山盐泉,使秦人再感盐荒的压力、于是秦国开展了再一次争夺巴东盐泉的大举。从公元前二七九年(秦昭王三十六年,楚顷襄王二十年),一面命白起绕由东方的韩国地界,突袭楚的国都,拔鄢郢,烧夷陵,截断楚国援救巫黔中的道路。一面助蜀守张若再次大发兵,浮江取楚巫黔中。这次两路大举相配合,克以全部占有巴东盐泉地区(
《楚世家》与《六国表》亦有明文)。反使楚国断了食盐来源。于是顷襄王率其众奔陈,去仰给淮海食盐。是故苏代说,「楚得枳而国亡」(在《燕策》),谓枳为巴东盐泉枢纽之地,当秦人所必争,争之不得,则不能不出于灭楚也。


秦国这次先灭楚社稷,以其地为南郡。大概因为巫黔中的楚人拚死抵抗,第二年(楚顷襄王二十二年)张若才取得了枳与巫山,再一次复立黔中郡。但是,楚人不能甘心丧失了巫黔盐源,促成了上下一心的新团结,如大盗庄蹻,也率其众拥楚仇秦。只不过一年时间,顷襄王二十三年,因「秦江旁人民反秦」(《六国表》),「乃收东地兵,得十余万,复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以为郡,距秦。」(楚世家)这说明,顷襄王亡失鄢、郢、巫、黔只一年,又复国于郢,仍自据有巴东盐泉。起码也复占有巫山盐泉,建立巫郡,楚人不再闹盐荒了。宋玉的《高唐》、《神女》两赋,便作于此时。那是歌颂巫盐入楚的诗赋。把食盐比为神女,犹廪君故事(在《后汉书》)说的「盐水女神」是一样,并非真有一个神女来自荐枕席(另有分析文字从略)。大约在考烈王之世,楚仍失去了巫黔中,迫于东徙巨阳(考烈王十二年),秦乃第三次占有巫黔中,仍为黔中郡,并为秦始皇三十六郡之一。


在顷襄王夺回巫黔中后,秦国正全力对付东方,无力从巴蜀出兵夺取巴东盐泉的一段时间,大约有四十多年(公元前三00至二五七)。秦国的蜀郡太守李冰,为了食盐自给,才创造地想出坑井取盐的办法。这种创举的科学论据,古无传者。用今天的地质学识推,是可以充分说明的。那就是四川盆地原就是几千万年前海底沈积的地层,土壤里原就含有盐分。表层经几千万年雨水及江河的洗涤,丧失了盐分,下层土内必然还保存得有,人工挖个深坑,汲取含盐较多的水煎煮,会能得盐。李冰是个具有科学头脑的人,他只须看见盐泉是从地下冒出的,从溪河深陷处冒出的更多,他就相信地层下部有盐,挖深坑就可能遇着盐泉。依他设想做去,果然在广都县的龙泉山脉部分取得食盐了。后来陆续在总冈山脉北侧(蒲江盐井)、火井槽山谷(火井)和龙门山脉南侧(什邡盐井)等处取得了同样的效果。并且坑愈深的盐愈多。着名的陵井(今仁寿县)、牛鞞井(简阳县)、富世井(富顺县),有发展到三十多丈深的,产盐量也与巴东盐井相当,蜀地食盐从而可以自给。再发展到唐末宋初发明了竹筒井,汲取百丈以下的盐层溶水,蜀地产盐量遂远远超过巴东各盐泉,于是湖湘、黔沅、陕南、甘南行盐之利,皆为井盐所夺。巴东泉盐退至全国产盐的末位,巫臷文化与巴楚文化亦即成为博物馆里的陈列品了。


任何事物,都各自有其发生、发展、壮盛、衰老与息灭之时。食盐在人类社会发展各阶段里的重要性,不能例外。当其在人类初生阶段,尚未知有食盐这一物品时,只能向兽肉、鱼介、草木等食品中取得盐分。但一经发现食盐以后,便会使它成为人类生活不可一日离开的商品。产盐之地,便会成为最繁荣、最富裕和文化最高的核心地位。在原始社会阶段,这是衡量社会程度的重要条件。离开这个条件去研究原始社会,那就会如盲人扪象一样,无法认识原始社会的真面目。也只如沿海步行考察,没有舟楫帮助,之不可能认识海洋的真貌是一样徒劳无功的。


然而,食盐是遇水就溶化的。积年水气也能使它解化消失,研究上古人类生活的历史学者,不可能从人类遗址中发见盐的作用。因而直至今天,从事地下发掘的考古学者,除在封建社会遗址中发觉有盐字殉葬品外,没有在原始社会遗址中找到盐来。从而轻易地抹煞了这一重要因素。这乃是考古学史上最大的遗憾!


使我开始注意这一问题的启发者,是近年在巫山县大溪沟考古发掘中,发现旧、新石器时代的墓葬里,每有大量的鱼骨。我想:鱼是易腐之物,鲜鱼死去两三天便会发臭腐烂,非用盐腌制,不可用于殉葬。大量鱼骨,等于葬时大量使用了食盐。解放前,许多边远地区,盐价高得难于想像。例如宝兴县尧碛区杨文成同志谈:「解放前,三斗粮兑一斤盐。」(现在一斗粮兑十几斤盐)。我又曾见汉中子午谷地区,几于人人都长有喉瘿。据说:「唯食四川井盐可治,但无力购得。」可知用大量食盐腌鱼殉葬,是只有巫臷之民才能做到的。大溪沟在瞿唐峡口,东循江一百里至巫山峡口。巫溪在此合江。我与四川博物馆王家佑同志商讨,认为大溪沟是「臷溪沟」音变。从至之音,皆具岱音。此地是与巫溪盐泉区同在一个峡江内的自然区。正是巫臷文化的核心地区。他们是食盐有余的。所以稍有地位的人,都能用大量的盐腌鱼殉葬。


瞿唐峡直长三十里,在巫臷上游。巫峡直长百余里,在巫臷下游。两座绝峡封锁着巫臷地区。其北是大巴山,其南七岳,帮助了封锁。只缘下水行盐较易,故两湖盆地自夏代的巴族,到周代的荆楚,都只能吃巫盐。行船,非巫臷人的长技,故他必须使用善于行水的巴族为之行盐。巴族亦藉行盐行之便,笼络得四川盆地的农牧民族,从而建成巴国。巴国日强,逐步吞并了巫臷,专有巴东盐泉之利,在春秋初年楚国也是听命于巴的。但其时沿海盐业渐兴,东楚的人不吃巫盐。所以楚襄王与考烈王在丧失巫黔中后,都向东楚奔迁。但巴、蜀、汉中与南郡的人却不能不食巴盐。所以秦楚都拚命争夺这一产盐地区。这是巴东泉盐的壮盛时代。它与河东解池是一样,从发生到壮盛,大约经过了一万年的时间。由于四周多种新兴产盐区的发展竞争,使盛极一时的解池和巴东盐利,显得日就衰老了。解池受到了海盐,内陆池盐如河套的花马池,宁夏的吉兰泰盐池,西海的茶卡盐池和冀北的多伦等池盐的竞争,丧失了统治地位。巴东泉盐,则大大受到了蜀地井盐的影响,退到从属地位来。但他们还不至于消灭。因为至少还有一部分人需要他。


若还到了社会进化到交通便利,运费接近于零时,可以肯定他们都会要消灭。因为成本愈显得太大了,应该让位给不费大力就扫起来的海盐,和西北高原中盐湖遗迹的岩盐。纵使他们存在,也只能作为化学工厂的原料,而不是以食盐作为商品出售。这也是经济规律决定了的。


盐这个字,就文字发展的历史说来,是最晚出的。可能是周代才有,殷商年代都还没有。


那末,周代以前已经有食盐了么?有,又怎样称呼,怎样写法呢?我还不能解答这一问题,只可能提出几条研究线索。


第一个,考虑到卤字。这个字,殷墟甲骨已经有了。我请教过川大伍仕谦先生,他说:「像盛●中。●,盛器也。●,盐屑也。」我相信此解正确。因为原始人类是只有皮袋盛屑物。不过仍怀疑最古盐字作※,不作●。因为米粟的米,作正十字加●,表示分享农业劳动成果的谷物。故把得盐之劳动成果分享,作斜十加屑物。二字的产生约略同在很原始的年代,群体分享劳动成果的年代,初有文字创造年代。用个交×刀划,来表示平分。或许盐字还要早些,米字还会晚点。因为原始的人画个斜×比作正十容易些。而且它的发音就是×。因为食盐最早成为商品的地区在青藏高原(另详《羌族源流探索》,已发表在《民族问题》期刊)。至今羌番人民还把它叫「擦」。(青海的茶卡盐池,即《汉书地理志》陇西临羌县的「西海盐池」今作茶卡字,就是擦的译音。)《说文》解释卤字说:「西方咸地也。从西省。像盐形。安定有卤县。东方谓之斥,西方谓之卤。」这样把卤字专用为斥卤一义,是文字音义变化了几千年以后的看法。因为已通行盐字,便把卤的本义失掉了。反让引申借用之义夺去了原来含义。「从西省」的说法,不见就是的解。西字,小篆作●,象鸟归巢,日落时。字亦作●,作●与●相似,汉儒遂有如此猜测。试想:初造字时,鸟巢与盐袋相似,亦有可能。亦可说西字就是盐袋商品的象形字,因中原食盐,最先就是从西方青藏高原输入的,解池煮盐的发明的时间,大有可能在羌盐输销之后。因为相传最古的伏羲氏,就有可能是古羌族行盐入中原定居的部落。并且直至汉代,陇西地区都还是吃的「西海盐池」的羌盐(并下详)。中华古史,吸收有羌族文化的因素很多,解池晒盐的方法,有可能受羌族取盐方法的启迪(即是说,咸水蒸发后可以得盐的经验)。那末上古造字时以盐包商品代表西方,也是可能的。


第二,可以考虑到宓字。《易系辞》的包羲氏,《帝王世纪》与汉代金石文刻多作宓羲氏。或伏羲氏。一作虙羲氏。还有说从他开始养牺牲以充庖厨,而作庖牺氏的。我考,《易系》是最先提出这个人物的书,其余都是晚出。庖牺一说,更晚,无取。只宓字与包字义近。可以设想:他是因贩运羌盐入中原的民族部落。包,是指的从西海盐池包装盐屑运华的盐包(借用怀孕的包字)。宓,是从他购得开包后兑出的盐屑,归来盖藏自享的含义。从必,不是借音而是※形之省变。故其本音为伏,不是必声。虙字,又是改借虍字代伏音,而以※存宓之义。决不能是必字的音义。《说文》指出:必字,小篆作,「分极也。从八、弋。弋亦声。」是说的原始社会集体猎获物进行分配已获完毕之义。因其大小数量不同,难于平分,处理分配甚难。但已有共订标准,分配得妥善无争了,有必之义,如毕之声以成字。这种分配,与盐粟等屑物的分有根本不同,造字时亦先后不同,因而必字是最后出的,不可与※相乱。只缘隶变时形近而混,音亦非古耳。宓字,是伏羲氏的本字,是盐入私人持有之义。羲是颂赞之音,不能说为牺牲。


第三,考虑到一个咸字。古原只作咸。从戈,与人、口。示盐之味具刺激性。加心,为感觉之感。加水,则味减,故为减退之减。箴、针皆取盐味刺激之义为字。故可设想:咸字即古用以表示食盐之字。《尚书洪范》五行,「水曰润下。润下作咸」的咸字,才是表示水虽润土但若溶盐入土,则成泻卤,反能妨害生产之义。后世乃转为斥卤之义(盐咸土)。咸味为人人同嗜,盐溶于水,集体易得平享,故又引伸为普遍之义。星名有咸。《汉书天文志》:「咸汉,星出西北。」这亦具有远古的华夏食盐来自西北之义。与宓羲氏含义相通。卦名有咸,「亨利贞。取女吉」。挟有盐者人乐依就之,故亨利贞,取女吉也。凡此皆可说明咸字在我国文化史上,产生很早,皆依食盐为义。即必有一个地区曾呼食盐为「咸」。


第四,可以肯定临字是古代食盐的代称。《汉书地理志》「金城郡临羌县」,「莽曰盐羌」,即是前代习称食盐为临之证。由于西海盐池(今都兰县的茶卡池)。是稠浓的盐水,羌人汲入皮袋,驮行几天,水分失去,便自成盐了。其旁縱橫三十餘里的地,全是岩鹽,挖出打碎,便成商品鹽。古代羌人用牛皮包装,驮到陇西地区来兑换内地农产和工艺品,从黄河岸的临羌县城进口(今为兴海县处),故秦汉置县其地,取名临羌。王莽时汉人已不呼盐为临了,故改称盐羌,存古名之义。这个临字,显然不是面临之义。因为金城、武威、张掖、酒泉、陇西、阴平等郡几十县无不临接西羌,不当许此一县独有临羌之名。唯因羌盐运入内地必由此处,才把他叫作临羌(盐羌)。《汉志》地名具临字的,还有很多,也都具食盐之义。例如:「越嶲郡姑复县」云「临池泽,在南」。《后汉志》注引《地道记》云:「盐池泽,在南。」明是临盐二字可以通用之证。巴郡临江县,是因监涂二溪盐利特大而有名的,决不能是因县城临江而得名的。当时巴蜀与荆湘的郡县,没一个不是置于江岸上。何得只此县有临江之称呢?此外之例还多,无须琐琐列举了。


临字最原始的写法作,象人目注视三口锅,察其火候。窃谓是人类最先煮盐时所造字。其先或只作●。发展为注视三锅,是煎盐术已有进步时的新字了。因为初创煎盐泉盐池与海水为盐时,只有一锅。其后利用余热,才有二锅、三锅与尾锅。头锅热量大,蒸发快,成盐早。二锅、三锅次之。当头锅成盐时,二锅只是浓汁,三锅更是水淡,尾锅无论设置多少,只能藉火尾热力,微微蒸发一部分水,待头二锅成盐后移入煎盐。近世煎盐之法如此,也只是承用的古法。临字与盐的关系,当如此解。面临、临近的临,只是引申之义。盐字既行,临字本义反无人知了。


第五当考虑到监字。这是缘临字产生的。窃认为是皿盛临(盐)之省文,表示盐已煎成了。入皿,以人守之。甲文作,金文作●,都可认为是临与皿的合体字。省去三锅而代以一点。点,表示盐。故监、临两字同义,人类语复化以后,恒连为一词使用。《汉书地理志》里记有王莽所改产盐诸县的地名,用监字代替临字的特多。例如上举巴郡的临江,「莽曰监江」。蜀郡临邛,是因有火井盐泉而着名的,「莽曰监邛」。西河郡临水县,在吉兰泰池附近,「莽曰监水」。朔方郡临河县,有河套盐池之利,「莽曰监河」。他如郁林郡临尘县,「莽曰监尘」。颍川郡临颍县,「莽曰监颍」。齐郡临朐县,「
莽曰监朐」。东莱郡临朐县同。或为产盐之县,或为当时盐商集中之地。总之与盐有关。可以说临与监是当时习用的同义语和古今字。改临作监,是为了当时习便。正如改彤为铜,改为铁,改厘为僖,改为道一样。字改而含义不变。不过因为盆盎盛冰或盛水,可以反映人的面貌,后来人把照形的铜镜,也写作鉴,是使用了监字的音义。那是因为盐字通行以后,人们便把监字只作为鉴字解释,以至于失去盐的含义了。据上举王莽改地名诸字推,其时的监字,并无镜形之义。并有可能不作鉴音,而是读如临音,或盐音。可以设想:盐字,是为与鉴义区别而制造的。有个时期,监字就是盐字。


第六个是盬字。《左传》成六年,「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这明明指解池盐利为盬。孔颖达《正义》谓:「唯此地之盐独名为盬。余盐不名盬。」但《诗小雅》中《四牡》、《杕杜》、《北山》等篇,都有许多「王事靡盬」的语句,也都是西周王臣叹息王室危难之诗。作于秦陇西北地区,表示为盐晶溶解之义。则当西周年代,秦陇皆呼盐为盬。至唐代,则已称各地所产之食盐皆为盐,只河东地区人民尚保守其盬字旧称,孔颖达乃有此解也。食盐过浓则味苦,是汉儒解释盬字的音义(
见《说文》)。但这恐不是的解。可能是沽(兑换)估(商业)的音义。还有可能只是临字的形变和声变。因为临字的古文,有作的(
见《康熙字典》),伍先生写成篆文给我看,作。象三个人各掌一个盐锅,另一人高梃注视之形。这与临字造形取义完全一样。只三圆锅改为古字;加三个人,表示一个老师,带三个徒弟做煎盐工作,其音已变为古了。这也是煎盐工业发展到较高阶段时才有的,西周至春秋时人已经把它简化作盬了。


第七,才考虑到盐这个字的。它首见于《周礼天官》的「盐人,掌盐之政令」。《易经》有临卦无盐字。都可说殷代还无盐字,只有临字。由临发展演变为监。由监衍变为盬。由盬再变为盐。秦汉以后中原人直用盐字至今。


第八,还当考虑到一些表示食盐名称的别字。如鹾,最早见于《
小戴礼》「盐曰咸鹾」。其实就是羌蕃语称盐为擦的译音字。这说明羌盐在秦、汉间还是行销入中原的,并且受到内地人的尊重,用为祭品。阅唐宋迄清,内地人还把盐商称为「鹾贾」。


《广雅》又有字,●字,●字,皆云「盐也」。●为鹾的别字,可定。●、●不知又是何地人的称呼。这还是六朝时人的语言。到了唐宋,造出盐的同义字更多。《广韵》有●、●、●、●、●、鹾等字。●又或作●,作●。要皆录存各地语言所造字,不可尽考。由这些地区语言的分歧变化,来看各地古今语言的历史变化,则食盐字音义之变动不居,可以不待繁琐考证了。


第九,还得分析这个字。《广韵》《集韵》皆有,「音灵」。与《汉志》临邛、临羌、临江、临池、泽之临同音义。可以说是直至唐宋仍还有许多民族或地区语言呼盐作临。由于临字在当时一般人不知为盐,设想不到古之临字,便只好别造一个●字来使用了。上举《
山海经》说巫咸等十巫所升的「灵山」,即上古产盐的巫山。由此字音灵联想,亦可以说呼盐为●是巫臷地区人民保持下来的。巫臷人就呼盐为●(灵),故《山海经》把巫山叫作「灵山」。秦汉人把盐江叫作临江,表示因其地近巫臷,保存临字最久。王莽再改它作监江,是一般人已不知临就是盐,只有读书好古的王莽还知此义之证。


再联想到蜀王「以褒斜为前门,灵关为后户」的灵关,为甚么要叫灵关?可能是临邛火井槽的盐(那是蜀国最古的食盐给源,产量不大),是从灵关(在今芦山与宝兴界上)运致的,与临邛之临同是一义。又当蜀地盐不足给时,亦有邛民运盐入蜀。邛滇之人呼盐为零(
有「临池泽」地名作证)。故司马相如有「镂零山」之文。即是因为今之小相岭,为古时邛盐入销于蜀地之路。这些临、灵、零字音,保存到唐宋,便被臷字代替了。


第十,汉益州郡有连然县,「有盐官」。其地即滇池西之安宁盐井,历来为滇东、黔西诸部民食所仰。「连然」是何取义,不可得解,应只是译用民族本语。有可能即是「盐泉」之义。临、灵、零、、廉、连同部,音近。最初译人任取一字,译定后遂多分歧耳。


又如《前汉西南夷传》与《华阳国志》并谓昭帝始元元年,「
益州廉头、姑缯等二十四县民反」。姑缯,为羌族居入云南高原者的古称。旧曾被称为「昆明」。今世作「古宗」字。《地理志》越嶲郡姑复县,「临池泽在南」。其地应在今盐源与渡口市之间。与青蛉、连然皆产盐之县,分在金沙江南北。县名姑复者,盖亦如鱼复,因土民服煎盐之务,免除其他徭役之义。「廉头」二字,则既非郡县地名,又非民族名称。而乃冒于姑缯之上,称「益州廉头」。益州与越嶲两郡盐利,皆昆明夷人所开。此廉头字,可以联想即制盐的头人,他们是连然县承办制盐的工人,因不胜剥削与歧视,发动反抗,于是越嶲郡盐工(姑缯)亦响应同叛。素来仰食其盐的二十四县人民也一同反叛了。即是说:这是一次反抗盐税过重的斗争。由益州郡连然县盐工头目倡议,各地盐工同时响应(包括越嶲郡的姑复、青蛉等县)和仰食于两郡给盐的人民,牵涉到牂柯郡的钩町、漏卧、夜郎等部,祸乱达数年之久。人畜伤亡至数十万,才得平息。还当注意的,这次大乱并非民族部落的国王、邑君倡导,而只是盐工。正因为食盐供求是当时南中人民生活中的第一大事,所以才会有这样大的叛乱局面。


连然、廉头与临池泽三字联系起来看,最能说明都是一个盐字的别译。虽夜郎语或昆明语久已灭迹,无法取证,亦是可以决定下来的。这乃是历史地理学的考订方法。用此方法,可以在文字资料业已穷尽后,解决民族古史里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





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卷二


汉中志


汉中郡,本【附】旧本并衍此字,兹删。庸国〔地。周匡王二年,巴、秦、楚灭庸,其地分〕属〔秦、巴。〕旧本此页脱乱,不成文理。盖元丰本所据首叶烂脱,残字零乱,吕刻黏接失考所致。兹依《
左传》补灭庸事。又残存属字下补秦巴二字。说详注。〔六国时,楚强盛,略有其地。后为蜀。〕蜀字元丰本接在首句「庸国」下。考当在此。嘉泰本以下,皆作「后为秦」。非也。〔恒成争地。〕此上十七字,宋刻误接在「略侔三蜀」句下。夫秦惠文王灭蜀巴后乃置汉中郡。岂能以六国时楚得汉中叙列置郡之后?云「恒成争地」者,谓秦、巴、楚、蜀互争汉中,历三百年而后秦终定之以为郡也。旧刻为脱简误接甚明。兹移正。并详注释。周赧王【二】〔三〕年旧各本皆作二年。按《秦本纪》、《六国表》,皆当作三。当是旧刻脱一画耳。秦惠文王置郡。因水名也。


