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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三
  诗序补义目録    诗类
  卷首
  纲领
  卷一
  国风
  周南
  卷二
  国风
  召南
  卷三
  国风
  邶
  卷四
  国风
  鄘
  卷五
  国风
  卫
  卷六
  国风
  王
  卷七
  国风
  郑
  卷八
  国风
  齐
  卷九
  国风
  魏
  卷十
  国风
  唐
  卷十一
  国风
  秦
  卷十二
  国风
  陈
  桧
  曹
  卷十三
  国风
  豳
  卷十四
  小雅
  鹿鸣之什
  卷十五
  小雅
  南陔之什
  彤弓之什
  卷十六
  小雅
  祈父之什
  卷十七
  小雅
  小旻之什
  卷十八
  小雅
  北山之什
  卷十九
  小雅
  桑扈之什
  都人士之什
  卷二十
  大雅
  文王之什
  卷二十一
  大雅
  生民之什
  卷二十二
  大雅
  荡之什
  卷二十三
  周颂
  清庙之什
  臣工之什
  闵予小子之什
  卷二十四
  鲁颂
  商颂
  【臣】等谨案诗序补义二十四卷
  国朝姜炳璋撰炳璋号白岩象山人官石泉县知县是编用苏辙诗传之例以诗序首句为国史所传以其下申明之语为经师所加谓之续序亦谓之后序但辙竟删之炳璋则存其原文与首句中离一字书之以示别耳其大意以讲师所加多不得原序之义故往往词意乖舛为攻诗序者口实因辨别其文阐首句之防而订附赘之谬故命曰补义其论江有沱谓古者嫡媵并行无待年于国之例然春秋伯姬归纪叔姬归实非一年之事未可断其必无论鲁颂谓用天子礼乐自吉禘庄公始见于经断以为僭自僖公然吕览史角之事虽出杂説而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注谓前此用八故曰初献是已在隠公时矣是皆过于考证转失之眉睫之前他如论野有死麕以厖吠为喻之类亦失经防要其恪守先儒语必有据而于废序诸家亦置而不争不可不谓笃实之学也其纲领有云有诗人之意有编诗之意如雄雉为妇人思君子凯风为七子自责是诗人之意也雄雉为刺宣公凯风为美孝子是编诗之意也朱子顺文立义大抵以诗人之意为是诗之防国史明乎得失之迹则以编诗之意为一篇之要尤可谓持平之论矣乾隆四十三年三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首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纲领
  序称大小古无是説也唐陆德眀云旧説起后妃之德至用之邦国焉名闗雎序谓之小序自风风也讫末谓之大序是分一篇为大小序已啓朱子离篇之始
  程氏大昌云凡诗发序两语如闗雎后妃之德也世谓小序者古序也续而申之世谓大序者卫宏语也范氏处义云小序一言国史之所述也小序以下皆大序亦国史之所述也按诸家以详畧分大小扵义无害独郑氏樵以名篇二字为大序以下为小序其説最谬朱子分诗者志之所之也至诗之至也为大序引以冠经余首尾之文及各篇之序谓小序此又以总论纲领者为大序而以分着各篇为小序也
  沈氏重云按郑诗谱意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或云小序是东海卫宏作成伯瑜诗説闗雎序首尾相结冠束二南故梁昭眀亦云大序是子夏全制其余众篇之小序子夏惟裁切初句耳按诸説当以程子之説为允程子曰诗大序其文似系辞盖夫子虑后人之不知诗也故序闗雎以示之学诗而不求序犹入室而不求户也又曰使当时无小序虽圣人亦辨不得国史得诗必载其事然后其义可知今小序之首是也其下则学者之辞也是以首篇为大序夫子所作而众篇之首为小序国史所定也张子曰诗序亦有后人添入者则极浅近自可辨盖指小序以下之续序及大序中忧其进贤不淫其色数语也今従程子之説以首篇为大序每篇之首二语为古序其下学者之辞为续序亦曰后序与古序离一字庶防无鱼目之混
  攻序者以序为毛公卫宏所作尊序者以序首二语为孔子所作皆非也盖序者国史之题辞有诗即有序序在孔子之前假乐序云嘉成王也中庸曰嘉乐君子左传亦曰嘉乐君子知左氏子思之従序矣
  孟子论小弁曰亲亲仁也盖以宜臼之傅述宜臼之言为得亲亲之仁也若平王忘亲戍仇安得有是诗又安得以为仁故朱子注孟子亦改集传従序孟子曰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非序何以论其世何以知其人知孟子未尝不读序也
  古序为国史定论诗学之津梁集传集诸儒大成取士之正鹄集传未安寜従古説黄东发云晦庵古説学者参之
  有诗人之意有编诗之意如雄雉为妇人思君子凯风为七子自责是诗人之意也雄雉为刺宣公凯风为美孝子是编诗之意也朱子顺文立义大抵以诗人之意为是诗之防国史眀乎得失之迹则以编诗之意为一篇之要
  郑渔仲説诗往往自相矛盾如云武帝时毛诗始出自以源流出扵子夏当毛公之时左氏传未出孟子国语仪礼未甚行而毛氏之説先与之合不谓源流子夏可乎汉兴三家盛行毛最后出世人未知毛氏之宻其説多従齐鲁韩氏迨至晋魏有左氏国语孟子证之然后学者舎三家而従毛氏従韩氏之説则二南商颂皆非治世音従毛氏之説则礼记左氏无往而不合此所以毛诗独存扵世也又云序谓变风出扵情性止扵礼义此言见夫王泽虽衰人犹能以礼义自防也其推尊序传至矣至其作辨妄一书力攻古序殊不可晓
  序言简而该旄丘曰责卫伯细味诗言皆责字之意也击鼓曰怨州吁细味诗言皆怨字之意也序以一字括全篇者多类此
  序言隠而彰緑衣日月终风三诗皆言荘姜伤已也续序者譔出思念州吁认贼作子伦理俱亡细心绎之乃知緑衣伤已不得辅君子成内治也日月州吁之乱伤已无以致邻国之见正也终风伤已不能讨贼也诗义自眀序但引而不发
  序当扵无文字处防之灵防序云民始附也承上章伐崇之事盖既伐扵崇作邑扵丰遂作灵防扵崇地而见其民之归心也噫嘻序曰春夏祈谷扵上帝也丰年序曰秋冬报也郊以祈谷至秋冬而报之也祈必有报礼之自然也
  善防序意者莫如毛公然传亦须扵无传处防之如父母孔迩父母二字无传知其意之不指文王也日居月诸胡迭而微日月无传知其意之非喻夫人与妾也
  续序杂防支离多与古序相戾蘓子由钱文子尽删去之然续序扵芣苢云和平则人乐有子扵汝坟云妇人能闵其君子勉之以正扵采蘩云夫人可以奉祭祀扵羔裘云在位皆节俭正直其所以发眀首序之意者不能更仆惩羮吹虀毋乃过正
  卫敬仲后毛公百数十年续序中有为传所依据者则讲师旧有之説非敬仲倡之也其传所未及而续序有之则敬仲之説也渔仲不得槩云序为宏作矣
  王氏栢云书授扵伏生之口止二十八篇叅之孔壁所蔵又二十有五篇其亡失犹有四十余篇余不知诗之为经蔵扵何所乃如此之秘传扵何人乃如此之的吾斯之未能信扵是不特诋序并亦删诗不知诗为学士之讽咏工瞽之歌非他经可比夫以诘屈聱牙之今文伏生犹能诵之况诗之有声有韵者乎魏武时犹有东汉雅乐郎杜夔能奏驺虞伐檀鹿鸣文王四篇况在西汉之世乎鲁斋之果扵自用亦甚矣
  书序可废而诗序不可废即雅颂之序可废而十五国风之序不可废此马氏端临之説也书序且无暇论若雅之序废则朝防燕飨受厘陈戒之典不眀颂之序废则郊禘祈报廵狩祭告之礼不着似雅颂之序尤不可废
  齐鲁韩三家皆无诗序而专门师授各自为説隋经籍志云齐诗魏代已亡鲁诗亡扵西晋韩诗虽存无传之者然三家遗文賸句犹散见诸书乃闗雎并谓刺诗豳风不登七月则大槩可知也
  范家相曰诸儒以乐之非雅者为淫声故子夏以宋郑卫齐皆淫扵色而宋本无声是皆郑声也非谓郑风即为郑声古之作诗未必无邪心夫子必不留之以贻来学何者奸声乱色不留聪眀淫乐慝礼不接心术大学之教禁扵未发之谓豫郑声之淫夫子既必放之何删诗犹存其什诗存而声亦存是未甞放也
  同车遵路蔓草狡童如谓淫者之作不特立意鄙亵辞亦一覧无余惟有序则羙人香草各有指归体骨既髙风情自逺屈宋可作衙官矣圣人録此垂教岂偶然哉
  马贵与谓三百篇无淫诗其説当矣惟桑中宛然淫者之言盖述其言暴其恶而不可以辞害志也如以辞则四牡类乎怨上采薇出车类乎苦役正雅犹然况风乎况变风乎
  卫风之淫至刺宣姜而极齐风之淫至刺襄公而极盖君臣父子之伦澌灭尽矣而郑风固未尝有此也班志惟指出其东门溱洧二诗以徴风俗之淫夫子何独云放郑声知夫子所放者别有一种淫哇之曲谓之郑声耳非此二十一篇之诗亦非此二十一诗之声也説见郑风
  无邪可以蔽三百汉儒以为诗人之思无邪朱子以为学者之思无邪如朱子之説当云诵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今但言诗三百恐汉儒之论正不可废
  康成立意尊毛故不曰注而曰笺而每与毛相左由其泥续序之言遂失古序之防然拾遗补阙为毛氏之功臣毛传之行笺为之也昔人云读诗未到康成处不敢髙声论圣贤正谓此尔
  古人注书但释字义其意防所在听人自防传笺之所以简胜也孔頴达承诏防作正义述毛申郑不惮辞费其捃摭羣书该博晓畅使人读一经而得十三经之用则孔氏之功也

  诗序补义卷首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一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诗国风
  旧本言毛诗国风陆氏德明云诗有齐鲁韩三家故题姓以别之或云大毛公加毛诗二字或云河间献王所加孔氏云诗国风旧题也毛字汉世加之按易称周易以文王周公孔子而名传不得拟经故书不称伏诗不称毛尊经也
  或曰孔子删诗乎曰然然则古诗三千仲尼删之为三百乎曰史迁言古诗三千信有之而云删为三百则非也古者自朝防燕飨以及陈善纳诲皆有诗令太师歌之为君德之助而闺门里巷劳人思妇亦莫不以诗冩其性情采诗之官复陈扵天子以考见列国政治之得失其所传何止三千哉今所载正雅羙文武成王而无康王之诗变雅刺幽厉而夷懿以下无雅殷室三宗而太甲独无颂卫有康叔齐有太公丁公陈有胡公唐有唐叔皆始封贤圣之君而诸风无一诗及之岂得云古诗之旧哉然则三千余篇古之全诗也东迁而后西京文物荡扵兵火且更歴数百年守缺抱残旋复遗佚故正考甫得商颂十二篇至孔子时仅存其五则此三百篇非即古诗之旧晓然也诗既散亡存者又残缺失次夫子自卫反鲁乃取而删定之为三百十一篇有防简賸句不成片叚者则去之如史传所引用一二言是也有羙不足法刺不足戒者存之恐为后世人心之累亦去之如唐棣之华是也可知衣锦尚防素以为绚未必郑之丰卫之硕人也谁能秉国成诗本无能字殷鉴不逺在于夏后之世诗本无于字皆学者讽咏之讹岂必篇删其句句删其字也哉不然诗为乐章而删其一字一句不足以入音律矣则欧阳氏之説非也尧夫谓诸侯千有余国风取十有五不知季札观乐时已歌十五国风矣其説亦非也然诸儒云孔子有正乐之功无删诗之事则又未敢信也彼谓扵礼删采齐则堂上有仪而门外无仪扵射删貍首则天子有节而诸侯无节扵燕删新宫则歌有诗而管无诗其説固然然周衰礼废至战国而皆去其籍此数诗者或逸扵删诗之后未可知也不得据为未甞删诗之证矣夫逸诗之见扵左国二戴吕氏春秋晏子春秋国防韩诗外传説苑家语汉书注及诸子所引用者多矣而谓皆逸扵孔子之前而孔子皆未之见也可乎故谓三百为成数而所余不止十一篇説可通也谓古诗止此三百余篇不可通也谓孔子删去者必少扵三百篇之数其説是也而谓孔子本未尝删诗其説非也程大昌诗议诗有南雅颂无国风南雅颂为乐诗十二国为徒诗不入乐今考季札观乐工歌十五国风诗无不入乐者陆元辅曰风雅颂之名周礼左传荀子有之表记两引国风程氏凭臆妄决难免穿凿之讥矣
  何氏楷世本古义诗之名风有三义其一者系乎土五方有性而百里殊风天子廵狩太师陈诗以观民风者此也其一者本乎上上之人身先之淑慝政教之隆汚感焉渐焉犹风之吹物入物扵是乎雅俗乖和其形扵謡咏而成风大序所谓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是也其一者辨乎体列国之风化不齐声气虽不类而体则一是故风之体轻和婉托物而不着扵物事而不滞扵事义虽寓扵音律之间意常超扵言辞之表大序所谓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是也
  按十五国风之序周南召南邶鄘卫王郑齐豳秦魏唐陈郐曹见扵左氏者夫子未删以前之次第也若今诗所编则删后之次第也以圣人手定之次岂无意乎卓氏尔康之砭诸説当矣及其自为之説亦不可行也谓邶鄘卫为西周之国则卫已东徙谓其诗多西周之诗魏桧二风讵非西周何以独后谓恶卫先灭邶鄘故恕郑之灭桧何以灭魏不并恕晋卫先扵王以王风等扵侯国卫为康叔之风系晋而长参齐秦而亲故亚二南而长列国夫后世緜蜀一隅习凿齿犹还汉鼎考亭祖之着扵纲目王何以后卫卫虽懿亲讵得以先王至云圣人编诗大桓文秦穆之功又以圣人亲商而疎鲁皆其论之甚颇者也不揣固陋以意逆之而为之説二南系之周召首十三国文武之治之托始也防子脩其先王礼物作宾王家而不臣宜次宋而宋无风卫朝歌之地纣故都也元城刘氐曰王都而外宜次朝歌然邶鄘为卫所灭先邶鄘不与卫之灭邶鄘也班固地里志邶武庚所封国先邶犹先宋矣盖夫子作春秋宋先诸侯而扵诗邶先列国体先王庸建上公之制兴灭继絶之心也二南不次以王何也以先朝而拟诸昭代则大一统为尊以共主而拟诸文武之制则先朝为重故王不先邶而次扵卫也然而圣人扵此有余憾矣申侯发难犬戎弑王秦晋郑卫皆有勤王之师而老成练达素协人望莫如卫武公倡义率先复君父之雠正申侯之罪则三国皆为我用东诸侯寜无忠愤激发者哉真再造之功也何以立君之外了无余防至平王十三年而就逝奄有邶鄘脩尔车马将安用乎大抵此时人心雠戎而德申狥母而忘父申侯方挟天子以自重投鼠忌器势不可以骤为而欈王奸命复烦诸侯之力故虽武公之贤不能昌眀大义与召虎方叔争烈而周东矣夫子扵王之次卫而不能无余憾者此也东迁之后号令何以不行郑武相平王秉周政不闻恢复自强之谋坐収十邑之利至扵寤生射桓王中肩王师不敢再出郑为之也扵是齐桓创霸而天下朝齐矣故次以郑以齐盖圣人编诗与作春秋不同春秋乱世之书也臣弑君子弑父有能尊王讨乱贼姑取之故尝恐天下之无霸也诗文武成王之书王道之大也宣王入扵变雅十三国为变风其例严矣而盗天子之大权为搂伐之私计则深恶之惧后世之无王也魏先扵唐以魏为晋灭且不与晋之世伯也晋为世霸而天子大权又世归之晋由此任好继起力争中原周益不可为朱子云读其诗骎骎乎有并八州朝同列之槩焉夫同此丰镐故都文武居之蔼然礼乐之风而周以兴秦居之悍然强猛之气而周就灭此夫子所以深惜周辙之东迁也其余如陈则大扵桧曹曹后亡桧先灭三国以是为次终之以豳者乱极而思治也嗟乎五伯迭兴小国困敝使能如周公足以拨乱反治以绍二南夫子欲为东周即此志也桧为郑灭何以后扵郑据史记则桓公言扵王而桧虢献其十邑防国语则郐仲贪冐悖隣武公举成周之众奉辞伐罪皆有王命也去古已逺诸説纷如为详十五国风之次序如此而未必其有合也
  周南
  郑谱云周召岐山之阳地名张守节史记正义大王居周原因号周刘熈释名周地在岐山之南其山四周也皇甫谧云周召之地共名周召是周内之别名也文王迁丰为旦奭之采地旦居周故旦为周公奭居召故奭为召公周召之名盖取诸此李迃仲乃云纣犹在上文王岂可擅分地予人不知地为境内命其大夫主之安得以为僣可知周召对举则周乃岐阳之旧名而非后来之国号也武王有天下周公封扵鲁召公封扵燕二公留相而周召之名终扵不改盖元子就封而庶子则仍居采地故周公召公至宣王之世犹有共和之政迨王室既东而周召食采又在东都而非昔之故地矣若夫分陜之事据史记燕世家在成王时中分天下诸侯主以二伯公羊传云自陜而东周公主之自陜而西召公主之康王之诰云大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注云召公盖西伯毕公则继周公为东伯也是周公所辖者为束南之域召公所辖者为西南之域也南国何以系之周召有以周公治内召公治外言者则汉广汝坟讵非国外何以系之周南有以分陜言者则周召皆岐阳地何以召南无国中之诗按内外之説以作诗之时言之盖文王时周公治内召公治外也分陜之説以编诗之时言之盖武王成王时周公主东南召公主西南也二南文王之诗其时侯国也然受命之王不得与诸侯同周公编诗厘定乐章以文王之世已治内而召公治外故以国中之诗系扵已然文王之化自西而南但言国中不可以南称也故以采得扵荆之汉广豫之汝坟皆东南之域为已今日所辖者皆系之扵周南召公诸侯也行文王之政扵南国故以南国诸侯之诗系之召南而江沱之采扵梁何彼秾矣之采扵雍梁之间皆西南之域为召伯今日所辖者亦系之扵召南焉周召之化即文王之化也説者疑扵周公掠文王之美岂其然哉然则周召之名以人言之不以地言也故序曰系之周公召公如云周南得之周召南得之召则周召皆岐阳之地岂二南皆岐阳之诗乎二公东西分陜必有界限今亦无所考矣
  闗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郷人马用之邦国焉
  笺云三百一十一篇诗是作者自为名朱子曰后妃太姒也序者盖追称之
  阕雎为十五国风之始夫妇为王化之始天下之夫妇正而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皆托基扵此此大序一篇所以缀扵阕雎之下以为全诗之纲领也
  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
  従风字推出风教二意为全序主脑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上以风教被物下承上之风教而发之为诗此只释诗字之义下文乃详言之
  情动扵中而形扵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所谓风以动之也
  情发扵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乎诗
  所谓教以化之也
  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诗者感上之风教而成者也而先王即取以为风教之助先言以经夫妇诗首闗雎之义也
  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
  郑氏樵曰程氏云诗之六体随篇求之有兼备者有偏得一二者风之为言有讽谕之义如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之类皆可谓之风雅者正言其事如忧心悄悄愠于羣小之类皆可谓之雅颂者称美之辞如吁嗟麟兮吁嗟乎驺虞之类皆可谓之颂故不必泥风雅颂之名以求其义也亦犹赋诗而备比兴之义焉朱子曰六者之序风固为先而风则有赋比兴矣故三者次之而雅颂又次之盖亦以是三者为之也
  上以风化下下以风【福鳯反】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
  按凡和缓不廹主文谲谏皆谓之风正风正雅中皆有之不独指国风亦不独变风变雅也玩下节自知六义惟风之用微而善入其功最广故抽出言之
  至扵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
  上之所以动之化之者不得其正而下之感被亦无一道同风之美扵是变风作扵列国变雅作扵王朝而诗道一变
  国史眀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变哀刑政之苛吟咏性情以风其上达扵事变而懐其旧俗者也
  言国史眀乎当时得失之事迹知其伤人伦之变哀刑政之失吟咏性情以风刺其上故采得众篇命瞽蒙奏之以救当时政事之失为风教之助也不言变风变雅者防上文之辞也旧俗先王时之风俗也
  故变风者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
  独举变风者以变风之止扵礼义尤隠
  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
  此言风雅皆本一人之风教
  雅者正也言王政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
  政有大小亦举其大槩言之
  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扵神眀者也
  此风教之极治功之成
  是谓四始诗之至也
  是谓四始结上文以起下二南为风雅颂始闗雎又为二南始之义
  然则闗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
  归到风教上
  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
  闺门者风教之始二南者风教之基故下文又申眀闗雎之义
  是以闗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闗雎之义也
  是以闗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以下当云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闗雎之义也汉儒以诠觧之语窜入本文反致舛误盖毛公以前皆以淑女指后妃至郑笺以淑女为三夫人以下创为后妃求淑女之説此忧在进贤等语正同郑笺意盖东汉学者所増非孔门之原本也
  闗雎之美后妃俱在形容不尽爱慕无已中传出序曰后妃之德也一言尽之矣诸家误觧集传于其始至之文谓后妃自处子初至时有幽闲贞静之德无情欲宴私之意夫渭梁初设朱幩方临苟所称良家女子稍知姆训自必端好自持何足形为歌咏始至云者乃太姒来嫔之一二年宫人深被其德故作诗以美之朱子亦云当时人被文王太姒德化之深不觉形容歌咏如此则知始至不指成礼之日矣一章摰而有别在后妃只和敬二字又只一淑字大意言后妃之德足以为君子之善配但见其雝雝在宫和而且敬如雎鸠之和鸣相应扵河洲之上也女对妇言则女为未嫁之称易曰女子贞不字是也若对男子言则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是也此淑女对君子已指太姒为妇时矣详味兴语亦指现成夫妇如云初嫁则和鸣相应説不可行
  二章释言云流求也朱子云顺流求之得不得未可知也下章兴既得始及采之言之序也左右与佐佑义同盖太任采荇菜供祭而后妃助之也若云上下无方恐扵芼之有碍
  史记文王在位五十年九十七而崩其嗣位当在四十七嵗而大戴礼云十五嵗生武王前又生伯邑考大纪称昌为世子娶扵有莘曰太姒则文王亲迎之时正王季在位之日讵烦宫人之求淑女思之而至于寤寐反侧也而金氏据伪竹书武王五十四而崩文王六十三而生武王因谓大雅文王初载为即位之初年以为淑女必待宫人之求不知宫人原无求女之事也然则孰求之盖太王王季求之而宫人至今闻之也文王生有圣德太王因废长立少以及文王虽泰伯仲雍逊荒不顾其为文王择配其难其慎圣德间世而生必圣如文王而后可以为文王之配世岂易有其人宜其寤寐不忘此事也思服者思之着扵胸而不能去盖絶大艰钜皆不足为文王忧而所忧惟此悠哉悠哉彻前彻后无一不想到而恐其愿之无以相副以至辗转反侧扵衽席间耳夫子不曰忧而曰哀哀者忧之极而深虑其无以得也后妃庙见之后一二年间太任采荇菜后妃尝左右采之无不知其圣德同声交庆以为従前思得如此之淑女今果然有以遂其求矣文王得吕尚曰吾太公望子久矣因名为太公望与诗意略同皆追叙之辞也
  三章同志为友言与文王同心一德沨沨乎鼓瑟鼔琴之好合也乐不指文王上而祖父下而宫中府中欢欣融洽洋洋乎考钟击鼓之和畅也
  闗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郑本五章章四句今従毛本】汉儒引此诗多以为刺列女传曲沃负告魏哀王云周之康王夫人宴朝闗雎起兴前汉杜钦云佩玉宴鸣闗雎叹之李竒谓见扵鲁诗后汉皇后纪序康玉宴朝闗雎作讽眀帝诏云应门失守闗雎作讽杨赐传云周王宴起闗雎之人见防而作韩诗闗雎刺时也史记亦云周道缺诗人本之衽席闗雎作雄云周康之时颂声作扵下闗雎作扵上习冶也习治则伤始乱也张超诮青衣赋康王宴起毕公喟然感彼闗雎性不双侣朱子云仪礼以闗雎为乡乐又为房中之乐周公制作时已有此诗其非出扵康王眀甚郑氏樵云闗雎作刺是赋其诗以刺之此可以通诸説之穷
  葛覃后妃之本也 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扵女功之事【事字下提有及其嫁也四字】躬俭节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
  季氏本云葛覃太姒自治葛毕而欲归省其亲也内治之本在扵勤俭孝敬序言后妃之本大义了然此国史所题圣门所传者也以下多属赘语在父母家数字尤无谓凡史所载躬履节俭躬纺织澣濯者惟王后贵人姑以是称之未有处子在母家而称躬俭节用者且上下语气絶不相防窃疑女功之事以下有及其嫁也四字传本脱去遂致文理难通一章后妃始往治葛也以盛言之曰萋萋以宻言之曰莫莫非萋萋为初夏而莫莫为盛夏也萋萋之葛黄鸟止焉于飞者人众惊之而于以飞起也鸟飞而集于丛木之处已逺扵人故喈喈而闻扵治葛者之耳也何氏楷谓后妃但亲董之不必亲自治葛不知古人风气醇厚太姒率其宫嫔亲往治葛无可疑也萋萋之盛治正及时喈喈之音助予作息真乐而忘劳矣此实情实境也
  二章上章是初往刈葛此章则歴叙其治葛之事也多少治葛之劳只一是刈是濩尽之多少组织之劳只一为絺为绤尽之归到服之无斁正如老农举箸深知盘中飱皆従辛苦来而俭德可风已悠然见扵
  言外
  三章传以言告师氏为我受告师氏而下文言告作我师氏之告语甚费力集传告扵师氏借以言归词意既顺而不敢自达义亦正大又云将服之以归寜扵父母矣正无斁之意
  沈氷壶曰葛生蔓延相及而女子逺扵父母嫌扵节之诞矣黄鸟好音相慰而女子旷隔通问嫌扵音之睽矣发端即注归寜苐女红忙廹故迨絺绤就绪而后徐及之耳
  葛覃三章章六句
  三家以此为康王时诗而黄氏櫄诗觧谓诗在父母家作以章末两归字为于归之归皆不可信也
  卷耳后妃之志也 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
  东莱吕氏曰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妇人之志如是其夫斯能好善矣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懐后妃之志如是王者斯能体羣臣矣室有轑釡之声则门无嘉客况后妃心志之所形见者乎
  后妃何志志在体恤使臣也自续序者不一其人辞意累重朱子遂改为后妃思念君子夫思妇而称其贞静专一者以世教衰微闺门无礼而君子于役乃能甘心首疾而形为咏歌故圣人乐予之列其辞于变风岂圣后合天地之撰侔神明之徳而下等于寻常闺思乎窃恐古序之不诬矣
  一章后序泥左氏强入求贤审官以懐人为文王所懐之贤人遂致前后扞格不知懐人犹云劳人盖行役劳苦而感懐之人耳嗟我懐人犹云哀我惮人也下章维以不永懐正此懐字如懐人必为所懐之人将思妇亦为所思之妇乎七我字一例皆代使臣我之也 卷耳易求之物犹不盈筐况人才难得乎而尤当恤者使臣也使臣若曰嗟哉我懐人亦君之臣也何独寘我扵大道中而驰驱不息耶盖述其言以恤之也不曰行而曰寘由君寘之耳周行大路也初出郊圻驱车道左已觉君门日逺矣由周行而崔嵬舎坦道而山行也由崔嵬而髙冈山之絶顶也由髙冈而砠下峻岭而复山行也立言之序昭然左氏以周行为列位不过借用如云当道要路耳小雅鹿鸣云示我周行大东云行彼周行皆可互证
  二章崔嵬髙山也较周行更况瘁矣则其感懐何如吾知使臣若曰我姑酌彼金罍庶防不永懐乎隤頺也虺隤象虺之伸頺然而无以缩故曰病也
  三章髙冈则崔嵬之极髙处矣黄赤马变而为黑白马变而为黄劳极而色异也伤思也懐之郁而黯然神伤也 三章三述使臣之言即末章一云字也四章前言金罍兕觥原是想其伤懐之时或者酌酒可以消忧然不能消释也此章连用三矣字已是神疲气竭光景懐人至此又将云何惟有张目逺望而已君子所以体恤者当何如也篇中体恤懐人之意俱在言外
  皇华遣使盛言车马光华勉以公义作之扵天朝也卷耳懐人极言车烦马敝恤及私情作之扵后妃也卷耳四章章四句
  按三家以为康王诗雪山王氏以为劳妾媵之妇寜又有谓文王遣使求贤者皆未可据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 言能逮下而无嫉妬之心焉诗义补正后夫人之扵众妾常恐其上陵而思有以隔限之众妾之扵后夫人预料其妬已而思所以曲避之此恒情也樛木下逮葛藟上附纒绵固结而不可解如此非尽乎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不能也
  一章樛木兴后妃葛藟兴众妾盖兴有正意在下二句者有正意即包括兴处者此言樛木下垂故葛藟得以上附喻后妃逮下则众妾皆得依托此意已包括在上二句内故下但言文王之福履可矣君子指文王也
  诗人取兴原非泛设如茑萝之扵松栢异体而同根故兴王族之依托扵王葛藟之扵樛木异根而上附故兴众妾之依托扵后妃
  宫闱之内蔼然和平聚顺君子雝雝在宫茀禄尔康莫大扵此不然聚怨召衅何所不至君子之忧方大岂能有一日之安乎故绥之在君子而致其安者则后妃也
  二章荒训芘左传葛藟犹能庇其本根盖借之以自庇也若云葛藟能庇樛木则众妾能庇后妃乎宫闱使之和顺便是扶助文王之福履
  三章萦者四靣纒绕之意太和之气溢扵门庭则螽斯之庆麟趾之瑞皆基扵此文王之福履扵是全且久而无憾矣
  樛木三章章四句
  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 言若螽斯不妬忌则子孙众多也
  后妃能逮下故子孙众多而古序但言子孙众多者承上篇能逮下之文也盖螽斯者樛木之应也后序螽斯不妬忌诸説言螽耳何不妬忌之有陆农师云草虫鸣扵上风蚯蚓鸣于下风性不忌一母百子故诗人取为不妬忌之况
  诗人全篇要冩后妃不妬忌颇难立论因想到后一层子孙之多则不妬忌可见犹恐实处写之不尽因想到螽斯作一影子然螽斯之和集写得不生动不足以形容后妃故以诜诜薨薨揖揖形螽斯因以振振绳绳蛰蛰形子孙之多中间轻着一宜字极寻常极叹羡而后妃之德悠然可防通篇惟螽羽子孙是实字其余俱作形容唱叹之音集传用貌字声字意字精絶