汉有二源:东源出武都氐道漾山,因名漾。《水经注》卷二十引此作「为漾水」三字。古时引文不必全遵原字也。《禹贡》「流漾为汉」是也。《水经注》引作「导漾东流为汉是也」。西源出陇西〔西县〕旧本脱此二字。《水经注》引,赵本、官本、王氏合校本并有。朱本亦脱。当有。嶓冢山,会白水,经葭萌,入汉。始源曰沔,《水经注》引至此止。经作径。故曰「汉沔。」常氏此上四十九字,几于无句不谬。又非如上文脱乱可比。按之《水经注》引,则是常氏原误也。另于注释辨订之。在《诗》曰:「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其应上【照】〔昭〕廖本作照于天。又曰:「惟天有汉。」其分野,与巴、蜀同占。其地东接南郡。南接【广汉】〔于巴〕。旧本四至被传钞误改者甚多。如此「南接广汉」,以本书校,广汉郡不言接汉中,而《巴志》云「北接汉中」。实际亦是巴西郡北接汉中,广汉郡只葭萌驿道一线通联汉中而已。兹仿《蜀志》「南接于越」文,作「接于巴」。庶还常氏原语。西接【陇西、阴平】〔武都〕。陇西、阴平二郡,从未与汉中接。就秦世言,无阴平郡。就汉初言,汉中西界为广汉西部都尉治。就武帝以后言,则已置武都郡矣。本书武都东接下脱文,是脱汉中二字可定。故推常氏此文为「西接武都」亦可定。北接秦川。此指渭水平原,即所谓「三辅」郡县。与上「汉沔」皆用《隆中对》文。厥壤沃美。赋贡所出,略侔三蜀。【六国时楚强盛,略有其地。后为秦。恒成争地。】十七字,旧刻全皆误缀在此。时叙谬乱,义无可通。夫秦灭巴蜀而后置此郡,时楚削弱已濒于亡。则谁更与秦争此地乎(参看注)?其为秦惠文王置郡前脱简误缀甚明。兹上移。并改秦为蜀字。


汉高帝既克秦,获子婴,〔当王关中〕。旧本脱此四字,于史法,文意皆有未合。应是写本首页蠹蚀。兹用《史记》文补。项羽封高帝为汉王。王巴、蜀、〔汉中四〕【三】十一县。旧脱汉中二字,又作「三十一县」。兹依《汉书高帝纪》文改补。常氏所据正是《汉书》。后人因《巴志》有「三十二县」文误改之也。帝不悦。丞相萧何谋曰:「虽王汉【中】之恶,《汉书》汉下有中字。廖本据补。旧各本无。常氏夺之也。于文义称「王汉」实胜「王汉中」。不犹愈于死乎?《汉书》下文云:「汉王曰:『何为乃死也?』何曰:『今众弗如,百战百败,不死何为』」《周书》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下接「语曰天汉」。常氏删之。且语曰『天汉』,其称甚美。夫能屈《汉书》作诎。于一人之下,则《汉书》作而伸《汉书》作信。亦读如伸。古二字通。于万乘之上者,汤、武是也。愿大王王汉中,抚《汉书》作养。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也。」帝从之。都南郑。及【项籍弒义帝】高帝东伐,汉高东伐,在羽弒义帝前。且上文称羽此乃称籍。明是后人赘入五字。于文亦当删。萧何【常】当衍。居守汉中,足食足兵。既定三秦,萧何镇关中。资其众,卒平天下。〔高帝九年,〕以田叔为汉中守。〔治西城〕。属县十二。元丰本作十。它各本作十一。廖本作十二。今按《前汉志》汉中郡十二县,治西城。后分西城、锡、安阳、旬阳、长利为西城郡。上庸、武陵二县为上庸郡,房陵县地立房陵郡汉中郡只四旧县。蜀汉时置西乡县。晋置蒲池县。合成为本书汉中六县。元丰本作「十二县」,是《班志》旧文。郡治西城,亦班氏旧文也。又考《班志》十二县中,武陵、上庸、长利三县,皆汉代新置,故后列。秦代汉中郡只九县。迨灭巴、蜀,新置三十二县,合汉中九县为四十一县。与《
高帝纪》合。【去洛一千九十一里】。旧衍此句。上下文皆田叔事。其时洛阳非国都,何得插叙去洛道里?若如《前汉志》郡治西城,则西城「去洛千七百里」明着于魏兴郡,何得于此又云「千九十一里」。若如《后汉志》郡治南郑,则在「洛阳西千九百里」亦有明文。再如本书所记上庸、房陵去洛道里,皆在千六百里以上。则不能更有汉中属县近至千一百里以内者可知。然则所指郡治究何在乎?此必后之浅人嫌此郡属县数下独无去洛道里,妄以其时图籍所传横窜之入。遂致腰断常文,而与魏兴郡复出立异。故删除之。叔既馈以军饟,又致名材,立宫室。帝嘉之。【后为鲁相】。此四字亦后人旁注被写入正文。非常文固有。田叔事多,无关汉中者例不当收。汉中守转鲁相非优迁,亦与「帝嘉之」之义无所补,又碍下文气势。然以帝业所兴,不封藩王。此承上文「立宫室」言之。谓南郑城内虽立宫室,不建藩封。非谓蜀巴汉无封国也。





自叔之后,此句原连1章末句,误。兹提作此章首句。世修文教,有俶傥之士,异人并挺:邓公抗言于孝景之朝,以明忠枉之情。张骞特以蒙险远,为孝武帝帝字当衍。开缘边之地,宾沙越之国,致大宛之马,入南海之象,而车渠、玛瑙、珊瑚、琳《函海》作林。碧、罽宝、明珠、玳瑁、虎魄、刘本作虎。张、吴、何、王本作琥珀。浙本剜改作魄。水晶、刘、李、钱、《函》本作水精。琉璃、火浣之布、蒲桃之酒、笻竹、蒟酱,殊方奇玩,盈于市朝。振扬威灵,被于幽裔。遂登九列,杖节、绣衣,剖符博望。谷口子真,秉箕颍之操,湛然岳立,不营不求,德声钱写作望。迈流。杨王孙应至人之概。自建武以后,群儒修业。开按图纬,汉之宰相,当出坤乡。于是司徒李公,屡登七政。太傅子坚,弈世论道。其珪璋、瑚琏之器,则陈伯台、此下廖本注云「当有脱」。李季子、〔陈〕申伯廖本注云:「当脱陈字。」之徒,文秀玮刘、钱、《函》本作暐。他本作玮。晔。其州牧、郡守,冠盖相继,于西州为盛。盖济济焉。





莽时,公孙述据蜀,跨有汉中。当秦陇之径,每罹于元丰、刘、李、钱、《函》、廖本有于字。浙本剜补。他本无。其害。安帝永初二年,阴平武都羌反,入元丰本作于汉中,煞张、吴、何、王本作杀。他本作煞。太守董炳,没略吏民。四年,羌复来。太守郑廑《后汉书安帝纪》作勤。出屯褒中,欲与羌战。主簿段崇陈谏,旧各本皆讹作禅。廖本改作谏。是。以为:「但可坚守。来虏乘胜,其锋不可当。」廑不从。战,败绩。崇与门下史张、吴、何、王本改作吏。非。王宗、原展、及崇子勃、兄子伯生,力战捍廑,并命。功曹程信素居守,驰来赴难,冒寇殡殓廑。虏遂大刘、张、吴本作太。盛。天子乃拜巴郡陈禅为汉中太守。虏素惮禅,更来盘结。禅知攻守未可卒【
下】〔平〕,旧各本作下。兹改作平。而年荒民困,乃矫诏赦之。大小咸服。既,诛其乱首。天子善之,徙禅左冯翊太守。程信怨耻,乃结故吏、冠盖子弟严孳、李容、姜济、陈巴、吴、何、王本作已。他各本作巴。曹廉、勾矩、刘旌等二十五人,誓志报羌;各募壮士,豫结同死以待寇。太守邓成,命信为五官〔掾〕,孳等门下官属。元【
和】〔初〕廖本注云「当作初」。查《西羌传》正作元初。二年《阴平郡》作五年。羌复来。巴郡板楯捄之。张、吴、何本作救。信等将其士卒,力奋讨。大破之。信被八创,二十五人战死。自是后,羌不敢南向。五年,天子下诏,褒叹信、崇等,赐其家谷各千斛,宗、展、孳等家谷各五百斛。列画东观。每新太守到,必先存问其家。以羌畏服陈禅,拜禅子澄刘本作登。汉中太守。





汉末,沛国张陵,学道于蜀鹤鸣山,造作道书,自称太清玄元,以惑百姓。陵死,子衡传其业。衡死,子鲁传其业。鲁字公祺,以鬼道见信于益州牧刘焉。鲁母有少容,往来焉家。初平中,以鲁为督义司马,住张、吴、何本作往。汉中,断谷道。鲁既至,行宽惠,以鬼道教。立义舍,置义米、义肉其中;行者取之,量腹而已,不得过。廖本删一过字。以多为句。他各本有。当断句。过多,云鬼病之。其市肆贾张、吴、何、王本作价。古今字。平,亦然。犯法者,三原而后行刑。学道【未】〔永〕刘、李本作永。信者,谓之鬼卒。后乃为祭酒。巴、汉夷民当倒作民、夷。谓汉民与賨、夷、羌、氐人。多便之。其供,【道】〔通〕旧各本作通。廖本改作道。无取。限出五米。故世谓之「米道」。扶风苏固为汉中太守。鲁遣其党张修攻固。成张、吴、何、王本作城。固人陈调,素游侠,学兵法,固以为门下掾,说固守捍御寇之术。固不能用。〔寇至,〕踰墙走,投南郑赵嵩。嵩将携取也。俱逃。贼盛。固遣嵩求隐避处。嵩未还,固又令【铃】〔钤〕旧各本作铃。兹改。下侦贼。贼得钤下,钱写本此字作钤,足知宋本作钤下。真书钤易写作铃。各本上铃字俱讹。钤下,谓家仆亲随者。遂得煞张本作杀,通俗。他各本作煞,义同。固。嵩痛愤,杖张、吴、何、王本作仗。他各本作杖。剑直入,〔死之。〕旧脱此二字。就事理言,如此必死。就文理言,下文陈调战死,有亦字。嵩为苏固死。故补二字。调亦聚其宾客百余人攻修,战死。旧各本此下连「鲁遂有汉中」句,大谬。张鲁之有汉中,不因此二人之死。上文已言「鲁既至,行宽惠」矣。此不过带述郡中封建人物,表扬忠义。至「战死」结束。下文叙鲁叛刘焉。当另起矣。


鲁【遂】〔既〕有汉中,旧作「遂有汉中」,系旧钞本误连上文成句所妄改。当另起,作既有。数害汉使。焉上书言「米贼断道。」此下,旧本空格。《函海》注云「李本无空位」。至刘焉子璋为牧时,鲁益骄恣。璋怒,廖本无「璋怒」二字。他各本有。又皆于其下空格,示分段、断句。兹不空,亦不断句。以协文理。建安五年杀鲁母、弟。鲁【说】〔率〕旧各本作率,廖本不知三夷王附属于鲁也。巴夷〔王〕依《三国志魏武纪》文补王字。杜濩、朴胡、袁约等叛,为雠敌。鲁时使使汉朝,亦慢【骄】〔憍〕。廖本改作骄。帝室以乱,不能征,就拜【镇民】中郎将、汉宁太守。旧各本无镇民二字,廖本有。系依《三国志鲁传》文补入,非常文所固有。「镇民」成何语?纵补,亦当依《范史》作「镇夷」。不置长吏,皆以祭酒【为】治〔民〕。旧本皆有为字。廖本删民字。兹删为字,存民字。璋数遣庞羲、李思疑是异字讹。李异与庞乐等叛杀赵韪,降璋,见裴注。等讨之,不能克,而巴夷日叛;乃以羲为巴西太守〔御鲁〕。依《二牧志》文补。又遣杨怀、高沛守关头。请刘先主讨鲁。先主此下,元丰本与浙本有讨鲁二字。刘、李本并脱上「先主讨鲁」四字。兹依钱、《函》、廖与张、吴本。更袭取璋。此下旧张、吴、何本连。钱、《
函》、廖本空格。兹提行另起。并补年上「建安」字。


〔建安〕二十年,魏武帝西征鲁。鲁走巴中。先主将迎之。而鲁功曹巴西阎圃吴、何、王本讹作团。说鲁北降,归魏武,赞以大事。宜附托〔杜濩、朴胡委质〕。依《三国志张鲁传》补六字。说详注。不然,西结刘备以归之。鲁勃然曰:「宁为曹公作奴,不为刘备上客。」遂委质魏武。武帝拜鲁镇南将军,封襄平侯。又封其五子,皆列侯。时先主东【下】〔取〕江【安】〔州〕,汉无江安地名。兹依《张飞传》、《赵云传》改江州。巴、汉当作巴人。稽服。魏武以巴夷王杜濩、朴胡、袁《通鉴》卷六十七作任。约为三巴太守。留征西将军夏侯渊,及张合、原脱衔。当时合是将军,见《合传》。益州刺史赵颙等守汉中。迁其民于关陇。





二十四年春,先主进军攻汉中。至定军,渊、合、颙来战,大为先主所破。将军黄忠斩渊、颙首。魏武帝复西征先主。先主曰:「孟德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乃敛众拒险,终不交锋。魏武积月不能拔,果引军还。〕原脱一行,依《陈志先主纪》与《魏武纪》补二十字,还足一行之数。先主遂为汉中王。将还成都,当得重将以镇汉中。众皆以必张飞。张飞心亦自许。先主乃以牙门延本传下有「将军」字。义阳魏延为镇远将军、汉中太守。先主大会群臣,问延曰:「今委卿以汉中。卿居之若何?」延本传作「欲云何」。对曰:「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若偏将十万而来,请为大王吞之。」众壮其言。初,魏武之留渊、合也,以鸡肋示外。外人莫察。惟主簿杨修知之,故曰:「夫鸡肋,弃之如可惜,食之无所得,以比汉中也。」裴注引《九州春秋》,为建安二十四年,将弃汉中时事。此以为征张鲁年事,当是常氏误笔。是后,处蜀、魏界,固险重守。自丞相〔亮〕、大司马〔琬〕、大将军〔祎〕,皆镇汉中。蜀大将军姜维即不镇汉中。按常氏行文规律,补三字。





蜀平,梁州治沔阳。太康中,【晋】武帝【子】〔孙〕依《晋书武十三王传》改。汉王迪受封,更曰汉国。旧各本皆下连「郡」字。兹断句。〔李雄时〕郡但六县。《晋志》「汉国领八县」。李雄得汉中,失黄金、兴道,乃为六县。


南郑县郡治。周贞王十【六】〔八〕年,原作十六年。《史记六国表》秦「左庶长城南郑」在「定王十八年」。凡复谥可单用一字,皆谓贞定王也。秦厉公《六国表》作厉共公。《秦本纪》作厉公。城之。有池水,从旱山来入沔。大姓李、郑、元丰本作郑。他旧本皆作程。《函海》注云「应作郑」。廖本径改作郑。赵氏。钱、《
函》二本氏作公。《函海》注云:「刘、吴、何、李本并作氏。」


沔阳县州治。有铁官。【又】有度水。水有二源:一曰清检,二曰浊检,〔并〕有鱼穴。清水出,李本作鱮。浊水出鲋,常以二月八月钱写本讹作日。取。蜀丞相诸葛亮葬定军山。


褒中县孝昭帝元凤六年置。本都尉治也。山名扶木。何本误作水。有唐公房祠也。


成固县各旧本皆作城固。下同。《函海》注云:「前、后《汉》、《晋书》并作成。」廖本作成。蜀时,以沔阳为汉城,成固为乐城。张、吴、何、王、浙本下连「蒲池县」。他本下二县提行或空格。


蒲池县


西乡县





魏兴郡,本汉中西城县。哀平之世,县民锡李、钱、《函》本作钖。光,字长冲,为交州刺史。徙交址张、吴、何、王、浙本作趾。太守。王莽篡位,【据】〔拒〕依旧本作拒。郡不附。莽方有事海内,未以为意。寻值所在兵起,遂自守。张、吴本起、遂二字倒。更始即位,旧本作祚。《函海》注云:「应作位。」廖本改作位。正其本官。世祖嘉其忠节,征拜为大将军朝侯祭酒,封盐水侯。后汉中数寇乱,县土独存。汉季世别为郡。建安二十四年,刘先主命宜都太守孟达从【姊】秭依旧本作秭。归北伐房陵、上庸。自汉中,又遣副军中郎将刘封钱写本脱封字。乘沔水会达上庸。以申耽弟仪为建信将军、西城太守。达、耽降魏。黄初二年,〔魏〕文帝旧本但文帝二字,非例。兹仿下文补。转仪为魏兴太守,封郧乡侯。〔住洵口。〕依《刘封传》补三字。蜀平,【遂】〔还〕治西城。旧失「洵口」句,故讹还为遂。兹补正。说在注。属县六。户万。去洛一千七百里。元丰本有里字,李本、廖本亦有,刘本有小里字与小字挤刻,钱、张、吴、《函》本无。土地险隘。其人半楚。风俗略与荆州、沔中【郡】同。


西城县郡治。元康元年,封越骑校尉蜀郡何攀为公国也。


锡钱、《函》作钖。他本作锡。县〔有锡穴。〕依《后汉志》补。


安康县〔本安阳县,太康中改。〕说在注。


兴晋县晋置。当云魏置平阳县,晋改名。


郧刘、李、钱作员。下同。乡县本名长利县。县有郧〔关〕【乡】。廖本注云:「当作郧关。见《汉书地理志》。」


洵阳县〔北山〕洵水所出。依《汉书》补「北山」字。





上庸郡,故庸国,楚与巴秦所共灭者也。秦时属蜀。元丰本作属县。后属汉中。汉末为上庸郡。建安二十四年,孟达、刘封征上庸。上庸太守申耽《三国志》作耽。稽服,遣子弟及宗族诣成都。先主拜耽征北将军,封郧乡侯,仍当作「领」。郡如故。黄初中,降魏。文帝拜耽怀集将军,徙居南阳。钱写本此下有一「帝」字。省上庸,并新城。孟达诛后,复为郡。属县五。户七千。去洛一千七百里。


上庸县郡治。


北巫县安乐乡,刘、李本作乡。他各本皆作「县」,并作郡属县款式,提行或空格。成六县。当非。咸熙元年为公国,封刘后主也。廖本此下注云:「按当有误也。上文言属县五,而今有六县。或不数公国耳。但考《晋书地理志》幽州燕国有『安乐国相。蜀主刘禅封此县公』,明不得属上庸。此之云然,所未详矣。」廖刻不考板本,未见刘本与《函海》注,自迷惘。


武陵县


安富县


微阳县





新城郡,本汉中房陵县也。秦始皇徙吕不韦舍人万家于房陵,以其隘地也。汉时宗族、大臣有罪,亦多徙此县。汉末,以为房陵郡。建安二十四年,孟达征房陵,煞钱、《函》本作煞,他本作杀。太守蒯祺,进平三郡。与刘封不和,封夺达鼓吹。关羽围樊城,求助于封、达。封、达以新据山郡,未可扰动为辞。羽为吴所破杀。达既忿封,又惧先主见责,遂拜书先主告叛,降魏。魏文帝善达姿才容观,以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使〕袭刘封。封败走,达据房陵。文帝合三郡为新城〔郡〕,以达为太守。【后】蜀丞相诸葛亮将北伐,招达为外援,故贻书曰:「嗟乎,孟子度!迩者,刘封侵凌足下,以伤先帝待士之望。慨然永叹!每存足下吴、何、王本皆误作「天下」。平素之志,岂虚托名载策者哉!」都护李严亦与书曰:「吾与孔明,并受遗诏,思得良伴。」吴王孙权亦招之。达遂背魏,通吴、蜀。表请马、弩于文帝,抚军司马宣王以为不可许。帝曰:「吾为天下主,义不先负人。当使吴、蜀知吾心。」乃多与之,过其所求。明帝太和初,达叛魏归蜀。时宣王屯宛,知其情,乃以书喻之曰:「将军昔弃刘备,托身国家。〔国家〕委将军以疆场音邑。钱、《函》本从易。他各本作场,从昜。之任,任将军〔以〕廖本删此以字。图蜀之事,可谓心贯白日。蜀人愚智莫不切齿于将军。诸葛亮欲相破,惟苦刘、钱本作恐。无路耳。模之所言,宋椠旧注云「郭模,亮遣诈降泄孟达谋者」。非小事也,亮岂轻之而令宣露,此殆易知耳。」达【乃】以书与亮曰:「宛去洛八百,去此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覆,一月闲也;则吾城已固,诸军刘本误作「将军」。足辨。【
则】李本无。吾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及兵到,达又告亮曰:「吾起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亮以其数反覆,亦不捄。遂为宣王所诛灭。宣王分为三郡。新城属县四,户二万。去洛一千六百里。


房陵县郡治。旧各本无此二字。廖本有。有维山,维水所出,东入【泸】〔沔〕。此下,宋椠已有小注云:「泸字疑误。当作汉。」张、吴、何、王本又有加注云:「又按《巴汉志》新城郡有维水所出,亦云入泸。」盖张佳胤所注。廖本于旧校下云「今按当依《汉书地理志》,作『东至中庐入沔』。又《水经沔水篇》云,『又东过中庐县东,维水自房陵县维山东流注之。』亦其明证。旧校非也。」今按:常氏亦用《汉志》为文。非有他据。则依《汉志》正为入沔可也。固不当取「中庐」字。〔筑水,北入沔。〕依《汉志》补。


沶乡县刘李本作沴乡。钱、《函》本作乡。他各本作沶。


昌魏县


绥阳县刘、李、钱、《函》本作「绶阳」。张、吴、何、王、浙本作「缓阳」。廖本作「绥阳」。兹依《晋志》、《宋志》、《齐志》定。





右三郡,汉中所分也。在汉【中】中字各本无。之东,故蜀汉谓之「东三郡」。蜀时为魏,属荆州。晋元康六年,始还梁州。山水艰阻,有黄金、子午,马【聪】〔鬃〕李本与《函海》本作鬃。他各本作聪。顾祖禹引《元和志》亦作鬃。今本《元和志》、《寰宇记》并作鬣。益足知旧本聪字是音讹。建鼓之阻。又有作道,九君抟土作人处。而其记及,《汉中记》不载。又不为李雄所据。璩识其大梗概,未能详其小委曲也。


十一


梓【橦】〔潼〕廖本作橦。下同。郡,本广汉属县也。建安十八年,刘先主自葭萌南攻州牧刘璋,留中郎将南郡霍峻守葭萌城。张鲁遣将杨帛诱峻,求共城守。峻曰:「小人头可得,城不可得也。」帛退。刘璋将向存、扶禁由巴阆水攻峻。岁余,不能克。峻众才八百人。存众万计,更为峻所破败,退走。成都既定,先主嘉峻功,此下,刘本提行,钱、《函》、廖本空格。句犹未结。兹连写。二十二张、吴、何、王本作「二十三」。应讹。年,分广汉置梓潼郡,以峻为太守。属县六。廖本注云「当作五」。户万。去洛二千八百三十八里。东接巴西。南接广汉。西接阴平。北接汉中。土地出金、银、丹、漆、药、蜜也。世有隽刘、钱、本作彦,人侔于巴蜀。


梓【橦】〔潼〕县郡治。有五妇山,故蜀五丁士所拽蛇崩山处也。有善板祠,一曰恶子。民岁上雷杼钱写作杵。十枚。元丰本作枝。钱写作牧。岁尽,不复见,云雷取去。四姓,文、景、雍、邓者也。此下钱写本有单行小字云「一本作梓」。刘李本同有,字作「」。应是李注。钱写误。《函海》注云:「梓潼,一本作梓,刘李本作●」。廖本注:「旧校云,一本作梓橦。按当作潼。」张、吴、何、王、浙本无注。


涪县去成都三百五十里。水通于巴。刘、李本此下衍蜀字。【于】〔为,〕钱、《函》、廖本作于。刘、张、吴、何、王本作为。蜀【为】廖本此下有为字。东北之要。蜀时,大将军镇之。有【岩】〔宕〕田、【本】〔平〕稻田。廖本作「岩田本稻田」大谬,据钱本等改。孱水,出孱山。其源【出】〔有〕据钱本等改。金、银矿;洗取,火融合之,为金银。阳泉,出石丹,大司马蒋琬葬此。大姓杨、杜、李。人士多见《耆旧传》也。元丰本、廖本有传字。他各本无。当有。也字当衍。


晋寿县本葭萌城。刘氏更曰汉寿。水通于巴西,又入汉川。有金银矿,民今此下钱写本有一空位。如有阙字。他各本连。岁岁取洗原倒作「洗取」。之。蜀亦大将军镇之。漆、药、蜜所出也。大将军费祎葬【此】〔北〕山。旧各本皆作「此山」。兹改正。大姓葬此者多。


白水县有关尉,故州牧刘钱、廖、刘本有刘字。他各本无。璋将杨怀、高沛守也。


〔昭欢县〕旧各本作广汉县。查本书《蜀志》自有广汉郡与广汉县。本郡序亦云「分广汉置」与「南接广汉」。则不得自有广汉县明矣。廖本径行删去作五县,亦不合。今考《晋志》、《宋志》晋寿郡皆有邵欢县。沈云「疑是蜀立,曰昭欢,晋改也。」兹依吴增仅《三国郡县表》改为昭欢县。(说详注。)


汉德县旧各本皆作「德阳县」。顾广圻校稿云,「必汉德一县误分」。廖本径改作「汉德县」。并注云:「旧作『广汉县,德阳县』。今删正。汉德县,沈约以为『疑刘氏所立』。广汉郡之广汉县、德阳县,自在《蜀志》中,不得属梓潼也。」查《晋书地理志》明言「刘备据蜀,又分广汉之葭萌、涪城、梓潼、白水四县,改葭萌曰『
汉寿』,又立汉德县,以为梓潼郡」。则此为汉德县明矣。有剑阁道三十里,至险。有阁尉,〔领〕桑下兵民也。廖本此下注云,「
当有误」。今按:非有误。阁尉所领只桑下兵民也。又,张、吴、何、王本,各县文皆连缮,惟县名上空格。独此「德阳县」与「有剑阁」间有空位,盖作为一县名也。顾广圻校稿云:「依《晋志》,有剑阁县,桓温所置。此不得有。」廖本所注「有误」、似即指此。


十二


武都郡,本广汉西部都尉治也。元鼎六年,别为郡。属县九。〔
户五万余。今〕户万。去洛一千八百七十八里。东接廖本注云,「当有脱」。〔汉中。〕顾广圻校批云:「脱南至。」〔南接〕梓潼。西接天水。北接始平。李本讹作阴平。土地险阻钱本等作崄岨。有麻田氐,多羌戎之民。其人半秦,多勇戆。出名马,牛、羊、漆、蜜。廖本此下有注云:「《水经注漾水篇》引常璩云『郡居河池,一名仇池。池方百顷』,疑此有脱文。」今按:是范晔引常氏语变其文。非本语。有瞿堆百顷险势,氐常依之为叛。汉世数征讨之。分徙其羌,远至酒泉、敦煌,其攻战垒、戍处所亦多。建安二十【四】〔二〕年,依《三国志魏武帝纪》当作二十二年。《通鉴》同。先主遣将军雷同、吴兰平之。为魏将曹洪所破杀。魏益州刺史、天水杨阜治此郡。阜以滨蜀境,移其氐于汧、雍及天水、略阳。建兴七年,丞相诸葛亮遣护军陈戒《三国志》作式。伐之,遂平武都、阴平二郡。还属益州。魏将夏侯渊、张合、徐晃征伐,常由此郡;而蜀丞相亮及魏延、姜维等多从此出秦川;遂荒无留民。旧各本作「晋民」。是缘下文「晋民」讹。此汉世,不得云「晋民」。兹从廖本,作「留民」。其氐、杨濮属魏,魏遥置其郡。此下廖本注云:「当重有郡字。」兹补作下二字。〔惟地〕属蜀。蜀平,属雍州,此下各本有空位,示分节。兹连。太康六年还梁州。〔元康六〕【八】年,氐齐万年反。旧本脱年号,承上为太康八年,大误。兹依《晋书》与《通鉴》改正。郡罹其寇,晋民流徙入蜀及梁州。


永嘉初,天水氐杨茂搜率种人为寇;保据其郡,贡献长安。愍帝以胡寇方盛,欲怀来戎翟,拜〔茂搜〕骠骑将军、此下旧各本皆空格,断「左贤王」字连刘曜,大谬。兹据《宋书氏胡传》正。左贤王。刘曜破长安,丞相平昌公上陇,据天水。茂搜数馈〔献〕。旧各本脱献字,作馈平昌公断句。兹用《晋书》补。平昌公拜茂搜长子难敌征南将军,少子坚头龙骧将军。种众强刘、李、钱、《函》本均误为疆。《函海》有注云「刘、李本亦误疆」。未改。兹依廖本。盛。东破梁州。南连李雄。威服羌戎。此下旧各本衍时字。句连。兹删正。【时】平昌公为刘曜所破,陈安作贼。于时,并氐如一国。此下,旧各本连。刘、钱、《函》本于「数岁」下空格。兹正。茂搜死,敌、坚代为主。数岁,刘曜自攻武都。敌、坚南奔雄,至晋寿,遣子为质。又厚赂雄兄晋寿守将稚。曜不获敌、坚,引还。旧各本此下径连「武都」字。廖本于「引还」上注云「当重有敌、坚字」。兹另补三字。〔敌、坚还〕武都。恃险骄慢,攻走雄阴平太守罗演。演,稚舅也。稚忿恚,白兄含与雄,求征之。雄使含、稚将宋明旧本作含将稚。数千人攻之。时敌妻死,葬于阴平。含、稚径张、吴、何、王本误作征。至下辨,入武街城。以深入无继,尽为氐所破煞。《函海》云:「李本作杀。」敌、坚死,子【盘】〔盘〕廖本作盘。毅复代为王。此下,张、吴、何、王本有小注云:「按下辨县名有赤亭。」他本无。又,刘本此下提行,张、吴、何、王、廖本连。咸康四年,敌、钱写本此下有坚字。从弟此下钱、函本有一空位。示宋椠原阙一字。初,煞盘、一作杀盘。音义同。毅兄弟,代为主,迄今。自茂搜父子之结据也,通晋李本作贡。家,及李雄、刘曜、石勒、石虎、张骏,皆称臣奉贡,受其官号;所向用其官及其年号。


十三


下辨县郡治。一曰武街。何、王本此行上连郡序。


武都县【东】汉水所出。「东汉水」系常氏沿《前汉志》误文。《水经注》只称汉水或漾水。有天池泽。张、吴、何、王本作「
天地泽」,并注云「一本作天池泽。」刘、李、钱、《函》、廖本作池,无注。《后汉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作「大池泽」。《三秦记》云「百顷池」是也。


上禄县旧各本脱县字,与「故道县」连。廖本另行,并补县字。当从。


故道县


河池县泉街此下,各旧本衍县字。《函海》注云:「《汉志》注无县字。」谓颜师古引《华阳国志》文也。廖本删去并注云「旧衍县字。兹删正。」水,入沮,合汉也。钱写本以此上三县为一行。


沮县河池水《函海》注云:「《汉志》作沮水。《后汉志》作沔水。」廖本亦有注,意同。所出东狼谷也。


平乐县


修城县元丰本作修武县。张、吴、何、王、浙本同。嘉泰本作修成县。廖本同。刘、钱、《函》本作修城县。《函海》注云:「《汉志》作循城。」今按,隶书修、循二字常互讹。


嘉陵县《汉志》下辨、嘉陵、循城三县皆作道。


十四


阴平郡,本广汉北部都尉〔治〕。依武都郡文例当有治字。永平后,羌虏数反,遂置为郡。《太平御览》引作「遂立为郡以遏之」。属县四。户万。去洛二千三百四十四里。东接【汉中】〔武都〕。南接梓潼。西接【陇西】〔汶山〕。北接【酒泉】〔陇西〕。旧本四至不合,尤在酒泉去武都殆千里,中隔张掖、武威、金城、陇西四郡。武都为最密迩而脱之。汶山为武都同时开郡,亦脱之。汉中间隔一郡而接之。兹改正。土地山险。人民刚勇。多氐。有黑、白水羌,紫羌,胡虏。风俗、所出,与武都略同。


附常志梁州郡县与两汉志及晋志对照表


(县名前的数码表示该县在原书中的叙次)




《前汉地理志》
《后汉郡国志》
《华阳国志》
《晋书地理志》


益州汉中郡
益州汉中郡
梁州汉中郡
梁州汉中郡


3南郑县
1南郑县
1南郑县
1南郑县


8沔阳
5沔阳
2沔阳
4沔阳


4褒中
4褒中
3褒中
3褒中


7成固
2成固
4成固
5成固




5蒲池
2蒲池




6西乡
6西乡





7黄金





8兴道




梁州魏兴郡
荆州魏兴郡


1西城
3西城
1西城县
3西城县


9锡
7锡
2锡
4锡


6安阳
6安阳
3安康
2安康




4兴晋
1兴晋


12长利

5郧乡
5长利


2旬阳

6洵阳
6洵阳




梁州上庸郡
荆州上庸郡


11上庸
8上庸
1上庸县
1上庸县


10武陵

2北巫
3北巫




3武陵
4武陵




4安富
2安富




5微阳
6微阳





5上廉




梁州新城郡
荆州新城郡


5房陵
9房陵
1房陵县
1房陵




2沶乡
4沶乡




3昌魏
3昌魏




4绥阳
2绥阳


益州广汉郡
益州广汉郡
梁州梓潼郡
梁州梓潼郡


1梓潼县
6梓潼县
1梓潼县
1梓潼县


3涪
5涪
2涪
2涪城


7葭明
8葭萌
3晋寿
6晋寿


11白水
7白水
4白水
8白水




5昭欢





6汉德
5汉德





3武连





4黄安





7剑阁



汉安帝永初二年,羌反,烧郡城。郡人退住白水。会汉阳诸羌反,溢入汉,煞太守。汉阳杜琦,自称将军,叛乱。广汉郡屯葭萌。汉使御史大夫唐喜讨琦,进讨羌。经年不下。诏赐死。更遣中郎将尹就讨羌,亦无功。诸郡太守皆屯涪。元初五年,巴郡板楯军救汉中。汉中《函海》注云:「李本二字不重出。」大破羌。羌乃退。郡复治。置助郡都尉。


刘先主之入汉中也,争二郡不得。建兴七年,诸葛亮始命陈戒平之。魏亦遥置其郡,属雍州。自景谷有步道,径江油旧各本皆作由。廖本改作油。左儋行出涪。邓艾从之伐蜀。元康六年,还属梁州。永嘉末,太守王鉴粗暴,郡民毛深、左腾等逐出之,相率降李雄。晋民尽出蜀,氐羌为杨茂搜所占有。


阴平县郡治。汉曰阴平道也。〔有白水出徼外,入羌水。〕依《水经注》补正此九字。


甸氐县有【白】〔羌〕水出徼外,入汉。依《水经注》与《
汉书》颜注改白水为羌水。


平武县钱、《函》本作武平县。有关尉。【自景谷有步道,径江油左儋出涪,邓艾伐蜀道也】刘主时置义守。【号关尉】以上二十八字有昔人批注语,被传钞成正文。宋明以来各本皆有。与上文重迭者十九字。谬解者四字,并当删。惟六字是常氏原有,当存。


刚氐县涪水所出。有金银矿。


十五


右梁州。


譔曰:汉沔彪炳,灵光上照。在天鉴为云汉。于地画为梁州。而皇刘应之,洪祚悠长。萧公之云,不亦宜乎。


附常志梁州郡县与两汉志及晋志对照表


(县名前的数码表示该县在原书中的叙次)






《前汉地理志》
《后汉郡国志》
《华阳国志》
《晋书地理志》


益州汉中郡
益州汉中郡
梁州汉中郡
梁州汉中郡


3南郑县
1南郑县
1南郑县
1南郑县


8沔阳
5沔阳
2沔阳
4沔阳


4褒中
4褒中
3褒中
3褒中


7成固
2成固
4成固
5成固




5蒲池
2蒲池




6西乡
6西乡





7黄金





8兴道




梁州魏兴郡
荆州魏兴郡


1西城
3西城
1西城县
3西城县


9锡
7锡
2锡
4锡


6安阳
6安阳
3安康
2安康




4兴晋
1兴晋


12长利

5郧乡
5长利


2旬阳

6洵阳
6洵阳




梁州上庸郡
荆州上庸郡


11上庸
8上庸
1上庸县
1上庸县


10武陵

2北巫
3北巫




3武陵
4武陵




4安富
2安富




5微阳
6微阳





5上廉




梁州新城郡
荆州新城郡


5房陵
9房陵
1房陵县
1房陵




2沶乡
4沶乡




3昌魏
3昌魏




4绥阳
2绥阳


益州广汉郡
益州广汉郡
梁州梓潼郡
梁州梓潼郡


1梓潼县
6梓潼县
1梓潼县
1梓潼县


3涪
5涪
2涪
2涪城


7葭明
8葭萌
3晋寿
6晋寿


11白水
7白水
4白水
8白水




5昭欢





6汉德
5汉德





3武连





4黄安





7剑阁





梁州广汉郡


6广汉
10广汉

1广汉县



11德阳

2德阳


8郪
9郪

3五城





梁州新都郡


4雒
1雒

1雒县


2汁方
4什邡

2什方


5绵竹
3绵竹

3绵竹


9新都
2新都

4新都



益州广汉属国
梁州阴平郡
秦州阴平郡


13阴平道
1阴平道
1阴平县
1阴平县


10甸氐道
2甸氐道
2甸氐





3平武
2平广


12刚氐道
3刚氐道
4刚氐
--


益州武都郡
凉州武都郡
梁州武都郡
秦州武都郡


9下辨道
1下辨县
1下辨县
1下辨县


1武都
2武都道
2武都
4武都


2上禄
3上禄
3上禄
--


3故道
4故道
4故道
5故道


4河池
5河池
5河池
2河池


6沮
6沮
6沮
3沮


5平乐道

7平乐
--


8循成道

8修城
--


7嘉陵道

9嘉陵道
--



7羌道《前汉》属陇西郡




益州巴郡
益州巴郡
梁州巴郡
梁州巴郡


1江州县
1江州县
1江州县
1江州县


3枳
7枳
2枳
4枳


2临江
6临江
3临江
3临江



11平都
4平都
--


5垫江
9垫江
5垫江
2垫江




6乐城
--




7常安
--




梁州巴东郡
梁州巴东郡


9鱼复
5鱼复
1鱼复县
1鱼复县


6朐忍
3朐忍
2朐忍
2朐




3汉丰
--




4南浦
3南浦




5羊渠
--




梁州涪陵郡
梁州涪陵郡


11涪陵
8涪陵
1涪陵县
2涪陵县




2丹兴
--




3汉平
3汉平




4万宁
5万宁




5汉发
1汉复




6汉葭
4汉葭




梁州巴西郡
梁州巴西郡


4阆中
4阆中
1阆中县
1阆中县


10充国
12充国
2西充国
2西充国




3南充国
5南充国


7安汉
10安汉
4安汉
8安汉




5平州
9平州





3苍溪





4岐惬




梁州宕渠郡



8宕渠
2宕渠
1宕渠
7宕渠



14汉昌
2汉昌
6汉昌



13宣汉
3宣汉
--


荆州南郡


荆州建平郡


17巫县

(巫)
1巫县




(北井)
2北井





3秦昌





4信陵





5兴山


14夷道


6建始


13秭归


7秭归





8沙渠



晋梁州统汉中、梓潼、广汉、新都、涪陵、巴郡、巴西、巴东八郡。州治汉中。系太康元年建置。太康六年,并新都入广汉。惠帝时又分巴西立宕渠郡。又以新城、魏兴、上庸自荆州度入梁州。合为十一郡。李雄时全有梁州。



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卷三


蜀志


蜀之为国,肇于人皇,与巴同囿。至黄帝,为其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子高阳,是为帝喾。封其支庶于蜀,世为侯伯。历廖本注:「当脱唐虞二字。」无取。夏、商、周。武王伐纣,蜀与焉。其地东接于巴,南接于越,北与秦分,西奄峨《太平御览》卷四十引作岷字。嶓。地称天府,原曰华阳。故其精灵,则井【络】〔狼〕旧皆作「
井络」。《蜀典》引《括地象》云:「嶓冢之精,上为狼星。岷山之精,上为井络。」常氏于此,以井、狼与江、汉对应,其非单言井络甚明。垂耀,江、汉遵流。《河图括地象》曰:「岷山之精,上为井络,帝以会昌,神以建福。」旧本作「岷山之下为井络」,合下为十五字。廖本依《水经注》引补精字,改下字,合下为十六字,得之。《夏书》曰:「岷山导江,东别为沱。」泉源深盛,为四渎之首,而分为九江。其宝,则有璧玉,金、银、珠、碧、铜、铁、铅、锡、赭、垩、锦、绣、罽、牦、犀、象、毡、毦,旧误作眊,从目。廖本从耳,正。丹、黄、空青【桑、漆、麻、纻】之饶,滇、獠、賨、僰,僮仆六百之富。


其卦值坤,故多班张、吴、何、王本作斑,钱、《函》、廖本作班。彩文章。其辰值未,故尚滋味。德在少昊,故好辛香。星应舆鬼,故君子精敏,小人鬼黠。与秦同分,故多悍勇。在《诗》,文王之化,被乎江汉之域,秦豳同咏,故有夏声也。顾观光校云「《长短经》注引作『秦豳同诗,秦蜀同分』。」其山林泽渔,园囿瓜果,〔百谷蕃庑〕,借张衡《南都赋》文补此四字,为「代熟」主语。「代熟」本是用其赋「四时代熟」文也。四节宋刻元丰本作时。张、吴、何、王本同。嘉泰本作节。刘、李、钱、《函》、廖本同。代熟。〔桑、漆、麻、纻〕靡不有焉。此句旧刻亦脱主语。审上文「其宝」,皆记工、矿、商品之难得者,惟「桑、漆、麻、苎」是农产品,当在山林、田圃产物之列。应是常氏原文在此。后人传钞,艳羡其文气势,犹嫌二十余种为少,妄移此四字以助之。以其亦得为商品也。兹删移还原。





有周之世,限以秦巴,虽奉王职,不得与春秋盟会,君长莫同书轨。


周失纪纲,蜀先称王。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死,作石棺、石椁。刘、李、张、吴、何、王本作椁。国人从之。故俗以石棺椁为纵目人冢也。吴、何、王本无也字。浙本挤补。次按当作后。王曰柏灌。次王曰鱼凫。鱼凫廖本无此二字。王田于湔山,忽得仙道。蜀人思之,为立祠〔于湔〕。据《御览》引《蜀王本纪》文补。


后有王曰杜宇,教民务农。一号杜主。时朱提有梁氏女利,游江源。宇悦之,纳以为妃。移治郫邑。或治瞿上。【七】〔巴〕国称王,杜宇称帝。七国称王,在周显王世,距灭蜀只数十年,杜宇死已四百余年矣。七字,应是巴之讹。形近,时间亦合。号曰望帝,更名蒲卑。元丰本作郫。他各本作卑。自以功德高诸王。此句释称帝,当断。乃指杜宇时。以褒斜为前门,熊耳、灵关为后户,玉垒、峨眉为城郭,江、潜、绵、洛为池泽;以于文当衍。各本有,宋姚宽《西溪丛语》卷下引无。汶山为畜牧,南中为园苑。会有水灾,钱写本作火灾。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旧本皆有,当衍。《西溪丛语》卷下引无。禅位于开明。帝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鹃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西溪丛语》引此句作:「蜀人悲之,故闻子鹃之鸣,即曰望帝也。」较长。巴亦化其教而力农务。迄今巴蜀民农,时先祀杜主君。廖本此下注云「
当作若」,意谓当连下「开明」读。又重「开明」字。无取。