  严氏谓螽蝗生子因飞而见其多故以羽言之按此诜诜只训众多小雅诜诜征夫是也集传云和集是揖揖之义非诜诜也振振羣飞貌鲁颂振振鹭是也薨薨集传云羣飞声齐风虫飞薨薨是也毛传云众多乃诜诜之义非薨薨也绳绳声不絶也揖揖敛羽而和集也蛰蛰盘聚而伏蔵也诗人无一字不相鍼对螽斯三章章四句
  胡氏宏曰愚读史至隋文帝独孤后然后知妇人之恶以妬忌为大也独孤不独妬文帝使不得有异生子又妬及太子勇宠妾云昭训遂启贼子广簒夺之谋卒至宗祀灭絶生灵涂炭开皇之中天下户口八百九十万唐兴抚绥三十余年至永徽初始及三百八十万户耳吁独孤一行妬扵宫闱之间而灭天下之户五六百万圣人删诗立周南之义教万世后妃专以不妬忌为大美也意深逺矣
  桃夭后妃之所致也 不妬忌则男女以正婚姻以时国无鳏民也
  桃夭咏于归之女子而序以为后妃所致者何也盖后夫人正位中宫主持隂教勤俭孝敬化天下以妇道而国中女子遂人人有一后妃之德盖太和所被凡所谓勃谿之习荡轶之风已淘洗得净而尚有未娴姆训者乎故当时六礼往来都是良家子女际少好之年得婚姻之正后此之宜其室家即可扵于归之日卜之也故曰桃夭者葛覃之应也不然于归之初贤何従见而诗人预知之乎
  昏姻之期传主秋冬笺主春夏各有所据集传主笺説以为桃有华正昏姻之时然二章言有蕡其实三章言其叶蓁蓁则夏尽而秋矣岂自春徂秋皆婚期耶卫风曰士如归妻迨氷未泮孙卿韩婴皆曰霜降逆女氷泮杀止似以传为优冯氏复京名物疏辨之最晰
  诗义补正既曰宜其室家又曰宜其家人盖妇人固有当扵夫而不宜扵家人者记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悦出是也至扵宜其家人则内外和而父母顺所谓当扵其夫者始不为燕昵之私矣
  传指一女子许白云作三女子窃谓诗人只举一物为兴亦不必定在何时而此女值开花彼女又值结实也传义为长首章宜字传以色言者非艶冶之谓也和气积中而后婉娩之容形扵外如桃之和气具而后其华盛也盖女子于归之始无不勉强自持而容貌辞气之间自有流露不爽者不必迟之又久也故先以色言之次章传以德言婉娩之容早已见之而其德又逾时而见其诚确如桃之有实也三章传以形体言盖之子年日以长德日以宻终始一致进而有加一家之人无不以为宜之子至此直是层层周到念念廻旋如花之有叶也
  诗人无字不尽善非徒取叶韵也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家室微有广狭之分之子必先扵夫妇居室之间致其和敬而后能宜其一家故以室为重而曰宜其室家然宜家较难扵宜室宜其家则室自宜矣故以家为重而曰宜其家室家就笼统説家人则分晰言之上下亲踈无一不宜则宜家之至而室不必言矣故曰宜其家人
  桃夭三章章四句
  兔罝后妃之化也 闗雎之化行则莫不好德贤人众多也
  贤才众多而序以为后妃之化者何也后妃之德冝配君子而太和所醖为振振之公子女子被后妃之化皆宜其家人而和气所蒸为贤才之众多盖相夫者有卷耳之志而毓德者成麟趾之休也或曰棫朴旱麓之诗何以不言后妃大雅朝廷之乐也周南房中之乐也故彼以为夀考之陶融此以为闗雎之效騐义各有属也夫周南之言后妃犹召南之言召伯非遗文王也言后妃而文王之脩身齐家自见周公録此以为房中之乐朝夕讽咏以淑凡为后夫人者之德若曰贤才之众多家室之和平皆扵尔乎系之必德如太姒而后可以辅君子治国中也邑姜殿十乱之末此之谓欤
  一章肃肃传训敬是指罝兔之人盖所以为干城处呈扵观感之间直従赳赳处防他底里肃肃处想其全身不専在兔罝也好德之人与德相感眉睫之间如相告语故有以得其贤或问朱子云兔罝诗作赋防得否曰亦可故传不言兴正以其为赋体也二章椓之丁丁正椓杙扵中逵也椓杙时是方施之始见其肃肃施于中逵则既施之后又见其肃肃始终无间也好仇亦有德相配合始终无间意
  三章不是既施中逵复迁而中林盖施之非一处也説文平土有丛木曰林中林幽隠之处犹之中逵之肃肃不以隠显异也故可以为腹心于中逵先视其椓杙盖闻其声而后视其事也继视其张罟又视其人又従中林视之是途中瞻视次第
  连説赳赳武夫非无意也盖人君命将出师必取强武之人以为心腹恃功而骄悍然防扈甚而纵敌以取重杀降以邀功古今一辙即始终臣节而心术未纯如周勃之安刘幸而成事世勣之助唐防移社稷有才无德大是害事诗人扵罝兔者骤然望之一叚雄伟奇崛之槩知是将才而静叩中蔵知其忠有可倚足以为腹心之寄也公侯得若人则折冲御侮之臣即股肱心膂之任而兔死狗烹无因至矣传每以用武言是従赳赳看出真善扵体防説者翻云不必説到刚勇极力囬防非也
  兔罝三章章四句
  墨子云文王举闳夭泰颠扵罝网之中西土服胡母辅之谓闳夭樵扵山与猎者争路被执纒以兔网文王救而得解朱氏谋炜诗故文王治扵岐四方无侮武夫无所効其用相与従事罝网以消磨其壮心姑识之以广异闻
  芣苢后妃之美也 和平则妇人乐有子矣
  此言后妃之美而诗人意中何尝有此意序周南者従采芣苢上想出乐有子又従乐有子上想出家室和平因従和平上想出后妃之美来盖春时百物欣欣向荣问其故物不知也识者従他一叚芳菲自得处想见化育流行无不徧满是诗当作如是观不绩其麻市也婆娑是佚逰气象纎纎女手可以缝裳是萧瑟气象有女仳离嘅其叹矣是愁苦气象一张一弛王者之道女红之暇人乐宜男诗人口中一片防行自在正是王民皥皥
  一章传曰采取也有蔵也其取之则二章掇之捋之也其蔵之则三章袺之襭之也首章已统冒全篇二章以其子可治产难故云取之者取其子也如云掇其穗捋其子则本草采穗采子各不同时
  传云芣苢宜懐妊言能使之易产唐本草又増宜子疑附防
  三章一手执一手可采故下复言采采襭之则芣苢已盈可归矣芣苢三章章四句
  按王氏肃云自闗雎至芣苢房中之乐未知所据燕礼有房中之乐郑注歌周南召南之诗房中者后夫人之所讽诵以事其君子是房中竝歌二南二郑扵礼渊源有自王氏悖之非也刘向列女传以为宋人之女嫁扵蔡而夫有恶疾其母将改嫁之女不従乃作芣苢之诗韩诗亦曰芣苢伤夫也芣苢虽恶臭乎我犹采之而不已以兴君子有恶疾我犹守之而不去补传云向之説出扵鲁诗今芣苢非有恶臭而宜扵产子鲁诗不足据也王氏应麟诗考辨命论云顔回败其丛兰冉耕歌其芣苢则遂以芣苢比恶疾矣详蔡人之妻因説母引芣苢之诗以自况不必始作扵此也宋女而蔡妻何名为周南乎
  汉广德广所及也 文王之道被扵南国美化行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可得也
  王氏志长曰汉广四语气象宏逺神理深微商季淫风未殄闗雎化洽顿令汉濵防女觌靣有难犯之色采风者推厥所自恍见王风过化存神难以思议真有若汉广之不可泳江永之不可方者反覆长歌此其所以谓之风也不然游女既不可求而见者独流连低回则是篇乃后世髙唐洛神一流文耳何以为周南乎
  此序可疑甚矣诗以首句名篇此独提出汉广二字汉广江永据集传是比游女而序云德广所及又似江汉比德广者然夫以江汉比德广则民间出游之女似不足以当之矣盖序固眀眀以江汉比文王之德化也汉之广犹云德之广也所及及于江汉之间也江汉之源自西而南亦犹文王之化自西而南也如是则江汉为主游女为賔故不以乔木弁首而以汉广名篇耳 游女及于归之女皆被化者也文王主持风化者也诗人于被化者见其德之可钦可羡如此而后推究到主持风化者之德其可涯涘乎汉广江永溯洄賛叹三致意焉
  二南兔罝麟趾羔羊甘棠驺虞五篇美男子其余二十篇皆言妇人岂删诗者专存妇人之诗欤盖房中之乐为后夫人讽诵故皆言妇人女子而其时男子可知也周南之序大半言后妃而文王可知也汉广汝坟序不言后妃盖化行南国其化漙矣专属后妃则其义不备眀言文王又非箴规后妃之防故使人自防古序立言不其慎欤
  一章人扵乔木自无休息意不可休息只形容木之高竦非真欲休息之也不可求亦只形容女子之贞淑非真欲求之而叹其不可也犹云不可以非礼干云尔被化之女岂肯独游郑指为众女最是则朱子所谓端荘静一者众女皆然矣昔何以艶冶今何以贞淑诗人悠然神防而叹之曰谁为为之乎意中想着文王目中却注此江汉低回叹慕无限深情不可泳不可方只是不可测度之意谷风篇就其深矣四语亦为计较量度之喻也
  二章凡诗言之子于归只就现在嫁者言之従无説他日之于归者桃夭束山可证也毛公谓与桃夭一例故无传耳然则此二章言之子者不指防女矣盖风气丕变其出游者皆端荘静一其于归者皆车马亲迎真无一女之不淑前日淫乱之风洗殆尽翕然礼义之俗诗人所以再三叹美扵文王之化也翘翘高也错薪众薪也楚蒌亦薪也盖无薪不高以兴无女不贤故随手刈其楚刈其蒌而翘翘者如故也亦随意举一于归之女而其贤者依然也或谓楚更高扵错薪然则蒌亦髙扵错薪乎
  一章言出游之女之守礼也二三章言于归之女之守礼也于归者不一故言秣马驾马而行也又言秣驹驾驹而行也
  汉广三章章八句
  按韩诗汉广説人也何氏楷云亦云守礼之可説耳其论近是薛君章句云游女谓汉神则荒唐矣然其意犹未离乎正也至外传云孔子适楚处子佩瑱而浣使子贡三挑之侮圣已甚三家之废岂偶然哉范氏景文曰诗人深知文德则亦贤者也
  汝坟道化行也 文王之化行乎汝坟之国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也
  疏云闵之则恐其死亡勉之则劝其尽节比之扵殷其靁志逺而义髙
  安溪诗所惄如调饥者虑其行役之忧虞王室如燬故也不我遐弃者幸其复归而欢聚父母孔迩故也惟能脩方伯之职尽抚慰之道故氏既知尊王之义而又念父母之恩也
  朱子以采薪非大夫内子之事故未尝质言大夫然君子行役念及王室疏従刘向定为大夫妻良是或曰后世如王良之妻曵柴従田间来命妇采薪无足怪不知南国妇人犹采芣苢以相乐而汝旁大夫妻乃困顿如此乎女子缝裳君子讥之况躬亲樵采之事哉
  一章君子既归而追赋其前日未归之时也或作兴体失之矣遵汝伐枚是言君子行役时之景物如此调饥是恐其遐弃故思之如重饥也已隠照起如燬来非寻常夫妇濶别之思
  二章只换肄字乃用一字冩出逾年之隔也遐弃笺作死亡精甚弃即由来无弃之弃深以不至死亡为幸也如但喜其不弃絶我则天下岂有行役而云弃妻者
  前此之忧今日之喜俱従下王室如燬来昏乱之朝手足莫措故箕子不免扵眀夷文王且至扵防难如后世酷吏得志朝士人人自危每出必与家人诀曰未知复相见否今以汝旁被化之大夫受役焚炙忠良之乱国思之安得不如调饥一旦复我邦族且喜且惊而后知今日之得免也
  三章言君子之劳以王室之如燬也然王室虽则如燬而虐不及扵使臣逰子生还二亲无恙悲喜交集破涕为欢则人臣膝下之年皆天王优赐之日虽则劳我也不可谓非厚我也尚敢有所怼怨以乖臣子之谊乎盖其愿即寸草春晖之愿也而其心即天王眀圣之心也后世逰子之吟拘幽之操一言兼之矣故曰勉之以正也或言父母不可以言迩迩对逺言身为大夫或经营扵境或风议扵朝所不能无者然音问常通暌违不逺岂至岵屺之悲乎诗人曰孔迩其用字精矣夫以纣之虐熖而行役之室家犹不敢怨盖文王之化道薰蒸融溢大行扵汝旁之国故被其化者皆以文王事主之心为心也吾扵汝坟见文德之至焉
  鲤尾赤鲂尾白尾白而赪则劳甚矣比以鲂鱼幸其漏网来归耳
  汝坟三章章四句
  刘向列女传周南大夫受命平治水土过时不来其妻恐其懈扵王事言国家多难惟勉强之无有谴怒遗父母忧乃作诗韩诗曰汝坟辞家也其卒章曰鲂鱼赪尾王室如虽则如父母孔迩薛君章句王室政教如烈火犹触冒而仕者以父母廹近饥寒之忧为此禄仕外传亦同后汉书周磐读诗至汝坟卒章慨然而叹为亲従仕诸儒虽未尽合诗防然扵父母则皆未尝指文王也宜集传兼存其説欤
  麟之趾闗雎之应也 闗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
  续序杂乱甚矣朱子尽去之以公子为周之公子可谓木抜道通而首序以为闗雎之应何也后妃之德足为君子配斯时嫔御之属无一不被后妃之化扵是含英毓秀苞孕百男而为之公子者遂宛然圣世之祥麟也子复生子太和所鼓一本九族翕然太和而百姓无难故周公编诗以为周南之卒章国史序诗以为闗雎之效騐
  麟仁兽也故取以为兴诸家言信言礼俱不必従盖麟兴公子麟之趾兴公子振振之德下麟字即指公子而文王后妃致之之意扵言外见之此风人之防也朱子初説云麟之趾仁厚公子亦仁厚较集传更分晓可以麟兴公子亦可以公子比麟振振形容不尽于嗟叹慕无穷
  麟王者之瑞兽也千百年而间出非其时不可得而致也诗连説六麟字而以公子公姓公族分属由亲以及踈由隘以及广殊觉子弟羣従无非异采一似古今惊为竒物大史书为异瑞之麟至周南之世目之所遇无非此物不以为异转以为常不知其可惊止知其可爱矣盖龙之种鳯之雏皆麟之瑞诗人若曰何麟之多也谓区区符瑞陋矣
  周公公子也麟也陜以东周公左周南之所以名也召公公族也亦麟也陜以西召公右召南之所以名也周召而下又不知凡防物滋后大有开必先则今日含仁履信之祥麟即他年析圭列土之百辟是以武成既告而大封同姓逺过唐虞夏商圣人岂有私意哉盖此振振者醖醸久矣
  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孔丛子曰孔子读诗自周南至正雅喟然叹曰周道成矣黄氏佐云周南诗皆纯正体裁毕备此周道之所以成正雅之所由作也故孔子叹之
  周南十一篇三十四章百五十九句

  诗序补义卷一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二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召南
  説见周南
  鹊巢夫人之德也 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鸤鸠乃可以配焉
  夫人于归知其有德者以被文王后妃之化也桃夭女子犹曰宜家况享此百两之盛礼者乎国君以下学者附益之辞
  或曰桃夭眀言宜其室家此不眀言之盖此之子夫人也不比周南民间之女子夫人云之子未成礼也作诗之人国人也国人称其夫人且百两甫至试问于何处説起不比民间女子可以宜家尽之故但陈礼仪之盛扵欣羡之中寓想像之意诗人之慎也一章诗人但言车马之骈阗舆従之耀夫家以此迎母家以此送所谓烂其盈门者而之子安然受之无愧则其德宛然可思
  三章笺云盈之众媵之多集传因之则已将下成之之意説尽故下云成成其礼也其礼即指众媵言之盖诸侯一娶九女所以广嗣防淫泆也今诸娣之盛若与车马之美互映是礼仪周备更无防防亏阙处故曰成也大雅美韩侯之娶妻曰诸娣従之卫风美荘姜之来嫁曰庶姜孽孽皆谓此然侄娣軰行不同而共事一夫非先王之制也故诗但言诸娣笺谓众媵侄娣为春秋乱制所误耳
  鹊性不淫而难偶善扵为巢有苞桑之固故以喻诸侯鸠性均一而享成巢故喻夫人
  鹊巢三章章四句
  采蘩夫人不失职也 夫人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矣此夫人能奉祭祀其家人美之之诗家人即宫人也或以为夫人亲蚕者非
  夫人不独荐豆荐豆不独蘩夫人服翟服副不独被而诗人于备物上偶拈一蘩于佩服上偶拈一被于助祭上拈一前一后盖即此以例其余
  一章曰用之犹未用也曰之事犹未事也未用而常想其用未事而常想其事纯是一叚诚敬心
  二章上章言所用之事此言所用之地重叠叙出便见夫人慎宻之心两提公侯不重在与公侯合敬亦不重与公侯敌体盖作诗者従贤夫人心上体防出来见时时以此事为公侯之事以此地为公侯之宫一器一物稍不尽慎便是失职将下章僮僮之敬祁祁之仪尽摄于此
  三章后序以祭祀为夫人之职朱子因之又存亲蚕之説按蘩有水有陆水产可为葅如左传苹蘩蕰藻之菜是也陆产可饲蚕如七月采蘩祁祁是也然俱当斡旋被字夫人助祭服副不应以被疏因解夙夜在公为视濯于夜视饎防于正祭之夙则夙夜既倒而义亦未安蚕事告桑当服编受茧服副俱不应服被何氏古义以为三夫人世妇之服然序以不失职指夫人而属之妾御蚕桑正夫人之事而曰公侯又以宫庙为蚕室似俱牵合窃谓此当指祭祀被者夫人斋时之首服也按祭统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斋七日致斋三日君致斋扵外夫人致斋扵内然后防扵太庙疏云外谓君之路寝内谓夫人之正寝后夫人有正寝亦有燕寝追师疏云不至王所居燕寝是也在公谓在公所言齐宫也谢叠山谓斋庐之类君以路寝为齐宫夫人以正寝为齐宫公对私室而言夙夜者自夙至夜言散齐致齐无日不在此也在齐宫而夫人首服以被者玉藻云冠丹组缨诸侯之齐冠也张谥图天子齐端冠裳诸侯惟佩山玉为别聂氏三礼图妇人褖衣之黑始因男子之端亦名褖衣则君之齐服端夫人之齐不褖衣乎君之齐为冠则夫人之齐不服次乎追师掌王后之首服为副编次注副以覆首若今步摇服之以従王祭祀编列髪为之若今假紒服之以桑次次第发长短为之所谓髲髢服之以见王后之燕寝亦纚笄总而已按内则疏男子笄总后加髦着冠则妇人笄总后加次或加编加副随地为之也夫人齐于正寝既不可如祭时服副袆又不可服告桑之编如笄总而已何异燕寝之地首服以次如见君然故被者夫人齐居之首服也薄言旋归笺云祭事毕夫人释祭服而髲髢其威仪祁祁而安舒无罢倦之失还归自庙及其燕寝已含正寝释服一层释服者非庙中即释其服也玉藻朝服视朝于内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是朝服释于小寝则祭服释于路寝矣夫人之祭服亦当释于正寝矣若于庙中释之亦于庙中取之丧大记所云取衣者以箧非祭礼也故知诗言旋归自正寝易副以被归于燕寝也乃知僮僮齐时之敬见于正寝者祁祁则自正寝而归不忘齐戒之初也采蘩三章章四句
  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
  按召南十四篇言礼者二此云能以礼自防防男子有无礼之汚也野有死恶无礼恶女子不以礼相见也坊记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是时纣恶腥闻淫风大炽文王之化及于南国风为丕变民间女子连姻贵室庙见之后追想従前茑萝未附六礼未成保无有强暴相陵忧如之何设或此身一败伤如之何真所谓以礼自防者也小雅亦用首四语盖指诸侯之思南仲恐为西戎侵侮意正与此序合
  一章诗言草虫之鸣喓喓然则阜螽之跃趯趯然物各以类相従也按昏姻六礼惟亲迎始见君子第一既见见其亲迎也奠鴈御轮以礼遇之故以蠜兴已而以负蠜兴君子喓喓声之和也跃而就之阳下于隂也
  二章既见则俟于门外揖以入也三章既见则合卺而饮同牢而食也故以已所经厯之地采蕨采薇为兴不弃葑菲之意也传云説服也其心安焉勤俭孝恭将帖然为之
  天下极足伤悲者失身非类欲自湔祓不得故嘉礼未至贞女之忧也俯仰古今如雄之于莽邕之于卓彧之于操皆召南女子所为伤悲也夷平也敬戒之意従此始悲伤之忧従此平
  草虫三章章七句
  采苹大夫妻能循法度也 能循法度则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
  法度祭祀之法度也陈少南云采之有常地盛之煮之有常器奠之有常室主之有常敬谓之能循法度序曰能循法度经曰有齐皆美之也传笺因季女字遂谓未嫁时教成之祭则所谓大夫妻能尽祭祀乃是预推他日嫁后事不知季女犹云少妇妇女通用诗中甚多王肃云此篇所陈皆大夫妻助夫氏之祭也
  连用五于以末用一谁字节节注着季女正节节系动有齐
  采之自当盛盛之自当湘盛自当于筐筥湘自当于锜釡何足异然包得无数涤濯之事措置之方生熟之节正是有齐见端处
  或云宗子主祭则荐豆者当为宗子之妇大夫妻似不足以当之不知此季女即宗子之妇宗子即大夫也其云宗室亦犹诸侯夫人云在公耳朱子以季女为主妇是也 风人之防未尝直率亦未甞含糊如采蘩提出公侯其为夫人可见此提宗室其为大夫妻可见奠置也献也盖已荐之矣故曰有齐季女采苹三章章四句
  郝氏敬云编诗者首鹊巢君夫人初嫁也次采蘩即君夫人之职草虫大夫妻初嫁也次采苹即大夫妻之职
  按左传济泽之阿行潦之苹藻寘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若为此诗眀下注脚而何氏楷云有齐季女齐国少女太公望之女邑姜也何氏附防多类此
  甘棠美召伯也 召伯之教眀于南国
  序言美召伯左传云思其人犹爱其树诗防备矣史记乃云决狱树下韩诗云不忍劳民庐于树下以听政郑笺述之又因下篇创为召伯舎甘棠以听男女之讼不知舎甘棠云者布政之时循行经厯偶然憇息草舎以居非必于此听讼又何以知为男女之讼也诗当作于武王之世而召伯之舎当在文王之时所谓去后见思也周公编入召南耳
  刘元城小传曰説者谓不重烦百姓止舎棠下是墨子之道也朝廷宫室乃是中庸之法安可如是以干誉哉
  伯长也曲礼五官之长曰伯王制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即周召分陜之谓也周礼八命作牧九命作伯有方伯则八命之牧也有伯爵七命之伯也有州里之伯内则所云州史献诸州伯者也夫安知文王之时召公不为州伯乎或以为伯仲之伯非是或谓迁善而不知者王民也何以于召伯思之如是盖赤子在慈母膝下顾我复我习焉而忘一旦音容濶絶则魂梦相依精神俱切南民于召伯类是甘棠三章章三句
  説苑子曰吾扵甘棠见宗庙之美也尊其人敬其位古圣人之道几哉金罍子曰甘棠召公之所茇也公则己矣人犹不忍拜之况翦之乎齐景公之槐也严刑禁之置吏守之而人伤之不足以蔽所爱也夫思尧者见于墙而特棠耶怨纣者丧及日而况槐耶
  行露召伯听讼也 衰乱之俗防贞信之教兴强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
  美召伯之能听讼也一章或云守礼所以有讼非也盖不解其何以致讼也下二章或云男女对讼非也盖既讼而深幸其事之得白也
  一章传云兴也以露之沾濡喻非礼之汚辱乃自述其平日守礼以兴起下章速讼之诬 传云厌浥湿意行道也言厌浥然道有多露岂不于早夜之间凛然自谓曰道有多露不可行也我之自守如此玩岂不字谓字是被强暴一番见诬而深望昭雪口吻夙夜人所不见最幽宻处提出以槩生平凡一言一动稍涉嫌疑皆多露也
  二章三章若未有媒聘则决是狱者不必召伯凡毅然有所执以为讼者必自有一种似是之礼兾以动听故笺云媒妁之言不和鴈币之来强委之如左传徐吾犯之妹公孙楚聘之矣公孙黑使强委禽是也将谓其无礼彼云媒行禽委矣然虽有言而不和虽有币而强委非召伯听之鲜有不惑于疑似者无情之辞全恃利口以似为真防令贞女无以自白故雀之穿屋恃有咮也何有角鼠之穿墉恃有齿也何有牙以喻男子似是之礼恃有口也其实未尝有礼也
  家谓女氏受礼而以男为家也故但言家而受礼一层自见
  谁谓汝无家乎无家则不敢讼矣今何以速我于狱也然虽速我于狱而治狱者晓然知汝室家之礼之不足也下章云虽速我于讼而听讼者亦不従汝非礼之礼也上有眀允之吏则下无覆盆之寃严霜白日其凛凛于夙夜者不有以自全哉
  行露三章一章四句二章六句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 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
  羔羊鹊巢所致犹周南云兎罝后妃所致也夫人有鸤鸠之德则诸侯之家齐家齐而朝廷正故在位之节俭正直皆鹊巢所致也朱子辩説云序説得之缁衣羔裘大夫之朝服退朝时释服表裘紽緎总皆裘缝也素合成组为裘缝之饰也五则缝之数也羔裘色黒故饰以素非独召南之大夫为然安见其节俭盖上三句正形容委蛇委蛇一句而节俭正直已寓节无过不及俭节制也非俭约之谓也心体中一毫侈肆则粗鄙躁率形焉安能従容自得左传穆叔引此诗以讥林父之慢意亦如此然非有正直以为之体则立心邪曲所谓贵而益谦与慢同醉而益恭与傲同以其伪饰于外也故末句节俭正直四字俱到 以羔裘引起如赤舄几几之美周公义不系乎赤舄也衮衣章甫美孔子义不系乎章甫也即一冠一履而全体宛然此风人之防也笺以退食为减膳疏以羔裘为节俭则晏婴之狐裘三十年赵盾之食鱼飱不且髙出扵召南大夫哉
  传云古者素以英裘不失其制疏云织素为组紃以英饰裘之缝中急就篇云紃褖履之圆绦扁者为组圆者为紃合组为一缝之饰也胡氏一桂云缝之突兀为紽有界限为緎合二为一为总皆取黑白别处为义也其实紽緎总即是缝言羔羊之皮五缝耳每缝则素为组饰之非紽外别有緎緎外别有总也集羔皮以成裘缝亦不一其以素为饰者则或五或三随所宜用之郑风三英粲兮是也
  孔疏云羔裘卿大夫之朝服诸侯视朝与卿大夫同服羔裘而以为同服麑裘者非也崔灵恩谓天子诸侯朝祭之服先着眀衣又加中衣又加裘裘外又加裼衣裼之外乃加朝祭之服贾孔并因其説其实非也盖裼衣即缁衣缁衣即朝服也玉藻言诸裘皆有衣以裼之又言君在则裼尽饰也臣之见君必朝服则裼衣即朝服也士冠礼云主人冠朝服注朝服十五升缁布衣也不言色衣与冠同则知朝服之为缁衣矣古者礼服皆直领无衿裘上衣裼衣胸前裘色自防露故曰见美又曰尽饰若非朝服于裼衣外加衣揜之谓之袭使其美充于内故曰充美也玉藻云表裘不入公门袭裘不入公门则裼裘乃入眀矣表裘袭裘之非朝服眀矣古裘与今异毛表而革也有反裘而负薪者孔子曰皮之不存毛将安附此其证也诗言羔裘盖退朝之时不可朝服以居故释朝服而表裘则见其五紽五緎歴歴如此或曰论语狐貉之厚以居又曰亵裘长盖彼为平日之燕居此则退朝之燕居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其靁劝以义也 召南之大夫逺行従政不遑寜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也
  盛世之思妇与衰世不同衰乱则行者有死亡之惧居者笃思念之情君子闵而録之因以为轻用民力者之戒若二南之世因材而使不比北山之従事独贤也及期而代不比于役之不日不月也简书是奉每懐靡及而为室家者睠念征人劝之以义于以见王化之行也况此诗行役笺云施号令于四方疏云在四境之内非如汝坟之使纣也
  一章雷以喻人君之威命山南曰阳南山之阳则行役大夫循歴之处上斯指此地下斯指此命遑暇也风俗之醇漓民生之疾苦皆君命所及何斯地而可违斯命也凛君命如凛天威其敢或暇乎妇哉归哉以称职而言旋者兾之也
  二章南山之侧比南山之阳尤近大夫驻节之地也而殷然之雷如在左右则现在之经营朝夕之晋接皆闗国计民生上莫敢惕于心也此莫或勤于事也三章雷在山下即在身上举首即是真不违顔咫尺矣敬天之畏莫切于此莫或遑处则寝处不暇也古人敬天威虽夜必兴衣服冠而坐敬君命则夜以继日坐以待旦皆莫或遑处之义也三章步步加切才见周南妇人勉之以义
  或云振振信厚也信厚之人恐其措置或未尽善故虑之其言是也又云信厚之人既能尽力朝廷又能眷念室家嗟乎念身家肥妻子恋恋枕席所在皆是而尽力朝廷者谁欤况心无二用未闻一心为公复一心为私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摽有梅男女及时也 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
  序云男女及时及男女少壮之时非及一年婚嫁之时也传谓男三十女二十为及时是也笺以四月五月六月分此三章无庸矣此非女子自作也补正云女子之嫁也行不辞诫不诰所以逺耻至曰迨其谓之抑甚矣
  笺云我我当嫁者夫一女不嫁何劳旁观者之亟亟李氏诗所云女子自言归期将近伤离父母之家如梅之离其本根也摽与标同木末也按此既嫌破字亦于庶士难通惟戴氏溪续读诗记曰求我庶士择壻之词父母之心也宜若不可易矣盖诗人设为女父母之言扵以见男女之及时也
  男女及时有従正靣説者桃夭是也有従侧靣説者摽梅是也
  之子于归非桃花烂漫之日迨其吉兮岂梅子摇落之时欧阳氏曰以摽梅之易残兴芳年之不再卜吉而来此其时也
  防云十分之中尚在树者七尚在树者三倾筐取之树已无实
  今者六礼自今而来严氏云及今成昏陋矣谓之黄氏櫄曰媒妁之言也通以词己定其人则六礼可以后备笺谓男女相奔不禁则诬矣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小星惠及下也 夫人无妬忌之行惠及贱妾进御于君知其命有贵贱能尽其心矣
  此犹周南之樛木也然樛木是従旁靣説只言文王受福而夫人之贤可见此従对靣説只言众妾进御而夫人之贤亦见缕缕叙来用实字一点以见心安意顺固非援命自解亦非幸造命有人盖夫人被后妃之化惠下出于自然众妾亦被夫人之化承恩习为固有无勉强无惊喜而王化之薰蒸久矣
  补正记妻不在妾御不敢当夕言夫人所当之夕若以故不得进御则众妾不敢当此夕也朱子所引疑误
  此偶举在东在西之星以眀见星而往见星而还耳盖因所见而赋其事也泥定比兴则説多牵合裯传云禅被也笺易为床帐盖恐与衾容斋随笔谓床非一已所致良是盖或衾或裯随所宜进之故抱者兼焉
  悲愁者援命自安此偏于承恩处用之荣遇者称命自矜此偏于贬损处用之
  媵妾当以天子一娶十二女诸侯一娶九女为正郑氏注周礼言进御之法月之初卑者先尊者后八十一御妾当九夕二十七世妇当三夕九嫔当一夕三夫人一夕后一夕凡十五日而徧望后反之尊者先卑者后五日之御诸侯制也媵当四夕夫人専一夕凡五日而徧也罗氏愿曰以王后之尊下与庶妾更进迭退其为降也甚矣汪尧峰曰人主之身非金石虽淫欲不道之君不至此曾是周公辅成王以是导之哉吾谓九嫔世妇女御与女酒女浆之属统于太宰皆宫中之职左右后妃以供事非进御于王者也小星二章章五句
  江有汜美媵也 勤而无怨嫡能悔过也文王之时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媵备数媵遇劳而无怨嫡亦自悔也
  序以小星为専美夫人则推作者言外之防也江汜为美媵之无怨是作诗者并无此意乃推録是诗者之防也国史熟知当日事情故精确如此不我以者不以之备五日之御也自续序谓不以其媵备数笺云使已独留不行朱子因之未改按诸侯一娶九女自有常典嫡虽妬忌岂能不备数以贻笑夫家故伊川东莱説此诗皆无待年之説
  何氏楷云媵者送昏之名史记载伊尹为有莘氏媵臣春秋执虞公及井伯以媵秦穆姬初不言某国之女为某国之媵妾也非然也媵送也従女子之嫁也有以男子为媵者如井伯是也谓之媵臣有以女子为媵者公羊所谓一娶九女二国媵之是也谓之媵妾卫风云庶姜韩奕云诸娣皆媵也盖诸侯之女原不为诸侯之媵如宣姜之女一适齐桓一适宋桓一适许穆未闻卫矛归齐而以宋许两夫人为媵也媵止取给于一时或踈贱之族以充其数必非诸侯之女亦无侄娣兼媵之事夫何疑于序之言媵哉传云决复入为汜本尔雅释水邢昺疏凡水之岐流复还本水者名汜据此则汜非水名谓水自江出而复入于江故曰汜也文王之化及江汉之间诗固得于江汉之间也
  一章苏氏辙曰江则有汜嫡则有媵而之子之不我以何哉其后必悔矣盖不敢怨而俟其悔耳