开明位号曰丛帝。廖本注上文「君当作若」,注此句云「当重有开明二字」。谓当以「先祀杜主若开明」断句,开明位号句另起。顾观光校云:「位即立字。廖校非。」兹从钱、《函》本。并提行另起。丛帝生卢帝。卢帝攻秦,至雍。生保子帝。旧本此下有空格。而上文「卢帝」二字重。亦未空。兹仍例不空,并补「保子」二字。〔保子〕帝攻青衣,雄张廖本注「当作长」。按常氏意谓国威扩张。獠、僰。九世有开明帝,《后汉书注》引作「开明尚」。始立宗庙。以酒曰醴,乐曰荆。人尚赤。帝称王。时蜀有五丁力士,能移山,举万钧。每王薨,辄立大石,长三丈,重千钧,为墓志。今石笋一作,下同。是也。号曰笋里。此四字是插注句。下文仍承时字。未有谥列,但以五色为主。故其庙称青赤【黑】黄白〔黑〕帝也。钱、廖本黑字在中。《函海》脱黄字,黑在白前。兹依《月令》改正。开明王自梦廓移,元丰本王自二字黑疤。嘉泰本着字。旧各本皆作廓移。廖本改作郭移。乃徙治成都。


周显王之世,蜀王有褒汉之地。因猎谷中,与秦惠王遇。惠王以金一笥遗蜀王。王报珍玩之物,物化为土。惠王怒。群臣贺曰:「天承我矣!王将得蜀土地。」惠王喜。乃作石牛五头,朝泻金其后,曰「牛便金」。有养卒百人。蜀人当作王。悦之,使使请石牛,惠王许之。乃当作蜀。遣五丁迎石牛。既不便金,怒遣还之。乃嘲秦人曰:「东方牧犊儿。」秦人笑之,曰:「吾虽牧犊,当得蜀元丰本作。也。」


武都有一丈夫,化为女子,美而艳,盖山精也。蜀王纳为妃。不习水土,欲去。王必留之,乃为《东平》之歌以乐之。无几,物故。蜀王哀之。《西溪丛语》卷上引作「王哀念之」。乃遣五丁之武都担土,为妃作冢,盖地数亩,高七丈。《西溪丛语》卷上引此下尚有「
其石今俗名为石笋」一句。上有石镜。今成都北角武担钱写本此字作檐。《函海》担字皆作檐。是也。后,王悲悼,更作《臾邪歌》、《
陇元丰与廖本作陇。钱、《函》,张、吴、何、王本作龙。《函海》注云「应作陇」。归之曲》。其亲埋作冢者,皆立方石以志其墓。成都县内有一方折石,围可六尺,长三丈许。去城北六十里曰毗桥,亦有一折石,亦此字衍。如之,长老传言:五旧本脱此字,廖本有。丁士担土担也。公孙述时,武担石折。故治中从事任文公叹曰:「噫!西方智士死。吾其应之。」岁中卒。


周显王二当作三。十二年,蜀侯使朝秦。秦惠王数以美张、吴、何本作姜。女进,蜀王感之,故朝焉。惠王知蜀王好色,许嫁五女于蜀。蜀遣五丁迎之。还到梓潼,见一大蛇刘、李、钱、《函》本作蛇。入穴中。一人揽张、吴、何、王本作览。其尾,掣之,不禁。至五人相助,大呼抴元丰本作黑疤。嘉泰以下本作抴,同拽。蛇。山崩,〔同〕据《御览》卷五五八引文补。时压杀五人及秦五女,并将从;而山分为五岭。直当作值。谓当蛇穴处。顶上有平石。蜀王痛伤,乃登之。因命曰五妇冢山。川廖本注云「当作穿。属下读。」顾观光引《太平广记》作于。平石上为望妇堠。作思妻台。今其山,或名五丁冢。





蜀王别封弟葭萌于汉中,号此处顾观光依《史记正义》及《御览》卷一百六十七引补曰字。苴侯。命其邑曰葭萌焉。苴侯与巴王为好。巴与蜀仇,元丰与廖本作仇。他各本作雠。故蜀王怒,伐苴。【侯】旧各本有侯字,为句。当衍。《史记正义》引此文无侯字。苴侯奔巴。〔巴为〕依《巴志》补。按《张仪传》:「苴蜀相攻,各来告急。」则求救于秦者非巴,惟苴侯。当于奔巴用读点。然与《巴志》抵牾,非常璩意。疑传钞者夺。求救于秦。秦惠王方欲谋楚,按《张仪传》当作谋韩。此云谋楚,盖常氏用谯周《古史考》文。〔与〕按《
国策》、《史记》与本书文意,均当补与字。群臣议曰:「夫蜀,西僻之国,戎狄为邻,不如伐楚。」司马错、中尉田真黄曰:「蜀有桀纣之乱。其国富饶,得其布帛金银,足给军用。水通于楚。有巴之劲卒,巴上疑脱蜀字。浮大舶船《函海》作舡。以东向楚,楚地可得。得蜀则得楚。楚亡,则天下并矣。」惠王曰:「善!」


周慎王五年秋,秦大夫张仪,司马错、都尉墨等从石牛道伐蜀。蜀王自于葭萌拒之,败绩。王遯走至武阳,为秦军所害。其【相】傅〔相〕廖本倒作相傅。及太子退至逢当作逄,音彭。传写讹从丰。乡,死于白鹿山。开明氏遂亡。凡王蜀十二世。冬十月,蜀平。司马错等因取苴与巴〔焉〕。钱写本无此十四字。张本脱马字。廖本无焉字。





周赧王元年,秦惠王封子通国为蜀侯,以陈壮《史记张仪传》作陈庄。《六国表》作壮。「索隐」引常文亦作庄。为相。置巴、〔
蜀〕原无蜀字。按《巴志》文当有。郡,以张若为蜀【国】旧本皆有国字。当衍。守。戎伯尚强,乃移秦民万家实之。三年,分巴、蜀置汉中郡。六年,陈壮反,杀蜀侯通国。《秦本纪》在赧王四年。秦遣庶长甘茂、张仪、司马错复伐蜀。诛陈壮。《秦本纪》在赧王五年。七年,封〔公〕子恽《史记》作辉。为蜀侯。司马错率巴、蜀众十万,大舶船张本作舡。万艘,米六百万斛,浮江伐楚,取商于李本作淤。之地,为黔中郡。


〔赧王〕五年,上已叙至赧王七年,此乃回述五年,明是分章另起矣。当补王名。【惠王二十七年】此六字,是传写者用下文旁注,宋椠误入正文。当删。廖本此下有长注云:「按,此有误也。考《史记》,赧王二年,公子繇通封蜀。四年,蜀相杀蜀侯。五年,诛蜀相。秦惠王立十三年,明年更元。又十二年。凡二十五年而为赧之二年。是赧三年当惠二十六年也。赧四年,当惠二十七年也。是年惠王卒。赧五年当秦武王元年也。必经宋人改窜遂不可通耳。」今按:廖注谓《常志》与《史记》每差谬一年耳。秦汉世历法未精,各家推算方法不同,纪用年度每异。谯周、常璩之书与《史记》所纪年度固恒差异一年。《通鉴》于始皇元年,始具干支,确定年度之标识。始皇元年以前各书纪年皆纷歧不一,与干支不合,难定孰是故也。仪与若城成都,周回十二里,高七丈。郫城,周回七里,高六丈。临邛城,周回六里,高五丈。造作下仓,上皆有屋。而当作门。置观楼,刘本倒作楼观。射兰。当作阑。张、吴、何、王本作「射圃」。成都县本治赤里街。若徙置少城。内城营广府舍,置盐铁市官并长、丞。修整里阓,市张列肆,与咸阳同制。其筑城取土,去城十里,因以养鱼,今万岁池《水经注》卷三十三作万顷池。廖本云「当作倾」。是也。惠王二十七年也。刘本此句作双行夹注,无也字。此下元丰本空四格,刘本提行,钱、《函》、廖本空格,他本连。当连。城北又有龍池,元豐、張、吳、何、王本作壩。嘉泰、劉、錢、《函》本作。《
水经注》作堤。廖本作,注云「當作堤」。城东有千秋池,城西有柳池,〔西北有天井池,津流径通〕,冬夏不竭。此四字以上至「城北」,文与《水经注》卷三十三全同。而本书少「西北」至「径通」十字。应是宋刻已脱。兹补。其园囿因之。平阳山亦有池泽,蜀【之】〔王〕渔廖本作鱼畋之地也。


赧王十四年,蜀侯恽祭山川,献馈于秦【孝文】〔昭襄〕王,当是昭襄王。赧王十四年,秦昭襄王之六年。又五十年乃卒。子孝文王立,赧王已死矣。恽后母害其宠,加毒以进王。王将尝之。后母曰:「馈从二千里来,当试之。」王与近臣,近臣即毙。【文】王大怒,遣司马错赐恽剑,使自裁。恽惧,夫妇自杀。秦诛其臣郎中令婴等二十七人。蜀人葬恽郭外。十五年,王封其子绾为蜀侯。十七年,闻恽无罪冤吴、何、王本此下有枉字。死,使使迎丧入葬【之】郭内。旧本并有之字,于文当衍。初则炎旱三月,后又霖雨七月,车溺不得行。丧车至城北门,忽陷入地中。此下当有「因葬焉」字。蜀人因名北门曰咸阳门。为蜀侯恽立祠。其神有灵,能兴云致雨。水旱祷之。三十年,疑蜀侯绾反,王复诛之。但置蜀守。张若因取笮刘、李、钱、《函》本作筰。他各本作笮。及【其】〔楚〕江南地【也】〔焉〕。其字无因。考《秦本纪》昭王三十年:「蜀守若伐取巫郡及江南,为黔中郡。」谓取楚地也。是其乃楚字讹(参看《巴志》4章)。焉字廖本作也。





周灭后,秦孝文王以李冰为蜀守。秦灭周移九鼎,在昭襄王五十二年(前二五五)。又四年,王卒,孝文王即位。《秦本纪》谓其:「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秦以十月为岁首,故史表有孝文王一年。然据《史记》、《索隐》孝文王即位时已五十三岁。则昭襄王晚年,孝文王实际已主秦政。以此推之,冰为蜀守在公元前二五六──二五0年间。冰能知天文、地理,谓汶山为天彭门;乃至湔氐宋刻与刘、张、钱、吴、何、《函》、王、浙本皆作「湔及」。《函海》注云「当作氐」。廖本径改作氐,是。湔氐道治今灌县白沙。县,当作道。见两山对如阙,因号天彭阙;髣佛若见神。遂从水上立祀李本作祠。三所。钱写本重所字。祭用三牲,珪璧沈濆。汉兴,数使使者祭之。


冰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检】〔捡〕钱、《函》二本作捡。他各本作检。江,别支流,双过郡下,以行舟【】船。宋、明各刻本作舡。钱写本作船。廖作。《函海》亦作舡,注云「应作船」。岷山多梓、柏、大竹,颓随水流,坐致《函海》作敢。并注云「刘、吴、何、李本作致」。材李本作林。木,功省用饶。又溉灌三郡,开稻田。于是蜀沃野千里,号为陆海。旱则引水浸润,雨则杜塞水门,故记曰:「水旱从人,不知【饥】饥廖本作饥。按,饥当作饥,兹改正。馑。」「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皆引谯周《蜀记》文。外作石犀当作兕。下同。五头以厌水精。穿石犀【溪】〔渠〕旧刻皆作溪。蜀语、山谷水为溪,平原人工河为渠。溪、渠音近易混,传写者缘音讹。兹径改。于【江】南〔江〕,旧刻皆倒作「江南。」李冰穿二江于成都,郫江在北,捡江在南。又穿捡江为石犀渠,即今犀浦河,故曰穿「于南江」。命曰犀牛里。「命」,当作「今」。谓里因置石犀得名。是李冰开石犀渠之证。犀牛里唐置犀浦县也。后转【置犀】〔为耕〕牛此从钱、刘、《函》、浙四本。他各本作「后转置犀牛」字。二头,一在府市市桥门,《函海》删一市字。今所谓石牛门是也。一钱、《函》本作二。《函海》并有注云「刘、吴、何、李本并作一」。在渊中。谓在石犀渊中。乃自湔堰上分穿羊、摩江灌江西。于玉女房下白沙、邮宋明清旧刻作「自涉邮。」《函海》注云:「自涉,《水经注》作白沙。」廖本径改。作三石人,立【三】水中。旧本皆衍三字。顾广圻校稿删,批「《水经注》无此字。」与江神要:水竭疑本作渴,水乏也。不至《北堂书钞》引作见。足,盛不没肩。时青衣有沫水,出蒙山下,伏行地中,会江南安;触山胁溷崖;水脉同脉。漂疾,破害舟船,历清代避讳作。代患之。冰发卒凿平溷崖,元丰本作岩。下同。通正水道。或曰:冰凿崖时,水神怒,《函海》「水神」下有赑字。顾广圻校稿同。神名。冰乃操刀入水中,与神斗。迄张、吴、何、王、浙本作至。今蒙福。僰道有故蜀王兵【兰】〔阑〕,廖本作兰。亦元丰本无此字。有神,作大滩江中。其崖崭峻,不可凿;乃积薪烧之。故其处悬崖有赤白五色。冰又【通】〔作〕笮通廖本有注云「当作道」。【文】〔汶〕廖本改从《水经注》作「
文」。井江,径临邛。句断。径犹云通往。与与字上省汶井江三字。蒙溪【分】水、白木江刘李本作白水江。会,〔至〕武阳天社山下合江。此段与《水经注》文大同小异。比而细审,知同取材于汉魏某书,均自以意改其文。故《志》「汶井」,《注》作「文井」。《志》「蒙溪」,《注》作「蒙溪。」后文《志》「布濮」《注》作「布仆。」《志》「朱邑、小亭」。《注》作「朱亭。」《志》云「白木江」(布濮水)会天社山下,《注》则谓布仆水入文井江后「又东径江原县」。甚至谓「其一水南径越嶲邛都县西,东南至云南之青蛉县入濮。」地文舛谬以极。常璩生长于江原,应习详此诸水源流形势,以衡旧说,得其真实。而后之写刻者,乃妄以《水经注》文改窜之。然初犹仅衍、夺一二字。积久益谬,遂至不通。至于廖刻,尚欲全用《
郦注》改易,曾不考察山水形势。兹依覆勘所及改订,俾复常文之旧。〔此其渠皆可行舟〕用《河渠书》、《沟洫志》文补此七字,以明常氏本旨。又导洛通山洛水,【或】出瀑口,《水经注》卷三十三:「常璩云:李冰导洛通山水,流发瀑口径什邡县。」知「或」字当衍,或「发」字讹。经什邡、【郫】〔雒〕,别江会新都大渡。


又有绵水,出紫岩山,经绵竹入洛。东当作合流过资中,会江〔江〕阳。绵、洛二水合沱江(毗河)南流经资中,至江阳入江。故东当作合,并重江字。皆溉灌稻田,膏润稼穑。是以蜀【川】旧本皆有此川字。应是唐宋人缘习俗衍。人称郫、繁曰膏腴,绵、洛为浸沃也。又识齐音济,古剂字。谓盐水。《水经注》引作察。非。水脉,穿广都盐井,诸陂池。蜀于是盛有养生之饶焉。





汉祖自汉中出三秦伐楚,萧何发蜀、汉米万船,南,旧各本作西,廖本改作南。给助军粮,收其精锐,以补伤疾。虽王有巴蜀,南中不宾也。高祖六年,始分置广汉郡。高后六年,城僰道,开青衣。


孝文帝末年,以庐江文翁为蜀守。〔翁〕穿湔江口,溉灌郫繁田千七百顷。是时,世平道治,民物阜康;承秦之后,学校陵夷,俗好文刻。廖注云,「当作刺。」翁乃立学,选吏子弟就学。遣隽士张叔等十八人东诣博士,受七经,还以教授。刘本脱教字,存空格。李本脱,不空。学徒鳞萃,蜀学比于齐鲁。巴、汉亦立文学。孝景帝嘉之,令天下郡、国皆立文学。因翁倡其教,蜀为之始也。孝武帝皆征入叔〔等〕为博士。叔明天文张、吴本作灾。同。异,始作《春秋章句》。官至侍中,扬州刺史。此下,钱写本有四空格。刘本提行。张本「章句」与下八字提为一行。而注云「十字当接『春秋』下书。」盖所据元丰本提行,李氏嘉泰本已改正。


元光四年,置蜀【四】〔西〕部都尉。旧各本皆作「四部都尉。」查《班志》各郡多有都尉治,蜀郡无,广汉郡有阴平道为北部都尉治。刘昭《郡国志》广汉属国注。「故北部都尉,属蜀郡。」蜀郡属国:「故蜀西部都尉。」犍为属国:「故郡南部都尉。」(谓前汉犍为郡之汉阳都尉。)是蜀郡原有北、西、南部都尉,无所谓「四部都尉」也。其北部都尉后属广汉郡,南部都尉后属犍为郡。皆当于分郡时割。则武帝元光四年安得置四部都尉?其西部都尉,治汉嘉,「故青衣。」青衣「高后六年」开。则武帝因开邛筰,乃置西部都尉于青衣。非元光四年置四部都尉明矣。兹改正。元鼎二年,立成都十八郭。廖本注云:「当作门,见《蜀都赋》及刘渊林注。」于是郡县多城观矣。


〔建元〕六年,旧各本俱脱建元字。查《班志犍为郡》云「建元六年开。」则此云「六年」是建元六年也。上文叙蜀郡建设,已至元鼎二年。此下叙分郡建置,为另一分节,故自建元另起。旧传钞者误连写之,碍建元字,妄删,作为元鼎之六年,大谬。兹补正。分〔
蜀〕、广汉置犍为郡。《巴志》已云:「高帝分巴、蜀置广汉郡。武帝又两割置犍为郡。」谓牛鞞、资中初属广汉、后与蜀郡之武阳、南安、僰道为犍为郡也。故补蜀字。元封元年,分犍为置柯郡。張、吳、何、王、浙本作牂牁,李本作。廖本注云,「按《地理志》,元鼎六年开。」今按《武帝纪》,「定西南夷,以为武都、牂柯、越嶲、沈黎、文山郡」在元鼎六年。其明年十月改称元封元年。开地置郡,首尾踰年,史家合并言之,非错谬也。二年,分柯置益州郡。此下,廖本又注,「按《地理志》元封二年开。」既非有异,不当注。【六年】以广汉西部〔白马为武都郡〕,蜀南部邛为越嶲郡,北部冉、駹为汶山郡,〔西部〕【邛】笮为沈黎郡,合置二十余县。此段旧刻谬乱特甚。兹按《史记》《汉书》《西南夷传》与两《汉志》订正常氏原语,说详本注。删六年者,武帝开此诸郡在元鼎六年开始,经用兵,置县,升报,定案,于元封二年全部完成。常氏赓置益州郡叙入,皆承上文元封二年事讫为言,与《西南夷传》称元鼎六年开置此诸郡县为一事,只所举始事,讫事之年度异耳。旧传钞者妄依《
西南夷传》窜入「元鼎六年」字。再转钞者,又以元鼎在元封前,删元封字,以适二年之文。下文诸脱字、衍文,率因传写讹乱。宋刻昧于地理,忽于校勘,混于年度、从其谬文。清代校勘诸家,率皆迷惑不解。顾广圻最先提出疑问于校稿中,廖刻缘之注「越嶲郡」下曰:「按《地理志》,元鼎六年开。考《汉书西南夷传》武帝建元六年,置犍为郡。又二十四年为元鼎六年,置柯郡及越嶲郡、沈黎郡、文山郡、武都郡。又二年为元封二年,置益州郡。《地理志》同。以订此文,先后舛驳特甚,必经宋人改窜,遂不可通耳。」又注「广汉西部」下云「当有脱」。注「汶山郡」下云「当有西部二字」。皆不能得常氏本旨。顾观光改「西部邛笮」句为「西部笮都」,而不能于「蜀南部」下补邛都字,广汉西下补「白马为武都郡」字。亦由昧于地理实际,不敢肯定史文。然已得其意矣。其「校勘记」云:「原脱西部二字。笮都误邛笮。按《汉书西南夷传》……然则越嶲治邛都,沈黎治笮都,不得连言邛、笮也。今改正。又上文广汉西部,下脱『白马为武都郡』六字。『蜀南部』部误郡。又脱邛都二字。冉駹駹误庞(谓张、吴、何、李本),并当依《汉书》改补。」此可取者。天汉四年,罢沈黎,置两部都尉:一治旄牛,主外羌;廖本注云「当有徼字。」无取。一治青衣,主汉民。