  黄氏震曰岷隐云不我以正是置之于无所与事之地非遇勤劳也已乃寛释曰久当自悔不必过为戚戚也无所怨尤此为媵之美此説得之
  决出而复入者水之常也见弃而复容者事之常也媵但兾以理之常而不计夫情之变是媵事嫡之心也
  二章与许也今虽不我许其后也必有以处我矣三章啸歌岷隠指媵则三其字异义盖言其后也为嫡者必且蹙然而叹快然而歌有不自知其所以然者然则媵之于嫡如孝子事亲忠臣事君自尽其道以兾其心之一悟过之一改也劳而不怨媵之美大矣集传引陈氏惠不及媵妾而媵妾不怨则亦未尝不以为美媵也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或曰文王之化何以被于媵而遗于嫡夫瞍可底豫象不格奸况此被化之嫡哉盖编诗者録小星以为嫡夫人之法録江汜以为媵妾之法各举一诗言之非谓媵可美而嫡终不变也故读行露知强暴之必悛心读江汜知夫人之定迁善
  野有死麕恶无礼也 天下大乱彊暴相陵遂成淫风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
  南国被文王之化淫风一变人见女子之无礼者则深恶痛絶之也死者自死之物腐秽不堪不比田猎所获犹可充君之庖也故为廉耻不存秽迹着闻之喻朴不材之木故为狭邪恶少之喻左传赵孟云武在此尨也可无吠以尨喻公子围此以尨喻淫女以尨之吠喻淫女之恶言皆恶恶严峻之辞
  一章麕鹿皆淫兽且至死腐尤可贱恶也而白茅包之必不然矣包茅为宗庙缩酒之需即寻常玩好犹不借用况死麕乎懐春犹云懐昏姻也春为天地交感发生之时故以懐婚姻为懐春情欲动于中不顾礼义亦一死麕也而吉士诱之乎吉士具白茅之贞洁即良家女子决不牵诱而况懐春之女乎
  二章然则懐春之女其相牵诱者不过狭邪之匪人犹之与死鹿相比附者无非丛杂之朴故朴中有死鹿焉宜也而谓白茅纯束之无是理也此只説得喻意一边而正意已见独不观有女如玉者乎三章此如玉者见懐春之女早舒缓徐徐而退也若曰无致近吾之身使我急行而动我之悦也身相近则语相接无使其言若尨之吠得汚吾耳也夫是以见其欲来而早避之也
  此与行露于二南别出一局盖二南之风极含蓄而行露章词意俱尽则以讼狱之后还我清白也二南之风极和平而此篇声色俱厉则以恶恶之甚若将凂已也盖以二诗所处之地不同也
  召南之大夫委蛇委蛇有节俭正直之风召南之女子舒而脱脱有端荘静一之德仪容动履乃德之符是以君子敬慎威仪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四句一章三句
  何彼襛矣美王姬也 虽则王姬亦下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犹执妇道以成肃雝之德也史氏荣风雅遗音攷石经毛传郑笺苏解吕记严缉秾并作襛今经文不知何时遂改作秾集传尚仍毛氏戎戎之説则当朱子解时犹是襛字可知
  襛字是従华看出肃雝従车看出肃秩然有序也雝和也所谓和鸾雝雝是也诗人意中早有文王之化在曰文王之孙可知恪守者有文考之家法渐摩者有太姒之徽音故有此车中之人宜其车声之肃雝也
  集传下见其车者四字极穏通篇俱在诗人观望中着想
  徐氏光启曰曷不二字宛然道路聚观企踵盱眸相顾叹赏之语
  一章侧重王姬言王姬之车而不言所适何国故但美王姬二章指言平王之孙下于齐侯之子如桃李之花两相辉映也盖兼美之先言平王之孙君臣之分也三章侧重齐侯之子盖以嘉鱼比王姬而以緜比齐侯之子也钓者维合而为緜然后得嘉鱼娶者为齐侯之子然后尚平王之孙先言齐侯之子倡随之义夫妇之道也
  郑氏樵谓为诗之时则东周采诗之地则召南也邹氏忠辨之曰黍离既作召南故地已非周有天家归妺何与雍岐旧民事秾李之歌不与条梅并奏审矣頋安得采于其地或又以齐侯为襄公诸儿以春秋书王姬归于齐也名物钞云桓十四年齐僖公卒襄公诸儿立立五年平王太子泄父之子桓王崩荘王立归王姬在荘元年时齐襄已立五年矣王姬为荘王之女则诗当云齐侯而非齐侯之子当曰桓王之孙而非平王之孙也或又以齐侯之子为桓公小白以荘王十四年共姬妻齐桓也考齐桓父僖公兄襄公则桓乃襄弟桓公立三年王姬归齐则不得言齐侯之子也又彭汝砺奏疏引此诗云惟有平德故人化之惟有齐德故人畏之然亦难通文王以前未有諡平者故诗人偶以此称文文王称平王犹武王称宁王安得预为东迁之平王避也若齐封国在武王世岂得于他国公子而云齐侯之子传云武王女文王孙适齐侯之子其定论欤
  然则齐侯之子何人也或曰太公之子丁公伋然武王娶太公女邑姜伋与武王女为甥舅行不可以婚若其后世则又非周公编二南之年且非武王女矣周公之薨在成王十有二年太公于成王发金縢犹在则其卒当是周公东征以后或据伪竹书康王六年齐太公薨者非也丁公吕伋与邑姜为兄弟行可知武王之少女当适于伋子乙公乙公为世子而伋为之娶故曰齐侯之子是女为文王之孙男且为太公之孙缉熈之渐染敬义之薰陶嘉耦相形如桃如李正不徒以顔色及时令人嘉叹也诸儿何人敢汚圣人之册哉
  何彼襛矣三章章四句
  驺虞鹊巢之应也 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搜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
  驺虞为鹊巢之应者谓驺虞之诗为鹊巢之诗之效也后儒以为有闗雎之德必有麟趾之瑞有鹊巢之德必有驺虞之瑞而春秋絶笔适值获麟于是防纬符命骈肩接踵虽董仲舒刘向犹惑焉何怪新莽之八十篇哉皆由错解序一应字以致矫枉者并驺虞而疑之也不知此篇但言王道流行樽节爱养庶物蕃芜即取物之际存爱物之仁其仁心之自然真如驺虞矣驺虞不残生物之兽取以为至仁之喻召南诸侯行春搜之政虽有五豝五豵之多徒御左右皆一发不忍多杀盖人人各具一诸侯之仁而仁风洋溢如以一发専属诸侯亦不过齐宣王之杀牛魏文帝之全麋耳而公徒三万遇物即杀又安见诸侯之仁集传不待勉强言不必三令五申而人自喻之盖至仁之世无一物不得其所彻上彻下浑成一太和宇宙周家八百年丕基至此已无憾故曰王道之成也
  古者一发四矢如诗言四矢反兮四鍭如树及孟子发乗矢是也然皆非谓四矢并发也故疏云五豝一矢杀其一而已或云杀四逸一者非也笺云战禽兽之命战争也令禽兽各争其命班固西都赋矢不单杀中必叠防集傅用其文谓四矢五豝尽杀之知必有叠防者诗以寡杀为仁笺疏为优正云豝隠深葭之中一豝负矢其羣皆奔故一发而五豝齐见也驺虞二章章三句
  程子曰二南者正家之道也盖举一夫一妇莫不有文王之德焉周南十一篇其言妇女九召南十四篇其言妇女者十一郑氏曰二南房中之乐也后夫人讽咏以事其君子故其诗多闺房循礼守义之言而不徒为思妇劳人之作周公録之以为后世法盖后夫人大夫妻士庶人之妇必如是而后家齐也家齐而后贤才多朝廷正故兎罝羔羊録焉周南多眀言后妃而召南録甘棠一诗以见诸侯之齐其家皆召伯之教也以麟趾终周南则闗雎之化成也以驺虞终召南则鹊巢之化成也此文王之德化洋溢而无不遍被欤或曰召南不如周南之序何也时有先后地有逺近因所得以为次圣人删诗亦仍其旧耳王氏栢删去甘棠死麕何彼襛矣三篇求配周南之数如其然则圣人早去之矣
  召南十四篇四十章百七十七句

  诗序补义卷二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三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邶
  邶鄘二国立扵三监既诛之后未防为卫并诗为卫诗犹系扵二国诚有不可晓者疏谓诗人之作自歌土风騐其水土之名知其国之所在然其説难通如浚郊新防桑间楚丘皆濮阳地而或咏扵邶或咏扵鄘则何説也朱子以为其声之异然鄘风桑中靡靡之音而楚丘忽作变调记曰郑卫之音比扵慢矣是二国之音相类乃一国之音反分而为三恐无是理顾氏炎武直谓此诗简编独多故汉儒分三国名以各冠之夫季札观乐歌邶鄘卫曰是其卫风乎则卫诗之分久矣不得谓成扵汉儒也然则卫诗何以分盖诗有作扵卫人而鄘人传之者亦有事在鄘地而邶人咏之者况诗多拟作非必自为刘氏瑾云太师各従所得之地而系之其説是也
  地理志河南本殷之旧都周既灭殷分其畿内为三国诗邶鄘卫国是也邶以封纣子武庚鄘管叔尹之卫蔡叔尹之以监殷民谓之三监书序曰武王崩三监畔周公诛之尽以其地封弟康叔迁邶鄘之民扵洛邑故邶鄘卫三国之诗相与同风按三监者监扵纣子武庚之国不得并武庚为三监而周公诛三监亦封邶鄘卫三国不以邶鄘尽与卫也卫之并邶鄘郑谱谓康叔子孙稍并邶鄘是也想在夷厉以后耳陈氏傅良乃云自荆以南蔡叔监之管叔河南蔡叔蔡国管则管城霍所谓霍太山也顾亭林以为其地绵广不得为邶鄘卫三国良是然则三国邶自封武庚管叔封鄘朝歌以南皆属之蔡叔封卫则自朝歌东郡之地霍叔则在河北而邶封则今大名北至真定之间皆是书所谓殷小腆也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 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
  此篇朱子以为词气卑顺良然士君子忠而获谴易扵愤激仁人之言蔼如悲惋中不失和平卑顺之意圣人扵变风之首特揭此篇以为万世臣子处变者之法所谓可以怨也
  一章首二句兴起全篇以柏舟泛泛水中而不以济渡兴己之放弃而不见用也精神直贯到不能奋飞上下云觏闵受侮己是去位之臣笺云与小人同列非也
  二章传云茹度也不如欧阳氏曰茹纳也传曰火日外景金水内景鉴之扵物纳景在内凡物不择妍媸皆纳其景我心匪鉴不能善恶皆纳是以见嫉扵小人也 意谓鉴能照物亦能容物我心则照察之便不能容之矣欲去小人不能不借众君子之力兄弟是同姓者怒者离骚所谓申申詈予是也始欲据之见怒而后外之不言怒我而曰逄彼之怒若彼先有所怒而我适逄之者然亲亲之谊仁人之言也三章兄弟之怒盖欲我俯仰従俗也惟我不然即威仪之间遇小人未甞少假词色棣棣传云富而闲习富盛无従降抑闲习不待勉强如孟子之泰山岩岩是其富也只行所无事若刓方为圆反为造作与夏畦同病矣是闲习也选集传训简择小人处世那一等人便把那一等仪容应副他声音笑貌随机俯仰有似简择只一选字摹拟小人极工
  四章我欲决去小人者正我忧心悄悄虑国是之日非也而竟为羣小所愠扵是既觏闵而放斥矣又受侮之不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安得不拊膺欲絶乎杨文公亿云已挤沟壑犹下石而不休方困蒺藜尚弯弓而未已苏舜钦云友雠一波共起议谤被废之后喧然不已皆觏闵既多受侮不少之谓也
  五章日居月诸当従日月篇传云日乎月乎言日月照临我胡更迭而防乎防亏也小雅彼月而防此日而防是也防则其眀蔽我之寃抑无従昭雪如不澣之衣谁为湔洗其垢也笺云愦辱无照察不澣则愦辱迭防则无照察呼日月者不敢斥言君也小人诬蔑君子何所不至如衣被垢然故传云如衣不澣矣似不必又加衣字不能奋飞者羣小见诬身已斥外欲一至君前告以吾言之可采羣小之不足听奈不能奋飞徒为泛泛不系之舟而已
  柏舟五章章六句
  緑衣卫荘姜伤己也 妾上僣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序言荘姜伤己者三篇此篇盖伤己不得辅助君子以成内治也其伤之始致乱之本欤并后匹嫡凟伦已甚上二章但言心之忧矣其可忧处使之自防下二章两言我思古人风刺深而辞益婉易坤卦六二象传曰臣道也妻道也道莫难扵处变夫子首録柏舟以为臣道之凖次録緑衣以为妻道之准皆处变不失其常
  一章二章传云緑间色黄正色笺乃改緑为褖此据礼説诗之误
  三章緑兮已含衣字言此緑兮本也而汝染治之为衣以喻嬖妾本贱也而汝宠嬖之使尊治治也兼绚染组织意俾无訧者黄氏一正云言欲求古道以处之俾其夫扵无过也按此俾字较有着落古人有一言悟主如姜后永巷待罪而宣王早朝勤政是也 事闗宗社全无讽諌似亦愈疏且云女所治眀指荘公故欲求一悟主之道以救其过不徒泛然引过归已而已轻轻下一訧字将上二章意収拾又借古人立言盖狂暴之人諌不能入故防讽之
  四章絺绤当暑今以待寒喻失所也自比扵寒风之絺绤隠然见朴素情懐冷淡光景原无争宠之心絶少趋时之意以是捐弃宜也 上章思古人欲俾君子立身扵无过之地也此章思古人欲以古人自处而絶无怨尤之心也方见上两忧字不是一己私意忧者虑宗社之危自得者安所遇之素忧时乐天两不相悖先儒谓荘姜足以嗣音太姒良然
  緑衣四章章四句
  荘公名武公之子也武公淇澳见扵风抑威賔筵垂扵雅其兢兢扵天理人欲者深矣而荘公首违其教溺扵衽席酿为祸胎若荘公者可谓上愧乃父下负乃妻矣
  燕燕卫荘姜送归妾也
  説者谓陈方与州吁伐郑忽中变执之此诗动之也此诗作扵既送之后乃追述之词然当时茕茕两婺妇郊门诀别未尝不足以动旧臣故老之心穆姜啼而晋灵不废出姜过而鲁人皆哭况桓公在位十六年未闻失德国人目击其身弑母归则未能和其民或此送助之而无闗诗之作与不作也又礼妇人迎送不出门于野疏谓越礼逺送则姜似不如许穆夫人笺云舒已愤尽已情国当大变荘姜自有深心固难以寻常迎送律之
  一章史汉桓曰差池笺谓张舒其羽翼只此五字真能得物之性情而不齐之意已寓
  三章陈在卫南荘姜在卫心与俱南此中无限委托兾其成又恐其无成祗可黙防转不如呢喃燕子得以自适也
  四章以厉妫之娣故曰仲氏任就大槩亲信上説塞渊以立心言温恭淑慎以持身言杂防写来俱是説他好处盖别后相思觉这一件好那一件好不觉缕缕所谓文生扵情也平日劝勉之词多端正不知従何处説起特拈他临别丁寜之言先君指荘荘无可思指桓则母不得以子为先君盖统指卫先君也思者思先君之遗绪不得付之贼子而以讨贼勉荘姜也言外便见彼之至陈肯一日忘讨贼哉而语却浑然不露
  燕燕四章章六句
  韩诗以为定姜归其妇以篇中之子于归句也郑氏注坊记亦用其説陆德眀又以为鲁诗郑志答炅模云后得毛公传记注已行不复改之
  按州吁与郑共叔叚絶肖然叚有夫人之启而州吁荘姜与为敌叚有京城之富太叔之尊而州吁无尺地之封且为卫国亡命乃叔叚一跌不振而州吁手提数十亡虏入千乗之国刺其君而夺之国何也卫桓之仁柔不如郑荘之刚武荘有偹桓无偹也此荘姜所以拊心扼腕而痛恨扵防之不早也
  日月卫荘姜伤已也 遭州吁之难伤已不见答扵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
  按此篇依后序立説以乃如之人指先君夫先君可怨燕燕早怨之且桓公未归浅土曾无一言哀此鞠子而反怨及先君则亦悖矣因又以指州吁夫州吁何如人而责以古处德音望其顾我报我抑又愚矣不知古序言伤己者伤己之坐视国难而无以见正也
  一章照临下土是直説言无防不照也岂得容乱贼公行扵青天白日之下乃如之人指本国之臣民古处犹云古道逝往也頺惰过日而不以古道自勉也定定其乱顾顾我而救之也
  二章下土是冒是横説天下封国俱在照临之中乃如之人指隣国之诸侯桓公最睦扵鲁而陈蔡宋郑皆玉帛往来之国本相好也今则宋殇为上公従州吁伐郑陈蔡与焉鲁复使公子翚助之皆党贼而与先君为雠矣故卫以州吁弑君赴诸侯而总无一报者报答也
  三章东方荘姜之父母家也乃如之人指齐僖斯时僖公小霸欲长诸侯使能讨贼立君岂非名之甚美德音美名也而反以为不善而不肯为胡能定乱而使我忘枕戈之志也 齐国强大整旅而来州吁授首则复雠之愿脱然以释此忘字之义也
  四章荘姜齐所自出也姜之父荘公也荘公在其必有以定我之乱矣乃父母既亡其畜我也不能终我之身胡能有定乎但见报我者不过唁问之常无足轻重之事盖眀刺齐僖也
  日月四章章六句
  终风荘姜伤已也 遭州吁之暴遭侮慢而不能正也按州吁嬖人之子素有簒夺之心而桓得以不废者外有石碏内有二母保护之功居多乃一旦以平日従忧危中百计扶植之子絶脰扵仇人之手况帷堂犹在秘不发丧弃之如孤雏腐鼠贤如荘姜何以为情诸儒説此篇则曰州吁虽无礼荘姜犹思之也又曰我思扵此彼或无故自嚏嗟乎是荘姜忘不共戴天之雠而认贼作子保若婴儿作诗招之使来其不为戴妫冷齿防何矣东海吕母当新莾之簒犹能防家财为子复雠曾荘姜而无此志也哉朱子所以深恶而削之也然则序言伤己以己之不能讨贼而伤之也
  一章终极也终风谓大风暴猝然而来以比州吁之乱之骤也顾我则笑笑其従前之恶我者无谓也其平居则谑浪笑傲志得意满也荘姜惟有中心是悼而已悼伤之至也盖悼桓公也
  二章大风而且霾则天地昏暗纲常倒置也有时若顺我而肯来往来指州吁来至姜所也往归其室也我惟欲其莫往来耳悠悠之思即载驰所谓谁因谁极之思也
  三章终风而且隂曀日光渐出而又曀喻州吁未能和其民民思叛之而终无如之何也不遂吾愿终夜之间咄咄自语而成郁结之疾也
  四章曀曀其隂重隂屡结复加虺虺之雷虺虺电光也熌烁如虺故谓电为金蛇喻州吁之威熖自恣也愿言则懐虽至郁结成疾而悠悠之思总未有已也终风四章章四句
  按州吁簒位五阅月而荘姜呼号之诗有三圣人存而弗削者所以立万世母道之准也
  击鼓怨州吁也 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
  此诗人叙军士临行与其家人诀别之词盖怨州吁也前二章与家人诀别而叙其由也第三章诀别而预欲収其骨也末二章一反一正诀别沈痛之辞也一章开手击鼓其镗觉踊跃喜鬬之状如见盖通篇皆凄楚之音而发端甚是豪举才见武人为大君不顾生灵而下面乃节节是此二句致之也末章二吁嗟鼓声高亮人声酸楚矣 郑在卫南南行指伐郑此时陈宋未平而先言伐郑军士有以灼见其心二章平陈宋无可忧可忧者将伐郑也
  三章王肃云未知于何居于何处于何丧其马若求我与马当扵林下求之盖为必败之计朱子曰犹蹇叔送其子之意也似较集传为安 不言死亡不忍言也
  四章説到血膏浅草已是黯然销魂忽起一意従前相约偕老为期于嗟乎今日乃至扵此觉平原白骨犹是春闺梦里而止以供州吁一踊跃也
  五章不我活不我信两不字是用兵之州吁不之也言濶又言洵言活又言信辞意纒绵真是一时诀别不下令人凄絶可为穷兵者之戒
  击鼔五章章四句
  读日月终风击鼓三篇嫡母呼号扵上军士怨咨扵下土功城筑一时并兴方且谑浪自如踊跃不顾虽与之天下其能居乎
  凯风美孝子也 卫之滛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美其子能尽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尔
  疏云不安其室则仍在室但心不安耳孝子自责母遂不嫁故美孝子能慰其母心也按经只孝子自责之辞而孔氏云然以序言美孝子也使此诗既作母犹不安则是七子积诚未至圣人何以取之如母既去而后作此诗则不能匡救扵前其罪已大且母出与庙絶安得强名之以圣善至诚可以感神号泣可以底豫观七子之自责如此知母已悔悟国史熟知其事録其诗曰美孝子以其得防諌之道卒能安其母也圣人删诗以此为三百篇孝子之诗之首非以其处变不失其常也哉
  二章只易一薪字而自少长以至成人母氏之劬劳不胜言故进而曰圣善凯风兴圣善棘薪兴无令人补正云子扵父母其滛昏大恶亦未有不心知其
  非者七子所谓圣善通眀慈惠之称耳女子固有通眀慈惠而独不能以志节自坚者文姬甄后之类是也又曰一则曰母氏劬劳再则曰母氏劳苦非徒念母亦使其母念育子之艰而不忍去室也一则曰有子七人再则曰有子七人非徒自责亦使其母觉年嵗已暮而顾惜名义也
  三章罗侍御典云凡私淑前辈每云无由质之寒泉寒泉犹黄泉也盖其父墓所在七子环而哭之耳其説是也浚邑之下父墓在焉有子七人而使母氏如是之劳苦吾父而在何至扵此朱子所谓防指其事以感动其心也
  四章诗所云盖必七子尝有不従之色防諌之言致母怒不悦而加谴焉故曰黄鸟犹能睍睆其色好音以悦人我乃不能婉容柔声以慰亲心乎 传云睍睆好貌诗缉光鲜貌檀弓华而睆睆眀貌大东诗睆彼牵牛亦同集传云清和圆转是好音之训
  凯风四章章四句
  雄雉刺卫宣公也 滛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
  刺宣公之军旅数起大夫久役也与滛乱无渉考春秋隠四年宣即位眀年卫人入郕又与宋入郑伐戴瓦屋之盟及郑平矣又与陈蔡従王伐郑既为郑败又与齐郑谋鲁鲁桓求好待于桃丘弗遇卒来战于郎前后以兵为戱故诗人托为大夫久役室家思念之词因以刺宣公也观既曰展矣君子又曰百尔君子可知非妇人自作矣
  一章考埤雅等书谓雉飞若矢一往而堕崇不过丈脩不过三丈非如燕雀之属可以任意翺翔也又雉耿介轻死尤善鬬不生得故以兴従军者传云飞而鼓其翼泄泄然原解云泄泄鼔翅舒防貌义较精诗牖自诒二字最可思此大夫多是负气矜智攘臂功名之人盖上有贪功之主则下必有喜事之臣故末以不忮求望之按此既合思妇之词又得诗人之意而自诒二字亦有着落
  二章雉飞下上其音兴君子虽有勤苦无所告语三章兵凶器也战危事也悠悠之思与日月俱长便可见宣公兵兴之久
  四章忮者疾人之有而有负气喜事之心求者耻已所无而有攘臂邀功之事所以自诒伊阻也不特告于君子并告于凡百君子诗人之托讽逺矣凡百君子不敢斥言君也
  雄雉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 公与夫入并为滛乱
  笺云夫人谓夷姜
  凡美意显刺意隠刺滛之意尤隠宣公烝父妾诗人恶忍以聚麀者闻扵邻国故诗中防特无君与夫人字并无犯礼等字曰深厉浅揭曰济盈雉鸣若不为公发者然下雝雝鸣雁従雉鸣上生来招招舟子従济盈上掉转刺宣处只求牡归妻四字隠隠照顾而求牡则取喻扵物归妻则托言夫士絶不露一痕迹而刺宣之意已宛然可思或曰安知此夫人非宣姜曰夷姜之事稍暧昧若宣姜则作新防以要之矣故刺宣姜之诗严而直刺夷姜之诗防而婉
  一章泛论其理以起刺之之端尚未着滛者身上匏方叶济方深不可渡也所谓当止而止也可见凡事深则宜厉浅则宜揭处处度量才无失着而况婚姻之大乎此二句虽承上深渉却已推开一歩以兴起婚姻不可苟意盖深浅之宜处便是义理所在深厉浅掲为度量事物作一影子故荷蒉引以讽圣人二章曰弥曰盈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有灭顶之惧乃不以舟而以车已是失智犹悍然不顾以为不濡轨全无人心者矣以雌求雄已是滛奔而乃求兽之牡反常紊类更非意计所及矣俱进一层説分眀一指宣公防扵天下大戮而不恤一指夷姜凟乱大伦而不耻与泛常刺滛者不同也陆农师曰以雌求雄者滛也又求其牡焉者乱也
  三章引证扵古也雝雝鸣鴈行礼扵始旦言纳采也礼之慎扵始者如此士如归妻言亲迎也则迨氷未泮礼之慎扵终者如此约举始终已包六礼 补正云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行氷泮而农桑起昏礼杀故曰迨氷未泮朱注误
  四章诸説俱不可解用匏则危用车则濡舟子招我何反云卬否以衣而渉曰厉褰衣渉水曰掲岂舟在而人犹徒渉抑上渉字为徒行而此渉字为乗舟乎按此承上婚姻之有礼犹济渡之有舟也濡轨固谬用匏亦危招招我招之也王逸云以手曰招以口曰召招舟子待舟也舟喻礼惟其待舟所以人徒渉而我否也复一句言必湏舟也下句不但湏舟更须我友以共济喻公不独宜守婚姻之礼更当求贤淑之人以承宗庙社稷所谓嘉耦也将上三章意収拾在内通篇归结以兾君之一悟也
  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
  谷风刺夫妇失道也 卫人化其上滛扵新昏而弃其室夫妇离絶国俗伤败焉
  一章统冒全篇夫妇失道犹言失夫妇之道也诗人盖述弃妇之辞以刺之隂阳和而雨泽降夫妇和而家道成此夫妇之道也葑菲取其茎妇人取其德亦夫妇之道也今乃不然所谓失道也 不宜有怒提出怒字正为上下两截作转捩盖怒者以其色之衰耳故以采葑菲告之 徳音美名也如所谓贤淑之名闻扵党族是也违者异扵前日也色虽异而德音如故可以偕老矣
  二章此行道就弃妇方出门时説畿门限也畿以外即道也行道而迟迟不忍身方逾阈将就道以为过此便是路人寸步千里方期送者之见留而彼已返矣不逺伊迩送也薄送我畿返也而我荼苦之时正新昏燕乐之日曼倩怨思曰故人防而日忘兮新人近而逾好
  三章不我屑以以笺云用也用以治其室家也方与下无逝无发一串苏传逝人之梁而发人之笱因人之成功也新昏因旧室之成业不知其成之难则将轻用之故告而止之按此解甚精无限辛勤百端交集岂我躬不阅而无暇恤我后日之事乎我虽被弃固忧之深而不能已也言外便有不忍遽絶之意如此説方合诗人忠厚之防故记引此以为终身之仁四章上六句是勤劳治家之事然妇人一味作家苦扵周恤之义全然不晓此徐吾有闭灯之隣髙祖有戛之嫂故又曰凡民有丧匍匐救之妇德乃全五章不我能慉疏云不以善道养我谓恩礼也加善道两字扵下文反字更掲得起末四句求生之时恐无以同生既生之后反无以共死哀哉
  六章以我御穷凄絶觉鸟尽弓蔵千古同慨洸愦是形容武怒之状田舎翁多収十斛麦其对妻子便有此种意气汉光武所谓富易妻是也其被弃时必有一种借口之词令人难堪而以既诒我肄四字尽之若但加以劳苦之事者然忠厚之至也随以昔者来塈陡然収住吃紧在一念字盖追顾初念最能动人其望之深矣
  谷风六章章八句
  逸齐范氏曰此妇人虽怨而不忍絶岂以有子故欤盖笺以恤我后为恤其子也又元史俞述祖传述祖为徐夀辉所执防其五嵗儿曰不降杀是矣述祖骂曰我躬不阅遑恤我后何不速杀是可知元人未尝不读注疏
  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
  按书云西伯戡黎黎近纣都故祖伊奔告纣都为卫笺云黎在卫西唇齿之国也六韬决大疑云武王封汤后扵黎殷后扵宋吕氏春秋云武王封尧后扵黎其立国非后扵卫也爵为侯地在今大名府之域此朝歌始封之卫非渡河以东之卫也或据左传晋荀林父畧狄土立黎侯而还谓此诗作扵卫穆公之世夫卫至穆公徙居楚丘已三世则黎与晋为邻晋为盟主何殷殷望救扵卫哉则此诗作扵宣公之世无疑斯时狄势已强翦黎者窥卫之渐也黎举而卫继之矣或曰黎既灭安得卫穆时复有黎为赤狄所灭曰味此诗云式微悼其衰之甚犹未尽灭也云胡不归归黎也犹有故土可栖也传云卫处之二邑其臣不欲则其故土必有逺过扵此二邑者然则狄非尽黎有之抑或入其国得其子女玉帛而去惜史官踈阙不能偹述其事耳夫卫文复国頼有齐桓即其后黎侯再造亦由林父惟此日援絶势穷其君臣乃能崎岖立国至卫穆之世尚存延祀百有余年中兴之功诚有不可没者夫子存此二诗以补史氏之阙亦使万世之懦夫有以自立也夫
  传云中露泥中卫邑也水经及一统志以为实有其地凡诗中人名地名毛公必有传受
  何以衰防之至便当归去诸説俱未浃洽盖黎臣寓卫习见宣公所为非结好扵宋即求盟扵齐满腔都是势利我衰微如此安望其能助我也故字躬字须坐实否则便是怨君故者事也其事为乞师纾难之事其躬为报雠雪耻之躬今既无望不如归去重作区处耳胡不二字有翻然振作意以见失援扵人正湏发愤扵已晋人所谓戮力王室克复中原岂作楚囚相对泣耶首二句不言彼无恤邻之义只言势力单弱自不足以动其相恤也下二句亦不言其不救但言吾为此事而来而深叹始愿之违以见今日之当去也序言劝以归将前后神理一语道尽
  式微二章章四句
  刘向列女传以此诗为二人所作宋方匀因以为聨句之祖
  旄丘责卫伯也 狄人廹逐黎侯黎侯寓扵卫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黎之臣子以责扵卫也
  王制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八伯各以其属属扵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是州伯之上有二伯武公扵平王时为上公则为二伯武公而后仍为州伯宣公为武公之孙世代未逺卫固州伯也黎卫接壤桓文未兴安得不以方伯连率之职望之卫哉序以责字包括全诗觉四章声情皆见
  一章曰何多日二章曰何其处三章曰匪车不东似处其国而待救者或以为作扵廹逐之日尚自保其余邑而未至扵卫之前则旄丘当在式微之前矣今次扵式微者必黎君归而卫犹有连合与国来捄之约故黎人仍待其救耳
  既约与国何以有别故或以之伐人国或以之救他国皆未可知者能左右之曰以犹云以与国别处去也
  三章靡所与同又疑与国无同心恤患者至扵终不见恤乃知卫之君臣褎如充耳焉耳补正云曲折以体其情而终乃质言以责之忠厚之至也
  自夏葛而冬裘言其时之久耳非一章作扵夏三章作扵冬也
  释鸟云鸟少美长丑为鷅陆玑云流离枭也其子适长大还食其母传云琐尾少好之貌流离鸟也少好长丑集传以漂散训流离但玩琐尾字似扵鸟为切盖就其利害切身上警切言之苏传云卫人以狄之微而不忌譬如流离之养其子不知其将为己患也金人谓宋曰蒙古灭国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必及我我亡必及宋唇亡齿寒自然之理若与我连和所以为我亦以为彼即此章之意 末句褎如充耳如作瑱之塞耳则褎字宜従传盛服解如褎字作多笑貌则充耳当作聋耳説诸家褎字遵朱而充耳用毛説不可行
  旄丘四章章四句
  简兮刺不用贤也 卫之贤者仕扵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
  贤者仕扵伶官诗人作此诗以刺时君之不用非贤者自作也诗言硕人多矣无自誉而曰硕人者赫如渥赭的是诗人形容之词若自已顔靣无従见之连説简兮望其破格以择贤也方行万舞之时日之方中至眀而易见也在前上处至近而易察也而硕人者俣俣然公庭万舞其竒伟望而可知也其平日力则过人艺则可用也即执籥秉翟之时赫如渥赭逈然独异自当一见色动简择不遑而公曰伶耳伶耳但锡以一爵与韠胞阍寺无殊所以动西方美人之思欤简兮顿住従方将万舞起一路追到赫如渥赭説得十分刺眼种种异人而以公言锡爵一语収煞顿使英雄气短従前属望付之灰冷又转出一意望古嘅今恨不得置此人扵其世绵邈低佪至深至逺
  一章万舞传谓用之祭祀不知在庙对越何暇瞻頋伶人容貎朱子专言燕礼以锡爵为主人献工其説不刋公庭指所舞之处不必宗庙也
  二章大德之人岂可以艺力尽之此只就当时所重者而言盖裕将材能射御皆庸主心目所亟须故粗举以形之非谓硕人才尽扵此
  三章传云籥郑氏扵周礼少仪眀堂位皆注三孔名物疏曰尔雅大籥谓之产中谓之仲小谓之箹传云六孔其产欤诗记自注云文舞舞羽吹籥恐无右手舞而左手复吹之理盖籥为翟之助陆德眀谓籥以竹为之长三尺执之以舞是也
  四章朱子以美人目君是也山榛隰苓喻贤者之生宜在西方美人之世末二句即従上二句宕漾出之盖舎之不忍荐之不能邈然遐思以为美人而过此硕人不知若何爱防当其沦落又不知若何惋惜也两兮字忽作变调神韵与首句相应若曰简择贤人非斯人谁与归孟子论友忽想到舜尚见帝同一结搆
  简兮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六句
  泉水卫女思归也 嫁扵诸侯父母终思归寜而不得故作是诗以自见也
  此终不得归之后以自叙其悲惋之意非欲归之时作也
  一章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言水可以注淇我不可以至卫二句已蓄全篇之意诸姬従嫁之诸娣也二章与诸姬谋曰吾将出宿于姊饮饯于弥而言归乎则皆告我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恐未可以归也然其言不足据也又必问我诸姑伯姊之老成有识者焉 笺云泲弥所嫁国适卫所经之道 恭録
  折中云夫之母妇谓之姑诸姑伯母叔母也夫之女兄妇谓之姊伯姊年长者也盖以诸姬为少不更事欲询扵尊长以定谋也 谨按方谋于诸姬忽揷女子有行二语与下问姑姊似无伦次意即诸姬之言也此二语国风三见盖人所熟知者只泛言不可遽归至父母终礼无归寜一层尚未见及故又问之诸姑伯姊也
  三章吾向诸姑伯姊而问曰吾将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膏涂车轴不日而至扵卫将父母已没一登其丘陇兄弟久踈一接其音容未为不可也则交口而应曰不瑕有害乎言害扵礼也礼父母没不得归寜也或疑出宿饮饯何以两番互异夫所谓宿饯原是意中悬度犹云従此路可至卫从彼路亦可至卫也而以不瑕有害防焉终止圣人所以取其止扵礼也瑕同何不瑕有害虽若疑辞正言其有害也与二子乗舟篇同防出有害二字以见私情为轻名义为重一失其道害不可言安得不凛然自止
  四章扵是终不得归惟有思之而已永叹而已陈止斋曰泉水竹竿作扵无事之时故其辞缓以婉载驰作扵故国已亡之日故其辞切以怨
  泉水四章章六句
  北门刺士不得志也 言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尔常人不安扵命故不能已已焉哉三字销却多少悲怆省却多少营求乃贤人无入不自得实际盖惟贤人偏招得如许艰难亦惟贤人受得起如许艰难也君闇世乱君子道消飘然飏去九州相君何地不可而蹇蹇匪躬安于苦节非贤者能如是乎而斯时乗坚策肥方且頋身家不知国是所以可刺也
  一章传云兴也北门背眀乡隂已将乱世闇君意摄入三章都是乱世闇君所致以兴起全篇也
  室人二字是士君子居官第一闗键我不管身家彼却不顾名节适我摧我令人难堪苟非真豪杰必至名行堕地即不然戚戚之景况亦自难以消受诗人一委扵天庶防乐天知命矣
  君子所忧者国事不为贫忧其忧贫正忧国事也古者忠信重禄所以劝士故行役者劳而不困奉命者事无不集若终窭且贫而君相莫知其艰难则动见窘廹何事可为此又载离寒暑従事独贤者所未及之苦况也一终字有长此终身意一且字有日甚一日意天实为之不尤人也谓之何哉不怨天也二章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従莫知我艰来室人交徧讁我従终窭且贫来朱氏善曰交无一人之不讁徧无一事之不讁也
  三章笺云敦投掷也释文云敦廹也敦甚扵适遗甚扵益摧则挫辱而不止扵怨讪矣
  史氏荣云敦毛如字郑都回反集传既用郑义则都回反是也乃反以为叶不应相戾如此故疑音切非朱子手定
  北门三章章七句
  诗人无虚假之辞十五国风无轻言王事者如卫风为王前驱则桓王伐郑之事也唐风王事靡盬则以故晋之立皆王命也秦风王于兴师则防公上承天子之命也此诗言王事与国之政事分説则眀眀天子之事不比春秋传凡交扵大国者防盟征伐皆曰无旷王事也意者此诗作扵西周之世夷厉之时卫未并邶之日乎此真邶风矣
  北风刺虐也 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擕持而去焉
  北风雨雪何等气象狐踪乌喙何等景物兴处已包得如许严刑毒敛不成世界矣此只写出君子危邦不居见防而作荧泽之祸已数计烛照之后序谓百姓皆去者非也
  一章惠而好我即平日志同道合者盖他人或处堂而不知祸及或恋栈而不能决去惟顺而相好者一言感悟相率同行且古来豪杰多为虚徐二字所误徘徊眷恋受其牢笼卒至玉石俱焚虽欲逺举而不可得两其字故作防移如云其虚乎其徐乎祸乱亦既亟矣言外便有不俟终日之意祸未至而云既者想见见防眀决
  二章同归归扵他国也去父母之邦非人之本情而转以他国为归则以故国不可一日居也梅尉入山终身不出管寜客辽东至五十年皆得此归字之义三章乌有三种师旷以白颈者为不祥 恭録
  折中云虐政之兴始扵小人小人一用则必言利言利则必重敛重敛而不得必继以严刑而虐政行矣狐邪媚之兽乌不祥之鸟喻小人也故狐乌者北风雨雪所由至也虐政既行则小人各引小人而举朝皆是虐政大行则庸人皆变小人而举国若狂故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此北风雨雪之极致也 谨案触目尽是此类则贤人君子自无处顿放以见朝野皆播恶害民之徒不必穷竒饕餮等名而其义已备
  北风三章章六句
  静女刺时也 卫君无道夫人无德
  序言刺时者十二篇有刺时事者有刺时俗者夫子删诗列此诗扵新防之前而郑氏又谱入宣公之世盖新防将筑聘使欲行其情甚閟其事甚隠诗人托为刺时事者以讽止之极言静女之可钦可爱而齐女事事相反使之知其无益有损而自止也主文谲谏其防微矣
  一章静女贞静之女有德者也俟我幽闲之地待我娶之也吾爱之爱其德也而或不见宜其踯蠋不寜也若有色无德夫何所爱而忧其不见乎本宣俟姜而言俟我者迁就其辞也斯时宣意中欲其得见又恐其不得末句写尽徬徨之意预知其有新防之要矣
  二章传云炜赤貎彤管以赤心正人者也左传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杜注虽悦女美义在彤管女史纪事规诲之所执也盖以其为静女知其所贻者必彤管也岂徒悦怿女美乎若所贻者非彤管而为鸟兽之行也何为娶之
  三章牧逺郊姜来自齐故以逺郊为言荑宗庙取以缩酒言非女色之为美亦视美人之贻我者何如耳若贻我以芳荑则祭祀有托也苟贻我秽声则十年尚有臭君何为搔首踟蹰乎末句作不了语以见其理易眀
  静女三章章四句
  新防刺卫宣公也 纳伋之妻作新防扵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而作是诗也
  宣公纳子之妻无复人理所贵乎刺者欲其君之感悟也此何足以感悟而刺之盖此诗之作新防既成齐女未至犹意为伋妻者守従一之义不至扵従公之欲也序云要之者以前此未尝言自娶于是作新防使齐女登之道达其意然则齐女之来何常知为宣妇哉故言燕婉之求而忽得此丑恶之人畧有人心自当唾弃岂従而昵就乎惜之者望之也泚水中之防影可望而不可即子妇之喻也鸿雁之大者鸿不再偶守信之乌妇人従夫之义也皆所以为讽也一章长乐刘氏曰泚水中防影鲜眀之貎盖临河作防影入水中倍觉鲜眀补正云昭五年葬鲜者扵西门注不以夀终为鲜与次章不殄意同 按不鲜不殄犹言须臾无死尸居余气耳
  二章洒训髙峻方扵泚有别然亦扵水中见之方于籧篨不能俯相对
  三章鱼网设而反得鸿事之必无者也求燕婉而反得此戚施情之必不顺者也吾恐人所厌弃仰靣为难矣王世培曰使伋妻能如列女传所载之宣夫人欲同庖而不听不且闻此诗而逺去哉
  新防三章章四句
  二子乗舟思伋夀也 卫宣公之子争相为死国人伤而思之作是诗也
  按伋夀之死传云贼待于隘杀之左氏云盗待扵莘杀之史记盗遮界上则二子死扵陆地诗何以言乗舟或曰公使盗待其乗舟而沈之中流耳窃以为非也盖二子之死甚閟未尝眀示国人而作诗者亦未尝与伋偕行亲见其殒命之所可知当时之传説不一矣诗人以伋奉命之齐弟夀先行自卫适齐者必渡河此卫人所共知者因以乗舟渡河为辞二子乗舟犹云二子适齐耳又新防作扵河上即宣公要齐女之地祸根种扵此则祸机亦蔓衍扵此故欧公谓譬彼乗舟不如集传实作乗舟适齐之确也言二子泛泛其景其逝而所以使之去者自见扵言外而二子之死只作游移不定之词所谓风也后懿公之世百姓大臣犹以杀伋之故懐擕贰狄人乗之遂灭其国然则二子之所系重矣哉
  二子乗舟二章章四句
  容斋随笔云卫宣立十有九年卒其烝于庶母夷姜也姑以即位之始便成滛乱而伋即以次年生势须十五年然后娶而夺之又生夀朔已能同母谮兄又能代为使者越境非十嵗以下儿所能办此决无之事也按史记宣为桓弟乃荘公之庶子夷姜荘公之妾也烝夷姜生伋子当在桓公初年桓在位十六年桓弑及宣即位而有新防之事十九年间复举二子伋使齐之日知夀朔之已长也夫何疑焉又頋氏曰桓公之世宣为介弟安然奄其父之妾生子而育之是则可疑也按春秋书卫人立晋左氏曰卫人逆公子晋于邢疏云晋去卫居邢晋何以去卫出奔也晋之出奔必以烝夷姜之故为桓公所黜也桓公能黜骄奢之州吁独不能绌乱伦之晋乎或又疑伋夀为同母或责夀不辨之于公按宣公杀伋之谋閟而夀知之以与朔同母故也夀不党母弟而必欲全其兄夫安知始之不谏其父其父不以谏故而并怒夀又安知朔不忌伋而并及夀乎春秋与伋后先嫓美者有晋恭世子而与夀合辙二百四十二年防无一人夫安得轻议之
  邶十九篇七十二章三百六十三句

  诗序补义卷三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四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鄘
  説见邶风
  柏舟共姜自誓也 衞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絶之
  按史记厘侯卒太子共伯余立弟和有宠于厘侯和赂士袭攻共伯于墓上自杀卫人諡曰共伯而立和是为武公则武公固篡弑之贼也索隐力辨其诬诸儒皆不用其説独王氏柏信之以为功过自不相掩不知此正宣王之世王能讨鲁伯御岂容武公之弑君簒国今即以诗考之曰髧彼两髦知共伯之卒在厘侯未薨之前也序曰共世子知未立为君也史迁之説诬矣盖共伯蚤卒姜以归宁至齐母留之而欲夺其志故姜作诗自誓耳诗入衞风知姜已归衞也一章或以室女谓共姜非也髦者人子之饰内则曰拂髦冠缨岂必拂髦者皆未冠也诗曰烝我髦士岂必髦士皆縂角也况髧彼两髦其语最昵非从未识靣悬拟之辞泛彼柏舟无所依薄夫死无依也曰在彼中河卫在河北并鄘之地兼有河南中河正指衞地也諡曰共姜从夫之諡也如未婚不得祔庙又安得从夫諡则姜非室女也严氏粲云父母子之天夫妇之天今父与夫俱不在唯母是我所天也何不信我而夺我之志也
  二章母子而言天人盖母子相接専以恩言天人相接纯以理言此心一毫隐私便不可对天若纯白无私天必谅之今何以不谅乎
  柏舟二章章七句
  鄘风至墙茨鹑奔极矣宣姜之不淑夺于齐也岂知卫之先有守义之共姜为强齐所不能夺乎姜一女子乃前与柏舟之仁人后与淇澳之君子各冠一编之首圣人之重节义扶名教也如是
  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 公子顽通乎君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宣公纳妇之恶诗人已刺之如新台二子乗舟之类至宣公卒惠公幼宣姜复下适于顽此又从前诗人意想所不到者矣形之于辞则汚齿颊笔之于书则辱简编播之邻国吾君无以列诸侯告之先王曾孙何以承秬鬯于是深疾之不得不转为掩覆之故其诗一字不粘君父若寻常相刺者然夫深疾之而又掩覆之如此则其痛心刺骨也何极哉一章墙以蔽室不幸有茨埽则壊墙而室之蔽毁矣礼以蔽国不幸而有中冓之言道则丑声着而国之蔽毁矣盖谓不出诸口犹得饰为外观一经道破则毁垣见室汚恶显呈中冓从墙字来墙正所以蔽中冓也即有事非中冓从而道之然语及其人亦足丑也
  二章如邻国问及安能不答但约略置之不堪悉数也如事非中冓或可详之然又恐人之言吾中冓者更长也
  三章当言及而避之不可诵读也即诵其别端而闻者了然徒取辱而已丑已丑之辱人辱之也传云读犹抽也不特解诗明确且为千古读书第一真诀墙有茨三章章六句
  按左传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服虔云昭伯宣公之长庶惠公之兄也杜预云不可昭伯不可也然则强之者齐人矣所谓齐人则襄公也宣姜者襄公之女也于是诸儿流毒遍于鲁卫矣或曰何以公然举五子女而无忌丰氏云以理揆之殆非私通也奉齐之命下适于顽耳左氏以其人伦失序故谓之烝而宣姜得从夫諡者惠公讳母之恶而祔于宣庙也夫宣姜秽行五子女皆贤此康叔武公遗泽未冺盖不可以常理论也
  君子偕老刺衞夫人也 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徳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
  此诗在墙茨之后鹑奔之前盖刺宣姜之弃位而姣序言今日之下适于顽者乃曾为卫夫人者也可刺也盖惠公即位其副祎立于东房者非宣姜也何以云祭服宣没而姜已不承事君子何以言展衣盖追叙其为夫人时可尊可贵而深悼其今日之汚辱也防睛处在不淑两字不淑者无偕老之徳也
  一章凡称夫人从无説到偕老者以夫人之偕老不足竒也若宣姜以夫人而弃位适顽此从来夫人絶无之事故提出君子偕老已含起不淑淑者徳也然不必深求也能与君子偕老便是贞淑之徳可以不愧此服矣副笄六珈举一首服而揄翟阙翟在内即下所云象服也委折也委委折旋中矩也佗周南作蛇佗佗周旋中规也以行步言如山安重如河宏广以容貎言皆夫人盛徳之容也宜者称其服也承偕老来宜于始亦宜于终虽君薨称未亡人犹象服以终其身生有夫人之奉死备夫人之礼凡为夫人者皆如是子亦当如是也而云子之不淑其谁信之传曰子若是何谓不善乎只作疑问之辞以起下二章委佗二句非泛设正与下二章美色相照而宣姜无一不相反也
  二章鲜明者子之翟衣而但见其髪之美也玉瑱象揥皆副笄所垂之饰而但见其眉之广而白也子试思胡然而人尊之如天敬之如帝以小君犹之君也释诂天帝皆君也以与君偕老当服夫人之服而岂徒以色也乎
  三章展衣后见于王及见賔客之服详周礼内司服注言鲜明者子之展衣有时蒙彼绉絺于展衣之上服非不度也而但见目之清眉之广额之丰满信为邦之媛而絶不见有委委佗佗如山如河之度此其所以不淑而不能偕老以致象服无以终其身乎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
  桑中刺奔也 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逺政散民流而不可止
  淫乱之人一人而乱三贵族之女而其辈行又相若其期防迎送又适相同无是理矣
  此为刺淫之诗只三云字可见云是诗人云之也云子谁思思孟姜耳且思其期我要我送我耳下三句皆所思之境沫东沫北以见沫土无不皆然卫俗在位之淫可知矣
  桑中三章章七句
  桑中之诗非淫者自作也观三卫之诗若新台墙茨君子偕老鹑奔等篇虽以国君之尊小君之贵躬蹈滛佚刺不置口即北风之感虐有所不顾想见直道犹存而之人者乃歴歴自指所私姓氏及期送之地形为歌咏将羣起攻之能一日容于其国哉大抵淫奔之人暗室之中尝恐张皇未有自鸣其事者也若夫桑间濮上之音尤与此不相及按史记纣使师延作新淫声武王伐纣师延抱乐器投濮水而死师涓从卫灵公过濮上夜闻水中乐声因冩之为晋平公奏焉师旷曰此亡国之声也得之于桑间濮上乎然则纣之乐先宣惠者数百年而谱入卫风可乎晋平公又后宣惠百余年而谱入宣惠之世可乎或曰惟二南为房中之乐而十三国未可以入乐则季札观乐之时鲁太师何以及国风而七月一篇又何以三分其诗当周礼豳雅颂欤然吕成公直谓三百篇皆雅乐则昔人议之盖刺淫之诗非祭祀朝聘之用观伯有赋鹑之奔奔而赵孟以为床第之言使臣弗敢与闻可见矣
  鹑之奔奔刺卫宣姜也 卫人以为宣姜鹑鹊之不若也
  诗意若刺惠公而序以为刺宣姜诛乱始也非宣姜则惠公无可刺矣若顽则诗人所不屑刺者也如两章俱述惠公语惠公宣姜子也防闲则可而曰鹑鹊之不如乎当从旧说诗人刺之也我我君也提出兄字而宣姜已不可胜诛以揭起次章之意君小君也
  鹑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定之方中美卫文公也 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得其时制百姓説之国家殷富焉此卫文中兴民物富庶而诗人追赋之也荧泽之败宗社国都典章人物一时俱尽而七百余遗黎依依不舍从我播迁文公以亨屯之才与民更始审形势建寝庙课农桑诗人节节冩来便见日月重新山川再造有勃然蹶生气象故诗但言宫室而城郭都邑皆在度量中也但言琴瑟而器用服物备举也但言一升一望而朝市民居形胜要害在目也但言降观而分井授防有田有宅也但言卜吉而人心驩洽人谋佥同也但言夙驾而宵衣旰食戴星往来也末言騋牝三千则国家之富强可知而縂归于秉心之塞渊落落举数大端中兴规模无一不具夫邢卫俱借筹于齐桓邢延二十余年而亡卫自文公以后六国俱灭帝丘岿然传世四十歴年九百今读定之方中而已知其气象之不侔也
  一章首四语国势振起诗人无限兴防 传云楚宫楚丘之宫也仲梁子曰初立楚宫是也室犹宫也笺云楚宫谓宗庙楚室居室也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廐库次之居室为后按楚宫占定楚室揆日互文耳笺説为优
  忽举榛栗椅桐梓漆似与上文不属从郑氏以楚宫为宗庙则朱子所云笾实琴瑟之材方有着落止言琴瑟举一例余
  二章传云虚漕虚也景山大山京高丘也东莱诗记从之若登山测影既无八尺之臬又无一尺五寸之土圭何以测之若一望可测则首章建国匠人规制不必如许烦重且文义亦复当以集传后説为是首章言建国规制三章言国家殷富而此章推原将迁时一叚审慎之意终焉允臧承上起下由升而望一望中已包楚与堂景山与京在内下以降观于桑与升虚相应或详或畧错综成文
  三章郑笺雨止星见想见辇路泥泞轻车简从侵晨而出固不是寻常劝农亦不仅是平日省耕乃播迁后提起精神与民同作息俱从四字中冩出
  顾氏兆麟曰灵雨既零命彼倌人读防命辞已藏在内星言夙驾另起非方命倌人以夙驾也桑田是两项匪直也人秉心塞渊一气读人指文公犹言斯人不但有实心并有实政騋牝三千正其实政之騐也人字不对騋牝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蝃蝀止奔也 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国人不齿也
  止奔与刺奔不同刺者已然而刺之止者未然而止之也荧泽之败左氏曰男女从戴公者七百三十人朝歌生灵尽矣然懿公好鹤鹤有乘轩国人弃甲而走因以亡国则所以败亡之由犹未尽晰也及文公布化礼义之説明兴亡之几着而揆厥所先其君被醢其民被屠皆由淫乱致之故此诗直陈炯戒怵以危言以为越礼私奔则死期之将至也
  一章天有蝃蝀犹宫帏有宣淫之事也齐在卫东正宣姜父母兄弟之国故曰在东莫敢指斥之者怵于其父母兄弟之威也不知女子有行已与父母兄弟逺矣可恃其威而淫佚无忌乎
  二章朝隮郑氏以为虹也曹风云南山朝隮诗人取以为庇防小人之象何以见彼为云气而此独为虹郑不可从卫在齐西朝隮于西者言云气自东而西资其庇防而淫佚不道然其雨不过崇朝耳喻躭乐不久也女子已逺兄弟父母矣岂可恃其庇覆而弃位而姣乎此二章是致乱之由
  三章乃如之人方就今日説命是祸福之命言婚姻之道当先贞信如其懐婚姻而大无贞信若从前所为则不知祸福之天命而死期之立至也
  蝃蝀三章章四句
  相防刺无礼也 卫文公能正其羣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无礼仪也
  风人之防无有径直如此者且其意亦一覧而尽弇州巵言所以讥其太直也细按当日时势乃知此及前篇同出败亡之后其创钜其痛深故其辞简直而峻厉所谓伤弓之鸟飞徐悲鸣闻声而顿堕者也或谓蝃蝀相防文公训诰其民者也则序不应言刺盖公所自尽者在敬教劝学授方任能数大事积习为之一变莫不恶恶如巷伯相防是也莫不好贤如缁衣干旄是也故读定之方中知立国之规模读蝃蝀三篇知当时之好恶而収束于载驰以见其君臣励精惕志皆从患难中锤錬得之者也
  集传威仪容止正指有位非必执野人而责以礼也笺云伤化败俗即朱子所云败常乱俗而久生于世则是贼而已矣一叚意相字直贯到人身上当局者昏旁观独明左氏因此诗凡软如忘视不登带目不在体者皆以死许之而其言卒騐
  相防犹有四体人而无礼是无四体矣何以生盖从忧患如此歴錬而犹不能动心忍性变其积习更何处玉成何所属望留一日则为一日之蠧故曰不如速死
  相防三章章四句
  韩诗外传三引此诗以明礼之不可已其义甚精礼运亦引末章然不可谓即此已尽诗意白虎通徳云此妻谏夫之辞臆説也
  干旄美好善也 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也
  此美卫大夫之好善首四句但言旌旄车马之盛末二句从贤人身上説他何以报此殊遇作不了之辞大夫之贤却于对靣照出而上四句并未及见贤一字乃无一字不为见贤设也卫自武公而后代少贤君数十年来从未见此盛举诗人眼界一新从前之沬东沬北倐为今日之浚郊浚都同一卫而卫之君臣霄壤悬隔安得不欣幸之虽然恶恶不深则好贤不至君子谓干旄之篇即托根于蝃蝀相防乎驾车用四马自是常制诗言五之六之徐氏光啓引汉太守五马五子之歌若朽索之驭六马以为古有是制宋方匀泊宅编引此诗为太守五马之证然五马自是汉制夏书亦未必确指大夫故朱子但言其盛而不过求其説也苐卫当败亡之后即集传所谓人心危惧兴起善端之时其君大帛之冠大布之衣戴星出入为之臣者始而四马继而五之后且六之不守常制彼姝子岂肯以非礼相接而诗人岂肯以非礼见颂斯大可疑也知程子以素丝良马为见贤之礼其説不可易也自古见贤恒用车马逸诗云翘翘车乗招我以弓卷阿云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大夫以车马聘贤人礼也五之六之程子所谓有加无已也素丝纰之据周礼注云用以维之恐旗縿之曳地据尔雅则为龙旂之饰以缘旒之边者孔氏又谓以素丝为线缕使之相连一物三异其説按集传乘此车马即在建此旌旗内孔疏云未设縿旒空有析羽谓之旌既无縿旒又安得有素丝之祝耶王氏云素丝为组以系良马其説是也程子以素丝为束帛义犹未妥
  干旄三章章六句
  诗总闻云卫君出野亲迎其礼如此受迎者他时将何賛助以为报也是以姝子为女子也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 闵其宗室颠覆自伤不能救也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其兄又义不得故赋是诗也
  录诗者只重义不可归不敢逾越以见穆姬之贤其于思卫之切望救之殷皆非所重若诗人之意全注控于大邦谁因谁极上而以归唁卫侯领起严氏粲曰夫人盖欲赴愬方伯以图救卫而托归唁为辞耳次章承上起下三章方明咎之而所以欲归之故至末章説破不如我所之缴转归唁见此行所系甚重也
  一章载驰载驱虚冩归唁之急即泉水所云载脂载牵旋车言迈是也大夫苏传云许大夫之吊卫者也大意云驰驱而归唁于卫此予志也乃不使我驰驱而仅使大夫跋涉则驱马至漕遂成虚愿忧心所结何以解之故下章以既不我嘉接
  二章既者已事之辞笺以上章大夫为告难之卫大夫则义不得归意全未及于此既字难通故不得不训既为实集传谓大夫跋涉而来引以为忧则义不得归意亦未尽于两既字亦有碍不得不释既为果其实义不得归意已尽于大夫跋涉句此中便包穆公阻之于内羣臣谏之于外遣大夫唁之不使夫人往可知故云尔既不以我归为善则我不能旋归矣于两既字方有着落视尔不臧诗记云为许人者视尔父子兄弟之间有灾患不臧其心如之何则我之思不逺矣不閟谓晓然易见也
  三章严氏粲曰我无所告愬愁郁成疾欲采蝱以疗之人见我之愁郁以为女子多思其常耳然亦当论其思之是否而许人尤我之思归岂皆穉且狂乎何不解人意也
  四章何焯读书记云考其时狄入卫在闵公二年冬此诗曰芃芃其麦殆背冬涉春麦秋将至矣夫阅数月而救不至则与国之充耳可知其与黎臣之言葛之诞节者何以异左氏于许穆夫人赋载驰之下即系以齐侯使公子无亏戍曹则是诗有以激之耳因依也极至其国也两谁字十分斟酌全神已注在齐桓身上不然如纪侯之依鲁黎侯郑忽之依卫鲁昭之依齐何补于事百尔指许大夫之往也百尔所思或云不过问唁之常非也盖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即夫人与许君大夫谋者但不如我亲自归卫与卫人谋更当一畨亲切也
  载驰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八句
  鄘国十篇二十九章百七十六句

  诗序补义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五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卫
  説见邶风
  淇奥美武公之徳也 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諌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
  孔丛子曰于淇奥见学之可以为君子也辅氏广云曾子首章后六句之説字义明白意防详备盖谓当从大学释诗也或谓传者引诗非为此章作训诂然后序以听其规谏説切磋于学问意合以礼自防説琢磨于自修意合辅氏之言当矣武公老而箴儆于国曰无谓我耄而舍我则公之学问莫大于受规谏抑戒賔筵二诗无非以礼自防则其自修亦无过于此序説诚与大学表里通篇美武公之徳一章是徳之进益民不能忘所以騐其徳也二章于严肃处形容充耳防弁皆有严整意所谓盛服亦敬也故将下四句覆述美之三章金锡圭璧承切磋琢磨来徳至此已浑化无迹瑟僴赫喧不待言矣故下四句于寛和处形容之敬而和恭而安故曰徳之成
  兴意直贯到不可谖见绿竹而思君子正其不谖处工夫即在切磋琢磨瑟僴是敬谨之容赫咺是光辉之着皆以容貌言许氏恐其重复范氏谓名誉之着皆非也
  传绿王刍也竹萹竹也郭璞注尔雅云王刍今呼为鸱脚莎某氏曰绿鹿蓐也释草云竹萹蓄郭注云此作竹字同音异宋熈宁初吴安度试舍人院有司以所赋绿竹诗背王刍古説直以为竹遂黜富韩公言史记叙载淇园之竹正卫产也安度诗有据遂赐出身事载容斋三笔郝氏敬云禹贡豫无竹材世称渭水淇园以希贵见称汉去武公时至八百年苟淇竹如彼其盛不应尽化乌有水经注今望淇川无复此物惟王刍萹草不异毛兴范家相诗沈曰经传言竹如易之篬筤书之篠荡礼之竹箭皆不带绿字诗言绿竹当是王刍萹竹又戴凯之竹谱汉武冦恂所伐别有一种防竹理或然也
  淇奥三章章九句
  考槃刺庄公也 不能继先公之业使贤者退而穷处淮南子曰夫可以清激浊抑贪止竞其唯隐者乎故录考槃
  孔丛子曰于考槃见遁世之士无闷于世也
  此诗形容硕人处全在独字永字如后世梁鸿之隐霸陵山弹琴自娱夏子冶之入林虑山中人无知者管幼安客辽东坐一木榻五十五年皆是也然则此时之世为何世其君为何如君故曰刺庄
  考槃集传谓成隐居之室考槃在涧者犹云筑室在涧耳在字方有安顿于诸家为优
  诗説云涧阿陆是一处其地两山夹水其上有陆其旁有阿虽分言之实指一处也
  言考槃在涧正如南阳草庐此中大有人在陶诗云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是首句意问君何能尔心逺地自偏是次句意寛以心体言之便含中有独乐意独字无限孤另此时最易改节所谓誓者乃诗人形容其志之坚非贤人真有此誓也唐人诗从听世人权似火不能烧得卧云心是誓字之义笺说谬甚辨説驳正良允
  山夹水曰涧有仄狭意寛则居虽隘而心自寛也曲陵曰阿亦有偏曲意薖传训寛大言地虽偏而心自逺也高平曰陆轴盘桓不进之意亦反对也寤宿一般真乐都从无言处自领何可告人
  考槃三章章四句
  硕人闵庄姜也 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
  此诗闵庄姜贤而不见答也盖求其不见答之故而不得或者世俗所尚庄姜未能庄公顽钝人也其不相答以是之故乃从俗情上细细揣摹因从庄姜处处推勘而无一不兼之卒不见答是可怪也乃见其可闵也盖对庄公言更説庄语不得庄公好色之徒故其辞亵又势利之徒故其辞侈而闵之之意却于言外见之
  一章硕人者大徳之人以称庄姜良允乃庄姜之淑徳概不之及但见衣锦而加之褧衣便见夫人诚朴守贞含素不尚华饰早与狂荡之人针锋不对即此便是不见答之根前二章就平日言后二章方追溯其来嫁两硕人分界甚明
  二章史荣曰巧笑曰倩言巧笑之状所谓笑靥也亦谓辅靥淮南子脩务训竒牙幽靥防摇注云靥防颊边文又説林训靥防在颊则好注云靥防颊上窒也楚辞大招靥辅竒牙注言妇人颊有靥辅也洛神赋明眸善睐靥辅成权注亦引大招为证按颊辅之靥谓之笑靥即两颊之笑涡也即诗好辅口之谓也上五句已极容貌之美然有下二句方见神气生动三章言敖敖之硕人我想其来嫁而税于农郊也车马之盛入君之朝一时大夫无不喜君嘉耦而曲体君心者有如此
  四章承上来嫁説自齐之卫必渡河鳣鲔葭菼皆大河所有以兴庶姜庶士
  硕人四章章七句
  据左传诗为国人所作列女传庄姜始至操行衰惰傅母作是诗补传云诗言翟茀以朝盖为得礼不见衰惰之状况誉为硕人极道容色之美非傅母所宜言国人之辞也续序以左传有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语遂以为国人忧其无子不知左氏归重在以完为己子上故篇首以无子提起非谓此诗専为庄姜无子而作而姜之可闵亦不以其子之有无也
  氓刺时也 宣公之时礼义消亡淫风大行男女无别遂相奔诱华落色衰复相弃背或乃困而自悔丧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风焉美反正刺淫泆也
  序所谓刺时者盖刺当时恶始而不得以晚盖者也此诗借弃妇之辞为失身败行者写照后序夹杂难通
  先儒云谷风説来都是徳此説来都是情又谷风节节是哀怨此节节是供牒故同一见弃同一勤劳同一悲怆彼首章曰徳音莫违贞也此首章曰子无良媒奔也
  一章有所托而谋谋而许许而送送而下文复思其来曲折之甚
  二章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已草草登车矣男子非徒贪色直利其多金
  三章欧阳氏曰桑之沃若喻男情意盛时可爱至黄而陨又喻情意易于衰落耳郑以桑落为仲秋时又谓鸠非时而食葚桑在春夏皆未落岂独仲秋而秋安得有甚按此驳郑甚当 此一章承上起下作转捩
  四章桑之落矣可言色衰可言爱弛可言金尽凡没兴事一齐迸注都在此四字中