孝宣帝地节三年,罢汶山郡,置北部都尉。时又穿临邛蒲江盐井二十所,增置盐铁官。





蜀自汉兴,至乎张、吴本作于。何、王、浙本作于。哀平,皇德隆熙,牧守仁明。宣德立教,风雅英伟之士,命世挺生,感于帝思。于是玺书交驰于斜谷之南,玉帛践刘、李本作戋戋二字。乎梁、益之乡。而西秀彦盛,或龙飞紫闼,允陟璇玑,或盘桓利居,经纶皓素。故司马相如耀文上京,杨刘李本作扬。他各本作杨。子云齐圣广渊,严刘李本作庄。君平经德秉哲,王子渊此上十字钱本写脱。才高名廖本作明。隽,刘、《函》本作。李仲元湛然岳立,林翁廖本作公孺张、吴、何、王、浙本作儒。训诰《函》、廖本作诂。玄元丰本作立。钱、《函》本作互。明刻本作玄、清刻本作元。远,何君公谟明弼谐,王延世着勋河平。其次,杨壮、《司马相如传》作庄。何显、得元丰本作德。意之徒,恂恂焉。斯盖华岷之灵标,江汉之精华也。元丰本作者。故益州刺史王襄悦之,命王褒作《中和颂》,令冑子作《
鹿鸣》声歌之,以上孝宣帝。帝曰:「此盛德之事,朕何以堪之。」即拜为郎。降及建武以后,爰迄灵献,文化弥纯,道德弥臻,赵志伯三迁台衡,子柔兄弟相继元辅,司空张公宣融皇极,太常仲经为天下材英,广陵太守张文纪,号天下整理,武陵太守杜伯持,能决天下所疑,王稚子震名华夏,常茂尼流芳京尹。其次,张俊、秦宓,英辩廖本作辨。博通,董扶、杨厚,字当作序。究知天文,任定祖训徒,同风洙泗。其孝悌则有,姜诗感物寤灵,禽坚精动殊俗,隗通《先贤志》云:「隗相字叔通。」石横中流,吴顺赤乌来巢。其忠贞,则王皓陨身不倾,朱遵绊马必死,王累悬颈州门,张任守节故主。其淑媛,则有元常、纪常、程玦元丰及廖本作,他各本作玦。及吴几张、吴、何、浙本作几。《函海》注「应作『几』。」先络,郫之二姚,殷氏两字当作贞。女,赵公夫人。自时厥后,龙宗有鳞,凤集有翼,搢绅邵右之畴,比肩而进,世载其美。是以四方述作有志者,莫不仰其高风,范其遗则,擅名八区,为世师表矣。其忠臣孝子,烈士贞女,不胜咏述。虽鲁之咏洙泗,齐之礼稷下,未足尚也。故「汉征八士,蜀有四焉」。





然秦惠文、始皇,克定六国,辄徙其豪侠于蜀;资我丰土,家有盐铜之利,户专山川之材,居给人足,以富相尚。故工商钱写作。致结驷连骑,豪族服王侯美衣,娶嫁疑当作妇。设太牢之厨膳,归《
函海》作妇。女有百两之徒车,送葬必高坟钱写作坟。瓦椁,当作棺即陶棺。祭奠而羊豕夕牲,赠襚兼加,赗赙过礼,此其所失。原其由来,染秦化故也。若卓王孙家僮千数,程、郑各八百人;而公从禽,巷无行人;箫、鼓歌吹,击【锺】〔钟〕廖本作锺。肆悬;富侔公室,豪过田文;汉家食货,以为称首。盖亦地元丰、张、吴、何、王本作池。沃土丰,奢侈不期而至也。此下蜀郡文,旧皆误连。而廖本原作分章另起,兹分篇。





蜀郡,州治。属县五。旧各本皆作五。廖本注云「当作六。」今按:后文成都、郫、繁、江原、临邛、广都,明六县,而云五者,常氏原不计成都。李氏京邑,比于长安、洛阳令。不同于他县故也。国亡后重写,偶未改耳。当作六。户,汉廿七万,晋六万五千。去洛三千一百二十里。东接广汉。北接汶山。西接汉嘉。〔南接〕二字原脱。犍为。此下,旧本或连,或空格。叙郡治城市,当另起。


州治【太】大廖本作太。城。郡治少城。西南两江有七桥:直西门郫江【中】上上字,元丰本黑巴,嘉泰本作中。兹依《水经注》引改作上。〔曰〕旧各本脱曰字,下各桥并有。兹依《水经注》、《初学记》引文补。冲【治】〔里〕桥。里字,刘本作冶。他各旧本皆作治。《水经注》、《初学记》、《后汉书》注引并作里。赵一清《水经注释》曰:「是唐人写本避高宗讳耳。」今按,下固云「蜀立里多以桥名」,冲里不误,冲治无义。兹改正。下同。西南石牛门曰市桥。〔其〕下,石犀所潜渊【中】也。旧各本省其字,衍中字。《水经注》云:「桥下谓之石犀渊。」兹据补删。〔大〕城南〔门〕依《水经注》补二字。曰江桥。南渡流〔江〕《括地志》:「大江,一名汶江,一名流江,一名笮桥水。」《元和志》:「大江经成都县南七里,蜀中又谓为笮桥水。此水濯锦鲜于他水。」据此知流下原脱江字。曰万里桥。西上曰夷里桥。《水经注》官本作夷星桥。赵本作夷里桥。朱本作夷桥。上曰笮桥。上字,《水经注》作下。廖本注云「当作亦」。缘《寰宇记》误也。今按此四字,常氏因夷里桥所加自注语也。谓夷里桥更上检江有笮桥,不在七星桥之列。【桥】〔又〕各本旧作桥字。廖本注云「当作又」,是。盖传写又字小偏致误。从冲【治】〔里〕桥西【出】〔北〕廖本注云「当作北」。《初学记》正作北。折曰长升桥。郫江上,西有永平桥。长老传言:李冰造七桥,上应七星。故世祖谓吴汉曰:「安军宜刘、李、钱、《函》本作置。他本同《水经注》作宜。在七星〔桥〕间。」星下当有桥字。《水经注》引作「七桥连星间」。桥字不可少。城北十里有《水经注》作曰。升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水经注》引作将。入长安,题市门曰「不乘赤《水经注》引作高。车驷马,不过汝下」也。市门,《水经注》引作其门。廖本注:「当作其。」无取。【其郫西上有永平桥】此八字与上文重复,当衍。参看附二《成都七桥考》。于是江众多作桥,故蜀立里多以桥为名。其大江,自湔堰下至犍为有五津:始曰白华津;二曰里津;杨慎《丹铅录》,作「万里津」。三曰江首津;四曰涉头津,涉字,刘、李本作步。钱、《函》、廖本作涉,元丰与张、吴、何、王本作沙。顾广圻校稿云,「《李志》云,自沙头津济,即此。」今按,西南夷语,渡头曰步。或加水作涉。仍读如步。「涉头」,犹今云渡口。本书《李志》沙头津,字讹也。刘璋时,召东州民居此,改曰东州头;五曰江南津。入犍为为字,吴本作黑巴、何本空脱。他本作为。有汉安桥,玉津,东沮津。【津亦七】桥、二津皆在犍为郡界。因述蜀郡津梁并及之。其时蜀地桥少,故列举殆尽。津渡甚多,常氏举其尤当冲着名者耳。何能有此三字?顾广圻校稿,此上有眉批云:「此按语,误入正文。」又有顾秋碧泐去,批云「不然」。廖刻仍存此三字。兹删。


始文翁立文学精舍,讲堂作石室,【一作玉室】元丰本作「一曰玉室」,小字双行。盖前人所加按语。嘉泰本乱入正文。廖本作字下注云「当作名」。顾观光改作曰。注云:「曰,原误作。廖谓当作名。今依《艺文类聚》六十三,《太平御览》百七十六改。」在城南。永初后,堂遇火。太守陈留高元丰本作瞬。音舜。用目示意也。春秋文七年《公羊传》:「晋大夫使与公盟。」更修立,又增造二石室。州夺郡文学为州学,郡更于夷里桥南岸道东边起文学,有女墙。其道西城,故锦官也。锦【工】〔江〕廖本改作「锦工」。非。织锦濯其中《初学记》引作「流江中」。则鲜明,濯他江则不好。《初学记》、《事类赋注》引,并作「不如」。故命曰锦里《初学记》引作锦城。也。西又有车官城。元丰本车作军。缘下文讹。其城东、西、南、北,皆有军营垒城。此句,旧皆误连上文。兹分。谓郡城四方各有驻军营垒城。其郡四出大道,道实二十里有衢。今言十八里者,昔蜀王女未嫁,年二十亡,王哀悼,不忍言二十,故言十八也。王女墓在城北,今王女陌是也。


十一


其太守着德垂绩者,前汉莫闻。文翁,已前述。建武以来,有【
弟】〔第〕廖本作弟。五伦,廉范叔度,特垂惠爱。百姓歌之曰:「
廉叔度,来何暮。来时我单衣,去时重当作有。五。」其后,汉中赵瑶,自扶风太守来之郡,司空张温谓曰:「【弟】〔第〕五伯鱼从蜀郡为司空。今扫吾第以待足下。」瑶换张、吴、何、王本作与。广汉。陈留高亦播文教。太尉赵公,初为九卿,适子宁还蜀,命为文学,撰《乡俗记》。【亦】〔其〕各旧本作亦。兹改。能屈士如此。广汉王商,犍为杨洪,皆见咏怀。及晋建西夷府,太守多迁为西夷校尉。亦迁益州刺史。


十二


成都县郡治。有十二乡,五部尉。汉户七万,《前汉志》,「户七万六千二百五十六」。晋三万七千。名难治。〔顺帝〕时,原脱时上字。据《后汉书邛都夷传》「顺桓间为越嶲太守」,则作成都令当在迁太守前。顺帝在位十九年,则作成都令在顺帝初,据补二字。广汉冯颢为令。【而】当衍。太守京兆刘宣不奉法。颢奏免之。刘、钱、《函》本有免字,在句首。张、吴、何、王、浙本字作令。廖本移免至奏下。兹从廖本。立文学,学徒八百人。实户口万八千。开稻田百顷。治【有】〔绩〕刘、钱、《函》、廖本作有。张、吴、何、王、浙本作迹。兹作绩,谓考绩语也。尤异。后有广汉刘庞刘、钱、《函》本作庬,下亦作庞,《先贤志》讹作宠。为令,大姓恣纵,诸赵倚公,故多犯法,濮阳太守赵子真,父子强横,庞治其罪,莫不震肃。承上大姓为句。郫民杨张、吴、何、王、浙本作杨、刘、钱、《函》、廖本作阳。伯侯奢侈,大起冢营。因庞为郫令,伯侯遂徙占成都。庞复为成都,此下当有脱文。疑脱「召伯侯教而宥之」七字。不召无以称其明。不教,无以称其职。不宥,无以称其德。豪右敬服。有蜀侯祠。【大】〔四〕姓宋刻与刘、钱、《函》本作四姓。张、吴、何、王、廖本作大姓。浙本剜改作四。有柳、杜、张、赵、郭、杨氏。此下钱、《函》本有空位。《函海》注云:「吴、何本空作豪字。」盖元丰本黑巴,张本补。富,先有【程、郑】〔罗裒〕、程、郑在临邛。罗裒乃在成都。均见《货殖传》。公,后有郭子平。奢豪,杨伯侯兄弟。刘、钱、《函》、廖本此亦作杨字。


郫县郡西北六十里。冠冕大姓何、罗、郭氏。


繁县郡北九十里。有泉水,稻田。三张为甲族。


江原县郡西,渡大江,滨文井江,去郡一百二十里。有青城山,称江祠。此下,钱写本有空位,刘、《函》二本直空至行末。疑有脱文。张、吴、何、王、廖、浙诸本连缮。安汉,上、下朱邑出好麻,黄润细布,有羌筒李本作铜盛。小亭,有好稻田。此下,刘、钱、《函》本有空位。他各本连。东方,常氏为大姓。文井〔江〕旧脱江字。廖本注云「当有江字」。兹依《水经注》补。上有【守捉】〔
常堤〕元丰本作「守堤」。嘉泰改「守捉」。按唐制,边徼有守捉,为兵站,以防蕃夷混入与汉族人奸出。江原腹县,不当有。《水经注》云:「文井江又东,径江原县。县滨文井江。江上有常氏堤,跨四十里。」明是引用《常志》。节引,故常下增「氏」字。常氏本文承上「常氏」为言,固可省云「常堤」二字。传写者讹常为守。李塈误缘《唐书》文改作「守捉」耳。兹改还。三十里,上刘、钱、《函》本作「土」。他各本作上。应是土字为讹。有天马祠。


临邛旧各本作邛,廖本作邛。县郡西南二百里。本有邛民。秦始皇徙此字,钱写本作空格。张、吴、何、王、浙本作从。《函海》同,而注云:「刘李本作徙。」上郡〔民〕原脱民字。实之。有布濮水,从布濮来合【文】〔火〕井江。廖本讹作文井江。有火井,夜时光映上昭。民欲其火【先】〔光〕,元丰本与廖本作先,属下句。非。他各本作光。以家火投之,顷许,如雷声,火焰出,通耀数十钱写作千里。以竹筒盛其光当作气。藏当作然。之,可拽行终日不灭也。井有二水,廖本注「二」下云「当有误」。今按:二水,当作齐水。谓盐水也。已详6章之注。盖火井之民,习于省写齐字,但用字头,常氏用之,传讹为二也。取井火煮之,一斛水得五盐。家火煮之,得无几也。有古石山,有石矿,大如蒜子。火烧合之,成流支铁,元丰本作铁。下同。甚刚。因置铁官。有铁祖庙祠。汉文帝时,以铁、铜当有山字。赐侍郎邓通。通假民卓王孙,岁取千匹。故王孙货当作赀。累巨万亿,邓通钱亦尽按《佞幸传》当作布。天下。王孙女文君,能鼓琴。时有司马长卿者,临邛令王吉与之游王孙家,文君因奔长卿。汉世,县民陈立,历巴郡、牂柯、天水太守,有异政。陈氏、刘当是「郑」字讹。氏为大姓冠盖也。按《士女目录》,临邛仕宦,唯陈立,郑廑。刘氏无闻。故疑刘字讹。


广都县郡西三十里。元朔二年置。疑原是「本治樊乡。元朔二年徙」九字。传钞中脱讹。《蜀王本纪》云:「蜀王本治广都之樊乡。后徙成都。」本书亦谓成都、新都、广都为蜀之三都。又李冰穿广都盐井诸陂池。则秦时应已置广都县矣。或缘汉初曾废并,武帝复置而徙其城,世遂传为新置。常氏误援之耶?有盐井、渔田之饶。大豪冯氏,有鱼池、盐井。【县凡有小井十数所及渔田之饶】《函海》注:渔「何本作鱼」,田「应作井」。按此十三字是后人批注语,宋椠误入正文。大井、小井之名,出于五代之世,晋无有也。江有鱼钱、《函》本作鲁。刘、李、张、吴、廖本皆作鱼。鱼、鲁,古文每混。漕梁。山有铁矿。江西有安廖本注云「当有误」。审不误。稻田,穿山崖过水二十里。汉时,县民当作人。朱辰,字元燕,为巴郡太守,甚着德惠。辰卒官,郡獽民北送及墓。獽蜑鼓刀辟踊,感动路人。于是葬所草木顷许皆仿之曲折。迄今蜀人,莫不叹辰之德灵,为之感应。今朱氏为首族也。


成都市官,本有长,建武元丰本作建安。十八年省。


蜀郡,太康初按《晋书武帝纪》及《成都王颖传》初当作末。属王国,改号曰成都内史。王改封,乃复旧。


十三


广汉郡,高帝六年置。属县八。汉户十七万,晋四万。去洛三千里。南去成都百二十里。西接汶山。北接梓潼。元丰本作橦。东接巴郡。〔南接蜀犍为〕。原脱南接一句。盖以南去成都句代蜀郡也。然广汉西南接犍为之牛鞞、资中界。此不当省。本治绳乡。《水经注》引作乘乡。又作沈乡,云姜诗居。实一地。安帝永【和】〔初〕中阴平、汉中羌反,羌乱发于安帝永初元年。汉中羌乱发生于永初四年。永和为顺帝年号,上距永初三十余年。羌乱已平矣。故改一字。元初二年移涪。《水经注》引作「永初二年」,亦误。后治雒元丰本作。下同。城。王莽改曰〔新〕【就】都。刘、李本作新都。他各本皆同《汉志》作就都。公孙述名曰子同。益州以蜀郡、广汉、犍为为「三蜀」。旧各本不重为字。廖本加。当有。土地沃美,人士俊乂,此下旧各本皆有为字。顾广圻校稿批云,「上为字错压下」。廖本删。当删移。一州称望。【然】似为赘文。汉选此下浙本有为字。并挤刻下蜀郡字。蜀郡、广汉太守,每重德刘本作得。他各本作德。疑重德上脱一字。高俊。故前〔有〕廖本脱有字。他本具。赵护、疑当作「楼护」。见《游侠传》。赵护徒以平郑躬乱入史。常氏未言郑躬事,即不当列赵护。【弟】〔第〕五伯鱼,见《蜀郡》。后有蔡、陈,表章礼物,殊于诸郡。其太守着功德者,有刘【感】〔咸〕据《后汉书独行李业传》改。孙【宾】〔宝〕依《汉书》七十七改。蔡〔
茂〕原脱。顾广圻校稿云:「蔡茂,在《大同志》,又《士女赞》。陈宠。四部备要本陈下空二格夺「宠伯」二字。【伯鱼】此广汉太守。浅人妄缘上文夺茂、宠填「伯鱼」字也。〔茂〕自郡径迁司徒。宠亦至三公。而【】〔〕廖本从衣作。讽、尹睦、鲜于定、《四部备要》本夺定字,只空位。赵瑶皆公望也。薛鸿,疑当作汉。说在注。辈,卿佐也。【而】许靖亦为上公。【及】何祇、常闳刘、钱、吴、何、《函》、王诸本作合。李本作阐。廖本改作闳。皆有称。此下,张、吴、何、王、浙本皆有一望字。并下连。于其上空格。刘、李、钱、《函》、廖本但空格,无望字,兹从。以处州中,益州恒明各本缺笔。治此郡。


初平中,益州牧刘焉自绵竹移雒县城。筑阙门,云其地不王。云上当有占字。乃留孙修《三国志》作循。吴、何本作修。据之。建安十八年,刘先主自涪攻围,且一年。军师庞统中流矢死。先主痛惜,言则涕泣。广汉太守南【杨】〔阳〕廖本南阳作南杨,误,兹据钱本等改回。张存曰:「统虽可惜,违大雅之体。」先主怒曰:「统杀身成仁,非仁〔者〕廖本无者字,兹依钱本等补。乎。」即免存官。十九年夏,雒城拔。何本作牧,与他旧本并有「雒城援」三字连。廖本无。兹从廖本,删三字(援,李本作接)。襄阳马良书诒刘、李本作诏,吴、何本作诣。《三国志马良传》作与。诒同贻。诸葛亮曰:「承雒城何、王本作县。已下,尊兄配业光旧各本作先。《函海》云「应作光」。廖本改作光。良本作固作光。国,魄兆见矣。」时州或治成都,时复治雒。为蜀渊府。


十四


雒县郡治。【泛】〔沈〕旧各本讹作泛。廖本注「当作沈」。乡旧各本「泛乡」上连,下乃空格,甚至提行。以「郡治泛乡」为句。兹移正。有孝子姜诗田【地】宅,姓族。〔大姓〕有镡、李、郭、翟氏。


绵竹县刘焉初所治。绵与雒,各出稻稼,亩收三十斛,有至五十斛。旧各本皆作「十五斛」。廖本改作「五十斛」。是。汉时,任定祖旧各本此下有安字。廖本删。是。以儒学教,号侔洙泗。有多士,秦、杜为首族也。


什【仿】〔邡〕廖本作仿。县山出好茶。杨氏为大姓。美田。有盐井。


新都县蜀以成都、广都、新都为三都,号名城。有金堂山。当作峡。水通于巴。汉时五仓,名万安仓。有枣,鱼梁。多名士,有杨厚、当作序。董扶。当有误。又有四姓马、史、汝、郑者也。


五城县郡东南。有水通于巴。汉时置五仓,发五县民,尉部主之。「尉部」当倒。后因以为县。〔玄武山,一名三隅山,在县东二里。其山六屈六起。山〕此处原有脱。用《寰宇记》引文补二十字,当旧写本一行。出龙骨。云龙升其山,值天门闭,不达,堕死于此。后没地中。钱写本脱中字。故掘取得龙骨。


郪县有山原田,富国盐井,濮疑当重濮字。出好枣。宜君山出麋,顾观光校作麈。尾特好,入贡。大姓,王、李氏。又有高、马家,世掌旧各本作常。廖本改作掌。部曲。蜀时,高胜、马秦旧本皆作泰。廖本依《李严传》改作秦。皆叛,伏诛。


广汉县有山原田。蜀时,彭【义】〔羕〕廖本注云「当作羕」。《三国志》传文不误。有俊才。晋世【改】旧各本皆只此改字。廖本注云:「当作段。下当有容字。段容见《后贤志》。」〔段容〕号令德;故二姓为甲族也。


德阳县有青石祠。山原肥沃,有泽渔之利。士女贞孝。唐百川校云:《御览》五百五十六引,作「山原沃美,有泽原之利。士女多贞孝。」望山乐水,土地易为生事。车骑将军邓芝此下,顾观光依《御览》补「方之邓林」四字。雅有终焉之思,后遂葬其山。太守夏侯慕《三国志秦宓传》作纂。未定孰是。时,古濮为功曹。康、古、袁氏为四姓,大族之甲者也。钱写本无也字。


刘氏延熙中,分广汉四县置东广汉郡。咸熙初省。泰始末,《晋书》作泰始二年。又分置新都郡。太康省。末年,又置【蜀】〔新都〕王国晋世无「蜀王国」。按《后贤志常骞传》当作「新都王国」。蜀郡常骞为内史。永嘉末省。按《晋书成都王颖传》:「永嘉中,立东莱王蕤子遵为颖嗣,封华容县王。」是颖初封成都王,失权后降封新都王。至永嘉继绝世,乃立遵为县王。然则新都王国已除废。当在永嘉五年,颖败死时国除也。


十五


犍为郡,孝武晋代人当称汉武。盖李寿国号汉,故凡汉帝皆不加汉字。建元六年置。时治鄨。此下廖本注云「当有属」字。今按《汉志》十二县无鄨。若治鄨时即不是属十二县。应是下脱「其后」二字。谓鄨属牂柯后,乃为十二县也。〔其后〕县十二,【汉】户十万。鄨,故犍为地【是】也。鄨有犍山,见《保干图》。元丰本此下空五格。刘、张本提行。武帝初,欲开南中,令蜀通僰、青衣道。建元【
年】〔中〕,旧各本皆作「是元年」。廖本改作「建元年」,又注「
年」「当作中」,兹从廖本。僰道令通之,费功无成,百姓愁怨。司马相如讽谕之。司上当有「帝使」二字。使者唐蒙将南入,以道不通,执令,将斩之。令廖本无令,此据钱本等补。叹曰:「忝官益土,恨不见成都市。」蒙即令送成都市而杀之。蒙乃斩石通阁道。故世为谚曰「思都邮,斩令头」云。后蒙为都尉,治南夷道。元光五年,郡移治南广。太初二字旧脱,廖本据《水经注》补。四年,益州刺史任安城武阳。孝昭元年,郡治僰道,后遂徙武阳。至晋,属县五,户二万。去洛三千二百七十里。东接江阳。南接朱提。北接蜀郡。西接【
广】汉〔嘉〕。旧各本俱作「广汉」。顾广圻校稿,圈「广汉」,改「汉嘉」。批「癸酉校定」字。廖本不改,注云「当作汉嘉」。兹径改。王【桥】〔乔〕浙、廖本作桥。升其北山。彭祖家其彭蒙。元丰本作蒙,他各本作蒙。廖本于家字下注云「当有误」。此字下云「当作冢」。查顾广圻校稿云:「蒙当作冢。彭冢见《水经注》。」今按,彭蒙,山名。《岑彭传》作彭亡。《桓温传》作彭模。刘昭引《南中志》作彭望。《元和志》云「亦曰平无」。《寰宇记》作「彭女山」,「又名彭亡山,亦云平模山。」《水经注》:「江水自武阳东至彭亡聚,……谓之平模。」下云:「此地有彭冢,言彭祖冢焉。」非谓山名「彭冢」也。蒙、蒙、模、亡、无、汝音近,蜀人山名不当混为冢字。白虎仁于广德。宝鼎见于江溉。刘、李本作江流。绥吴、何、王本误作缓。和【五】〔元〕年,绥和只二年,成帝崩。五字当是元字之讹。又上宝磬十六。刘向以为美化所降,用立辟雍。此下,旧本皆有而字,缀其下八字承上为句。大谬。兹删而字,以士、女八字属下。说在注。【而】士多仁孝,女性贞专。王莽改曰西顺,郡人不会。更始都南阳,远奉贡职。及公孙述有蜀,郡拒守。述伐之。顾观光校云:「《书钞》百十八,伐作攻。与《御览》合。」郡功曹朱遵逆战,众寡不敌。遵绊马死战。当倒作战死。遂为述所并。而任君业闭户,费贻素隐。光武帝嘉之曰:「士大夫之郡也。」


郡去成都百五十里,渡大江。昔人作大桥,曰汉安桥。顾广圻校稿批「安汉。《水经注》」五字。今按:安汉,巴西县名,犍为不至袭用。他汇书亦未见作安汉桥者,《水经注》亦误倒耳。广当作长。一里半。每秋夏水盛,断绝。岁岁修理,百姓苦之。建安二十一年,太守南阳李严,乃凿天社钱写本误作柱。山,寻江通车道,车字,元丰本作东。顾广圻校稿批云「《水经》州三无」。廖本注云「当衍」。今按:车字不误。后汉末,成都平原与彭眉平原间已行鹿车也。省桥【梁】,〔渡〕三津,旧本皆作「省桥梁三津」。廖本删梁字。皆与地理实际不合。审旧本梁字为渡字讹。谓省汉安桥,改由天社山下渡三津以通车道。说详注与图。吏民悦之。严因更造起府寺,观〔楼〕壮丽,旧脱楼字。观楼、射兰,见本卷第五章。为一州胜宇。二十四年,黄龙见武阳,钱写本武下衍功字。赤水九日,蜀以〔为〕刘氏瑞应。其太守,汉兴以来,鲜有显者。


十六


武阳县郡治。有王【桥】〔乔〕、浙、廖本作桥,钱本等作乔,兹据改。彭祖祠。蒲元丰本作藉。廖本注云「当作藉」。江此下廖本又注云:「当有为字,见《水经注》。」大堰灌郡下。六〔水〕门水字用《水经注》补。有朱遵祠。山出铁及白玉。疑当作土。特多大姓,有七杨、刘、钱、《函》本作阳。五李诸姓十二也。疑「大姓」下有脱文。


南安县郡东四百里。治青衣江会。县溉,县字《水经注》作悬。古字通。有名滩,一曰雷垣,二曰盐溉。李冰所平也。《水经注》引此作「悬溉有汉名垒坻。亦曰盐溉,李冰所平也」。顾广圻校稿据以反改本书。廖本亦据以入注。兹不取。有柑橘官社。柑字当衍。汉有盐井。(南安、武阳皆出名茶,多陂池。)此十一字,系常氏自注语。原当是双行小字,不害正文。兹加括弧。西有熊耳〔峡〕。旧脱一字。廖本注云:「当有峡字。《续汉志》引不误。」南有峨眉山,山去县八十里。《孔子地图》言,有仙药。汉武帝遣使者祭之,欲致其药,不能得。此二十三字,疑后人窜入。有四姓,能、宣、谢、审、五。大族:杨、费。「有四姓」至此句疑有脱误。又有信士吕孟真,纪至行也。


僰道县在南安东四百里。距旧各本作拒。廖本改作距。二字古通用。郡〔八〕百里。按南安县文推当有八字。高后六年城之,治马湖江会。水通越嶲,本有僰人,故《秦纪》言僰童之富。汉民多,渐斥徙之。有荔芰、张、何、《函海》本作支。刘、钱本同廖本。姜、蒟。滨江有兵兰,刘、钱、《函》本作栏。张、吴、何、王本有注云:「《后汉书》注引本志云:『有玉兵兰』,疑『兵栏』误。」今按:栏、兰古通用。蜀王兵栏,已见前本卷6章之注。李冰所烧之崖有五色,赤白映水玄黄。鱼从楚廖本注云:「当作僰,见《水经注》。」来,至此而止,畏崖映水也。《函海》注云「何本少『所』字。」又空此字。张、吴本已然。有韩原素祠。又有孝子隗通,为母汲江【裔】〔膂〕旧皆作裔,廖本注云:「当作膂,见《水经注》。」是。水,天为出平石生元丰本作至。江中。廖本注江字下云「当有膂字。」今石在马湖江。而孝子吴顺【奉】〔养〕廖本作奉。母,赤乌巢其门。崩容江,浙本无容字,作空位。出好磨石。【崩】江廖本删崩字。是。多鱼害。张、吴、何、王、浙本俱无害字。张误删也。民失在征巫,好鬼妖。大姓吴、隗。又有楚、石、薛、相者。


牛鞞县受新都江。去郡三百里。元鼎《水经注》作元封。二年置。【相】〔有〕旧皆作相,应是有字之讹。廖本注云:「当作有。下属。」阳明盐井。程、韩氏为冠盖之族。此下,刘、张、吴、何本接写资中县,不提行。《函海》本有小注隔之。钱写本与廖本提行。


资中县受牛鞞江也。此下,宋、明旧本有「江阳郡」三字,提行。《函海》本、廖本乃径接「先有」以下三十六字。先有王延世着勋河平。后有董钧为汉定礼。王、董、张、赵为四族。二县在中〔
水〕,旧各本脱水字,即不成文。兹补。中水,即沱江。此云牛鞞江者也。多山田,少种稻之地。廖本此下注云:「以上三十六字,旧错简入《江阳郡》下,今移正。」未知《函海》本已先移正矣。


十七


江阳郡,旧刻本此下错入资中县「先有王延世」至「种稻之地」三十六字。《函海》本与廖本先已移正。本犍为枝江都尉,建安【十】八年置郡。原衍「十」字。汉安程〔征〕、石谦白州牧刘璋求立郡。璋听之,以都尉、广汉成存为太守。属县四。户五千。去洛四千八【百】〔十〕廖本十作百,非。里。东接巴郡。南接张、吴、何、王本作牂。下同。柯。李本作。西接【广汉】犍为。钱、《函》及张、吴、何、王、廖本皆作「西接广汉、犍为」。《函海》注云「刘、李本无『广汉』二字。」廖本注「当衍广汉二字」。查郡西界亦不当与广汉接。径省之。北接广汉。有荔芰、巴菽、桃枝、蒟、给橙。廖本注云:「当有客字。」俗好文刻,廖本注云:「当作刺。」少儒学,多朴野,盖天性也。


江阳县郡治。治旧各本不重。廖本有。江、雒会。有方山兰祠。刘昭《郡国志》注引此文,无方字。江中有大阙、小阙。季春,黄龙堆没,阙即平。昔云,世祖微时,过江阳,有一子。望气者曰:「江阳有贵儿气。」王莽求之,县人杀之。后世祖为子立祠,谪江阳民不使冠带者数世。有富【义】〔世〕盐井。本名富世盐井,后周因之置富世县。唐人避讳作「富义」。又郡下百二十里者,当是有字讹。曰当衍伯涂鱼梁,云旧各本皆作六。廖本改作云。当作云。伯氏女为涂氏妇,造此梁。张、吴、何、王本无「造此」二字。他各本有。浙本挤刻有。四姓,王、孙、程、郑。八族,又有魏、赵、先、周也。钱写本此下有小注云:「有荔支、巴菽、桃枝、蒟、给橙字,与上文《巴志序》所称果蔓名大同小异。」盖元丰本已有之校批语。嘉泰本存之。张本移郡序下。李本在书头。《函海》本注云:「李本,小注在上段书头。是本江阳县云云接上段为一,故置小注于『魏赵先周』句下。」


汉安县郡东元丰本作西。五百里。顾广圻校稿据《一统志》改此句为「在郡西五十里」。廖本于东字、百字下并注云「当有误」。今按,当作「郡东三百里」。土地虽迫,山水特美好。宜蚕桑,有盐井。鱼池以百数,家家有焉。一郡丰沃。四姓,程、姚、郭、石。八族张、季、李、赵辈。而程、石杰立,郡常秉议论选之。


符钱写作苻。县郡东二百里。元鼎二年置。治安乐水会。此下廖本注云「当有水字」。东接巴【蜀】顾广圻朱改蜀作郡字。又批「癸酉」字。廖本注云「当衍」。乐城。南【水】廖本注云「当衍」。通平夷、旧皆作羌。廖本改作夷。是。鄨县。永建元年十二顾广圻校稿改作一。批云「据《水经注》州三」。按朱、赵本作「十一」,官本仍作「十二」。兹不改。月,县长赵祉遣吏先尼和《搜神记》作「叔先泥和」。《后汉书列女传》作「孝女叔先雄」。《水经注》作「先尼和女络」。疑当作「先尼叔和」。先为姓,名尼字叔和。拜檄巴【蜀】〔郡〕顾广圻校稿改蜀字作郡。廖本注云「当衍」。守,过成【瑞】〔湍〕滩,《水经注》官本作成湍,朱、赵本作「成濡」。《范史》作「乘船堕湍水物故」。皆足证原是水旁字。死。子贤求丧,不得。女络《范史》作雄。年二十五,〔有二子并数岁。〕依《
水经注》与《范史》补。乃分金珠,作二锦囊系儿头下。至二年二月十五日,女络乃乘小船,至父没所,哀哭自沈。见梦告贤曰:「至二十一日与父尸张、吴、何本作尸。俱出。」至日,父子浮出。县言郡,太守萧登高之,上尚书,遣户曹掾为之立碑。人为语曰:「符有先络。下当有脱。僰道张帛,求其夫,天下无有其偶者矣。」此下张本有小注云:「按僰道黄帛,张贞妻也。沈身求贞,事颇类此。语乃云。」吴、何、王、浙本并有,刘、李、钱、《函》、廖本无。黄帛事具《先贤志》。《水经注》引《益部耆旧传》亦作「张帛」,从夫姓也。顾广圻校稿批云:「《士女赞》无张字。又无『者矣』二字。」又注云:「广圻按:当云『符有先络,僰道帛,求其夫、父无有偶』。洛、帛为韵,父、偶为韵也。」今按,不如云「符有先络求其父,僰道张帛求其夫,天下无偶」亦韵。各书无删「天下」字者。


新乐县郡西二百八十里。元康五年置。西【楚】〔接〕僰道。旧各本作「西楚」。元丰本小注:「『西楚僰道』四字未详。」嘉泰本注:「『西楚僰道』四字疑误。」并在文末。李本在书头。张本删此注。吴、何、王本并无。顾广圻改楚为近字。廖本注云:「当作通。」意谓水道相通。兹按符县「东接乐城」例改。有盐井。大姓魏、吕氏。


十八


汶山郡,本蜀郡北部冉、駹都尉,孝武元封四年置。廖本封四下注云:「当作鼎六。《汉书武帝纪》、《后汉书冉駹夷传》皆有明文。郡立于元鼎六年庚午,省于地节三年甲寅,故凡四十五年也。」今按:常氏非不见《汉书》,此特与之立异者,必有所据。帝纪就决策时言之,方志就实成郡时言之,地方史与正史记年不同者,往往由此。迟四年者,或是吏民反对立郡,都尉已改太守,仍只行都尉职以慰抚其人,更阅四年绥辑而后成郡。故《帝纪》汶山郡叙在新立五郡之最后也。旧属县八。当作五。户二十五万。去洛三千四百六十三里。东接蜀郡。当云「东接广汉」。对北部言,蜀郡当在南。南接汉嘉。当作「南接蜀郡汉嘉」。西接凉廖本注云:旧误梁,今改正。州【酒泉】〔生羌〕。汉魏凉州洮、湟内外皆羌民。洮、湟内者,与齐民同供赋役。洮、湟外者为生羌,北至祁连,南尽赐支,不隶郡县,称为徼外。酒泉郡又在祁连山北,与汶山隔绝。《常志》误与阴平同。兹改酒泉为生羌,俾符实际。北接阴平。有六、为楼薄族之省称。用陈宗祥先生说。夷、羌、胡、【羌】〔赀〕虏、原作羌虏。兹用《
吐谷浑传》改赀虏。即阴平郡之紫羌也。白兰、〔蚌〕峒钱、廖本作峒,他各本作。《大同志》作「蚌●羌」。九种之戎。上七种合冉氐与駹为九也。《后汉书冉駹传》作「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是范氏因六夷、九氐语误凑为七羌之字。牛、马、〔旄〕、毡、班罽、刘、张、吴、何、王本作斑。钱、《函》、廖本作班。义同。青顿、毞毲、钱、《函》、廖本作毞。他各本作●毲。羊、【羖】〔羧〕廖本注云:「《后汉书》羖作羧。」兹据改。之属。《
后汉书》以羊羧比旄毡、班罽、青顿、毞毲为工艺品。是误。当以羊、羧为家畜。特多杂药,名香。土地刚卤,不宜五谷,唯种〔稞〕麦。原脱稞字。《范史》同。当补。【而】此字衍。多冰寒,盛夏凝冻不释。【故】此后人缘《范史》文衍。夷人冬则避寒入蜀,庸李本作佣。赁自食,夏则避暑反落,岁以为常,故蜀人谓之作【五】〔氐〕旧皆作五。兹据《寰宇记》引文改。百石子也。


宣帝地节【元】〔三〕年,旧各本皆作元年。廖本注云:「当作三。《汉书宣帝纪》、《后汉书冉駹夷传》皆有明文。又前云『
孝宣地节三年罢汶山郡』者,即此事,亦可证。《太平寰宇记》引作元年,所见本已讹耳。」用本书证,固应作三年。武都白马羌反。使者骆武平之。因旧刻此下接「拜越嶲太守,迎者如云」句,属《越嶲郡序》张璊事。中脱汶山、汉嘉、越嶲三郡文字,约宋刻六页之多。明清校刻诸家,未有觉者。顾广圻校稿开始指出,并辑有各书引文数条。廖本有长注六百十五字说明,并续有辑句。兹更搜讨《史》、《
汉》、《三国》、《晋志》、《宋志》,及各方志、地理书与汇书所记三郡文之可能出于《常志》及常氏所引据者,进行补缀。力遵常氏格局、语调、纂组方法,俾成《蜀志》全文。〔慰劳汶山郡。吏及百姓诣武自讼:「一岁再役,更赋至重。边人贫苦,无以供给。求省郡。」郡建以来四十五年矣。武以状上,遂省郡,复置北部都尉。〕以上依金陵刻本,《寰宇记》卷七十八引《华阳国志》文补,原误诣作谓,役作度,郡作部,并据他本改正。又都尉上脱「北部」字,用《
后汉书冉駹夷传》补。〔孝安延光三年,复立之以为郡。〕十二字用《后汉郡国志》刘昭注引《华阳国志》补。〔已仍为蜀郡北部都尉。灵帝时再为郡。〕此据《后汉书冉駹传》意补。原传云「灵帝时复分蜀郡北部为汶山郡。」则延光后曾复为都尉也。〔寻复为都尉。先主定蜀,陈震为都尉,因易郡名为汶山太守。〕据《三国志陈震传》文补。〔后主延熙十年,平康夷反。卫将军姜维讨平之。维资此郡,屡出兵狄道。〕此据《三国志后主纪》及《姜维传》补。〔
晋平蜀,郡人不附。泰始七年,诸屯兵杀其督将以叛。十年,白马胡叛。刺史皇甫晏讨之,至都安,军叛被杀。后刺史王浚讨平之。〕此据《大同志》补。〔于时属县八,户一万六千。〕此用《晋书地理志》补。〔元康八年,西夷校尉曲炳讨兴乐乱羌,大为羌胡所破。群羌皆叛,太守但保都安。永宁元年,刺史罗尚遣牙门将王敦讨之。为羌所杀。李雄入成都,汶山太守兰维随尚东走。雄弃其地,以都安属蜀郡。〕依本书《大同志》补。


十九


〔汶山县郡治。〕此用《晋书地理志》补。原作「文山」。〔本汶江道,〕依《后汉郡国志》。〔蜀改。〕据《三国志廖立传》。〔汶山在西,有玉轮阪。〕用《水经注》文缀。原作「山」,字古通。〔濊水、駹水出焉。〕六字,刘昭《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濊,《前汉志》作渽,《水经》作涐。〔故冉駹界邑也。〕依《后汉书冉駹传》意补。说在注。〔其王侯颇知文书。而法严重。贵妇人,党母族。死,则烧其尸。〕用《冉駹传》文补。〔山岩间多石室,深者十余丈。〕用《寰宇记》卷七十八「汶川县」文割补。〔有盐溪。山出咸石,煎之得盐。〕此据《太平御览》卷五十二引《华阳国志》文,参《寰宇记》卷七十八文补。


〔都安县本湔氐道。〕据《前汉地理志》。〔李冰作堰处。〕据《蜀志序》文。〔蜀曰湔县。有观阪,后主登之,看汶水之流。〕据《三国志后主纪》建兴十四年文补。〔县东南皆沃野,〕此用《史记货殖传》文意补缀。〔有大芋如蹲鸱也。〕七字据颜师古《货殖传》注引《华阳国志》文补。张守节《史记正义》同引,「都安」误作「安上」。蹲作踆。


〔广阳县郡北一百里。〕此据《元和志》。《水经注》文为「百二十里」。〔本绵虒道。〕依《郡国志》。前汉无道字。〔北部都尉治。太康初更名。〕据《水经注》文推定。〔有玉垒山,出璧玉,湔水所出。〕《郡国志》注「绵虒道」引《华阳国志》文。〔连岭九峰,通曰岷山。夏含霜雪,昆仑之仲也。〕此用《寰宇记》引王羲之《与谢安书》,论岷山文,并《一统志》缀九峰句补。〔一曰沃焦。安乡山,直上六里,岷岭之最高者。遇大雪开泮,望见成都。〕二十六字为《寰宇记》卷七十八引《华阳国志》文、《四川通志》作「
其高直上六十里,山有九峰四时积雪」。〔山出青珠。〕此为《初学记》卷二十七引《华阳国志》文。


〔广柔县郡西百里。〕依《元和志》推定。〔有石纽乡,禹所生也。〕据《水经注》卷三十六文补。〔夷人共营其地,方百里,不敢居牧。有过,逃其中,不敢追,〕《水经注》作「捕之者不逼」。〔云畏禹神;能藏三年,为人所得,则共原之,云禹神灵佑之。〕此二十三字,为《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末句《水经注》作「大禹之神所佑也」。


〔蚕陵县郡北二百二十里。〕此据《水经注》:「蚕陵至北部一百二十里」计算补。〔本蚕丛邑也。汉武帝元鼎中开为县。〕此依《元和志翼州》文补。〔莽曰步昌。〕《前汉地理志》文。〔
有蚕陵山。〕据《旧唐书地理志》补。


〔升迁县在广阳西百里。〕此定晋升迁县为今黑水位置推定。说详注。〔蜀汉立。〕依洪亮吉《补三国疆域志》补,下三县同。


〔平康县在郡北三百里。〕意推补。〔有岷阜,江水所出之处也。〕此为《北堂书钞》卷一百五十七引《华阳国志》文。岷原讹作。《水经注》云:「汶阜山在徼外,江水所导也。」亦当是引《
常志》,岷、汶字古通,《禹贡》作岷。《汉书》作,又作岷。《
史记》作汶。《三国志秦宓传》:「蜀有汶阜之山,江出其腹。」疑常氏原语为「有汶阜之山」,《书钞》夺二字。〔江初出,未可滥觞。至北部,始百许步。又西百二十余里至汶山,乃广二百余步矣。〕此用《水经注江水》文补。原引《益州记》,疑亦出于《常志》。