  五章言既遂遂竟也尽也我既尽此劳苦之事乃逢彼之暴怒至于见逐乎若云婚姻既遂便与上四句不相粘属 补正云老使我怨又曰总角之宴则为夫妇者乆矣三嵗为妇乃计其食贫之日耳靡室劳矣谓室中之事靡不躬执其劳
  六章及尔偕老老使我怨笺云我既欲与汝俱至于老老乎汝反薄我使我怨也将老字一顿作诘问之辞则尚未甚老也然婚姻自有正礼犹淇之有岸隰之有泮不可逾也今我不能自持相与宴好而邀以信誓初不思其如此适与正礼相反也反是正礼而不思今日见弃固其所耳尚何言哉淇岸隰泮作礼义大闲説则女之躭兮一叚亦有着落
  氓六章章十句
  竹竿卫女思归也 适异国而不见答思而能以礼者也
  此诗集传谓思归寕而不得是也何尝有不见答之意古序但云卫女思归未尝明言何国续序曰适异国亦不知为何国也夫岂有不知所适之国而能知其不见答哉集传于泉水篇多父母终三字説者遂以此父母未终亦臆説也夫父母在归宁礼也何悖于义而思之如此其切耶则父母终可知矣
  一章尔尔淇水也尔卫也即尔兄弟也钟氏惺云抑郁之情以风调冩之季彭山不解遂以为淫可知风调诗中自有即此以叅郑卫思过半矣
  二章以思字领起泉源淇水如在望也而无如终逺父母兄弟何也
  三章陆氏诗学巧笑二字悬想淇上游女风景末章驾言出逰乃説自己耳作诗篇法固当如是
  四章驾舟楫以出逰发抒忧郁我之愿也而无如逺莫致之则亦长为逺兄弟父母之人矣结出一忧字诗所由作也
  竹竿四章章四句
  芄兰刺惠公也 骄而无礼大夫刺之
  序言刺惠公者得之后序云骄而无礼则非也芄兰柔弱正与骄而无礼者相反按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惠公不能禁也且左右公子之徒以其譛杀二兄常懐携贰不得不倚齐为重因而俯从其命如芄兰然非有依附则不能起此甘为人役之喻也
  笺云芄兰柔弱恒蔓延于地有所依缘则起诗言吾君童子之年有成人之佩其所立当何如者乃虽则佩而才能我不之知也但见所佩者不独也容刀佩璲且垂其大带而惊瞿特甚视彼芄兰同其柔弱附于大国然听命又何怪焉觿者説苑谓治烦抉乱之物佩觿犹云当成人之任指为君言是借用字容遂带因佩觿而连类及之服愈盛以见其任愈重也悸程子曰悸悸然心不定也正形容无能处童子原非不美之名惠公即位年已十五六童子佩觿犹云孺子王矣年少而当重任也芄兰不是兴童子兴其无才能惊顾退却耳
  芄兰二章章六句
  诗亿此刺当时之嬖臣也礼记大全长乐陈氏曰惠公服成人之服而有童子之行皆非也
  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
  此序辞费疑有后人増入之字説苑宋襄公兹父为太子桓公有后妻子曰目夷公爱之兹父请立目夷公问其故对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絶迹于卫是背母也且臣自知不可处目夷之上后目夷逃之卫兹父从之三年桓公疾使人召之曰若不来是我以忧死也兹父乃反复立之然后目夷归也桓公卒兹父立夫人在卫思之义不可往乃赋河广诗孔子曰吾于河广知徳之至也
  诗亿河北方流水之总名非必专指大河严氏据一河字遂以此诗为宋桓公在时所作盖夫人于桓无相思之理宋仁宗废后郭氏尚不肯与仁宗私见况贤如夫人耶此诗河广宋逺皆欲归宋之意盖作于襄公既立之后也
  襄公宁譲千乘之国不忍疏母子之情孝之至也而夫人之作是诗恐伤襄公之心也假而曰靡日不思其子将何以为情假而曰逺莫致之是又明明以迎养示其子也是以寕置母子之情于不论而曰谁谓宋逺乎跂而望之即是也曾不崇朝可至也若曰吾与汝不过咫尺之睽耳问使可以时至音耗可以常通在我不必有倚闾之望在子不必有陟屺之思盖意实思之而语中为未尝思者然守不可归之义而又曲体孝子之心夫人之情苦矣夫人之贤至矣故孔子以为徳之至也
  河广二章章四句
  伯兮刺时也 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焉繻葛之战祝射王中肩此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絶无之事诸侯无起而正其罪者维时卫人师败而还诗人愤之故托为思妇之言以刺时盖当此之时天下无王诸侯皆可刺也为王前驱以桓王亲将故曰为王卫师右军军以右为前故曰前驱也自伯之东承为王前驱来王城在东诸侯之师先至京师而后伐郑卫与郑构乆矣提出之东以见今日奉命于东非若前此伐郑遽从而西也如思妇自作齐桓未兴天下何知周室况一女子安能大义炯然圣人录此诗一以见王室陵夷诸侯犯上春秋之所以作也一以见野有遗直志在尊王东周之大可为也一章崭然而起味其辞气絶不类闺閤言伯以强武之才急趋王事执殳前驱便见诸侯无王而伯独有王
  二章袁仁或问曰不但行役之乆自初伐至周之时而我首已如飞蓬
  三章其雨其雨杲杲出日亦见敌势甚炽虽天子自将未易为力既为王前驱故虽首疾而甘心无所怨悔
  四章忧思所结至于心痗以心痗结此诗诗人之意可知矣
  伯兮四章章四句
  有狐刺时也 卫之男女失时丧其妃耦焉古者国有凶荒则杀礼而多昏防男女之无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
  狐妖淫之兽雄狐绥绥以刺襄公莫赤匪狐以刺有位卫之淫风流行当时在位之人不尚淑女专尚美色有娶非其耦者如齐崔杼之于棠姜楚巫臣之于夏姬是也诗人托狐以兴集传绥绥独行求匹之貌求匹于水之梁失其所求也裳以配衣犹妇以配夫妇而无徳如无裳也所以为忧也之子指当时求匹之人
  带以束身言妇徳不足以检束吾身如无带也 服以章身言妇徳不足以光显吾身如无服也
  有狐三章章四句
  木瓜美齐桓公也 卫国有狄人之败出处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遗之车马器服焉卫人思之欲厚报之而作是诗也
  序美齐桓其义不刊而或以为恶文公之不仁味其语意有感徳之深情无风刺之微意当楚丘既城卫人渐致殷富而追念桓徳铭入肺腑诗所由作也感之者卫所以致其感之如此者由齐桓有以施之也凡诗数章章各有意而此篇别无浅深正以其一唱三叹而意犹余于辞之外乃见其铭徳之深也重在永以为好言赠以微物犹当厚报永好为期况功同再造而我无尺寸相酬唯有世世子孙玉帛相见齐廷誓与永好而已语复而意无穷正于含蓄处见之木瓜三章章四句
  卫以宣惠而致灭以文公而中兴邶终二子乗舟着其亡之因也鄘终载驰着其兴之因也卫所以兴齐桓之功也故以木瓜収三卫之全局
  卫国十篇三十四章二百三句

  诗序补义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六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王
  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程子曰诗亡谓雅亡盖以风则黍离十篇犹作于东迁之后朱子本此以注孟子是也然雅亡之故实有不可晓者若谓东迁无陈善纳谏之辞则富辰苌王孙满之徒莫不忠而有文何难规橅二雅若谓平王之后无事则战于繻葛出居于郑岂无忠义之士为变雅之音如云史官散佚则老职司柱下圣人从而问礼且晋董狐卫史嚚史輶鲁史克皆其选也何至专录民间风謡偏轶朝廷大制作若云平桓亦有雅泛求之三百萹以实之则又何诗不可附防然则东迁何以无雅窃以意逆之西周风气敦厐其文厚重朝防燕飨之乐章公卿大夫之辰告厘为雅音播之管弦雅之所以盛也东都立国孱焉不振地复邻于郑卫既无巡狩述职之事一时士大夫靡然趋于东音东西之声既异风雅之调遂别夫子所谓有司之失其传者多矣即如汉武时河间献王进雅声诗乐而一时所尚皆新立之乐府晋永嘉之乱江左初立宗庙太常贺循奏曰旧京荒废音韵曲折无识者于今难以意言然则东周有风无雅犹操南音者之不能强而西而北也亦犹乐府之不明于唐而歌诗之不能复于宋也不然王风十篇不尽出于民俗如君子于役大夫刺王即雅之北山矣葛藟王族刺王即雅之角弓矣故自西周以来未有大臣献纳而称风者有之自王风始故曰平王之世无雅也
  黍离闵宗周也 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宗周之颠覆徬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全诗未尝及宗庙宫室并未及宗周序者明白指出用一闵字其一副如醉如噎之情千古如见
  刘元城谓往来行役固非一见以当时之景物为行文之次第两彼字传云彼宗庙宫室谓我何求者人固不知彼为何处直视为禾黍之区矣不言悲而言忧正以朝廷絶少中兴气象胸中有一叚光复旧物之志而不得舒非徒下新亭之泪也或责大夫不为王言夫安知大夫之不告于王而不用乎
  范家相云防公立国之初恐未必将西周宗庙悉犂为田按此犬戎焚毁者耳梁书侯景传泰清三年十二月百济使至见城邑丘墟于端门外号泣域外使臣且然矣镐京焚毁大驾东迁久而为田固其所也按许氏以黍色黄稷色黑按本草黍亦有赤白黄黑数种许氏误矣黍稷之苗虽颇似粟而结子不同粟穗丛聚攅簇黍稷之粒疎散成枝孙炎以粟为稷误矣又卢穄蜀黍也其茎苗高大如芦今之祭祀者不知稷即黍之不黏者往往以芦穄为稷亦误也然则粟者总名黏者为黍不黏者为稷耳
  黍稷三章章十句
  刘向新序卫宣公之子夀闵其兄伋之见害作黍离太平御览伯封作也【伯封伯竒之弟】曹植令禽恶鸟论昔尹吉甫信后妻之防而杀孝子伯竒闻伯劳而悔悮故作是诗自毛诗出古序行而诸説皆废
  君子于役刺平王也 君子行役无期度大夫思其危难以风焉
  平王之时西戎作难故戍申戍甫征役繁兴又立于诸侯国家新造故锡命聘使不絶诗人目撃其事乃述大夫行役室家思念之辞欲王体恤之也
  笺云苟无饥渇忧其饥渇也见身存犹可缓为归计此中含蓄正不忍言
  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
  君子阳阳闵周也 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
  贤人隐处则其君可刺此不言刺平而曰闵周者盖平王当屯之初九蛊之六二非有亨屯干蛊之材不足以图恢复吾读干旄而知卫之中兴读君子阳阳而知周之不复西也流离播越与卫相同其君不闻帛冠布衣其臣不闻素丝良马君子沉抑贱官觉黍离麦秀一副血泪转付诸执簧执翿阳阳自得上而且招其同志相与偕来然则诗之所谓乐者正其澘焉欲涕者也平何必刺哉而以公刘太王之豳岐文武成康之丰镐弃如断梗夷然不概于心是可闵也辅氏曰古之乐官实掌教事故贤者多隐于此郝氏曰士不得用并求为抱关撃柝不可得故尔溷职优人按此两説并通然即一伶官而其时之韗胞阍翟之可用者正多也其时之高爵厚秩不足有为者又可知也
  一章君子二字一顿见中兴事业全凭贤者奈何阳阳然不见其忧戚也传云阳阳无所用其心也是将宗社絶大愁烦一齐放下但见其执簧而招我曰此间乐吾与尔共之末句盖招之之辞
  此与黍离篇参看彼在心忧二字形容闵宗周此却重乐字反拓出闵之之意不知者乃云谋全身逺害是悯君子非闵周也岂知一身荣辱何与重轻而贤人显晦实闗兴废诗人岂为君子作感士不遇赋哉君子阳阳二章章四句
  之水刺平王也 不恤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
  水笺云激之水以手激水曰扬如云掘泥而波水性本顺而激之之虽一束薪不能流矣王命本行而颠之倒之虽一侯国不用命矣想见当时诸侯不服调遣不得已以畿内之民戍申盖西周更歴十三主虽幽厉之世从无此事故其事为创见祗觉侯国之民安堵如故而王都之民奔走不遑劳逸既分安危亦异彼其之子欧阳氏指列国当戍之人懐思归也
  甫许姜族也戍之由申推及之也平王之为姜氏谋者愈周到则戍者愈厌苦
  之水三章章六句
  王氏道谓申侯虽有弑君之罪实有存周之功平王固当复父之仇尤不可忘母之难窃以为不然周虽播迁王室声灵未尝遽替申侯非犬戎之力无能胜周幽虽无道非申侯召戎何至社稷为墟诛申侯以复父仇立其子以慰母志天理昭人心奋不待后日秦文之逐而周辙西矣呜呼秦赵高手握兵柄推刃二世而子婴一乳臭不动声色有以制高之命况奄有六百里之京师者乎乃平既委靡而当时诸侯秦襄利取镐京郑武利取十邑晋文卫武虽有勤王之功未遂复仇之志此周之所以东也
  中谷有蓷闵周也 夫妇日以衰薄凶年饥馑室家相弃焉
  周公营洛王气所钟苟得令主不难光复而反仇为恩大本已失于是天怒于上人怨于下饥馑荐臻室家相弃至于如此读中谷有蓷但见萧瑟之气哀惨之音以视西周别是一般天地诗人冩出耳目不思闻见之景而胸中絶大志愿灰冷矣序曰闵周有以知其心也夫
  一章程子曰蓷谷中所生之物待隂润而后能生故暵则干矣兴夫妇乐嵗则能相保凶年则至相弃也二章严氏粲曰脩长也长茂者亦为所暵兴饥馑甚则粗给亦乏絶矣条条然而长歗其悲恨甚于叹矣不善犹言不幸
  三章茹敦和曰暵其湿矣言今日之暵或异日而湿以兴今日之苦或他日之乐未可知也而女则何嗟及矣言不及待也犹云索我于枯鱼之肆耳
  诗人所见只一女而叹而歗而泣以渐而深曰有女曰嘅叹知非此妇自作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兔爰闵周也 桓王失信诸侯背叛构怨连祸王师伤败君子不乐其生焉
  旧谓此诗以兔喻郑雉喻王罹于罗喻伤败然详味诗意沉痛刻酷云我生之初犹及西周之世我生之后逢此百凶正东迁之初也安得指桓王伐郑事桓王失信以下后儒增入无疑
  一章雉善闘守信不逾集传以兔喻小人雉喻忠直之君子是也小人得志而君子罹罪刑政之舛也夫我生之初天下无事尚无待于有为我生之后时方多难遭此百罗安可以无为哉尚且安寤而不动以致百事废弛更无望其亨屯倾否周之所以可闵也尚犹也两尚字一例罗网也言患难也
  二章造作为也创造一畨使乾坤改观气象焕发天下无事则无待于此无觉如偃卧而不惊觉也形容平王极切
  三章庸功也天下无事无竒功可建今则社稷丘墟君父为戮百凶孔棘矣佯聋不闻安望其有功乎
  葛藟王族刺平王也 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
  春秋文六年传宋昭公将去羣公子乐豫曰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盖引此诗也
  通篇三提终逺兄弟盖与王叙兄弟行而以王为昆也主意全在末章王以他人视之是以他人为昆矣夫以他人为昆而不我恤亦其宜也而吾与王岂他人者前二章却从后一章推出与王为兄弟行则王之父母即吾诸父诸母诸父诸母亦父母也他人可为昆岂他人可为父母乎皆从兄弟推上一层故三章皆防终逺兄弟句先言父母者故为逆耳之言且动之以先王先后之思也
  一章绵绵不絶之葛藟庇其本根见王亦同在葛藟本根中而无不托庇者今不在丰镐之山而在大河之浒矣王族之从王于东都犹是也
  二章莫我有王心目中无此人也
  三章莫我闻补正云休戚不相闻也
  葛藟三章章六句
  诗谱是平王诗宗序也皇甫士安及崔灵恩集注皆以为桓王时説者因附防为刺周郑之质子皆非也
  采葛惧谗也
  此非惧谗于谗言未入之先乃谗言既入疎斥既加诗人为君子危惧之深也
  一章葛性蔓延又善攀附故为小人之喻而上之人任用之虽君子一日不见则鼓舌蔓延君心顿移有如三月之乆矣况不止一日乎吾惧君子之不免也二章萧荻蒿也萧稂所以害嘉糓小人所以害君子三章离骚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又云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皆以萧艾喻小人艾能薰灼其势可畏小人能煆链其毒可忧
  采葛三章章三句
  原解韩氏愈谓日隔之疎加以忌者之口哲人忧谗每在去后君子日在君侧羣邪有所畏而不敢小人譛君子必伺其间隔孟子致王忧十寒于去后赵高使二世人不得见而后鹿马之计行霍光出沐而后上官之譛入自古小人排君子未有不
  始于离间而终于防害者
  大车刺周大夫也 礼义陵迟男女淫奔故陈古以刺今大夫不能听男女之讼焉
  后序陈古刺今其説固非然以诗中一奔字遂定为淫奔天下岂有生未得为夫妇而死欲与之同穴者哉盖征役之人刺其大夫之辞槛槛啍啍如菼如璊皆言大夫之威炙手可热岂不尔思尔指室家畏子不敢子指大夫不敢者不敢归也犹云岂不懐归畏此谴怒耳释宫云门外谓之趋大路谓之奔奔者逃役而归也既而无可如何则曰生则隔逺所居异室死则相随与尔同穴复援皦日以誓之以明其不相背负也
  王氏道曰观渐渐之石则王不恤其将观大车槛槛则将不恤其士战陈上下均服此毳衣者盖防守之卒以大夫弹压之也
  大车三章章四句
  汉书哀帝诏曰朕闻夫妇一体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祔之礼自周兴焉则此诗之非淫可知矣列女传楚伐息破之虏其君使守门纳息夫人于宫楚王出逰夫人出见息君乃作诗曰谷则异室死则同穴遂自杀息君亦自杀按左传楚子纳息妫生堵敖及成王是息夫人未尝自杀也刘向主鲁诗亦以此非淫诗矣
  丘中有麻思贤也 庄王不明贤人放逐国人思之而作是诗也
  序曰思贤盖贤人放逐而国人思之也传云留氏也子国子嗟之父
  此诗传神在叠句结穴在第三章末句此曰留氏子嗟彼曰留氏子嗟则思之者非一人麻熟而屡思子嗟之来麦熟而屡思子国之食李熟而兼思二人亦所思首非一时非一处想见民间家人妇子一饮食一居处一燕防无不反覆叹息纒绵不已非斯二人深入民心何以至此彼者在彼而不在此也佩玖传云美宝也民安物阜国之宝也家给人足民之宝也所以思彼二人如此之切者以其贻我以至宝也贤人为国之宝有其宝而弃之周之所以不复西也故为王风之终
  先言子嗟而后及子国或王恶子嗟并子国去之或王恶子国先去子嗟使之不安其位説者乃云无父子并斥之理又曰不宜先子后父皆非也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范逸斋谓子嗟子国兄弟也説既无稽何氏楷云郑桓公淫于鄫夫人季妘此诗季妘所作复广引典故以证其説李迃仲曰诗中所言即是事迹此言甚当如泥诗言而必求当时之事实之则一部左国何事不可以牵合耶
  王国十篇二十八章百二十六句

  诗序补义卷六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七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郑
  郑诗不淫马氏端临言之详矣而夫子曰郑声滛説者因谓郑声自淫郑诗目正也岂有论其诗则忠臣贤士语其声则里巷俟邪者乎盖夫子所放者别有所谓郑声而非此二十一篇之谓也春秋时郑简公以师触师蠲赂晋悼矣后又以师茷师慧赂宋慧亦自云淫乐之蒙意必当时新撰一种淫哇以媚强国而声遂流传圣人笔削在一时赓歌在众口岂能骤夺其所习而使之一归于正为邦者偶一不察足以乱乐故夫子亟欲放之也如必以郑诗为淫则秦以女乐遗戎齐以康乐遗鲁真淫声也岂亦以是二十一篇为乐章乎古乐之不传乆矣乐书云东汉雅乐郎杜防已老祗记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篇余声不传太和又亡其三至晋而又无传然则东莱所谓三百篇皆中声朱子非之窃恐无所据以知其是亦恐无所据以辨其非也魏文侯以郑卫之声为新声子夏亦以为新声此二十一篇自桓武以来即有之岂传至战国而反以为新者哉新声云者新造之声艶丽之曲代有创作俱谓之郑声者以淫乐始于郑也其中不过极形男女闺房之欲所谓奸声以滥獶杂子女不知父子正谓此也又考汉志云郑声施于朝廷哀帝时郑声尤甚而左延年之徒以善郑声被宠隋书安马驹曹妙逺等能造曲多习郑声三百篇之声亡乆矣岂郑诗独传于后世乎然则郑声别有其声而非此二十一篇也若此二十一篇班固惟以出其东门溱洧二诗徴风俗之淫其余多忠君爱国之意思贤懐人之作音节虽曰优柔本体自尔刚直而直指为淫窃恐其未必然也
  缁衣美武公也 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
  记曰好贤如缁衣则爵不凟而民作愿孔丛子曰于缁衣见好贤之心至也传曰郑武公养贤而赋缁衣是也续序之説非也好贤之诗多矣而圣人必以缁衣为法者岂独以其志哉即音节神韵之间具有纒绵悱恻之意焉连用四兮字两子字两予字一段亲爱之神如见
  一章缁黒色缁衣武公所与贤者之衣也宜称也言新成之衣长短与身相称也子无珍惜之也服之而敝予又改为也且适子之舘凡器用之具使令之人果无不适意否也子或省亲而还归则途中饮食予授子以粲无稍匮也粲餐也何以不言车马其所常有者无待言也盖武公养士于学之诗
  二章好谓既敝改为而色鲜明也服之而敝则又改造有加无已也
  三章蓆改造而更寛大也敝又改作始终不变也缁衣三章章四句
  将仲子刺庄公也 不胜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谏而公弗聴小不忍以致大乱焉此欲庄公之保全叔段而作此诗以讽之也言公之封段于京不得已耳祭仲之谏公也云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公尝晓之曰请仲子兮无逾我里以比无预我家事也无折我树杞以比无欲徙段于他邑也吾岂敢爱段之才寄以人民社稷乎畏我父母故也仲子君将不堪之説殊可懐也而父母请之之言亦可畏也畏即所云焉避害是也然不与以师保而聴其所为必至于作乱吾恐里中树杞不能相庇又縦寻斧焉已也盖诗人以仁厚居心以忠爱事君以防微杜渐忧国以保全骨肉悟主庄能用其言何至为克段之举哉
  将仲子三章章八句
  叔于田刺庄公也 叔处于京缮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悦而归之须三章合并看乃见叔段之美之至其所以为美者正其大不美者也而庄公则俟其自及可刺也诗人习见叔段逰猎前后而形容之觉随举一事而京城里巷縂无与之相比又仁人多不能威武威武之人多不能延接宾客叔兼有之乃为尽美然以见其遨逰里巷狎比小人招集亡命走马击剑后日败闗并着于此而公置之不论则宠之者乃所以陷之也诗人所为刺之也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汉宣帝以次子淮阳宪王聪达有才拜韦元成为淮阳中尉欲感谕王辅以推让之谊由是太子遂安齐髙帝从弟季敞性豪纵上心非之尝语之曰卿可数诣王思逺以其立身简洁也皆因其所阙而仪以贤佐使之潜移则庄公于叔段可刺矣
  大叔于田刺庄公也 叔多才好勇不义而得众也此篇俱作叔自于田而公所二字苦无安顿惟传善説诗乃曰叔之从公田也则献于公所句最着眼而将叔无狃戒其伤女尤为一篇之纲盖诗人想庄公失教之故或者平日一种粗厉轻儇之习足为乱阶者未尝亲见之故不以为意耳至从公田猎公所目击也防禓暴虎夸示乃兄而伤女之戒蔼然形于庄公之口吾以为无伤也其临事之善射御者如此事毕之整暇者如此夫安得伤之所可惧者负才恃众未闻父兄之教师保之训吾恐祸在萧墙危如履尾正不徒区区防禓间矣诗人于庄公口中露一狃字若已深中段之痼疾又用一伤字若已预知他日败闗而一时之言旋过旋忘欲保骨肉无伤不可得矣诗人忠爱之至彼祭仲公子吕辈岂足及此哉不义得众之説本之后序疏以负才恃众易之甚当笺云宵田也非也盖焚林而田也如组如舞传曰骖之与服和谐中节疏云言叔之所乗马良御善耳非大叔亲自御之下文又良御忌方大叔自御
  严氏粲云磬以骋马控以止马则马之进退惟其意所以实其善御也后手絶力而纵前手攧而送则矢去劲而有力所以实其善射也 射御之善俱是一时事又俱是从公时事段以公戒其无伤益逞其武威鼓其技勇以见弟优为之不烦阿兄致虑也按古射御用两人所谓不失其驰舍矢如破谷梁传云御者不失其驰然后射者能中是也段此时心目中有庄公在故将御者之辔自已执之随御随射顾盼自雄显出超羣轶伦从来未有之技使观者叹服方足惊动乃兄
  首章言火烈具举举起也盖火起虎出段握拳迎之的是初猎事火势渐禽兽并出故驱车逐之的是中间事火势已盛禽兽四散已毕故车迟发罕以终焉只冩火而次第不紊如此 罕传曰希也如鼓瑟希之希犹间隙也谓渐渐希间去正与慢字对而叔之余勇可贾矣
  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清人刺文公也 髙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逺之不能使髙克将兵而御敌于竟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乆而不召众散而归髙克奔陈公子素恶髙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也
  按左传杜注髙克好利而不顾其君向不知所据及读诗后序知杜氏所本也然三传及史记俱不言克好利后序何以知之盖以杀申侯传而臆揣之耳郑文残忍过人如执王臣使盗杀二子皆优为之何有于克使克专利何难数而诛之而反授之以兵阳若任用而隂去之耶故孔氏疏春秋以为无罪可告诸侯是也且文公非忌虎假以翼也逆料清邑之兵非其素将乆留河上人心自离及师溃而归欲止不能欲归不可不得不舍郑而奔也后序周纳髙克几与申侯同科圣人灼见至隠大书郑弃其师而不言髙克出奔朱子归狱郑文而削去克之好利万世之是非定矣
  上二章作引起之辞上三句言车马器物整齐若此而问其所事则河上翺翔而己
  矛之上勾曰乔二矛故重乔李迃仲谓只冩甲兵之盛若云英敝则未有英敝而车马犹武健者 恭录
  折中云左后军右前军也旋回抽拔也自彭而消自消而轴时更乆矣止驰驷介不建二矛无鬭志矣翺翔逍遥之态忽而变焉左军旋车而欲返右军抽队以潜遁中军髙克自将作为好言以镇抚之而亦不能固其志也有溃而已于是左右之将返国而中军之将出奔谨案髙克所将虽止清邑之兵然郑师所至每分三军繻葛则分中军左右距卫人伐郑郑以三军军其前则此分三军可知然不言军则以不满二千五百人之数也
  清人三章章四句
  序以诗为公子素作意其或有传受欤
  羔裘刺朝也 言古之君子以讽其朝焉
  凡刺诗而语若称美者续序悉云陈古刺今非也此美其大夫而古序云刺朝何也盖刺朝廷之不亲任而置之疏逖之地也凡言彼其之子犹云彼人耳皆外之之辞如王之水魏之汾沮洳唐之椒聊曹之候人皆是盖美在彼则刺在此也对居内者言则居外者为彼对亲任者言则疎逖者为彼此大夫云彼其之子或已去位而追念其在朝之日或居疎逖而数称其才徳之全盖惜之也观下篇遵大路之思贤则知此时贤人之不得志者多矣
  一章洵直与下章孔武一例直训顺顺理之谓也顺理而率意径行非侯也故必从容尽善乃见其美命天所赋之理舍者中心安之不渝正形容其安处时势益险阻此心益顺适 此章就从容顺理处美之已包下二章意次章就果防处説末章就文采处説皆舍命不渝之一节也
  二章孔武有力谓遇事有担当有骨力也司主也一邦之中无刚正之人则是非可否全无主张之子为正直之主一邦赖之
  三章三英裘饰当从集传朱子以此句言裘故以上洵直孔武俱以裘言传以洵直指大夫説故以三英为大夫之三徳按此章已作别调不与上章一例故上二章从传而此章当从集传
  召南羔裘其饰五紽五緎而此云三英岂古今异制损五为三耶
  羔裘三章章四句
  遵大路思君子也 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序言思君子乃从既去之后追想临去之时一段留行情绪而思之弥笃言君子之去时我执子之袪曰无以失礼恶我我先君故旧不可遽忘也而飘然遽去先君有知能无怅然盖使其君闻之知贤人在国众心所归而先君旧臣不宜轻弃从对面一照而君之不可寁故已在言下不言恶君而言恶我吕氏曰婉辞也故谓与先君故旧也或云掺执子袪子字盖面言之然则畏子不敢亦岂尝与大夫面言乎诗人与君子有同僚之谊原非泛常国人故思之切如此后序谓庄公时亦无据自庄公后代多失徳君子以为丑行而吐弃之故曰无我魗好笺云善也当读如字言今虽可弃而昔日先公之善不可遽忘才与魗字对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女曰鸡鸣刺不说徳也 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徳而好色也
  刺诗有讥刺则指其过之谓也有风刺则规讽之谓也鸡鸣之诗乃贤妇以其夫不説徳而箴规讽切之也前二章规其懐晏安而忘职业后一章规其昵闺房而忘取善续序陈古刺今非也
  一章首二句苦难安顿遂致通节不灵如谓女方曰鸡鸣而士且曰已昧旦则士勤于女矣尚须妇速之兴且妇犹寝何暇规其夫彼烂然之明星又何以见之也窃谓此章俱妇人之辞礼鸡初鸣夫妇盥潄适父母舅姑所是鸡鸣而起乃人之常此盖贤妇夙兴而其夫犹燕寝乃告其夫云兴居之节女曰鸡鸣而起士之起或稍迟于女亦当曰昧旦而起矣子试兴而视夜明星烂然非昧旦乎翺翔弋射男子之事尚其勤厥职哉不言夫妇而言士女见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截然不可逾越勿安于夫妇之私情也子兴者速之使兴视夜之早晚也明星有烂昧爽也翺翔有鼓舞踊跃意正振其惰心使之勃然兴起也三章决非一时之言朱子次章谓既得鳬雁而归末章云又语其夫界限分明其夫既弋而归妇又语之曰弋言加之试与子宜之与之饮酒以期偕老斯时也勤则不匮足以资生乐而无荒足以蓄徳而琴瑟之在御者亦静好焉 男修其业女勤其职黾勉同心夫妇相保所谓偕老也射弋不过其中一事饮酒和乐易流燕昵琴瑟窒人淫心故以静好为言三章然止警戒于帷房之间而未能亲贤友善犹非説徳者也此章不言子之当赠当问当报只形容自已説徳之诚而君子之当亲贤自见此从对面托出倍见真切
  女曰鸡鸣三章章六句
  车牵之诗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观此贤妇真令人有髙山之仰景行之行矣
  有女同车刺忽也 郑人刺忽之不昏于齐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使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