〔兴乐县在郡东北五百里。〕依南坪位置推算。〔蜀开,为白马县。晋平蜀,更名。〕此据《宋书州郡志》引《太康地记》补。云「元年更名,本曰白马」。


二十


〔汉嘉郡,本筰都夷也。〕五字用《后汉书南蛮筰都夷传》文借补。原有都字,当衍,说在注〔一〕。〔自嶲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徙、筰都最大。自筰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冉、駹最大。其俗或土着,或移徙,在蜀之西,〕上四十一字,借用《史记西南夷传》补。〔是谓西夷。〕用《西南夷传》意补。〔秦时尝通为郡县,至汉兴而罢。〕十二字,用《司马相如传》文。〔元鼎六年通南夷道,邛、筰君长闻南夷与汉通,得赏赐多,多愿为内臣妾,请吏比南夷。〕《西南夷传》。〔乃拜司马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副使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驰四乘之传,因巴蜀吏、币物以赂西夷,便略定西夷。邛、筰、冉、駹、斯榆之君,皆请为内臣。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柯为徼。〕此节取《史记司马相如传》文。〔
及汉诛且兰、邛君,并杀筰侯,冉、駹皆请臣、置吏。乃以邛都为越嶲郡,筰都为沈犁郡,冉、駹为汶山郡。〕此用《史记西南夷传》文。《汉书》同。〔沈犁郡,治筰都,去长安三千三百三十五里。领县二十一。〕此据《汉书武帝本纪》颜注引《茂陵书》文。〔天汉四年,并蜀郡为西部,置两都尉。一居旄牛,主徼外夷;一居青衣,主汉人。〕此用《后汉书莋都夷传》文补。〔邛来山本名邛筰,邛人、筰人所由来也。〕此依刘昭《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改三字。来字原作崃,依李贤《后汉书》注引文改。筰下句,原作「故邛人、莋人界也」,两注同。考其山为今大相岭,在汉为旄牛、严道两县界,非邛人、莋人界,邛国尤远不及此。但邛人莋人入蜀,则必须由此山。当是原释邛来之义,作「邛人、莋人所由来也。」刘昭或据误本,或误「本名邛莋」之义为界山,改由来为界字,李贤又缘核对刘注而从其误,兹订正。〔有九折阪,〕意补四字,以启下文。〔岩阻峻回,曲九折乃至山上。凝冰夏结,冬则剧寒。〕此续用刘昭注引文。李贤注引回作回。又重山上二字。〔宣帝时,琅邪王吉子阳〕此据《汉书》卷七十五《王吉传》文,以郡、姓名,字联称之常氏语格缀补刘注引文。刘注有「王阳行部至此退」句。〔为益州刺史,行部至此叹曰:「奉先人遗体,奈〕何数乘此险。」后以病去。及元帝时,涿郡〔王尊子赣为刺史,至此阪,问吏曰:「此非王阳所畏道邪?」吏对曰:「是。」尊叱其驭曰:「驱之!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尊居部二岁,怀来徼外,蛮夷归附其威信。〕此用《汉书》卷七十六《王尊传》文补。微有加字。〔公孙述据蜀,青衣人不附。世祖嘉之,建武十九年以为汉嘉郡。〕据《水经注》卷三十六文补。〔已,复为都尉。〕此据《郡国志》蜀郡属国注推定。〔永平中,益州刺史梁国朱辅好立功名,在州数岁,宣示汉德,威怀远夷。自汶山以西,前世所不至,正朔所未加,白狼、盘木、唐菆等百余国,户百三十万,口六百万以上,举种奉贡,称为臣仆。辅上疏曰:「臣闻诗云:『彼徂者岐,有夷之行。』传曰:『岐道虽僻而人不远。』诗人诵咏,以为符〕〔验。今白狼王唐菆等慕化归义,作诗三章。路经邛来大山,零高阪,峭危峻险,百倍岐道。襁负老幼,若归慈母。远夷之语,辞意难正。草木异种,鸟兽殊类。有犍为郡掾田恭与之习狎,颇晓其言。臣辄令讯其风俗,译其辞语。今遣从事史李陵与恭护送诣阙,并上其乐诗。昔在圣帝,舞四夷之乐。今之所上,庶备其一。」明帝嘉之。事下史官录其歌焉。〕此全用《莋都夷传》文补。《常志》既志邛来山,必缀有此三故事。《东观记》有《朱酺传》,今存残文云:「朱酺,梁国宁陵人,明帝时为益州刺史,移书属郡,喻以圣德。白狼王等百余国重译来庭。献诗三章。」〔时部尉府舍,以部御杂夷,宜炫耀之。乃雕饰城墙,华画府寺及诸门,作神仙、海灵、穷奇、凿齿。夷人出入恐惧。骡马或惮而趄。〕此用《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引《华阳国志》文补。御原作御。恐下原无惧字。《后汉书》作「画山神、海灵、奇禽、怪兽以眩耀之。」〔延光二年,旄牛夷叛攻零关,杀长吏。益州刺史张乔与西部都尉击破之。于是分置蜀郡属国都尉,领四县,如太守。〕此用《后汉莋都夷传》文。〔灵帝时,复以蜀郡属国为汉嘉郡。〕此用《莋都夷传》文。加复字以照上文。〔四县户十一万。〕依《郡国志》蜀郡属国户数。〔太康户一万三千。〕据《晋书地理志》。


二十一


〔汉嘉县郡治。〕据《晋书地理志》,是用《太康地志》文。〔故青衣羌国也。〕此用《水经注》卷三六原语。〔高后六年开为青衣县。〕此据《蜀志总序》与《汉书地理志》〔有蒙山。〕此用《后汉郡国志》汉嘉县文。《前汉志》合。〔青衣水所发。东径县,南与沫水会。〕此用《水经注》文。删县上其字与会字下「于越嶲郡之灵关道」八字谬文。〔沫水从岷山,西来,出灵山下。其山上合下开,水出其间,至县东与青衣水合,东入于江。〕此用《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参合《水经注》文整补。刘昭此注引《华阳国志》,文殊谬乱,不可句读。盖据误本又自行窜乱。故与地理实际刺谬。《水经注》文亦多窜乱,故用今地文参合订之。〔土地多山。〕此刘昭注引《华阳国志》原语。〔产名茶。〕此用《寰宇记》引《
九州记》及《茶谱》补。说详注释。〔灵山下有灵关,在县北六十里。有峡,口阔三丈,长二百步。关外即夷邑。〕此借《元和志》文。〔安帝永初二年,青衣道夷邑长令西,与徼外三种夷三十一万口,赍黄金、旄牛毦举土内属。安帝增令田爵,号为奉通邑君。〕据《莋都夷传》文。〔延光二年,为属国都尉治。阳嘉二年,改县名汉嘉。〕节取《莋都夷传》文。〔用建武时郡名也。〕意补。〔自时厥后,人文蔚兴。王元泰州里无继。〕据《三国志杨戏传季汉辅臣赞注》补。〔樊叔达号为吏师。〕用《樊敏碑》文补。〔向举为一时表率。〕据《三国志先主传》,劝进表名列第二。〔张休、王晖并俊彦称也。〕并据今存墓铭等文献补。


〔严道县邛来山,邛水所出,东入青衣。有木官。〕十四字用《汉书地理志》班固本注文。〔秦开邛来道,置邮传,属临邛。〕右十一字依《司马相如传》与《淮南王传》合参意补。〔始皇二十五年灭楚,徙严王之族以实于此地,汉为县,故曰严道,属蜀郡。至文帝,又徙淮〕〔南王之族于此。〕此四十字,用《寰宇记》卷七十七文。倒「汉为县」三字在「故曰」上,以明「严道」取义。秦与前汉皆不讳庄为严。常氏不当有此说。然《读史方舆纪要》及《清一统志》皆有与此相同之文,云出《华阳国志》。是唐宋人书引《华阳国志》以存此说者尚有他种。乐史亦实转引可知。固当录补。〔道通邛筰,至险。有长岭、若栋、八渡之难,杨母阁之峻。昔杨氏倡造作阁,故名焉。〕此《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原无「通邛筰」三字,据《水经注》卷三十三再增补。〔有铜山,文帝赐邓通铸钱处也。〕取《史汉佞幸邓通传》补。〔其人士,则李盘图像府庭,〕见《先贤志》,前汉时属蜀郡。〔高颐树阙锦里。〕据现存雅安姚桥之《高君碑》,与石阙。雅安,汉严道县地也。〔卫继仕蜀,至奉车都尉、大尚书。〕《三国志》附《杨戏传》。


〔徙阳县本斯榆邑。汉武略斯,以为徙县。〕据《司马相如传》及《汉书地理志》,颜注:「徙音斯。」〔晋改曰徙阳也。〕据《晋书地理志》。〔山出丹砂,雄、雌黄、空青、青碧。〕据《
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增山字。


〔旄牛县在邛来山表,本旄牛王地。邛人筰人入蜀必度此山,甚险难,南人毒之,恒止市于此。〕此用《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改「旄地也」为「本旄牛王地」,改「邛人自蜀入」为「邛人筰人入蜀必」七字,增「恒止市于此」五字,补全文义。昔人引文多意为夺衍,故失之也。〔有鲜水、若水〕五字据《郡国志》注引《
华阳国志》。〔出徼外,南至大莋入绳。〕九字用《前汉志》旄牛县注补足。〔濊水一名洲江,合沫水,自南安入江。〕《郡国志》注原引脱濊水字,遂失《常志》本旨。兹用《前汉志》青衣县注,更补后八字。而易渽字为「濊水」,俾与「汶山县」引文符合。


〔晋乐县〕此据《宋书州郡志》补。说在注释。


二十二


〔越嶲郡,〕【拜越嶲太守,迎者如云。后蜀郡赵温,亦着治绩】十八字当后移。〔故邛都夷国也。〕此用《后汉书南蛮邛都夷传》(以下省称《邛传》)文意。〔秦时尝通为郡县。〕此用《史记司马相如传》语插补。〔汉武帝复开,〕用《邛传》文,加汉字与复字。〔以为邛都县。无几而地陷为污泽,因名为邛池,南人以为陷河,〕《邛传》文作邛河。兹依刘昭注引李膺《益州记》改作陷河。李膺后于常璩,当据《常志》,《范史》字讹。〔后复反叛。元鼎六年,汉兵诛邛君,以为越嶲郡。〕《邛传》汉兵下「自越嶲水伐之」六字,系用应劭说改《常志》语,其说无足取。兹用《史记西南夷传》「诛邛君」三字易之,参看注释。〔其土地,平原有稻田。〕以上并用《邛传》文。〔其人椎髻、耕田,有邑聚。〕用《西南夷传》文补。〔俗多游荡,而喜讴歌,略与牂柯相类。豪帅放纵,难得而制。〕用《邛传》文。


〔王莽时,郡守枚根调邛人任贵以为军候。〕《邛传》文本作「
长贵」。兹依宋椠残文改作「任贵」,下同。〔更始元年,任贵率种人攻杀枚根,自立为邛谷王。〕用《邛传》文。改「更始二年」为元年。说在注释。【故】王莽【遣】以任贵为镇戍大尹守之。此十二字为宋元丰刻本所谓「略加整理刻之」所保存旧本讹乱中的残文。原作「遣任贵」改用以字。〔又降于公孙述。述败,光武封任贵为邛王,建武十四年,任贵遣使上三年计,天子即授越嶲太守印绶。十九年,武威将军刘尚击益州夷,路由越嶲。任贵闻之,疑尚既定南边,威法必行,己不得自放纵,即聚兵,起营台,招呼诸君长,多酿毒酒,欲先以劳军,因袭击尚。尚知其谋,即分军先据邛都,遂掩任贵,诛之,徙其家属于成都。〕以上《邛传》文。


自建武后,数叛。此六字亦宋椠所保存旧本讹乱中的残文。〔永平元年,姑复夷叛,益州刺史发兵讨破之,斩其渠帅,传首京师。后太守巴郡张翕,政化清平,得夷人和。在郡十七年卒,夷人爱慕,如丧父母,苏祈叟二百余人,赍牛羊送丧至翕本县安汉,起坟、祭祀。诏书嘉美,为立祠堂。〕此用《邛传》文。《太平御览》卷六十引《
华阳国志张翕传》作「在官十九年」,别详《补巴郡士女轶文》。〔安帝元初三年,郡徼外夷大羊等八种,户三万一千,口十六万七千六百二十,慕义内属。时郡县赋敛烦数。五年,卷夷大牛种封离等反畔,杀遂久令。明年,永昌、益州及蜀郡夷皆叛应之,众遂十余万,破坏二十余县,杀长吏,燔烧邑郭,剽略百姓,骸骨委积,千里无人。诏益州刺史张乔选堪能从事讨之。从事杨竦将兵至楪榆,大破之。封离等惶怖,斩其同谋渠帅,诣竦乞降,竦厚加慰纳。其余三十六种皆来降附,诸郡皆平。州中论功,未及上,会竦病创卒,张乔深痛惜之,乃刻石勒铭,图画其像。〕以上用《邛传》文。删省与《南中志》从同者及战略部署七十二字。存常氏刺守令不良,激成夷乱与表彰杨竦功勋之意。〔天子以张翕有遗爱,〕此用《邛传》文截缀《御览》引文。〔翕子璊,方察孝廉,天子起家拜越嶲太守。迎者如云。〕此二十字,用《太平御览》卷二百六十二引《华阳国志》文。璊原作端,《范史邛传》作「湍」,本书《士女目录》又作张璊,《巴志》同,兹改从本书。后九字亦保存于宋椠讹乱残文中。足见《御览》引文原在此处。原所谓「略加整顿」者妄以上接于汶山郡骆武事因字之下,时次列王莽前,谬甚,兹移正于此。〔曰:「郎君仪貌类我府君。」后璊颇失其心,有欲叛者,诸夷耆老相晓语曰:「当为先府君故。」遂以得安。〕此《邛传》文。曰上原有「夷人欢喜,奉迎道路」八字,删去。〔后顺桓间,广汉冯颢为太守,〕十字用《邛都传》文。〔亦着治绩。〕《邛传》文作「政化尤多异迹云。」本书宋刻本有讹舛略加整顿残文作「后蜀郡赵温,亦着治绩」。当是妄人用残乱之后字,与亦着治绩字,及湍残存字妄用赵温缀成。亦足证《常志》此处本有此后四字,范晔改其文耳。冯颢见12章之注。


章武三年,越嶲此下廖本有高字,他各本无。【高】叟大帅张、吴、何、王浙本作师。高定元《三国志张嶷传》作高定。称王恣睢,钱写本讹作睚。遣都督李承之《张嶷传》作李求承。煞《函》、廖二本作煞。他各本作杀。《函海》注云:「亦作杀之。」当非。将军梓潼焦璜,破没郡土。丞相亮遣越嶲太守龚禄住安上县,遥领太守。安上去郡八百里《张嶷传》作「八百余里」。今按:八当衍,常氏缘《陈志》文误也。有名当作「徒有郡名。」而已。建兴三年,〔丞相亮南征,复郡治。〕此依《三国志后主纪》及《杨戏传辅臣赞》「龚德绪赞」注文补。【蜀安南将军马忠讨越嶲郡夷】旧刻此上混乱,不成文理,考与史事殆全不合。除已校订上文,存其残字,更还常志原貌外,审此十字,与马忠与张嶷两传皆不合,又下文迭出而不衔接,当是宋椠依妄人窜乱残字所为,故删去另补。郡夷刚狠廖本作很。皆鸱视。〔军去后,复杀太守禄叛。延熙初以安南将军马忠率将张嶷为〕越嶲太守。【张】嶷将所领之郡。以上旧刻讹乱依《三国志》马忠、张嶷传及本书《南中志》改补。移上「安南将军马忠率」七字于此。诱杀苏祈、顾广圻校稿注「即苏示」。邑君冬逢及其弟隗渠等,怀集种落,威信允着,诸种渐服。又斩斯都耆帅李承之首,乃吴、何、王本作及。浙本剜改作乃。手煞焦璜、龚禄者也。又讨叛鄙,降夷人,安种落,蛮夷率服。嶷始以郡郛宇颓,更筑小居之。延熙二二当作五。年乃还旧郡。《嶷传》云:「在官三年,徙还故郡。」更城郡城,夷人男女莫不致力。兴复七县。嶷迁后,复颇奸轨,旧各本后复二字倒。兹从廖本。虽有四部斯儿,廖本注云「当作叟。下同。」及七营军,不足固守。乃置赤甲、北军元丰本作都。二牙门,及斯儿督军中坚,卫夷徼。此下刘、张、李本连缮,误。


旧本记此段,讹舛不重叙,姑考事之本末,略加整顿刻之。记字,《函海》本作纪。并注云:「李本此注在书头。刘、李本作记。刘、吴、何本亦有此注。似吕氏语。」按,此二十三字,各本皆有,在「更筑小坞居之」句下,大字、提行,低一格排,作二行。其下「延熙二年」,乃提行作正文。此明是吕大防付刻时,因前脱页下,存文蠹坏,漫不成理,妄以所可辨识残字纂合为之。廖本刻作双行夹注,在「小坞居之」句下。循此以求原文,参合历史文献,本易得其大致,而竟将「拜越嶲太守」句上接汶山郡骆武事下之「因」字,而又将残页末行「更筑小坞居之,延熙二年乃还旧治」的不可分割之句割离为两段。兹将其移于章末,存其原形,以助了解校补移易之义。


二十三


邛都县郡治,因邛邑名也。邛,邛二字古通用。《史》、《
汉》及宋、明各本皆作邛。《函海》与廖本作邛。邛之初有七部,后为七部营军。又有四部斯儿。顾观光校勘记引上文廖本注。并于此注云:「《史记司马相如传》索隐引作叟。不误。」今案:是误。南山出铜,此下,廖本注云:「《续汉书志》注引『邛都河有唪嶲山。』疑此有脱文。」〔邛河有唪嶲山,又〕有温泉穴,冬夏〔常〕热,依《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补上八字。其温《初学记》卷七,《太平御览》卷七十一引作源。可汤《水经注》卷三十六引作燖。鸡、豚。下流《初学记》作汤。〔澡洗〕治疾病。《初学记》作「下汤澡洗疗宿疾」。《御览》引作「下流澡洗治宿病。」余多恶水,水神护之,不可污秽及沈乱发,照《函海》注云:「元本作●,古●字也。吴、何本误回。」则使人被恶疾,一郡通云然。


台登县有孙水,一曰白沙江,入马湖水。山有砮石,火烧成铁,刚利。《禹贡》「厥赋砮」是也。又有漆,汉末,夷皆有之,〔
张〕嶷取焉。宋椠元有小注「嶷,张嶷也」。钱写本只「张嶷」二字。《函海》注云:「刘本无也字。李本小注在书头,亦无也字。」兹径补张字。


【阐】〔阑〕县旧皆同误本《郡国志》作「阐县」。兹依《前汉志》改。故邛人邑,李本作也。〔治〕邛【都】〔部城〕。旧本皆只「邛都」二字。兹依《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文补治,城两字。兹依《元和志》改「邛都」为「邛部」字。〔地〕接【寒】〔零〕关。旧各本皆作「接寒关」三字。寒为零字讹甚明。依《司马相如传》改,并补地字。


〔零关道〕依《郡国志》注引《华阳国志》补。〔有铜山,又有利慈渚。太始九年,黄龙〕〔见于利慈,县令董玄之率吏民观之,以白刺史王浚。浚表上之,改名护龙县。〕前七字,用《郡国志》注引文。并援《水经注》卷三十六补渚字及其下三十五字。今省。此二字存宋椠旧文,元接「阑县」条。


苏示县钱写本作「汉示县。」《张嶷传》作「苏祁」。汉末,夷王〔冬逢〕依《张嶷传》补此二字。及弟隗渠数偝刘、李本作背。吴、何、王本作偕。钱、函、廖本作偝。浙本剜改作偝。叛。以服诸种,张嶷先杀王。【弟】隗渠又叛,遁入西徼,遣亲信二人使嶷。《张嶷传》云「诈降嶷。实取消息」。嶷知奸计,以重赂使,使杀渠。《
嶷传》云:「许以重赏,使为反间。二人遂合谋杀渠。」渠死,夷徼肃清。【县晋省】此三字,当是后人批注,吕刻收入正文,说在注释。


会无县【路通宁州。渡泸得住狼县】廖本注:住,「当作堂。」狼,「当作蜋。《南中志》作螂」。今按:此十字,当倒在末,以故濮人邑句上承县。故濮人邑也。今有濮人冢,冢不闭户,闭字宋明旧本皆作开。清刻本皆同《郡国志》注引作闭。其穴多有碧珠,人不可取,取之不祥。有天马河,天马《郡国志》注引讹作「元马」。下文同。〔天〕马日千里,依《郡国志》注引文补天字。后死于蜀,葬江原小亭,今天马冢是也。【县】〔山〕有天马祠。「山有」是常氏文例「县有」非例。《郡国志》注所引文,固多改字,不足全遵。兹还县字为山字,与下文山下字相应。山,谓天马河侧之天马山也。【初】旧本皆有此字,于文不适。《郡国志》注引亦无。民家马牧山下,或产骏驹,云天马子也。今有钱、《函》本作其,廖本作有。天马【径】〔径〕,刘、《函》、廖本作径。不取。厥迹存焉。河中有铜胎,钱、《函》、廖本作胎,《郡国志》注引作船,张、吴、何、王本同作船,《水经注》作「具子铜胎」,顾广圻校云:「当依《水经注》。」今以羊祀之,可取,河中见存。土地【时】〔特〕产〔好〕犀牛,犀当作兕。〔东〕山【色】〔出〕青碧。依《郡国志》注所引《华阳国志》文补好字与东字,改时作特,色作出。顾广圻顾观光二校稿已先见及。


大筰县旧各本作笮、廖本作筰。汉末省也。刘、李本无也字。


定筰县《函海》注云,「前后《汉书》、《晋书》作莋。」筰,笮夷也。笮字,廖本注云「当衍」。汶山曰夷,南中曰昆明,汉嘉、越嶲曰筰,蜀曰邛,皆夷种也。县在郡西。渡泸水,宾刚徼,【
白】〔曰〕旧皆作白,兹改作曰。摩沙夷。有盐池,《郡国志》注引此文,作「盐坑」。积薪,以齐水灌而【后】焚之,《郡国志》注引作「而后焚之」。其后字当衍。成盐。汉末,夷皆锢之,张嶷往争,夷帅狼旧无此狼字,廖本补,并注。岑,盘木王舅,旧各本作「盘木明。」廖本依《张嶷传》改,有注。不肯服,嶷禽,挞杀之。厚赏赐,余类皆安,官迄〔今〕有之。【北沙河是】四字可疑当衍,说在注释。