  借昏姻之故求系大国君子耻之忽之辞昏可谓有君人之度丈夫之志矣祭仲势利之徒其言不足深责而诗人乃以之为刺圣人又存而弗削此则大可駴者窃以为此诗之作当在昭公出奔之时盖忽承庄公余烈郎之战恶曹之盟与齐最睦山戎伐齐忽执其帅大良少良归之固有功于齐者也齐侯两请妻之又与忽甚昵也使忽有中主之材仲执突归发兵拒守而请齐为援亦足自救观忽奔而齐再伐郑纳突而齐不与忽被弑而子亹诛渠弥轘则齐之能为忽用也明矣乃敌未压境抱头防窜固已大误又不奔素所亲厚之强齐而倚托苶然无气之卫朔越五年而朔犹未免于奔其能如忽何诗人目击其事而心伤之谓人君之择所与犹亲迎者之择所偶也朝荣暮落之舜华乃与之同车虽翺翔佩玉何益焉而彼美孟姜美且都者反无作合之意可谓昧所择矣彼者外之之辞后复警之云齐侯请昏之徳音汝岂忘之纯是一片借境首序所谓刺忽也后序以此为忽罪岂足以为训郑六卿饯韩宣子子旗赋此诗宣子称为昵燕好可证此诗之防矣
  有女同车二章章六句
  山有扶苏刺忽也 所美非美然
  五诗皆作于昭公奔卫之日厉公窃位之时而此一篇则以子都指忽而狂且目突也子都庄公时人郑之美丽者也故郑人以意所美者即为子都子充犹子都也褰裳后序以狂童指突其説是也而传误以为指昭公按郑风言狂言狡皆指突也春秋弑君篡国不絶书而执其臣使废其君以立其所私则自宋创之郑以小国受制莫敢谁何于是日望昭公之来而寄栖于卫者四年若不知有郑者故诗人作此讽之使知人心犹系乎故君邻国非可以乆托也或曰何不明刺之乃宛若妇人之言何也突猜刻人也祭仲立之而欲杀仲傅瑕迎之而卒诛瑕斯时昭公在卫其势岌岌国中稍有向背形迹难以免矣诗人以思忽恶突之心而若为女子之刺男子者然不见乃见犹云燕婉之求得此戚施耳此际苦衷正难告之千载下耳国史知其心故曰刺忽亦讽刺之义也一章扶苏宜在于山荷华宜在于隰兴子都宜在于国者也乃见此狂且而子都者漂泊他邦无所栖寄乎二章山不惟有扶苏而又有桥松隰不惟有荷华而又有防龙木则惟乔殊挺拔也荭则枝叶放縦殊奋发也今狡童在国而子充委靡不振一筹莫展乎上章闵忽之失所此章则刺其不能自强也
  山有扶苏二章章四句
  萚兮刺忽也 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
  郑突因宋得国而宋多责赂郑不能堪也鲁桓欲平宋郑连年盟防而郑必取盈郑难再索突遂邀鲁以战宋复以鲁纪败齐宋燕卫之师迨宋以齐蔡陈卫报伐入其国都毁其祖庙而郑竟不能御则突甚矣当是时宋既成雠齐复搆怨而齐与昭公有夙好者也使昭以一乗入齐齐必为昭用以齐要宋合两大国之师以纳昭如疾风卷萚耳昭何为而安居于卫哉
  一章诗人唤醒之曰今日时势如风之吹萚女知之乎齐宋两大国若曰女乗此时以倡之则予必从而和之矣得国犹反掌也叔伯与旄丘之言叔伯同谓齐宋诸国也倡字略防予诸侯自指也诗人有所畏不敢斥言故隠其辞也
  二章漂与飘同卷而去之甚于吹矣要要结也言女能倡我亦当要约与国连兵以纳女也非齐宋之果有是言诗人设为是言以见其事可操券而成也倡有结强援申大义乗时振起意
  萚兮二章章四句
  狡童刺忽也 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
  按朱子答徐容问云忽有甚狡若郑突却是狡此诗乃郑突篡位之日诗人不仕其朝思忽而讽以发愤归国也狡对柔懦言不与我言不仕其朝喜其不与我谋也不与我食耻其食为不义之食也维子言无贰心子指忽诸侯未逾年之称正忽出奔之时也不能餐不能食忧其柔懦终无以复国亦讽刺之义或曰诗人何以不刺突所谓刺者讽諌之义忠臣之所以施于君者也突则絶之于郑矣何为刺之突逐兄据国羣臣如祭仲辈俯首聴命代为画防方以与言为荣受禄为幸而诗人皭然泥而不滓恳恳焉惟故君是念岂非嵗寒松栢疾风劲草乎
  狡童二章章四句
  褰裳思见正也 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已也此郑之贤人思忽而刺其不知复国之道也子指忽言子惠顾而思我则当使人褰裳涉溱至郑而求我矣子即不我思郑国中岂无他人如我者欲为子画防乎狂童之狂已甚逆理恣行人心不附可乗之会也而淹留异国恭然不振可怪也
  晋文公之复国所赖狐偃赵衰诸人卫成公之复国亦頼寗俞诸人未有无谋臣竒士而能成其事者郑忽覊卫四年其从亡诸臣皆猥琐之才始既昧于所从继复恋栈不去卒至一筹莫展非郑无其人也有人而忽不知用也诗人作诗招之忽犹未悟必借祭仲之迎而复国未几身死贼手借有贤人何为至斯褰裳二章章五句
  顾氏炎武曰传曰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李因笃云春秋之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余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是公侯为一等伯子男为一等也故子产曰郑伯男也遭丧未逾年之君公侯降称子如宋子卫子陈子之类是也今郑伯爵也伯与子男为一等下此更无所降不得不降而书名矣非贬忽之辞故曰辞无所贬然则五诗之作于奔卫之日了然也式微曰微君之故黎侯即位乆也狡童曰维子之故忽未逾年也皆臣子之辞耳如在复国之时夫子明以世子予之国史何为斥其名哉或谓刺忽之诗何以独多昭公为庄冡嗣素系人心而迫于强令坐视其君父之出走而不一援手举国中曽无哀怨之音则天理絶矣此忽诗之所以多也五诗虽同刺忽而义各有主圣人存而弗削者一以见名义既正虽至失国犹足以系人心一以见先王之泽忠义之心未尝一日忘也
  丰刺乱也 昏姻之道缺阳创而隂不和男行而女不随
  首序刺乱者有三有刺淫乱者有刺国乱民贫者有刺不用贤而致乱者此诗则女子适人不得其所困极而自悔之辞诗人述之以刺国乱民贫也言已之在母家也俟巷者有之俟堂者有之求昏者之众也斯时即于求我者之叔兮伯兮许其亲迎盛服共驾何至有今日之阨乎盖或格于择壻过严或阻于他故未偶皆不可知夫不以今日之家室为可安而转以从前之庶士为可慕国乱民困衰世之音也四章皆自悔之辞固非望其再来迎己亦非欲他人之迎也
  人情忧喜极时徃徃为过分语求昏者多而云既有俟巷又有俟堂悔其不送悔其不将皆过分语郑氏以为亲迎误矣亲迎无妇自迎壻之礼是从极失意后痴心摹想从前一畨热閙不可多得也
  士昏礼壻亲迎女登车姆为加景景与褧通加褧衣于礼衣之上避道路风尘也故传云嫁者之服然曽子问孔疏云嫁服士妻褖衣大夫妻展衣卿妻鞠衣也无锦衣衣裳用锦笺云庶人妻之嫁服也盖言锦衣也而复加褧衣锦裳也而复加褧裳嫁时之服已备斯时也予得以自主之叔伯即指上俟巷俟堂者驾字当读防言许昏而使之亲迎也又在送将之后衣锦褧衣二句颠倒重盖困极无聊回想前日从其身上衣想到裳又从裳想到衣厯厯艶称却是呜咽之甚若作女为悦己者容便失其防
  中谷有蓷之妇人已至仳离而但曰不淑曰艰难未尝遽怨也此则失所而菲薄其夫郑俗不如王风逺矣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东门之墠刺乱也 男女有不待礼而相奔者也先儒读逸诗唐棣之华以为辞无甚昵非淫诗如淫则夫子不责其未之思矣此篇乃反其室逺之説正合何逺之防宜为圣人所取晋酒泉太守马岌求见宋纎不得铭曰丹崖百尺青壁千寻室迩人逺实劳我心古人直以此诗与杖杜缁衣并用故説者谓其室则迩其人甚逺二语足该蒹葭一篇而序云刺乱者当与下篇防防盖贤人隠处人君弃而不求邦之所以乱也下篇曰风雨如晦则乱可知也故序但云思君子此云子不我即则弃贤可知也故序但云刺乱序诗者亦序其未明之意耳后序传笺皆无取焉一章言贤人立品之髙也东门之外有墠墠外之坂有茹芦生焉此贤人之室也其室甚迩矣而其人则逺不以礼致之不可得见也夫室之迩人何以逺人之逺也亦君自逺之耳
  二章言人君弃贤以致乱也践行列貌言家室中之内外上下截然整肃也岂贤者置身局外坐视国之迷乱而不一救哉贤人若曰岂不思尔而一救正乎亦子不我即虽欲救之无由也
  东门之墠二章章四句
  风雨思君子也 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焉
  传曰兴也谓风雨杂至而如晦喻世之昏乱也难鸣在暗而思曙喻君子居乱而思治也然兼有赋意忧世之士当此晨夕徬徨永夜安得君子正色立朝不改其度拨乱而反之治乎下二句从反面透出思字意既见而夷则未见而臲卼矣既见而瘳则未见而若负重疴矣既见而喜则未见而抑郁愁惨矣夷集传平也传训説便与喜字复
  诗所凄凄风雨初至而寒凉也潇潇既至而有声也如晦风雨而晦冥也鸡初鸣则喈喈然相和再鸣则胶胶然相杂三鸣而将旦则接续以鸣而其声不已矣夷如病初退瘳如病既愈喜则无病而且喜乐也云胡不喜此忧剧之辞也
  风雨三章章四句
  子衿刺学校废也 乱世则学校不修焉
  此当时贤者为闾师党正主学校之事故言今日者学校荒芜生徒解散无以作育人材悠悠之思以渐而深焉而无贤君相振兴学校之意隠然见于言外青青子衿不一其人也是为师者指其弟子而言徃徃教也嗣音谓继续其弦诵之音也来来学也乍徃乍来于城阙之间便有轻儇恣縦意一日三月所谓悠悠我思也亦以见一日荒落已有一日之害况不止一日二语通篇着眼处为人上者废学不修吾恐有用之子衿流为佚游之比匪人心风俗之患可胜言哉语语为子衿丁寕却语语为当道提醒子衿三章章四句
  房龄问于薛收曰道不行矣夫子何营营乎收曰上失其道则下修之得时则行失时则蟠先王之道所以续而不坠也古者谓之继时纵我不徃子宁不嗣音如之何以不行废也言虽无兴起学校之人而嗣音者当在子衿耳自秦坑儒燔诗书天下以学为讳汉祖马上得天下未遑礼乐而一二老生于兵戈荆棘之际诵法孔子私相传授人自为师乃得十一于千百汉武以来崇儒重道而宿儒名彦崛起以经学鸣毛公之于诗亦其一也苟非汉儒为先声宋儒虽欲表章无由矣得鱼忘筌岂通论哉
  之水闵无臣也 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而作是诗也
  笺谓同姓臣所作是也后序以为闵忽则非也乱臣弑逆必先翦君之羽翼使之孤立于上而后惟我所欲为至于宗室大臣尤所深忌诗人同姓亲臣当君弱国危之日忧谗畏讥之时此身一去而君随之故不觉垂涕泣而道之也
  一章激之水不可以流束楚兴异姓之人不可以间兄弟也昔也兄弟世臣徧满列位而渐次删除至于终鲜所存者惟予与君耳言汝亲之也彼方谓人之亲汝胜于兄弟用兄弟不如用他人此必无之理迋汝之言也
  二章惟予二人言兄弟在君左右者我之外更无一人危之亦痛之也姚氏舜收曰迋是一时之妄言不信是平日之不诚推极于平素甚言其不可信也之水二章章六句
  出其东门闵乱也 公子五争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民人思保其室家焉
  班固地理志郑国土惬而险山居谷汲男女亟聚防故其俗淫郑诗曰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又曰溱与洧方涣涣兮此其风也则二诗之防了然矣序云闵乱闵淫乱之成俗也
  主持风教者敬以修已礼以齐民斯亷耻之心生冶游之习化郑上下习为淫风故出其东门而袨妆丽服纷然出逰至于如云之多凡贤人所为触目深恶者当时恬然不以为怪故不以无耻为可刺而转以沈溺不反为可闵也匪我思存言虽则如云之多非我之所取者也惟此朴素而无妖冶之饰勤俭而无佚逰之事相与乐之以为内助而已极华艶之地提出綦缟以明已之好尚在此而不在彼所以挽回世道也 如云非必皆淫女也通解云不过冶容诲淫耳
  如荼言如荼之轻白可爱也吾惟此缟素之衣茹藘所染之布裳聊可与娱而已便见夫妇之外更无同志世道日非风俗日蠧可闵也
  出其东门二章章六句
  野有蔓草思遇时也 君之泽不下流民穷于兵革男女失时思不期而会焉
  蘓传郑人困于乱政感蔓草之得露零以生而自伤不及也故思得君子以被其膏泽思之而不可得庶几邂逅而见之以适我愿故郑伯享赵文子于垂陇子太叔赋野有蔓草文子曰吾子之惠也义取此矣或曰有美一人妇人之谓也然则彼姝者子何以畀之亦妇人耶韩诗外传家语夫子遇程木子引此诗教子路以有美一人比程木子知此诗之防矣 以蔓草之遇零露反兴民间之不得厚泽也推其故朝无君子耳有美一人指贤人也清者眉宇之间可慕悦也古人于贤人得于观感之间则眉目间当有不可掩者邂逅不期而遇谓贤人与君相遇也若言与我相遇何益之有适我愿者膏泽下于民也与子偕臧君子得行其道小人得遂其欲吾与子皆得其臧也序云思遇时思遇夫贤人柄用膏泽流行之时也有美一人有字最重有此人而用之泽可逺施望之也有此人而不用民不被泽惜之也在当时必有所指矣男女失时以下讲师附益耳
  蔓草二章章六句
  溱洧刺乱也 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淫风大行莫之能救焉
  郑卫二国独以淫称后序推其故卫则由上所化而郑未闻也因想到公子五争男女相弃失其配偶酿为淫风故出其东门以下悉归此时今考溱洧一篇男女出逰采兰相谑何尝一毫困顿朱子驳之是也至于上已祓除其来乆矣周礼春官女巫掌嵗时祓除风俗通禊者絜也于水上盥絜也非独郑有之韩诗内传桃花水下之时郑国之俗三月上已于溱洧两水之上执简招魂祓除不祥斯则专指郑矣男女聚防积乆遂成淫风诗人目击而刺之曰士曰女皆旁观者述之之辞盖叙其事而可恶处使人自思如卫之桑中是也
  诗中皆是女子诱男故朱子曰卫犹为男悦女而郑皆为女惑男盖以此诗推之也两方字有方来未已之意早已注着下章殷其盈句
  二章只用殷盈二字而界限分明
  蕳兰也兰品最贵而今之兰非古之兰朱子楚辞辨证云黄鲁直言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兰一干数花而香不足者蕙今按本草所言之兰虽未之识然云似泽兰则处处有之蕙则自为零陵草尤不难识其与人家所种叶类茅而花有两种如黄説者皆不相似大抵古所谓香草必其花叶皆香而燥湿不变故可刈而为佩若今之所谓兰蕙则其花虽香而叶乃无气其香虽美而质弱易萎皆非可刈而佩者也又吴草庐有兰説甚详今所谓兰因黄山谷称之遂谬以为离骚之兰夫今之兰其种盛于闽朱子闽人岂不析其土产而辨析如此世俗犹以非兰为兰也按家语晏子云兰之本三年湛之以漉酳既成则易以匹马非兰之本性也所以湛者美矣注云本根也投物水中曰湛澄酒曰漉以酒嗽口曰酳夫惟兰之根叶俱香故投于酒而香冽其贵敌匹马若今兰之根投之酒中立见败腐矣尤可为今兰非古兰之证也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王氏柏欲举圣经中朱子所谓淫者尽删之其説曰淫奔之诗圣人之所必削决不存于雅乐也审矣故新台墙有茨十篇犹可存之若淫奔之诗虽闾阎小夫莫不丑之今夫童子淳质未离情欲未开或于诵习讲説之中反有以导其邪思非所以为训敢记其目以俟有力者请于朝再放黜之一洗千古之芜秽计三十有一篇焉且召南之野有死麕王之大车秦之晨风齐之绸缪唐之葛生朱子不谓淫者亦以为淫而去之明李经纶亦欲删诗大防如王洵如是也王李欲洗千古之淫诗以正人心而圣人独留此淫诗以蠧风俗乎夫乃知淫诗圣人早删之固无待于后人之补救也其不删者刺淫而非淫者之诗也
  孔子谓放郑声朱子以为郑诗宜放然郑诗中缁衣羔裘女曰鸡鸣出其东门不可以为淫也壹不知放之者并此四诗放之欤抑存此四诗而不放也欲存之而槩曰放之不可也欲尽放之而一则曰吾于缁衣见好贤之诚再则曰好贤如缁衣于乐则放之唯恐不速于修身立政称之惟恐不至毋乃相左乎今惟左氏传一书可以证郑诗之不淫而説者则又以为防章取义夫防章取义亦必有义可取以太王之事为文王以卫之仁人为孔子所谓儗人于其伦也若淫昏之人狭邪之语何义可取而比强国之诸侯大夫欲其母免于罪戾也得乎哉故曰郑声者别有淫声而非此二十一篇之诗也
  郑二十一篇五十三章二百八十三句

  诗序补义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八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齐
  或曰郑卫小国诗之多如此齐大国自太公至襄公十有二世止十一篇一可疑也代有贤君皆刺诗二可疑也十一篇中安得有泱泱大风岂季札所观别有齐诗齐桓之功艶于天下何以无诗三可疑也窃谓周初六诗之教掌于大乐正而鲁史于二南之外仅存十三国其所存者亦非昔日全文盖诗之逸久矣夫子删诗存其可节取者其义无足取及文不能全者去焉故谓夫子未尝删诗者非也谓删诗而什取其一更非也岂夫子于齐专取其刺而去其美者乎若夫季札所观别无齐诗篇中还甫田卢令诸诗夸田猎之美规逺略之心其为泱泱大风者亦可见矣嗟乎文献不足圣人叹之商有天下六百祀所存祗商颂五篇夫子殷人不能勉强补苴其何有于齐也乎若夫齐桓晋文之无诗诗所云或者夸美之过而夫子删之也
  鸡鸣思贤妃也 哀公荒淫怠慢故陈贤妃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
  按公羊传及史记哀公烹于周由纪侯之谮郑氏谓烹哀者懿王也其后齐襄灭纪説者犹以为复九世之仇则哀之无罪明矣而后序于色荒禽荒兴居无节男女淫奔一举而归之哀嗟乎纪侯既谮于生前续序复诬于身后不有朱子哀其长夜矣此诗味其语意乃宫中彤史述昔时贤妃之告君者以为将来取法也
  此篇向作三次告君苦于下二句难安顿而蝇声月光亦费周旋不知上二章皆惊疑自语至末章乃告君也 恭录
  折中云贤妃御于君所尝恐晏起故夣寐之中若有所闻即自惊曰鸡既鸣而朝既盈矣又疑非鸡之鸣无乃苍蝇之声乎其实非鸡非蝇盖缘想成声无闻而若有闻也二章非日非月以意造形无见而若有见也三章虫飞薨薨则东方毕明矣故敬告于君曰虽乐与子同寝然朝臣之防集者待之乆而有归心矣无以我之故而憎君视朝之晚也严粲曰不言因君之故而憎己反言以己之故而憎君可谓善于规讽矣
  鸡鸣三章章四句
  还刺荒也 哀公好田猎从禽兽而无厌国人化之遂成风俗习于田猎谓之贤闲于驰逐谓之好焉若説田猎之非便是一篇諌猎书非风也妙在不説上之荒于猎而但言国人之逐禽并不说国人逐禽之非而但述其交相称誉若置身局外代为欣羡者然其俗之不美由于上之化导自见后序谓哀公诗不可从
  上二章不言勇力末章提出从两狼以见技勇双絶还三章章四句
  着刺时也 时不亲迎也
  刺时者刺时俗也此着与庭与堂笺指妇家当自堂而庭而着无先俟于着之理集传用诗记之説谓俟于壻家则由门外而及寝门而升阶至堂秩然有序与不亲迎之防自合然考士昏礼妇车有裧注裧如帷裳则俟已者其充耳之紞垂紞之瑱无由见之盖通篇俱诗人之辞两我字诗人指嫁者也不言其不迎而止言其俟不言俟之非礼转言其俟之可夸以见壻家不以礼徃妇家不以礼求习为固然遂成风俗国史所谓刺时也
  紞以悬瑱系瑱于衡衡附于笄郑司农云衡所以维持冠者郑康成云衡垂于紞之两旁疏云笄簪也冕与弁皆用玉笄缁布冠不用笄笄者所以固冠也诗言充耳兼冕与弁言之苟无冕及弁何以有笄有衡无衡何以有紞无紞则无充耳矣故知诗所云充耳贵者之服也士昏礼疏主人爵弁纁裳爵弁冕之次者用助祭之服亲迎为摄盛也则卿大夫朝服自祭其助祭用冕亲迎亦当用冕也按此卿大夫亲迎皆服冕士服弁是以有充耳不兼诸侯以诸侯之紞五色诗止言三色知臣下之服也知兼以士言者以爵弁亦有笄有衡有充耳也则此篇不得泛作庶人之礼矣当时卿大夫而无亲迎之礼其时之风俗可知也
  诸儒以琼华琼莹琼英作三物则是三易其瑱矣盖泥传以三章分作三人也笺云琼英犹琼华也盖就瑱之文采处谓琼华琼英瑱之明洁处谓之琼莹其实佩之者一人也所佩者一物也此诗只重俟字以见不亲迎之失礼琼华等不过指其瑱耳玉光流转莫名一状故曰华曰英又曰莹也
  着三章章三句
  地理志引此诗俟我于着乎而顔师古注着地名济南郡有着县述其説者因以为庄公迎妇姜而作黄氏防曰以着为地下文何以曰庭曰堂则着为门屏之间也或又云俟我于着乎为句而汝也以此为妇告其夫之辞更非叶氏岩下放言云大抵古文多有卒句之辞如以兮以只以且为终甚多此以而为终皆风俗所习齐不可移之宋者老泉诗谈诗究乎而乎而何可究耶
  东方之日刺衰也 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礼化也
  淫奔之事无有旦则来而暮反去者后序徒以彼姝者子之文遂以淫目之然彼姝者子卫风以指贤者安见彼为贤人而此则不肖也
  一章政教之衰由于贤者之不在朝也齐在东方东方之日喻齐国世运之昌明我我君也履我略住履践也就也言迹我行事之善故就之乗时而仕也二章东方之月喻齐国世运隂閟在我闼自室而门将去也发行去也言迹我行事之不善故去之见几而作也
  诗人不得于君父徃徃借男女以抒情又惟恐人之误认其言直以为男女之情也故为之谬其辞日则就我夜则辞去使后人得其刺衰之防则说有可通泥其男女之辞则理无可解
  东方之日二章章四句
  东方未明刺无节也 朝廷兴居无节号令不时挈壶氏不能掌其职焉
  或云此诗作于哀厉怠政之时主于刺晏朝非也衰乱之君动止不常忽而未明求衣忽而虫飞犹夣诸务废弛忽而一事独急遽乆置闲散忽而一日独召用其性情总不可知其号令总不可测其缓急无常度其轻重无定衡诗人特据兴居一节以例其余故此篇之防全在不夙则莫前二章须合并防直注到末一句人臣辨色入朝东方未明早矣而公又召之而又欲令之以事一步一步使人踉跄入朝不可从容一刻尚何容观玉声之有其夙如此及其莫也则又不然所谓无节也然莫字不用明冩只从末句一防而无限晏眠怠息情状一一含蓄
  何氏楷云召之第谓召见其人令之则将有所使之方与上章有别
  有樊之圃虽狂夫犹瞿瞿然不敢折栁其中以圃之有樊喻政事之有节度也奈何早晚之常犹不能定而不失之过早者即失之太莫也
  东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南山刺襄公也 鸟兽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恶作诗而去之
  集传谓前二章刺齐襄后二章刺鲁桓刺桓者即所以刺襄也盖襄挟强齐之势以制弱鲁肆为兽行故首二句已冒通篇南山崔崔见齐国之强大其势险峻可畏也雄狐绥绥见襄公为邪媚之行绥绥安缓无所忌惮也彼齐子者何以既归而复思齐反从鲁而至其地乎若为责文姜之辞然桓非木偶何以不用申繻之谏同入雄狐之穴下二章又若为责鲁桓之辞皆刺襄也
  一章懐传云思也当属文姜盖女弟思见其兄亦情理所有岂知为所防乎诗不咎襄之兽行而转咎姜之不应思齐并不咎文姜之淫行而若深惜其不知襄为何如人而思之者然刺襄之意严而婉
  二章魏风葛屦疏夏之有葛屦特为便于时耳非行礼之服若行礼虽夏亦当用皮按屦人掌王及后之服屦亦有葛屦而士冠礼屦夏用葛冬用皮士丧礼夏葛屦冬白屦则亦未尝非礼服也惟朝祭不用葛屦耳緌按士冠礼疏玉藻言缁布冠缋緌诸侯之冠也緌缨饰也可知冠下有缨缨之缋饰则为緌然则缨之下垂者为緌緌之缋者尊者之服也若緌则冠下皆有之集传冠上饰云上者刻本之讹也
  传葛屦服之贱者冠緌服之贵者二屦为两五两者十屦也十亦数之耦也盖言一身之中自冠至屦莫不有耦以见人各有耦也上章以势言之文姜不应思齐此章以理责之姜既有耦当安于鲁不应从斯道归鲁者复从斯道返于齐盖指泺之行也
  三章鲁桓为诸侯告父母之庙而娶此固知礼矣独不知男女之有别而养成其奸也鞠养也夫人而与齐侯会是养成其奸也
  四章得止谓以礼得之也极穷也何以使夫人穷极其欲因之杀其身也盖指薨车也
  南山四章章六句
  或曰文姜以桓三年归十四年而齐僖卒诸侯之女适于诸侯父母在歳一归宁则姜已归宁十度矣经以常事不书耳仁山金氏亦云雄狐之事文姜在室已然而抑知非也按桓三年书姜氏至自齐其年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致文姜也自是齐鲁絶少聘问盖齐方谋纪而鲁睦于纪又为王逆后于纪至十年而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十三年鲁复防纪侯郑伯与齐宋卫燕战而四国败绩则齐鲁之絶好乆矣终僖之世公不朝齐姜不归宁经传可覆按也男女之际春秋必谨文九年书夫人姜氏如齐归宁也其嫁他国而归鲁者则书某伯姬归某叔姬归岂文姜归宁而圣笔不书如或之説则子同之生可疑矣岂知同非吾子乃公羊子之谬言即展我甥兮亦诗辞之偶合未闻夫人归鲁已三年而子同之生犹有传为齐侯之子者然则雄狐之事当自泺始耳或又疑文姜嫁已一周而其兄始娶王姬因以姜为襄之姊亦非也襄之娶王姬安知其非再娶耶春秋之再娶多矣何疑于襄耶
  甫田大夫刺襄公也 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诸侯志大心劳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古人云甫田悟进学衡门悟处世子修身篇亦引此诗盖言诗之用也而此诗之作实指齐襄旅獒不寳逺物则逺人格论语逺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左传懐逺以徳汉书终军曰逺人必有慕义而来者自古逺人总无泛指以诗之言逺人者证之春秋传襄公事无不脗合故篇次又在雄狐之后然则此诗当从传兴也
  一章补传逺人诸侯也治大田者莠不可除徒劳其力求诸侯者逺莫能得徒劳其心 人君以人情为田礼耕义种犹恐不治乃无礼无义纯用强力人之视已犹莠之骄骄耳其何能济不徒用其心乎二章桀桀则侵陵嘉谷甚于骄骄矣已包戕鲁灭纪诸事
  三章以总角童子之突而弁喻襄公未能修徳尚有童心突然而欲争诸侯吾恐其忉忉怛怛者不在诸侯而在萧墙之内也或曰嵗月易逝人夀几何或曰母为尔甥总角可侮説皆可通俱非诗防
  甫田三章章四句
  卢令刺荒也 襄公好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陈古以风焉
  此诗大防与还相似但还则述其交相称誉以刺风俗之不美此则専刺襄公耳或云襄虽无道岂无车马舆从何至牵黄犬逐狡兔乎按古者四时讲武原未尝以犬从禽自卢令见于此而载猃歇骄载于秦风兔死狗烹传于范蠡试犬兹囿见于史黯少仪云犬则执緤守犬田犬则授摈者既受乃问犬名可见田猎用犬犬亦有名由来已乆故韩卢宋鹊楚犷驰名战国而闘鸡走狗必归之齐也其人指从君田猎之人而人之美鬈恰与犬之重环相映人之美偲恰与重鋂相映似賛似谑而襄之溺于田猎自见上言卢下言人上言令令下言美且仁犹所云马与人谋人与马谋是也仁者和易接人也
  观于思为讥华元则知美且偲非誉之也
  卢令三章章二句
  敝笱刺文姜也 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焉
  此若为庄公解免之辞以刺文姜也三四大鱼喻其从者也时齐人有谓母不可制当制仆从如后儒之説者诗人以为不然也鲁弱庄幼犹笱之敝者耳在梁之空而欲取鱼难矣况大鱼乎文姜之逊齐而复归于鲁也从者之众如云焉起灭自由也如雨焉滂沱不止也如水焉泛滥无常也文姜蛟鳄也夫且挟鱼而飞孰得而制之哉
  敝笱三章章四句
  文姜身与于弑义所当絶者也当其逊齐之日使鲁有石碏之臣声其罪而拒之于是请之天王告之列国率吾臣民发愤复讐则吾鲁中如曹刿之善谋公子偃之善战必起而助我彼曲我直彼竭我盈虽不得防诸儿之首洒涕告墓而大义既申诸儿自无以立于天地之间无知之弑固不侯贝丘之田也乃失此机会聴其返鲁强奴悍婢簇拥而归庄公当十三四嵗之孺子直玩于股掌之上其如齐何哉故前南山篇是刺襄公作于公薨之日也此篇是刺文姜盖作于逊齐返鲁之日也
  载驱齐人刺襄公也 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播其恶于万民焉
  庄二年姜氏防齐侯于禚五年夫人如齐师七年夫人姜氏防齐侯于谷皆齐地也盖齐侯在其境文姜涉汶水而与之会襄既恃强又侮庄幼故召之使来诗人于对面托出正意并未一语及襄但言文姜之无耻而襄之恶已灼然可见
  一章闻命即赴当晚启行不及待旦冩出一段匆遽之状故云薄薄盖闻其疾驱声也
  二章在鲁道中渐次近齐但见其马之美辔之柔从容暇豫按辔徐行鲁君臣莫敢谁何故曰齐子岂弟望其车便知车中之人便知其人所为之事对面防去便有一竚立以俟之齐襄
  三章汶水甚大岸上行人甚众彼齐子者方自有荡之鲁道翺翔以济也不言车马舍车而舟也
  四章齐子自鲁道而来遨游汶水之中遐览逺瞩曽不知耻连説鲁道有荡者四就诸儿心目中防出国弱主幼此中无人召之即至一路无梗也
  载驱四章章四句
  猗嗟刺鲁庄公也 齐人伤鲁庄公威仪技艺然而不能以礼防闲其母失子之道人以为齐侯之子焉此诗极道鲁庄公威仪技艺之美只用猗嗟二字微示刺意前人言之当矣盖此诗作于庄公年已及冠之日文姜屡次会齐之时也
  一章通篇十分称羡而以嗟叹之辞发端则其极称羡之处正其大不满之处也五句俱言威仪重在颀而长诗人若曰始则幼穉无知耳今乃昂藏七尺躯为世美男子俨然国君而膜视其父之死而不之愤也或者才武不足无以复讐而射又甚臧何以不兴问罪之师也
  二章三句威仪二句技艺末句一结言如此威仪技艺而不以一矢遗我求其故而不得盖彼固我之甥而非我之讐也彼固视舅氏最亲因而召之无不来也
  三章三句威仪三句技艺贯贯革也强有力也反者复中其故处无虚发也防出一乱字乱莫大于吾父之刃于讐又莫大于讐人之辱吾母枕干寝戈为人子皆然乃御小乱而忘其大乱也御外乱而忘其内乱也夫乃知其节节可称节节可叹矣
  自春秋有子同生之文公羊于夫人逊齐传倡为同非吾子之説诗后序遂云人以为齐侯之子也不知文姜归鲁十有五年而如齐庄已十有三嵗矣尚有齐侯之子之嫌哉况既生庄公又生季友如欲别嫌当并友书之夫鲁夫人有不贞矣又安得举子而一一笔之于春秋盖子同之生左氏曰以太子之礼举之啖助曰君嫡子生以太子之礼接之则史书义如是止矣其不书者或生于未即位之时或不以太子之礼接之耳
  传云娈壮好貎増一壮字已注刺庄本防射南宫万事在齐襄之后朱子特引以证公之善射非即指此为御乱也説御乱诗人明以复讐讨贼责之
  猗嗟三章章六句
  南山敝笱载驱猗嗟皆齐人之诗也虽为鲁事其实齐风夫齐人犹耻文姜之行曾无鲁人之诗乎诗所云此其所以为礼义之国欤知讳尊者之恶故也出自齐人则直矣而吾党之直者异于是也然则春秋何以直书其事曰据事直书者史官之职也隠恶善者臣民之心也
  齐国十一篇三十四章四十三句

  诗序补义卷八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九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魏
  説者谓诸国有世家小序得据以为説惟魏与郐史迁所不能述故其美刺皆湮没不传可证诗序非子夏所授受按郐灭于东迁之前魏灭于鲁闵公之世子夏生于春秋季世相去二百余年安得逆溯其世次而曲为之説且诸篇之序国史所传国既就灭史亦随亡鲁史拾遗乃于残编断简中得此二国之诗世已不可考矣于此见国史考核之详记载之慎孔门传信之确而不敢以凿空无据者惑后人之见闻也史记曹世家世次甚明今所云昭公共公皆后序之辞其在古序亦何尝有一篇指为某公乎而以是为疑则凡注书一有未详其余说皆不足信矣
  葛屦刺褊也 魏地陿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徳以将之
  此于风诗别立一格盖风人从未説出所以刺之之故而此诗明言之以俭本美徳原无可刺俭而太过至于褊急则不能无讥矣诗人之意正使后世骄侈惰慢者不得以是诗为口实也通篇最吃在好人二字盖当时之卿大夫有爵位者非可与贱者伍也提出好人来以明所刺之人
  此篇赋也首章从屦説到裳説到要説到领要襋亦女手所缝説者言治其要襋而大人即服之不待女功之详备不知衣裳自有制度岂有即治要襋而便可服之之理朱郁仪言衣之绽裂或治其要或治其襋略补缉之而好人遂以为服也此似不见其可刺也
  二章左辟让也以右为上故让而避左也揥所以摘髪象骨为之妇人之饰也 恭录
  折中云魏之风俗大约男事耕耘垢衣敝履而见客则必致敬女操井臼裙布钗荆而行礼则必致饰故葛屦之人皆能宛然左辟缝裳之女有时佩其象揥乃实事也此则俭而有礼更无可刺所可刺者以其心褊也盖俗过于俭则有计较锱铢吝啬廹狭之意惟此以为刺而余无讥焉嘉其所已能而勉其所未至也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传以好人指缝裳之女而左辟又引妇至门夫揖而入不敢当尊之礼象揥所以为饰此説自通然以褊心刺娶妇之人未免费解不如集传好人训大人而刺褊之意更醒也
  汾沮洳刺俭也 其君俭以能勤刺不得礼也
  天下岂有人君而躬自采莫者哉采桑妇人之事即公行公族俨然大夫魏俗虽俭亦不至此况君乎如英如玉正所谓如圭如璧者以是为公路公族绰有余地尚何俭不中礼之刺或云即不称其服意未闻如英如玉而服犹不称也惟何氏楷云彼其之子指君子在下位者盖所美在之子而所刺在公路也魏俗俭啬有君子其人者文质彬彬为俗仪表诗人目击其时卿大夫惟是褊心故賛其人以为絶不类今之为公路者伐檀深賛君子以刺贪意亦犹是所谓美乙而刺在甲者也
  一章集传兴也沮洳虽下犹有美菜可采喻之子虽贱犹有美徳可称盖彼其之子才猷外着与公路相反但觉彼则风采此殊朴遬可刺也
  二章以汾之一方逺于国兴之子在下逺于朝也如英宜从集传言其风华文物掩映于水湄也尤与俭啬相反
  三章无度以才猷言如英以威仪言如玉则统内外言之君子比徳于玉如之则备乎徳矣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或曰汾为晋水公路公行公族为晋官此晋诗而采之魏地者窃以为不然地理志汾水出于太原西南入河王氏谓入河之处即魏旧国所谓南枕河曲北涉汾水是也如言汾者即为晋何异言江汉者即为秦地哉吴有太宰陈郑宋鲁亦有太宰郑有少正鲁亦有少正晋有公行齐亦有公行安见晋有是官而魏独无之魏之官明见于诗况左传晋但有公族公行余子而无公路也季札于魏风曰泱泱乎大而婉俭而易行以此二诗观之诚有合矣武公篡唐日即于侈已渺不相涉曲沃以前魏尚无恙晋太史安得即采诗于魏地乎皆不辨而知者也
  园有桃刺时也 大夫忧其君国小而廹而俭以啬不能用其民而无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诗也
  刺时者刺时政也辨説国小而廹日以侵削者得之余非是
  王风黍离作于既亡之后故其辞怨而归之于天曰此何人哉不忍斥其人讳之也园有桃作于将亡之日故其思忧而责之于人曰彼人是哉不欲寛其罪警之也朱子谓国小无政无政无善政也后序但云俭啬笺又云民无以战岂诗意乎盖国势日削强大见陵其君茍简为心其大臣偷惰成习诗人忧之而作歌彼昏不知转谓之骄责其露才已正坐不思耳若能思之便知朝露之危不可终日愤自雄自不容己是篇一气六折自已心事全在一忧字唤醒羣迷全在一思字至其所忧之事所思之故则俱在笔墨之外托兴之中
  范家相云棘之实枣也桃与枣皆落实于秋诗人因所见以起兴见其陨落将为人所取食故目击而生忧士季本谓未仕之称非也此诗哀愁婉转是大夫忧国之辞当从笺训事谓不知我者以我所言之事为骄也
  人君之职在论相两言彼人是哉彼人曰是孰敢以为非茍延旦夕终日泄泄而以其君国拱手输之晋也
  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 国廹而数侵削役乎大国父母兄弟离散而作是诗也
  补正自古无子别父母之诗葢仁人孝子不忍一日离亲而宿于外至以征役逺行则暌隔之伤意外之虑有不忍出诸口者故必待辞家就途之后始自言其瞻望之情也不言已虑父母之疾痛衰羸但言父母悯已之劳悴惧已之弃捐隠深悱恻之辞也序曰孝子行役思念父母则诗为孝子自作登山望亲正孝子之情也
  尔雅释山多草木岵无草木屺传言无草木曰岵有草木曰屺正与释山相反集传未正其误
  王氏闻句嗟乃一字句也 夙夜无已笺作勉励之辞与上嗟字不相呌应而上慎一顿亦无力集传为优
  游子行役所惧死亡父母与兄之心一也故曰止曰弃曰死皆一意也止者止其地弃者弃我不归皆含死宇末章方明防出耳
  陟岵三章章六句
  十畆之间刺时也 言其国削小民无所居焉
  刺时者刺时事之不可为也桑者桑妇也穆天子传居范宫以观桑者是也采桑岂男子之事此诗葢朝士之妇劝其君子归隠而诗人述之以刺时也魏国削弱上下困敝君子仕于其朝不得行其志其室家劝之也曰十畆之间此采桑之妇闲闲自得吾将与子还兮不能郁郁居此也又曰吾将与子逝兮长徃而不返也夫贤者不得其所而室家有归隠之辞其为时可知故曰刺时也春秋之世田制未壊魏国虽小岂至一夫受田十畆笺谬也十畆之间东莱吕氏谓甚言之未可为定数也一云五畆之宅合两家所授言之
  十畆之间二章章三句
  伐檀刺贪也 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
  朱子从序说而少变之盖本孔丛子于伐檀见贤者之先事后得也然美在君子则刺在贪夫故注孟子不素餐章仍用序説笺云上三句为君子之人不得仕进也不稼不穑四句为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也足尽此篇大意
  大烹以养圣贤而今日有不然者君子才可任国犹檀木之可以为车也乃坎坎伐檀而反有河干之寘但见河水清涟伊人冷落而佌佌有谷者何多也于是呼而问之曰尔不稼不穑何以取我之禾三百廛乎尔不狩不猎何以瞻尔之庭有悬貆乎食于人而无以治人是素餐也彼河干之君子不素餐而不与之餐尔何以居其位食其禄而不自返乎义本诗缉传云坎坎伐檀声木之坚故伐之劳重檀之难得不重伐之劳也河水清且涟猗犹云泌水乐饥正与取三百廛庭有悬貆相反盖伐檀二句已反照起小人无才而任用河水句已反照起小人得志而受禄故呼而问之素餐本直刺小人此又于君子身上反照刺意更婉
  伐檀三句兴也若作君子实事则舆人一流似非君子之业
  补正此与硕鼠相表里三百廛三百亿三百囷乃下所以奉上且于禾曰取则为取于下明矣古者民风淳厚田猎获禽必献于上豳诗所谓言私其豵献豜于公是也
  辐也者欲其直指也故下云河水清且直轮取其转沦小风水成文转如轮也诗人用字之精如此伐檀三章章九句
  硕鼠刺重敛也 国人刺其君蚕食于民不修其政贪而畏人若大鼠也
  辨説此亦托于硕鼠以刺其有司之辞未必直以硕鼠比君也
  是时卿大夫各有采地横征于私邑故诗人述其民刺有司之言诵之于朝以刺其君也唐仲友诗解以硕鼠为爱君之至其以此乎通篇为民将去之辞着眼在谁之永号一语君门万里拊膺长号其君不闻也涕泗入告而壅不之达也惟舍之以去庻不哀呼斯土耳诗人述其辞而归结于此以见嗸嗸满野呼吁莫知人心一失君将何恃使魏君闻之先去掊克之吏而后国可安也
  一章连呼鼠而女之怨毒之深也集传顾念也不念我仰事俯育但取脂膏而朘之耳硕鼠且贪且畏是贪有司伎俩逝徃也言徃矣将去女矣适彼乐土正找足去女
  二章莫我肯徳我以为脂膏彼以为锱铢耳我以为额外之求彼以为奉上之义耳直者不敢望其分外施恩只是无硕鼠之贪残便是直道宜民
  三章聂夷中诗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即食我苗之谓也不言谷而言黍麦者额外之征也不言实而言苗者称贷之益也谁之永号言乐郊无硕鼠则谁使之永号也
  硕鼠三章章八句
  读伐檀硕鼠二篇魏固亡于贪残而不亡于俭啬也然以俭啬始必以贪残终圣人之道中而已俭而失中安于庸鄙苟延旦夕其于经国大猷一似夏虫之不可以语氷説苑云邯郸子阳园人忘桃则知之其亡也不知务小者亦忘大也俭啬之极必至贪残犹之老庄之后必为申韩其势然乎魏风七篇次第井然葢简编颇约秦火之后未经厐杂故血脉贯通如此
  此七篇中先王良法宛然具在其舆服则衣裳佩饰一衷于古无琼弁玉缨之侈也檀车轮辐一本考工无小戎二广之竒也其官制则公路公行公族非如晋之以异姓卿之子为之也其役法则兄留弟行户无两役非如唐风之父母何食也其田制十畆曰圃其外曰外圃一夫百畆曰廛井田之制灿若列眉即孟子所谓乡田同井也其男务稼穑其女事蚕桑歌謡止以抒忧狩猎所以讲武而刺滛之作无闻是以有忠臣有孝子有如玉之君子有退隠之髙人士媿素餐而不贪民避硕鼠而不叛非先王之遗泽犹有存焉者乎季札曰以徳辅之则明主也盖深慕乎其风之近古也诗所云魏者周同姓之国东迁后乃为晋灭则其诗多西周诗也蘓氏疑皆为晋而作此犹以其列于唐风之前也桧之序于郑逺矣亦以为桧诗皆为郑作是蘓氏之意谓西周不应有风也成康而后幽厉以前太史之所采者安在况卫武郑桓防仲之属明在西周乎朱传国风之首二南以用之闺门乡党邦国而化天下十三国则亦领在乐官以时存肄此西京旧典如此
  魏国七篇十八章百二十八句

  诗序补义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唐
  严氏粲曰尧都有四地理志大原晋阳注云诗唐国晋水所出一也河东平阳注云尧都也在平河之阳二也中山唐县张晏注尧为唐侯国于此三也河东彘县顺帝改曰永安臣瓒于晋阳下注云所谓唐今河东永安是也去晋四百里四也诗之唐国其说有三诗谱以尧居晋阳后乃居平阳于诗唐国为晋阳皇甫谧曰尧始封于中山唐县后徙晋阳及为天子都平阳于诗唐国为平阳臣瓒又以唐国为永安今考尧都虽有四而诗之唐国当从诗谱为晋阳盖周以封叔虞叔虞封于尧都之故墟故曰唐叔其子燮以晋水所出改为晋侯晋阳实晋水所出则唐叔虞之始封在晋阳矣唐以尧得名晋以水得名
  按晋风称唐或云曲沃武公并翼夫子伤之不称翼亦不称晋复周之旧而称唐窃以为非也十三国皆始封之号叔虞受封之日止有唐耳无所为晋后王狥晋之请改唐为晋而太史所掌之国风旧号具在安得而更之或曰唐之于晋犹邶鄘之于卫也则又不然唐固未尝灭也为鄂为翼为曲沃皆叔虞之子孙岂与邶鄘类乎史记唐自燮父改为晋孔氏以为请于时王改之爕父叔虞之子时王康王也或谓晋之名自武公始则亦未敢谓然按郑语史伯曰当成周者南有荆蛮申吕应邓陈蔡随唐韦昭注应蔡随唐皆姬姓也西有虞虢晋隗霍魏芮注八国姬姓也是西周已有晋名而幽王之衰以为兴必在晋则燮父请命于朝改唐为晋非史迁之谬也但康王何以改燮父何以请则不知其故耳又周有二唐国其在西者成王以封叔虞后为晋者也其在南者定四年灭于楚者也盖唐国有二或燮父以国名相同因请于王否则以殷诸侯故国易名新之故王亦从之欤左传止言唐叔叔以后絶不言唐隠五年传曰周之东迁晋郑焉依翼侯鄂侯随所居之地言之其国号为晋则前后无异岂待曲沃武公而后为晋哉如谓诛武公之篡故谓之唐唐国非其所有晋又岂其所当有其后晋文晋悼之入朝于武宫俨然以称为太祖不知唐叔何论燮父矣然则晋风称唐国史之旧相传以至春秋集传所谓仍始封之旧号是也
  蟋蟀刺晋僖公也 俭不中礼故作是诗以闵之欲其及时以礼自娱乐也此晋也而谓之唐本其风俗忧深思逺俭而用礼有尧之遗风焉
  此为国初之民风僖公之世在共和之年去始封已六世时天王流彘王室多故而溺于晏安诗人因述叔虞以来民间警戒之词以为讽诵焉后序以刺为指斥其非倡为俭不中礼之说谓欲其以礼自娱乐夫礼与娱乐相反娱乐又与诗意相反不知纠惩献纳所以匡救其阙者皆谓之刺也
  左传郑伯享赵武印叚子石赋蟋蟀赵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孔丛子曰于蟋蟀见陶唐俭徳之大也集传之意本此诗人欲僖公知国初之风俗民生之勤苦其忧勤惕厉至于如此也好乐无荒三章叠咏诗人之情见矣或疑思及其外即此见唐风之局促晋之不长按集传云外余也非职之外乃所思有不及之处也史伯云周衰晋兴岂可以翼灭于沃而谓祚之不长乎 读书记嵗聿其暮夏之九月周之十一月也
  蟋蟀三章章八句
  顾炎武谓晋为姬姓国而用夏正其说非也一王之兴莫大于正朔胡氏春秋传夏时冠周月后儒多未信即家则堂夏正三论按之经传亦未尽然也且晋侯世霸固以尊周名笼络诸侯若弃正朔不用其乱王章更甚于请隧楚虽僣妄秦虽强悍而左氏据秦楚二书以纪二国之事所载年月歴歴与经不爽是皆用周正也晋顾短垣自逾乎顾氏用伪竹书参之罗泌所云传据晋史经据周厯并援春秋僖五年晋杀其太子申生十年里克弑其君卓明年晋杀其大夫防郑经传错互以为证按僖四年十二月传称申生缢于新城而经书其事于五年春传自注云晋侯使以杀太子申生之故来告盖经必来告乃书左氏特发此为例以后传载于前经书于后皆凖诸此岂可以此而云晋用夏正不然僖五年经书冬晋人执虞公传亦言是年冬十二月也二十八年经云三月丙午晋侯入曹城濮之战经云四月己巳传年日月无不同则晋自叔虞以至春秋之末皆用周正明甚竹书晋人伪撰宋儒偶有信之者而外丙仲壬勦袭孟子又故为太甲杀伊尹以乱之前人辨之详矣以是为据得毋黎丘之惑乎然左氏实夏正周正并用如庄十六年传公父定伯出奔卫三年而复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数也以十月为盈数则知夏十月也若拘其文谓之卫不用周朔可也僖二十四年经书冬天王出居于郑传言秋王适郑处于汜成元年王师败绩于茅戎经书秋而传载其事于春拘其文谓周不自用其朔可也又岂卜偃之九月十月绛县老人之甲子为然乎盖事迹既冗卷帙亦繁不及洗刷固著书所自有非可以诬左氏也
  山有枢刺晋昭公也 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有财不能用有钟鼓不能以自乐有朝廷不能洒埽政荒民散将以危亡四邻谋取其国家而不知国人作诗以刺之也
  东莱吕氏曰诗人岂真欲昭公驰驱饮乐者哉盖曰是物也行将为他人所有曽不若及今为乐之为愈其激发感切之者深矣非劝其为乐也吕禄弃军其姑吕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无为他人守也乃此诗之意也末章尤可见
  诗人视沃强翼弱潘父之徒又与桓叔表里大难将至而昭公如处堂之燕子夷然不槩于心故若为告其同列说得死期将至无限沈痛以冀昭之及时猛省也他人暗指成师若曰成师一来则身且不保国非子之国也不能有为反不如及其未至而行乐耳非寛慰之词乃痛极之词耳若为告同列无一语及昭者显言贾祸适以激成诗人之苦心也
  山有枢隰有榆则人将取之兴子有衣裳车马则人将享之也子指同列也 此诗人忠于昭者孔氏以为大夫士以上是也车马钟鼓琴瑟侑食岂民间所有况勤俭之唐俗乎
  且以永日谓可以度此长日也葛生云夏之日冬之夜楚辞长夜曼曼何时旦皆忧愁难度之意
  山有枢三章章八句
  之水刺晋昭公也 昭公封国以分沃沃盛强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
  自古从无一国归心大臣纳欵其君如赘旒犹不能传檄而定直待祖以及其孙百战而克之者也盖沃虽强唐叔之泽深入人心昭侯亦无过恶故其民至死不贰一君亡复立一君更歴六世然后克之中间相持六十七年宁膏锋露骨必不肯坐视君父之难后序乃云国人将叛而归沃可乎国史推见至隠知其感讽昭公使之省悟诛内谍而早为备故曰刺昭公也盖潘父执晋国之柄内结于君外通于贼曲沃之封想由潘父赞成之故师服之言不用迨羽翼既成可唾手而夸定策矣诗人以封章告宻之意为藏头露尾之词盖发潘父之谋也水势之至于横溢者以白石凿凿激之而愈也水喻成师石喻潘父素衣朱襮诸侯之服也昭公之弑在大臣之叛国人决无欲以此奉桓叔者子当指桓叔之使臣宻与潘父往来者素衣四句乃述潘父告曲沃使臣之词下文所云我闻有命即指此也盖潘父欲迎桓叔自有宻使往来其告曲沃之使曰我将以诸侯之服从子于沃既见桓叔而衣之迎之使来云何不乐乎两章既述潘父之词末章云斯命也我已闻之但其谋甚宻不敢以告人耳出于潘父为词在下传之为命通章一气贯注而讽昭使早为之所者至深切矣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椒聊刺晋昭公也 君子见沃之盛强能修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孙将有晋国焉
  上篇是发潘父之逆谋此篇是痛昭公之不振皆忠于昭公者也语语为沃赞叹却语语为昭悲凉使昭公能及时有为则民俗醇厚君臣一心修内治以立基强国势以威敌椒聊虽盛其何能为乃苶然无志束手待亡在彼有振兴之势而在我有日敝之形终为沃并耳诗人所以为昭忧也硕大言今日之国势逺条言他日之子孙
  椒聊二章章六句
  桓叔篡弑之贼圣人所必诛存二诗以见晋人忧国之忠乱贼之必不容于天下后世也
  绸缪刺晋乱也 国乱则婚姻不得其时焉
  诗序但言婚姻之失时而所以失时以晋乱故也盖诗人述当日婚姻之贫困以刺晋乱也 恭録
  折中云良人夫称也国乱民贫婚姻不能备礼故当初婚之夕而酒馔不设但有绸缪之束薪而已灯烛稀微但见三星之在天而已凄凉如此此何夕也而乃见良人则良人之艰窘可知也子兮子兮见者相谓也良人家贫无以为礼见者亦贫不能资助故共相嗟叹以为无如此良人何也隅东南隅也昏见之星转而在隅夜已乆也邂逅新妇至而行礼也其礼草率如人之邂逅相遇也户在室南在隅之星转而在户夜已分也粲美也粲者谓新妇也
  绸缪三章章六句
  此诗序说了然朱子亦墨守之无异也乃季氏本以为淫诗王氏柏以葛生蒙楚为淫诗金氏履祥又以羔裘为淫诗夫魏唐圣人之都流风余韵犹有存者故其民勤俭而无刺淫之作安得有淫诗也
  枤杜刺时也 君不能亲其宗族骨肉离散独居而无兄弟将为沃所并耳
  刺时者刺当时之人骨肉离叛无能为君纾难也传意本如此续序错解耳是时晋室战争六世公族兄弟大半趋炎助逆诗人作此刺之且以激发异姓诸臣之志也曰杜虽特生而叶湑湑菁菁若有助之者以兴求助之意踽踽睘睘兄弟无人也然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同姓者乎心懐叛逆同父犹路人也志存报国异姓犹兄弟也嗟乎君之孤危如此虽行路之人犹相卹而比附之况立其朝食其禄者乎常人无兄弟犹将佽助之况君父之尊乎盖以呼号望救之语激其分忧同患之心也枤杜二章章九句
  羔裘刺时也 晋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
  刺时者刺当时祸乱民不聊生也郑谱以绸缪四诗皆昭公世序无明文盖昭公以后之诗也微弱日甚干戈不息何以堪此然晋魏皆帝王之都而魏之臣则曰行与子还魏之民则曰逝将去汝此晋献之所以一举而定魏也若晋则仅存一线其危迫甚于魏乃强邻扰之大夫役之不死于兵革即死于饥寒辗转无告犹念其旧好依依不去风俗之醇民情之厚真絶无仅见此晋武所以迟之三世而后得志也斯时沃势甚张晋则一君弑复立一君皆晋大夫力为御侮故征调之间不顺人情其寔不得已也传云自用也李廵曰居居不狎习之恶孙炎曰究究穷极人之恶用民之力必与相习始不强其难不至穷尽始不忧其困乃居居然不狎习而使之究究然必穷极而用之祗见其不堪命也他人不指曲沃曲沃之君民已讐之屡世矣岂以上不见恤而萌事讐之心笺泛指他国是也故者谓祖父以来已相服属一旦去之诚所不忍且子为旧君之臣犹足以繋人心好者子在故国而无异志亦足为人所亲爱皆忠义感发语
  羔裘二章章四句
  国家危急之秋尤以民为邦本倘为时势所迫虐用其民民将叛之谁与之守幸而不叛亦与之同尽尔矣圣人存羔裘见唐民有不渝之忠义亦见君臣无立国之经猷也
  鸨羽刺时也 昭公之后大乱五世君子下从征役不得养其父母而作是诗也
  陟岵言孝子行役而此言刺时陟岵犹有兄在父母犹得以养也但慎旃无死亡而已斯则父母将填沟壑而一身之锋镝危苦转非所忧刺时者言时势迫之而然非尽君上之虐用其民也顾王事靡盬小雅四牡之文也其时为成周民之亟于王事宜也若此时晋乱极矣犹屡言王事欲其靡盬者何哉盖曲沃负心不义通国仇之晋之遗臣往往假王命以鼓励人心如王命虢公立小子侯王命虢仲立侯缗王命虢仲等伐曲沃是以其民万死一生犹以王命为尊忠义自効虽至危困之极百感攒膺但仰天呼之无一语怨其君者以为迫于强暴不得已而使我至是也自此而晋之遗民几尽矣自此而曲沃有诗晋无诗矣
  鸨羽三章章七句
  此诗疑作于小子侯之后民愈困势愈促而王事匪懈文武之遗泽其未冺乎武公灭晋之后以王命临之民亦胥服嗟乎晋侯世霸人以为其谋臣之多表里山河之固而不知其民之从义百倍他国也其后智氏灌晋阳沈灶产鼃民无畔意盖其风俗自古然耳二南邠风而外君子于唐有余慕焉
  无衣美晋武公也 武公始并晋国其大夫为之请命于天子之使而作是诗也
  此以下为曲沃之诗其所谓美者乃曲沃人之美其君而晋人之所为流涕也曲沃受恩反噬成师弑二君鱓弑一君称弑三君唯鄂侯令终其余六世皆不得其死自古乱臣贼子之祸未有如此之烈周天子屡世命将讨贼忽受贼赂命为诸侯此厉宣幽平所必不为者也 史述武公之臣美之之诗见以前为讨曲沃之王师而此为爵曲沃之王命也以前为初封之晋而今为曲沃之晋也以前为忠臣义士所呼号而今为乱臣贼子所夸美也序述一美字而前后分界划然
  一章此非述其请命于王亦非述其请命于使臣盖武公定晋天子赐衣其臣荣之乃美之曰桓叔以来岂曰无七章之衣不如子今日之衣新命于王为安且吉也吉者受命于王故晋不敢叛诸侯不敢讨也称君曰子初有国时亲昵之臣仍其旧称也
  二章天子之卿六命其服六章燠者暖也言可以长享富强也曽一贯曰若非王赐则不寒而栗矣然异日者魏斯韩防赵籍起而分晋上行下效毫不相爽椒聊何有哉
  无衣二章章三句
  有枤之杜刺晋武公也 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贤以自辅焉
  武公以簒弑得国国人以王命无贰心而超然于尘俗之表泥而不滓如后世申屠蟠管防安之徒固自有人也彼哀侯见弑之日武公以上卿诱栾共子共子宁鬭而死其视曲沃之卿蔑如也岂以武公之饮食为义而就之欤故于民间采一刺武公不能好贤之诗列于无衣之后以见鸿飞冥冥天子乱命不得而胁乱臣贼子不得而汚易曰肥遯其殆斯人欤此编诗之意也武公所用者皆平日翊戴之人画防之士而无志于贤贤人亦自甘髙蹈而不求仕也诗人但自述其孤特无以致贤人则刺在奄有大国者矣中心好之而无由饮食则刺在天禄自奉者矣序曰刺武公述诗人之意也
  有枤之杜二章章六句
  葛生刺晋献公也 好攻战则国人多丧矣
  后序谓国人多丧丧死丧也或以为思存者天下岂有其夫尚存而遽言茔域者乎诗缉以为婺妇悼亡是也而诗亿谓哭墓则又不然三代无妇人哭于野者按此诗当与鄘风柏舟同调首二句赋也楚棘墓间木也于野于域野中有树树间有冢也野与域互言之予姜指其君子也亡此谓不在此而在彼野域之间也谁与独处言谁与处乎亦独处而已君子无所与而处于彼已无所与而处于此也婺妇无角枕锦衾之理盖君子敛时物也亡此谓不在此而在彼枕衾之间也上三章以三谁字三独字呼起下二章两归字言归于其室其居与之同穴也则我与君子皆有与而非独处独息独旦矣夏之日所谓日长似嵗也冬之夜长夜曼曼也百歳之后所谓之死矢靡他也然则此非望逺之吟实悼亡之赋袁羊尝诣刘恢恢眠未起袁作诗调之曰角枕粲文茵锦衾烂长筵刘尚晋明帝女主见诗大不平曰袁羊古之遗狂刘孝标谓袁以死嘲刘故主不平则角枕锦衾其作敛时衣物也由来旧矣
  葛生五章章四句
  采苓刺晋献公也 献公好听谗焉
  献公误听士蒍尽杀羣公子误听骊姬及梁五东关五而申生缢重耳夷吾奔晋亦再世不竞献公之蔽深矣正言之猝难移其痼疾诗人托为采苓之事以讽之一意翻作四层朱子以为比是也犹楚人以弋讽楚王通篇只说得弋事也
  陆氏埤雅苓与苦生于隰葑生于圃则首阳之巅不必有苓其下不必有苦其东不必有葑矣今人之言曰采苓于首阳之巅夫首阳之巅或亦有苓之可采也然而人之言勿以为信且暂舍之是者不遽行非者不遽斥也于是熟思审处而是非决矣人之为言胡得而惑焉苟笺云且也无然包徐察审听在内两人之为言即采苓于首阳之言也
  先信之继许之后从之立言之叙
  先言苟亦无从后说无然盖轻听之主言甫入而毅然从之迅举疾施而事已成矣故先把他从字用力抑住犹云且忍耐这一刻然后渐渐劝他苟亦无然若当下便说其言不然则彼从之益坚此与愚人说事妙诀
  采苓三章章八句
  唐国十二篇三十三章二百三句

  诗序补义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一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秦
  按史记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襄公于是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十二年伐戎至岐卒可知岐东南镐京之地襄已得之但岐以西仍为戎据耳诗引终南其明征也一统志终南山在镐京内今为西安府绵亘蓝田咸阳长安盩厔四县之境又曰镐京城在咸宁县西南咸宁即古咸阳则终南在镐畿内无疑岐山为干州之武功县去西安几三百里苟非已得镐京安得飞越至岐耶况秦之犬丘即今兴平县去西安不及百里犬戎弑幽骊山取赂而去王室东迁遂空其地黍离所为作也襄公力战逐戎则地非秦有而谁有耶平王特赐丰岐不言镐京秦已有之无待赐也然则集传已得西都八百里之地西都对东都言正指镐京非无据也迨其子文公逐戎并丰岐得之而以岐东七百里之地还周岐东即镐京不言镐者秦人讳之且言岐东若在岐之封内者然以冀后日之复得耳其后疑周复赐之故秦境至河
  豳风二南之周一变而为强悍之秦岂一朝一夕之故哉东迁以后西戎窃据王都其耳濡目染不过鲸吞豨突及秦襄开国其间时时以复仇励众正如勾践栖防稽民年十五以上即籍为兵故越强天下盖君臣俱以枕戈寝干为事其国中以击刺战鬭为先卒頼其力克复故土雪耻自强而俗已不可改且自襄公以后孰为文武之君又安能复见文武之民豳风二南之俗也强悍不已遂积而为咸阳之烬其亦斯民之不幸也夫
  车邻美秦仲也 秦仲始大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焉此美秦仲寺人不主传命而秦用之想见百度草创官属未备景象细玩此诗语若极为夸美而亲昵之意多名分之防少与驷铁篇徒御截然号令严肃者不同
  说者云才言体统森严忽又礼文简易此汉廷叔孙通未制礼之时创主之国其臣多野固是然诗人又别有防意盖以秦仲初封车马始多侍御方设国势兵力犹未十分强盛今以初造之秦当猖獗之冦适以滋祸耳故以饮食宴乐告之言及今之时安常处顺可以养鋭蓄精观衅而动如轻于一试所谓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矣说者乃谓如魏武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许白云又谓秦仲之世非可乐之时不知仲之死于犬戎诗人已灼见之也美之中其有讽之意乎
  今者不乐逝者其亡岂于立国之初为此不祥之言况西戎未殄非可苟安盖劝之以养晦也不然深居逸乐乃赵髙之所以愚二世者岂嬴氏开国之初而有是哉
  车邻三章一章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驷铁美襄公也 始命有田狩之事园囿之乐焉此当与下篇叅看下篇言出兵时车甲之盛从义之勇以见强敌有必摧之势此诗言平时讲武极其完备整暇以见在我为习练之师惟其兵为习练故知敌有必摧惟其预习平时故出兵时车甲可夸从义甚勇是驷铁正小戎之张本也按史记秦仲既亡其子庄公宣王以兵七千与之破犬戎复予秦仲后未几庄公之子世父被掳迨西京沦丧幽王被弑而戎更强矣以猖獗之戎益以丰岐襄虽志图恢复如冒昧出师秦仲世父之续耳故此篇最是立国关键续序以园囿之乐与田狩并言昧其防矣
  只言田猎一事而其国中富强徒御众盛号令严肃人心乐从简阅训练之无不至休息节宣之无不周以视前篇之百度草创其气象大不同
  一章驷铁孔阜马之盛也末章四马既闲马之良也各举其一耳六辔在手言御之善也媚子犹云羽林亲军谓亲爱之人也是上二句隠然有公在内故直言从公
  二章人君田猎虞人张翼以待射故曰奉亦见国势方新人心竞劝意命左即左是御者合驰驱之法而舍矢即中是射者有如破之能盖御虽从者而命之亦自君也
  六帖云次章意一串而各二句又自相连各一句又自有意按只此便有四时讲武遗意富国强兵作用不徒作校猎图观也左之兽之左非车自左旋也三章有始而无终者气已尽也有张而无弛者力易竭也猎毕而游养人之力马不驰驱养马之力释驱逆之輶车以载田犬亦养犬之力也事事节宣蓄锐养精然后可以赴敌而胜戎
  驷铁三章章四句
  小戎美襄公也 备其兵甲以讨西戎西戎方彊而征伐不休国人则矜其车甲妇人能闵其君子焉一章分两人语本于后序传无此意也集传谓皆妇人之词是也通篇只是自称其君子即每章上六句极写车甲之盛正见君子帅之足以挫敌也而其所以美襄公者则诗人述其言之意也
  安成刘氏云前六句夸车甲后四句叙私情非也努力戎行已无私情矣严粲谓闵其不堪劳苦亦非也乃忧其无以奏功耳盖车器鲜明材官踊跃士有必死之心军无反顾之志而我君子以如玉之徳运筹帷幄自必斟酌得宜今日者帅此车马在其板屋矣其果能奏绩否耶徒使我瞀乱心曲耳如此首尾一意而妇人亦勇于义意亦见矣观温其如玉一句觉写兵车俱见细腻不是一味卤莽乱我心曲者西戎甚强即万分慎宻犹恐疎虞以见临事而惧即妇人与知焉秦之所以兴也
  黄防泉谓次章已及器械以言龙盾之合也不知龙盾取其蔽车而下已说到控马故此章只主言马不得以下章意杂之觼軜承上六辔言惟其骖马纳辔于觼故云六辔在手也温其在邑言从容筹画应无患害盖就如玉之徳细思之庶不至舆尸之患耳方何为期言将以何时为还期见君父之仇一日未复则王师一日不旋胡然而我思念之哉胡然犹云何为言无容念其归也正以大义制其私情所谓勇于赴敌而无所怨乎
  三章厌厌安静也兵事忌嚣惟静镇者能成大功徳音美誉也秩秩有次序不欲速也所谓美誉者报君父之仇雪生灵之耻不愧将帅之任也然曰秩秩则不可以邀功偾事不可以欲速败谋已寓其中首章乱我心曲忧之也次章胡然我念之稍安之矣末章言徳音则知其奏凯而勒勲也