三缝县《前汉志》作三绛。一曰小会无,音三播。旧本此下皆有小注云「音三播字疑误。」唯刘本多注「缝音播」三字。通道宁州。渡泸,【得】〔接〕蜻蛉县。得当作接,谓县境越泸水,接蜻蛉县界处有长谷。蜻蛉在云南郡。有长谷石刘李本作古。【时】〔猪〕旧各本皆作「石时坪。」顾广圻校稿依《水经注》改。坪,张、吴、何、王本作平,依元丰本也。刘、李、钱、《函》、廖本作坪,依嘉泰本也。中有石猪,子母数千头。长老传言:夷昔牧猪于此,一朝猪化为石,迄今夷不敢牧于此。张、吴、何、王本作「不敢往牧」。


卑水县去郡三百里。水流通马湖。《郡国志》注引作「水通马湖」四字,当是「水通马湖江」五字被削,详注释。


潜街县《函海》注云:「刘、吴、何、李本作溪。《汉志》作灊。」汉【末】置,《前汉志》已有此县,末字衍。晋初省。《后汉志》已无此县,则当云「后汉省」。而云「晋初省」者,盖蜀汉时曾复置。


安上县


马湖县水通僰道入江。晋初省。刘、李本无初字。


二十四


右益州,汉初统郡五。按,谓巴、汉中、蜀、广汉、犍为,皆高祖王汉中时故地,截至武帝建元六年止,不计武帝新开诸郡也。后渐分建,蜀郡及巴【郡】,又分为五郡。为,当作出。谓蜀郡分出汉嘉、江阳二郡,巴郡分出巴东、巴西、涪陵三郡,合为五郡,皆在建安以前。不计汶山郡,非汉王故地也。〔刘二主时,又自〕广汉、汉中、犍为、〔巴西分出六〕【为四】郡。谓自广汉分出梓潼、阴平,汉中分出西城、上庸、房陵,巴西分出宕渠,犍为分出朱提,亦皆故汉中王故境。〔武帝〕【又】开益州五郡,此谓武都、汶山、越嶲、柯、益州五郡,沈黎旋废不计,益州后改晋宁。〔明帝开永昌郡,丞相亮分置建宁、兴古、云南郡〕,合二十五郡。蜀汉世有此二十五郡不误,但上文夺去字多,即不可合,各郡文固在,可按补也。南中平乐、南广二郡亦蜀汉置。平乐旋废,南广丞相亮后所置,故不当计入。旧刻各本怪其数不合,莫知考补,廖本注云「以上舛驳,所未详矣。」及宁、【州】〔荆〕、梁州建,复增七郡,蜀于是有【三】州四,及字《函海》注云「何本误又」。顾观光校云「原误又」。盖元丰与张、吴、何本皆作又,刘、李、钱、《函》、廖本作及也。又「于是有」下州四上,各本皆无三字。廖本有,并注云:「旧脱此字,今补正。」今按:李雄曾置荆州,见《大同志》,常氏原本有荆,为州四。降江左后,嫌荆州与晋抵牾,删去,改荆为州以掩之,而「州四」二字未及改。后之传抄者遂自州断句,以四下属。兹改还荆字,从四断句。〔凡三〕十二郡,旧刻误以四字下属代三字。兹补「凡三」二字。三十二郡者,上二十五郡,加李雄与王逊所增立之平夷、夜郎、平乐、南广(李雄复置),河阳、梁水、西平七郡及荆州之建平郡。由常氏去荆字删建平郡,故从来抄传与镌刻者不能得三十二数而作四十二,并上各数字疑昧不解,听其舛驳,甚至于改四州为三州,三十二郡为四十二也。一百九十六县。各本此文并同。查本书所列郡县,共只百七十四县,尚差二十二县,疑皆在原荆州郡县中,合省并之县计,非常氏原文有误,不尽详考。州分后,《函海》作为。益州凡新旧郡【九】〔七〕,旧刻皆作九,当是七字之讹,说详注释。县四十八,户夷、晋二十【二】〔四〕万。廖本作「二十二万」。


譔曰蜀之为邦,天文,〔则〕井络辉其上。地理,〔则〕岷、嶓镇其域。五岳,则廖本有则字,他本无。华山表其阳。四渎,则旧各本有。汶江出其徼。故上圣,则大禹生其乡。媾姻,则黄帝婚其女。显族,吴、何本无女、显二字,吴作墨巴,何本空格。疑是张佳胤删,以族代女字,意实胜于嘉泰本,然窃疑显族下有脱文,当是原有表扬诸大族字被删。大贤,彭祖育其山。列仙,王乔升其冈。而宝鼎辉光于中流。离张、吴、何、王本作骊。龙、仁虎跃当脱有一字。乎渊陵。开辟及汉,国富民殷。府腐谷帛,家蕴畜积。《雅》、《颂》之声,充塞天衢,中【林】〔穆〕旧本皆作穆。廖本作林。之咏,侔乎《二南》。蕃衍三州,土广万里。方之九区,于斯为盛。固干坤之灵囿,先王之所经纬也。


附一
蚕丛考

蚕丛之名,始着于扬雄《蜀王本纪》,其书今佚,唯有辑本。所辑魏晋以来杂史、地书及汇书,文字小有异同,大旨若一。无非出于扬雄所传。兹于《常志》外选录数种以便参订:


《文选蜀都赋》注:「蜀王之先名蚕丛、柏濩、蒲泽、开明。是时,人萌(民)椎髻、左言,不晓文字,未有礼乐。从开明以上到蚕丛,积三万四千岁。」(左言,谓不同于汉语。六朝有「左郡」,谓语言不同之郡。)


《艺文类聚》卷六:「蜀王始曰蚕丛,次曰伯雍,次曰鱼凫。」


《太平御览》卷一百六十六:「蜀之先称王者曰蚕丛、柏灌,鱼易(凫)、开明。是时,椎髻、左衽,不晓文字,未有礼乐。自开明以上至蚕丛凡四千岁。」(左衽非羌氐俗。应是「左言」讹。)


又卷八百八十八:「蜀王之先名蚕丛,后代名曰柏灌,后者名鱼凫。此三代各数百岁,神化不死。其民亦随王化去。」


综合分析,以求扬雄本语,则蜀王先世最先着名者为蚕丛氏。其时与中原不同俗,无文字,无礼乐,年代荒远,连坟墓亦无有。质言之,还是原始社会的初期或中期,或说是中石器时代以前的社会。自蚕丛氏开始,乃有氏族组织。所谓「王」,乃后人加于其氏族首领之称,正如称伏羲氏、神农氏曰「帝」,非即已经有国家制度之王号也。


常璩在《序志篇》,用特笔反对扬雄所传之说云:「世俗间横有为蜀传者,言蜀王、蚕丛间周回三千岁。……按《蜀纪》,『帝居房心,决事参伐』(参)伐,则蜀分野。言蜀在帝议政之方。帝不议政,则王气流于西。故周失纪纲而蜀先(称)王。七国皆王,蜀又称帝。此则蚕丛自王,杜宇自帝,皆周之叔世,安得三千岁?」所据《蜀纪》三语、与《三国志秦宓传》「请为明府陈其《本纪》」文同。璩固云:「司马相如、严君平、扬子云、阳成子玄、郑伯邑、尹彭城、谯常侍、任给事等各集传记以作《本纪》。」则从前汉至魏晋,作《蜀本纪》者凡八家。扬雄仅居其一。璩与秦宓所据之《蜀本纪》,出于星象家言,非扬雄语。扬雄「怀铅握椠遍访故老」(《方言序》),传其《方言》。其记蜀王事,当亦如此。凡民族在无文字时,率有口诵其先代历史之能力。(近世彝族奴隶主,有能诵其祖先名氏至七十代以上者。)扬雄生于蜀,与故老习,记其传说如此。虽其真实性不能甚大,亦应较其他学人专恃书本、推断者为可靠。故璩所持以驳雄说者,不能成立。从而可知对《常志》相关诸语,亦当有所抉择矣。


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分析旧籍所传关于蚕丛氏之资料,可以肯定其为原始社会最先形成一个氏族集团之首领。其至周末之时间,说三千岁,为保守数;四千岁,为近似数;估万余岁亦非甚夸。此为结论之一。


胡为称曰蚕丛?凡古籍记述原始社会之氏族名称,有录音者,有录意者。「蚕丛」为录音耶?必不取于如此繁画之两字。意必亦如「
伏羲」、「神农」、「有巢」、「豕韦」之为录意;或由其饲养原蚕成功,创缫丝法,为民族兴利,故号「蚕丛」也。宋黄休复《茅亭客话》云:「蜀有蚕市,……耆旧相传:古蚕丛氏为蜀主,民无定居,随蚕丛所在致市居。此其遗风也。」是蜀人相传蚕丛氏时尚无都邑,随桑林所在,聚其人,教以养蚕缫丝,故曰蚕丛。然宋去蚕丛已远,后于扬雄一千余年,既非秦汉人传说,更难信赖。窃疑蚕丛之义,谓聚蚕于一箔含养之,共簇作茧,非如原蚕之蜎蜎独生,分散作茧。是原始人类一大发明创造。故成为氏族专称也。今蜀人犹称作茧之草树为簇,语音作丛之入声。疑即蚕丛语变也。


古史相传,黄帝元妃嫘祖,教民养蚕(出《世本》)。《史记五帝本纪》据《世本》与《大戴礼帝系姓五帝德》撰成,称:「
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青阳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是为帝颛顼也。」蜀山氏居于何地,暂可不论。论蜀之为字,盖即原蚕之本称也。就我国文字发展过程言,先只象形,次会意。周秦以降,谐声字乃多。蚕字,从,朁声。其非原始之蚕字甚明。较蚕字早出者,有蜀字;古文作,后加虫字,象形兼会意。所表者为蛾类之幼虫。蛾类幼虫与人类生活最关切者莫如蚕。故蜀字系古人专为原蚕制造。象巨目之虫。又加虫为识者,是象形末期字;更加虫,以明其非他种巨目动物。原蚕眼实微小,然有大黑斑为伪目,故其造字如此。(家蚕经人工改良变化,多失其眼斑。)我国象形文字,在渔猎经济时代开始,畜牧时代大盛。进入农业时代转衰,乃渐进入会意、谐声阶段。估计蜀字之制成,即在黄帝之世。其字,亦即为当时之蚕字。后世乃以蜀为原蚕,而于人工改良之蚕种,则造蚕字以相区别。故《淮南子》云:「蚕与蜀似而爱憎异。」其所云「蜀」,即原蚕,今云野蚕者是也。


野蚕,今四川有桑之处皆有之。桑林岁久,即自繁生。其蛾与蚕蛾无异,产卵于桑之枝干,不甚密集。春暖自孵出,就叶芽。恒分散,鲜共叶者。蜕变四化而后成茧。体较家蚕短小,形质全同。散向桑下枯草、篱栅、墙垣间结茧,或就桑皮皴裂间。茧淡灰黄色,较家蚕茧小而坚硬。可煮而抽丝,与家蚕丝无异,但多颣结。性不群聚。故蜀字引伸之义为独。扬雄《方言》:「一,蜀也。南楚谓之独。」盖蜀人古语读一为蜀,其字作,象蚕之形,亦即古代之蚕字。我国古代传养蚕法者,初亦只呼为「蜀。」更造为蜀字。是故「蜀山氏」,即古人加于蚕丛氏之称也。其义皆谓最先创造养蚕法之氏族。西陵氏女子嫘祖得其法,转施之于中原地区。故其子娶于蜀山氏。疑西陵氏居地与蜀山氏近,故传其术于中原独早。然则蚕丛氏在黄帝之先已养蚕矣。


蜀族在蚕丛时无文字可定。自其入居蜀地,进入农业社会以后,即不能不有文字。其字在出土文物中颇有可验证者如手纹是造作义,花蒂纹,是王之义,持刀人,是兵之义,舞蹈人,是快乐及胜利之义,惟不识其作何音。其字,象蚕形,读蜀音,可缘《方言》定。又●字,象二蚕对望待饲,读蚕音,则可由《后汉郡国志》蚕陵县字作「八陵」而定。《前汉志》作「蚕陵」。《后汉书》帝纪及《西南夷传》并记有安帝永初元年,桓帝永寿二年,「蜀郡夷叛,攻蚕陵」。字并作蚕。惟《郡国志》作「八陵」。故可知此●字乃蜀人习惯使用之「蚕」字。《帝纪》用汉字,作蚕,《郡国》用地方字,作●。是蜀王时已有之古蚕字,一(蜀)表单数,音如独。●(蚕)表复数,为蚕字音。蜀人已知中原称此虫为蚕,缘之读●为蚕字音也。


由文字发展的时代变化,与区域性的不同,可以证明蚕丛氏之所以着名于世,由其创始发明养蚕。是为结论之二。


蚕丛氏居住何地?《前汉地理志》蜀郡有蚕陵县。「莽曰步昌」,叙在蜀郡十五县之末,可知其为武帝时新开县。《后汉志》作「
八陵」,可知其为蜀山氏故地,亦蚕丛之故邑也。《元和志》「翼州,北至松州(今松潘)一百八十里。……周武帝置。本汉蚕陵县地。汉元鼎中开。梁大清中,萧纪于旧县置铁州,寻废。周天和元年,讨蚕陵羌,于七顷山下置翼州。」考地理者,皆一致定为今松潘县南百八十里之迭溪。其地当松坪河岷江会口,旧有小平原。一九三三年地震,山崩壅江,今为迭溪湖。其北山名蚕陵山,见《旧唐书地理志》「翼州卫山县」。


县名蚕陵者,盖旧传有蚕丛王墓在此。犹楚之夷陵,巴之故陵。皆因旧墓为称。抑或谓蚕丛氏所居之丘,与「蜀山氏」之蜀山同义。要必与蚕丛氏旧居有关。汉元鼎时,去蜀王杜宇未远。武帝时蜀人必能知其先王住地所在,故立县时用此名也。


上古人类,原从牧业渐进入于农耕。方其牧业经济时,以草原为乐园,暖谷为畏途。岷江上游地区,为一丘低谷浅之大草原,北连陇西,接于河套。西连大渡河上游与雅砻江上游之康北大草原,接于析支、洮湟。如此连成一片之大草原,兼有浅谷河原,可以种植麦类与牧草,是为我国牧畜时代民族活动之中心地区。其后中原农业,与巴蜀吴楚农地次第开辟,蔚起为新的经济中心。初犹与此旧的牧业中心不能无频繁深厚之经济联系。在黄帝世,此草原与中原农区,犹是一大家庭。故黄帝「西至于空同」,而娶西陵氏女。(此西陵当指陇西某地。与楚之西陵无关。)其二子又降居江水、若水地区,与蜀山氏婚。其孙、曾之颛顼与帝喾,又次第入为中原大君。大禹亦生于此江水河谷,而入为尧舜之「司空」。其后遂克建成夏后氏之国家,开始了我国的奴隶社会。而此牧业时代中心之大片草原,受地理条件限制,社会停顿不前。周秦汉后,差距日大,遂形成夷夏畛域之别;人有论及蚕丛为蚕丝业之发明者,则反群起疑之,以为唯嫘祖是养蚕之创造发明人也。


蜀地与华夏之原始交通,原本以岷江上游河谷为媒介。绵虒(故茂州旧名)与蚕陵,为其枢纽。蚕陵以上,大体平易。故王莽改名步昌。蚕陵以下,河谷深狭,岸道险窄,至绵虒乃略开展,多农地。故秦县止于绵虒。绵字,古为茧絮之义。亦与蚕丛文义有关。自绵虒东踰土门关(今地名),仅一浅岭(属九顶山脉凹部),循湔水(海窝子之白鹿河)而下,至瞿上(彭县北之关口,《元和志》指为天彭门),穿短峡而出山,入于成都平原之郫邑。此蜀王柏灌、鱼凫由蚕陵渐迁入蜀农业地带之道路也。别自土门关循雒水下行至绵竹,一日可达。今世犹通行。远古时,成都内海未全出土,其东北已出土部分,为郫、什邡、绵竹等地区。此地区人物之往来于中原者,恒自绵虒、蚕陵,溯江源(黄胜关),入于陇西地区,转入渭水平原。当时蜀与内地交通,只能如此。其后自宝鸡、故关入武都盆地。再循嘉陵江水至葭萌入蜀。是为殷周时代蜀与内地交通孔道。沿线多有桥梁与阪险。惟捷于草原旧路。此则必待至人民已能凿山、架桥之农业经济时代乃能开通。故知其为殷周世开。其时,蜀山氏(蚕丛氏)部落亦已转进至瞿上(海窝子)与郫矣。又后,巴蜀与中原商业发达,经济联系紧密,政治联系逐渐加强,褒斜栈道乃建成。蜀与内地交通孔道乃更东移,而以汉中为枢纽。则已在秦图统一之始。时则草原故道无复有人过问矣。秦灭蜀后,乃开湔氐道,即自今灌县龙溪出汶川娘子关之路。是为岷江上游河谷与成都平原间新开之捷径,为汉置汶山郡创立了基础。于是土门关古道亦渐废矣。又至蜀汉时,修成剑阁桥道,南栈新路成,马鸣阁旧路亦废。不知此种交通发展过程者,妄谓「三皇乘祇车出谷口」(《秦宓传》文),为今之褒斜谷口。而以为蚕丛氏之入为蜀王,是循江水而出。反以疑瞿上为蜀王故治之说焉。昧于地理故也。


以此考订古代西陲交通路线的发展变化,决定蚕丛氏最先住居地点,亦合于旧籍沿革之文。当为结论之三。


蚕丛氏属于何种民族?由其居地所在,即可肯定其为氐类。氐与羌族同源,为人类最先入居于康、青、藏大草原者。由于草原辽阔,多食草兽,易猎食;又富于白石英块,成天然的犀利石器;其地干燥无雨,空气清洁,人鲜疾病;又无毒虫猛兽害敌;故原始人类乐于留处。从而较早育成卓越之牧业文化。其贡献留存于今世者为:育成驯优之旄牛与藏狗,更进而育成乳肉兼用之良种牛,与耐寒之来麦(
青稞)。来麦,为世界麦种之始祖。欧洲之黑麦至今仍用其音。我国之麦类名字,皆从来字为文。大麦、小麦、麦、麦,今已普种于世界各地,皆来麦之变种也。羊类、马类及玉类之为商品,莫不以羌族为最早,最多。中原文化,在牧畜经济时代,尚落后于羌族。虽已进入农业经济时代,依凭于羌族商品者仍多。「黄帝以玉为兵」(出《胡非子》),或多资于羌族之产品。后稷之「贻我来牟」(《诗生民》),正谓开始引种青稞。《禹贡》之「织皮」,谓连毛羊皮,古人市以织褐也。《史》、《汉》之「莋马、旄牛」,秦汉世犹依赖于羌族供应。羌虽限于地文,日渐落后于中原。若言石器时代之经济文化,则或较我国他族为古老矣。


羌族的原始住区,为藏北之绛塘草原(羌塘),与康北之俄洛草原。(《禹贡》之「析支」,《汉书》曰「赐支」。赐,古读如锡。)当其极盛时,人口发展无已,分向四方延展:南入雅鲁藏布江河谷者,为播族(《西羌传》云「发羌」,隋唐时为吐蕃)。更南延展者,为喜马拉雅山南斜面尼婆罗、哲孟雄、布丹、珞巴诸族。向西延展者,为克什米尔,在唐为大小勃律与西女国。向西北越昆仑而下,入于塔里木盆地者,后为西王母,与鄯善、于阗、龟兹诸沙漠绿洲国族。向东北延展者,别为党项(秦为义渠,唐为党项,宋为西夏)与玁狁,及赤狄、白狄、长狄等族。其向东南延展于西康高原者,在汉为旄牛羌,在隋唐为附国、白兰、东女(苏毗),在元为霍尔、木雅、梭罗,在清为明正、理塘、巴塘、德格等土司部。其更早已入居于西康高原与四川盆地,及云贵高原间之河谷地带者,是为氐族。又有更早已远入汉水流域与大巴山区者,则于唐虞时为三苗,殷周时为楚芈,魏晋时为巴氐;皆已进入农业社会,渐与内地民族融合矣。(楚国芈姓,其字为羌之变体,而读音如米,与羌氐语呼人为米同音。盖羌族语犹存之证。)未能更向东南延展。向东扼于中原,向南后于越族故也。凡文化较高民族,恒向其四周文化落后地区作波浪式延展推进,其规律如此。


氐者,居于低地之羌也。岷江、大渡河、金沙江诸河谷,比较羌族居住之高原地方低暖,宜于种植,而交通不便。地理既异,经济生活不同,民俗随之变化,形成新的支派。自武都之白马,汶山之冉駹,汉嘉之青衣,沈黎之莋,越嶲之白狼,皆称曰氐。蚕丛,盖居岷江河谷之尤早者。蚕丛之族徙蜀,而后冉駹承居其地,是故蚕丛氏,虽蜀之先王,亦氐类也。


《殷武》之诗,称「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谓成汤时,住居陇蜀之氐羌民族,咸与殷商民族发生和好关系,商品市易不绝。殷墟甲骨文中,刻入羌字甚多。其字从从人,形态甚多。有羌加石字的,它表示羌族卖石器(玉器)的商人,石器最美者以古羌族住区为多,中原古代人珍贵的玉器,大都由羌人运来出售,故加石字的羌字,仍应读为羌字的音。另还有大量的加系的字,有人解为被系虏的羌人,窃以为那是表示的卖丝的羌人。蚕丝是羌族所居温暖河谷才能生产的,岷江上游河谷生产得最早。那些河谷地区的人,中原古代把他称作「氐人」。故从羌加系的字,实际是指的「氐人」,即羌族入居温暖河谷经营农蚕业的人。


附甲骨文的三种羌字。


(据1934年哈佛燕京社出版的《甲骨文编》)
●●●(表示的一般羌人)
●●●(表示卖石器〔玉器〕的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