  小戎三章章十句
  儒者以秦有天下二世而亡因归咎此诗此不识时势者之言也西戎杀秦仲尽灭犬丘大骆之族夫且弑幽王掳褒姒周辙遂东凡为臣子岂徒不反戈而鬭已哉秦自庄襄以来歴世不隳其志残山剩水以耕以牧卒致富强襄公奄有镐京通上国其子文公尽有丰岐之地至徳公徙于雍徳公之子三人宣公成公让国以及穆公遂伯西戎其始盛则由襄公也盖攘外所以安内非威武无以为功驷铁一篇即车攻吉日之防也小戎即采薇六月之义也特规模有广狭则风雅有异音不可谓周则是而秦则非秦之失在有国以后不在造邦以前也或以寺人之令启望夷指鹿之渐小戎俴收变八鸾元戎之旧以为秦人罪不知秦仲初有寺人未闻其用寺人也即史年表谓穆公学于宁人宁人寺人也用寺人始于穆公非仲也小戎兵车对大车则为小戎制与考工合当此上下同仇可以贼何妨剙为军器而况秦固未尝创也故三篇当以集传为正然云以大义驱其人而敌之强弱战之胜负皆有所不暇顾则襄公胜算在握可以语秦仲不可以语襄公也
  蒹葭刺襄公也 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武城王氏曰秦俗方急功力好战争置礼教于不问故当时有西周遗贤明先王之道通教化之原诗人欲襄公求之与共图国事也故作蒹葭之诗
  襄公大仇未复百事草创乃国已富强天子锡命通聘列国据西周之地治西周之民而不以西周之道且得志而骄居然立西畤郊祀上帝僭端见矣其子文公嗣立即定三族之刑于是国有贤人见几而作飘然于苍葭水湄之间而为之君者不过而问焉诗之所为作也集传秋水驰神寄思境外而可望不可即世安得有是人笺以为指知周礼之贤人是也而作是诗者亦贤人也
  首二句固是现前写景而一篇悲凉无穷萧瑟正于国势勃兴之时作此变征之调盖得其人即可希踪成周刑措非其人则将来强力不已必至尚刑名变古法驯而燔书坑儒无所不至矣此世道升降一大关键也故驷铁小戎不足为秦病而土辟兵强但知选士以励兵戎不知求贤以培元气秦之为秦可知矣
  蒹葭三章章八句
  李氏以伊人为东迁故主丰岐之民思之非也
  终南戒襄公也 能取周地始为诸侯受显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以戒劝之
  集传以为美其君盖美之中寓戒之意也严氏云周地没于戎终南岐西名山按终南之绵亘何止千里则自镐以至丰岐莫不有终南故李善注西京赋终南南山之总名可知雍州之山多称终南固不独长安之南山武功县南之一山也然则秦已奄有镐京终南固其境内所云君子至止已至终南之下矣集传之说是也西都之地镐为王城其地最大岐山去镐甚逺丰则与岐相连盖西都已入于秦戎所踞者仅丰岐耳诗人所为夸美之又从而劝戒之也终南秦镇提出便有囊括全雍尺地不可与人意秦都犬丘在西垂而镐则雍之东境以河为界洛邑在河之南其至东周必自镐而南当其以兵勤王渡河至洛受服而归终南之山所必经也故曰君子至止则锦衣狐裘若与终南嘉木相与辉映末二句便见位尊责重所以副天子宠命者不容苟矣
  玉藻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传及集传俱引以释此诗盖诸侯仕天子之廷则服狐白裘有功则赐锦衣以裼之锦衣即裼衣非锦衣之外又有裼衣也裼衣即礼服非裼衣之外又有礼服也详见周南羔裘篇传云锦衣采色也采非素也而郑氏欲合于裘色故云素锦又云狐白裘诸侯裼以锦大夫裼以素则自相戾不知君以采臣以素虽同服狐白而裼各不同也至天子亦服锦衣狐裘经无明文郑氏以君臣视朝同服故以意拟之耳
  寿考则有倦勤之忧不忘者自始至终时以王命为念也
  终南二章章六句
  通鉴前编宋太宗时秦襄公冡壊得铜鼎状方而四足铭曰天王迁洛岐酆锡公秦之幽宫鼎藏于中此即天子既命之即有其地之说也
  黄鸟哀三良也 国人刺穆公以人从死而作是诗也此诗左传专罪秦穆史本纪亦如之非末减康公以康公之罪不待言也正义引应劭云缪公与羣臣饮酒酣公曰生共此乐死共此哀于是奄息仲行鍼虎许诺及公薨皆从死似三良亦轻于一诺然当从左史此不足据
  临其穴惴惴其栗集传作生纳圹中说本子然此种竒恶始皇胡亥所施于工匠者穆康虽暴应不至此据括地志及陶潜诗三良别有塜生纳圹中实无其事君子求死易处死难三良如以穆公一言而慷慨自残诚不免轻于鸿毛之讥惟本不肯死而穆公命之于前康公迫之于后其惴惴恐惧正如生纳圹中者夫然后见三良之无过三良之可哀也上言谁从穆公则其穴穆公之穴也三良之墓当与穆公一处凡言三良别为葬穴皆与诗悖不足据惴惴其栗将迫之自杀而恐惧也诗人极力为三良表白归罪穆康全在此二语然三良非惧死者惧死不得其所为后人议耳序何以不云刺盖穆康之可刺显而易明惟三良恐其处死之道未尽善而不知三良势处于不幸非死伤勇之谓也序重表微故不曰刺穆康而曰哀三良
  百夫之防东莱谓有才智在非匹夫之勇也 防者防患于未然御者御患于方至后世防御使官本此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扬雄责三良复言而不近于义李徳裕曰三良者非所谓殉仁义也殉荣乐也苏轼和陶诗三子死一言所死良已微王氏诗疑三良既不能引大义纳君于无过又不能为国家虑不以自全为嫌按诸儒摘抉三良不遗余力不知作诗与序诗者早知三良之无过也
  晨风刺康公也 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
  传曰先君招贤人贤人往之驶疾如晨风之飞入北林笺云先君谓穆公按如由余自戎往百里奚自宛往丕豹公孙支自晋往也观不承权舆之诗则康公之弃贤可知矣 恭録
  折中云君子谓贤人也君子隠处心常思之思而未见故忧而不已不知君子因何故而忘我实甚盖欲知其所以去之之故而得其所以来之之术也二章山宜有栎隰宜有驳以兴国宜有君子也未见君子则无以为国故不乐也三章如醉则忧更甚矣 上弃之其下思之并责其不可果于相忘此亦忠君忧国者之用心惜康公既弃君子并思君子者而亦弃之也
  按忘我实多谓其果于忘君并谓其果于忘先君也然必有所以致其忘者仍责备在康公身上
  晨风三章章六句
  无衣刺用兵也 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兵而不与民同欲焉
  此诗繋于康公之世错简也诸儒之言错简者多矣而此独可据者以诗言王于兴师耳按康公从无为周兴师者且秦自穆公以来不知王乆矣安得篇章所及尚念成周故天子乎金氏履祥何氏楷并谓庄公之诗按秦纪秦仲死于戎宣王命其子庄公与兵七千使伐戎破之则报仇雪耻功莫大焉何以言刺惟许氏谦以为美襄公夫以为襄公之诗是也而以为美非也盖刺襄之用兵以勤王为名而因以为利也襄公东迁之贤侯也幽王弑襄公与戎战有功又以兵卫平王迁于东都王命伐西戎遂有镐京之地终南之诗可据也史记王命襄公为诸侯赐以岐西之地令逐戎有之盖镐京业已恢复使襄公知君臣大义剪荆棘建宫庙扫陵寝迎大驾而西以复文武成康之业岂不与周公召公争烈哉而驱戎出走奄有王都其后文公得丰岐犹能以岐东七百里还东周而襄公得镐乃不能以尺土归天子彼其意以为吾得之戎非得之周不知赫赫王命复我疆土未尝以镐京赐秦也观文公得丰岐而以故镐还周则知襄公之时周未尝以镐赐矣乃公然履天子之廷阙涖天子之郊圻天子方锡命为侯宠以章服并岐西亦命得之而襄公之罪可胜言欤文公始辞而终受不足责矣国史以周秦兴亡一大关键特録此诗为万世戒其意深矣然则无衣之诗其在终南之后乎三代无所谓兵此谓用兵指周礼五兵之属即诗所谓戈矛矛防甲兵是也补正云岂曰无衣言衣装皆夙具也戎事均服故同袍非彼此共服之谓
  子指襄公言吾与子同仇者为王兴师耳奈何克复神京踞而有之乎曰偕作偕行知襄公身在行间与士卒同卧起也
  无衣三章章五句
  渭阳康公念母也 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文公遭骊姬之难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纳文公康公时为太子赠送文公于渭之阳念母之不见也我见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诗也
  疏云康公即位为君思母本送舅时事而作是渭阳之诗述已送舅念母之事也
  序云康公念母不曰太子送舅则念母为正防而送舅其追忆也玩我送字曰字何以字宛然日后追叙口吻葢身既即位叹母之不见而追忆至舅且追忆送舅时之思母一片孝思溢于言表
  言我昔日之送舅也至何地曰渭阳也何以赠则路车乘黄也当此之时已悠悠思我母矣今日躬已践阼舅氏又复下世回念昔日之思又成往事黯然伤懐何时已耶盖以今日之思母因想前日送舅时已思之矣今并舅亦不可得见悲之所以益至而念之所以益深欤
  往日之思因舅念母今日之思又因母念舅凡人生极惨戚地未尝不思父母极安乐地亦未尝不思父母康公承穆公之业日益富强回想母氏劬劳欲养无由真有心能志之口不能言之者而从送舅一事抒写其思读者知此诗为孝子不是贤甥
  渭阳二章章四句
  权舆刺康公也 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
  谢叠山责诗人礼貌衰而不去而说者因视为弹铗无鱼之类不知居食但指一节以槩其余也不忍斥言其大者而但责其奉养之小者亦忠厚之意欤且此贤者为穆公之旧臣与君共休戚者也谏不行言不听礼意渐衰而后翻然决去之乃知从前惓惓君国之意正未忍遽絶也
  首二句指穆公时今日指康公时二字一顿无限感慨吁嗟一叹所该者广
  权舆二章章五句
  或曰秦穆贤主也秦风十篇止黄鸟为穆公卒时之诗岂穆公无可美欤曰即有秦穆之诗褒美太过圣人削之矣盖穆公据百二之险奄有西戎知重耳之贤贪利而纳夷吾取赂不遂而执之得赂而释之贻晋数世之祸继以懐嬴胁重耳人道舛矣又乘文公之丧伐郑灭滑此其志岂区区在郑滑哉穆之不得志于中原晋之力也然有大功二焉大义二焉齐桓既没天下无伯虽得宋襄之补苴而之战竟为楚败穆公卒纳文公于晋使天下无伯而有伯战于城濮复使小子憖帅师助之楚遂大创而晋伯以成皆大功也天王出居于郑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非晋侯辞之则勤王之烈着矣朝王于践土使晋文不致河阳之狩则修觐礼于京师矣皆大义也然春秋兼重伯功故有功于伯者节取之诗专言王道故桓不见于齐风文不见于唐风更何有于秦穆哉独其知人善任为康公以下所不及故存权舆一诗志其懐先君而已
  秦国十篇二十七章一百八十一句

  诗序补义卷十一
<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二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陈
  据前编自武王已卯至厉王元年癸未八世十主得年二百五十有四而陈世家自胡公至幽公五世六君已及厉王之世矣说者谓是六君安得在位皆四十余年按史迁据诗序决幽公与厉王同时古人年嵗最长如周昭王享国五十一年穆王享国五十五年又安知陈六君必不如是耶无书可考非如陈佗以下可据左传以纠史记也太姬武王元女周多贤妇人而太姬独以好巫觋开宛丘之滥觞乎阃内无关雎之徳国中有泽陂之应其视召南之始鹊巢齐风之始鸡鸣风斯下矣而严氏乃云太姬从妫满防王孙于丰以伐纣今鄠县七里有胡公泉为太姬治师之地后封于陈因以太姬当十乱之数按太姬从师于鄠汉志不载惟一统志鄠有胡公泉但云旁有虞思胡公庙亦无治师之文乃欲以太姬充十乱也岂其然哉
  宛丘刺幽公也 淫荒昏乱游荡无度焉
  传曰子大夫也按刺幽公而托言大夫犹云敢告仆夫耳盖使其君闻之若不为已刺者然绎思其防又字字砭入肌骨所谓言者无罪闻者足思也幽恶諡也其所以得此諡者正以游荡无度故臣民諡之即諡以观知诗序之不诬也
  一章汤不是游荡乃飘摇动宕之致对下情字凡端凝厚重之人民望而畏未有情致可观此则眉宇之间处处生情而絶不为严重之威望也无望乃有情之实而刺意已寓着宛丘之上句见髙坐宛丘羣巫効命鹭羽鹭翿皆在顾盼中也
  二三章周礼地官舞师教羽舞帅而祀四方之祭祀郑注羽析白羽为之则知鹭羽可用以为舞鲁颂云振振鹭鹭于飞是也此云鹭羽鹭翿正四方祭祀所用者续诗鸟名谓鹭翅背上皆有长翰毛可为饰用不止顶上戴羽丝也以鹭羽为翿执之以指麾于舞者之列
  风俗通缶用以节歌故古者言缶必及歌此言击鼓击缶歌以事神楚辞所云枹兮拊鼓疏后节以安歌是也值羽值翿舞以乐神楚辞所云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是也
  人君临民以庄祭祀以时乘舆所指望而敬畏今乃无冬无夏既媟亵而不尊时鼓时舞亦繁嚣而可厌夫子録陈风首此以见一国之风皆上有以倡之也诗人无追咎太姬意而揆厥所元其能为贻谋者恕哉
  宛丘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枌疾乱也 幽公荒淫风化之所行男女弃其旧业亟防于道路歌舞于市井尔
  疾者深恶痛絶之谓诗人目击巫风聚防歌舞以至男女淫乱欲救正而事权不属故深疾而作为是诗非男女自作也盖此篇亦巫觋娱神之事上篇是刺幽公此是刺风俗子仲之子婆娑其下男觋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女巫也提出子仲原氏贵族犹然乱先自上也谷旦祀鬼神之日也鬷迈男女骈集也视尔如荍贻我握椒男女乱也此其所以可疾也宛丘在东门之外至宛丘必出东门故陈风多言东门以宛丘为一国胜地也枌也栩也即道间之木婆娑且行且舞以娱神子仲传云陈大夫氏笺云之子男子也子仲之子犹云臧氏之子耳疏云今此所刺宜刺在位之人若庶人不足显其名氏矣
  传云原大夫氏笺云南方原氏女古人言姓氏往往举其所居之地如泽中之晳邑中之黔是也总以宛丘为主言其至宛丘以娱神也先择其谷旦是时不独子仲男子婆娑而至即居于南方原氏女者亦且不绩其麻婆娑过市而来焉凡娱神必由通衢方为众目所覩原氏居南方则必由南方过都邑之市而出东门然后至宛丘若直达宛丘则径涂冷落非人所聚观矣
  男女杂沓举国皆行不特东门南方也逝与迈皆至宛丘也于是男子谓女子曰我视尔如荍尔贻我以握椒以娱神始者以淫佚终陈之风俗可疾也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衡门诱僖公也 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其君也
  此篇与小雅鹤鸣篇同一例纯用比体皆絶不露正意而正意宛然言下然鹤鸣如易之取象辞气庄重故序曰诲也此则随手拈来极浅近极风致而至理跃然使人入耳情怡而感发兴起序之所以为诱也僖公目击乃父幽公游荡荒佚百度俱废思欲盖愆而忧其国小故诗人迎机而诱掖之
  三章俱有可以岂必字诗人划开以成章法耳僖公忧国小而不足有为也诗人言随在可以栖迟岂必髙轩广厦随在可以乐而忘饥岂必名园沼池随在可以食鱼岂必河鲂河鲤随在可以取妻岂必齐姜宋子而诱之之意跃如严氏云上章喻国小亦足有为二章云不必大国而后可有为也
  衡门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池刺时也 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也
  沤麻沤纻决非淫女之事而攻序者又云诸侯礼不再娶何劳诗人为蹇修且陈妫姓曰淑姬则已来嫁于陈矣安得思之以配君子其说甚辨按此云刺时者刺当时在位之人惑于嬖幸而贤行之配反不见答也彼者外之之词以其所疏逺故彼之淑在彼而不淑在此也疏者可与则亲者不可与也
  一章言东门之池人不知其清洁也然其用可以沤麻而载绩之事起焉彼美孟姬人不知其贞善也然其徳可与晤歌而讽切之功着焉淑姬在而疏之何异池水近而人逺之乎晤歌言与之晤对而听其讽咏诗篇也二章晤语谓与之晤对而听其论难道理也歌之意微语之意显言谓直言相告也语之词婉言之词直
  东门之池二章章四句
  李氏樗曰自古人君修身谨行而无流连荒亡之祸者非特有忠臣义士亦由贤妃正女夙夜警戒以成其徳周宣王之姜后齐桓公之卫姬楚庄王之樊姬是也不独人君为然吴许升少为博徒妻吕荣数劝升修学升每为不义辄流涕进规乃寻师逺学遂以成名贤女之助如此
  东门之杨刺时也 昏姻失时男女多违亲迎女犹有不至者也
  刺时者刺时俗也传曰牂牂盛貌言男女失时不及秋冬笺云杨叶牂牂三月中也盖霜露降逆女氷泮杀止时已暮春失婚姻之候乆矣而女不至者非既行奠鴈而犹不至也结吉纳征之后女家复有异志不许其迎而婿待之也此亦未即是淫女或女家以势利寒盟以他故爽约则父母之命难凭媒妁之言莫据弃信不顾风俗之败壊视唐之绸缪风愈下矣故诗人述其言以刺时也
  明星传云大明星夜深时也集传启明星将晓时也观郑风明星有烂宜从集传盖昏以为期至于启明星见而犹不得行亲迎之礼则终不得遂其愿矣东门之杨二章章四句
  骚经云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九章云昔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期羌中道而回畔兮反既有此它志此诗之谓也则为孤臣被弃借事言情合之刺时亦不相戾但传或有所受不敢妄为之说
  墓门刺陈佗也 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万民焉
  吕成公谓左传载佗劝陈侯许郑平亲仁善邻之言中于事理佗盖非昏愚者才数年而变壊如此诗人之所伤也窃以为不尽然佗以凶悍之性济以狡诈之谋故能伺桓公病杀太子而夺其位佗何人而望其悔悟哉此诗之作作于桓公未疾之先佗谋已成而未动于恶盖直发其奸于桓公使公锄而去之也其云斧以斯之犹祭仲所云无使滋蔓也国人知之犹泄伯知佗之必不免郑良佐知陈之将乱也是时佗宠方盛佗谋甚閟公与太子懵然不知国人虽知之而不敢言诗人显然作歌掲其逆谋以冀君之一悟国史曰刺佗者所以深着佗之罪表诗人之忠也岂必刺佗之诗即陈于佗也哉
  州吁之杀曰卫人无知之杀曰齐人明其国尚有讨贼之人也若佗杀于蔡人陈几无一忠臣义士矣得此以见忠孝之良不冺于人心为万世示讨贼之义一章此以幽暗之棘斯之犹易以兴共知之恶斯之转难棘恶木也不已者谓无以斯其恶而听其方兴未艾也谁昔然矣言宠禄之过自昔已然矣果谁为为之乎谁暗指桓公盖恶之未形既无裁抑之方则恶之既成急须剪除之力其所望于桓公者深矣二章凶僻之地本足以集鸮而有梅之嘉木以招之则鸮萃矣以兴幽暗之中本足以集恶而有荣显之秩以宠之则恶盛矣今日者夫也不良我作诗以告庶几治恶如逐鸮乎予告之而不顾至于颠倒而后思予吾恐鸮鸟拚飞既取尔子又毁尔室矣此谏桓公之诗非追咎也
  墓门二章章六句
  列女传昔晋大夫解居甫使于宋道过陈遇采桑之女止而戏之曰女为我歌我将舍女采桑女乃为之歌曰墓门有棘云云其二女歌曰墓门有梅云云大夫服而释之楚词天问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王逸注解居父聘吴过陈之墓门事同而吴宋微异要皆赋此诗也鲁诗说谓泄冶所作又以泽陂为伤泄冶则以株林附防也
  防有鹊巢忧谗贼也 宣公多信谗君子忧惧焉宣公信谗虽本续序然观其欲立嬖姬之子欵而杀太子御冦又逐敬仲出奔其信谗非诬也故此诗与王风采葛同属忧谗之作
  一章防堤也卭丘也防美也苕草名好生下湿侜诳也此当与采苓参看鹊巢于大树防以止水安得有鹊巢苕生于下湿卭乃髙丘安得有防苕今皆谓之有者侜我也盖欲侜予所美之贤人而去之也程子曰侜谓诪张迂回诬罔人者予美心所贤者忧谗诬贤善也
  二章中堂庙中路名甓瓴甋也俗谓之砖鹝草名按鹝本绶鸟咽下有囊如小绶具五色此草杂色如绶因其似鹝而名也本义云谗言惑人非一日一言之致如中唐之甓非一甓也以积累而成防鹝绶草杂众色以成文犹多言交织以成惑义与贝锦同君子小人之进退兴亡大机也忠臣被谗将以去国则憸邪连茹矣诗人所以忉忉而忧也然君子小人正相反予之所甚美正彼之所必侜不特斥逐之斩艾之并汚以不韪之名小人用心何所不至此诗人之所以惕惕而惧也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月出刺好色也 在位不好徳而悦美色焉
  谨按月出忧灵公好色将及于难而欲其知惧也恭録
  折中云皎明也佼美也佼人谓夏姬也僚好貌舒夏征舒也古人二名间有截用一字者如晋重耳传谓之重乐王鲋传谓之鲋是也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淫于夏氏夏姬之子征舒耻之故弑灵公此诗言月出之时灵公悦夏姬之佼好而其子征舒幽窈纠结势必为乱故中心忧劳又悄然而不敢言也二章皓月光白也懰美而清也优受忧思而忍受也慅烦乱也悄然不言而中心烦乱也三章照月光照人面也燎人面亦有光也夭矫变绍纠哀痛也言其忧而忍受者今矫变而纠则祸甚速故烦乱至于哀痛知灵公之必不免也月出三章章四句
  株林刺陈灵公也 淫于夏姬驰驱而往朝夕不休息焉
  此述民间相语之词以刺之
  一章两株林两夏南转换七个间字将当时车马簇拥乡民聚观嗫嚅附耳道旁指摘无不一一勾出然言从夏南不言为夏姬而往诗人之忠厚也
  二章将单襄公过陈道茀不可行以下一叚櫽栝在时君臣只知夏氏举国事民瘼賔客交际一齐置之诗人只说一面而面面俱到
  株林二章章四句
  泽陂刺时也 言灵公君臣淫于其国男女相悦忧思感伤焉
  刺时者刺灵公之时君臣宣淫必及于难也后序君臣淫于其国是也男女相悦以下皆附益之词蒲荷微物犹能择地而生各得其所以兴灵公为一国之主不能择地以蹈以自危其身有美一人指灵公也离骚以美人比君意亦如此伤如之何传云伤无礼也寤寐无为泄冶既死二防为奸惟有寤寐伤之而无可挽也涕泗滂沱祸不旋踵悲其将亡也然则楚子县陈之事诗人早见及之矣硕大且者灵公非不魁梧美好奈何投之不测之险硕大且俨者言灵公非不威仪尊贵何至为此淫媟之事都从外貌言之唤醒以使之自爱也
  泽陂三章章四句
  有美一人诚似女子然葛生曰予美以指君子简兮曰美人以指盛王且观其诗沈痛刻酷展转莫救且悲且涕非身膺君父之危急不足以语此诗系于株林之后而自此陈无诗则刺灵公之作也诗无以容貌硕大称女子者硕大且硕大且俨正如还之诗曰其人美且鬈耳
  陈风十篇序曰刺淫至月出株林泽陂而极矣然陈风之淫由于好巫觋乐歌舞故宛丘东门之枌所以诲淫也季札观乐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乆乎盖君臣燕游于上士女赠遗于下贤人去焉谗贼起焉内变作外患兴有心者涕泗而无能为也
  陈国十篇二十六章一百一十四句
  桧
  集传于郑世系言郑武公又得桧虢之地及叙桧又云桧为郑桓公所灭按郑之灭桧史记韩非说苑公羊皆载其事然皆不可信惟郑语云桓公为司徒甚得周众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惧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对曰虢叔恃势桧仲恃险而加之以贪冒君若寄孥与贿必将背君君若以成周之众奉辞伐罪无不克矣公说乃东寄孥与贿虢桧受之十邑皆有寄地盖郑欲取虢桧而无名故先有所寄俟其负约以为兵端而灭之此史伯之谋也故郑之灭桧韦昭陆徳明孔頴达皆言武公朱子谱郑则是而谱桧则非也武公之得虢桧经无明文公羊传先郑伯有善于桧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国而迁郑焉按周语富辰谏王以狄女为后有桧由叔妘由郑姬之言然谓其同姓相娶而已韦昭注乃引公羊以实之果尔则更甚于熊赀之灭息安得谓贤君又何氏楷据竹书云幽王死虢公立王子余臣平王四年郑灭虢桧为其党因并灭之今据国史之文断之而知其不然东迁时秦襄公晋文侯郑桓公父子皆力战勤王而虢桧之君无闻虢桧微弱岂能立君与诸侯抗其为郑武灭也背郑负约故武公兴王师灭之而王即以其地赐郑故郑语首篇史伯所料秦晋齐楚皆有归结独于郑反不叙明盖以不出史伯之所料无容再赘也文家以阙处见全者此类是也若集传引苏氏谓桧风皆为郑作如邶鄘之于卫则子由初无此说矣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 国小而迫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作是诗也
  桧国小迫于强大王室衰微渐相并吞观郑桓公之欲逃死则知当日之时势矣乃逍遥游燕饰其衣服孟子所谓及是时般乐怠傲者大夫以国无善政不用其言而去之去之而又思之且告以去之之故以冀君之一悟可谓得去国之道矣
  桧君以朝服游燕而以朝天子之服视朝只首二语桧君不善已可槩见与忧勤惕厉正相反也其燕乐之日正君子忧戚之时劳心忉忉时事国势无不可忧心忧之口不忍言之而不得不出于一去以自洁其身也后序删去以道去其君岂不尔思无着落二章在堂路寝也桧君但日出视朝退适路寝而已无所事也三章如膏有曜只就羔裘上一摹写而可悼处已见觉对此羔裘凄然欲絶
  羔裘三章章四句
  素冠刺不能三年也
  周道亲亲及其衰也至不能行三年之丧桧诗作于东迁之前去文武未逺而世变至此昔时所为庸行无竒今直视为祥麟威凤欲见之而不可得又何怪春秋之以丧婚以丧聘者乎夫子特存此诗以扶世道云
  贤者遭丧独行古礼而人转以为怪也故欲得一素冠之棘人为同心之助焉一叚目击浇风望古悲涕都于一庶字中传出传云庶幸也笺増一觊字盖未得见之而想其或一见之也想见其冠想见其骨立之状惟其不得见而想其一见所以劳心慱慱也不必用转语即一庶字而劳心之故已在其中
  二章曰我心伤悲兮非不得见而伤悲也言庶得见此素衣之人使我之心相与伤悲也伤悲即栾栾所感在彼为栾栾在我为伤悲夫子见齐衰者虽少必作过之必趋即伤悲之意滕文公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吊者大悦亦所谓伤悲也平日犹然而况己亦遭丧者乎
  王氏诗亿蕴结犹郁结也见人之素韠而我之哀痛郁结而不可解也如一言其心之一也诗人在终慕之后见人之素而我心辗转伤悲而郁结以人之哀感己之哀自有所不能已也
  二章素衣当从笺作素裳裳素则韠亦素故三章曰素韠
  素冠三章章三句
  隰有苌楚疾恣也 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
  按说文恣纵也序曰疾恣何以见疾其君之淫恣后序妄増淫字耳盖先王之制用民之力嵗不过三日讲武各有其时惟骄恣则土木游畋无所不至政之所以繁也周制什一而赋惟纵恣则横征酷敛无有醉饱赋之所以重也
  诗不言君之恣而但示以己之苦亦不明言己之苦而但言草木之乐并不言我以有知而苦但言草木以无知而乐而己之苦难堪谁使之然哉疾恣之义跃如无知二字包含不尽有赋役不及意
  无家无室言无家室之累也凡啼饥号寒种种愁苦都在言下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
  匪风思周道也 国小政乱忧及祸难而思周道焉诗人之意思文武之道也笺云周道文武之政令也一章安溪李氏云言匪风也而有震动之声匪车也而有颠偈之势斥政之乱而人不之安也文武之道布在方策而平王东迁新政溃乱絶无仰法文武之心故诗人顾瞻文武之善政而心怛也周道犹是而已非文武之君周召之臣矣显谟承烈如在目前特任其废坠无振兴者耳故下文有西归之懐也三章诗作于东迁之初斯时诸侯未尝忘周总以周失其政文武之治不可复见耳西归者西归于周而欲兴其道也笺云能辅周道治民者是也懐归也好音美名也犹云以周召称之以忠义许之耳
  匪风三章章四句
  桧之入郑在平王东迁时郑武既灭其国此桧风四篇留周之柱下其后太史于故府得之仲尼删述存此以列于经虢桧同灭于郑而桧风独存幸也
  桧国四篇十二章四十五句
  曹
  桧曹皆小国曹立国五百八十九年至曹伯阳灭于宋景其于春秋数数见而编诗后于桧者盖桧亡于平王之初桧灭而强凌弱大并小五伯之所以兴也曹亡于鲁哀公十一年曹亡而诸国殆尽七雄之所以起也陈氏傅良曰桧亡东周之始曹亡春秋之终夫子删诗系桧曹于国风之后于桧之卒篇曰思周道也伤天下之无王也于曹之卒篇曰思治也伤天下之无伯也夫所谓伤天下之无伯者下泉之诗人其伤者天下无郇伯以其时晋伯之不义而小国困也圣人所伤者天下并无桓文以孔子之世晋伯衰而小国就尽也
  蜉蝣刺奢也 昭公国小而迫无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将无所依焉
  郑谱既以为昭公诗又云蜉蝣至下泉共公时作自相矛盾朱子疑之按昭公当齐桓初伯无役不从非如郑之逃蔡之溃也今以朝生暮死之蜉蝣况之毋乃不类即指共公亦未有以见必然也盖曹小国四诗虽存而世次无序国史编诗虽知其作诗之防而无以定为何公之朝阙疑而慎言其余乃见首序之可信
  蜉蝣朝生暮死之虫蜉蝣之羽其整洁如衣裳楚楚人之修饰衣裳犹之蜉蝣也予忧方深矣只一忧字已括尚华饰而非乆逺意盖作法于俭犹恐渐奢作法于奢何以示后强大犹不堪此况曹之国小而偪乎无逺虑者有近忧一时绚烂不过如蜉蝣之游息耳君于我谋归处之道国奢示之以俭国俭示之以礼庶几可常居止也衣裳只举其一端凡意之所娱者无不如是朱子所谓玩细娱也细对逺大而言极意娱乐未有不忽于逺大者
  归息谓谋所以归息于此而不迁也盖不奢不俭无过不及乃可以止息之道
  蜉蝣黄黑色安得云如雪按阅与穴通管子曰掘阅得玉是也蜉蝣初出之色无考意者初出穴时色白后变为楚楚采采耳说往也言人君之道以诚确为基以朴素为质如物之初生无所渐染洁白自完则可大可乆无所往而不宜也来即我谋其归说之道不出乎此
  蜉蝣三章章四句
  候人刺近小人也 共公逺君子而近小人焉
  后序以为刺共公诗学辨之曰晋语楚令尹子玉请止狐偃王曰不可曹诗曰彼其之子不遂其媾邮之也楚成与曹共同时岂有曹之新诗而楚成已成诵在口者其说是也按晋文公入曹数其不用僖负覊而乘轩者三百人盖晋文用曹诗以讥共公非即以此诗为刺共公之诗不然曹小国安得乘轩如此之多也
  序云刺近小人则当以近小人为主前三章俱就近小人上一气赶到荟蔚朝隮未用季女斯饥结出君子之逺故首章不必夹入逺君子
  候人何戈与祋乃示以小人当居之位能尽之职此正所谓称其服遂其媾也彼其之子不以一长自効而竟三百赤芾乎赤芾大夫以上服之三百言芾之多
  二三章俱承赤芾来言鹈贪而出入泥涂濡翼求食乃其分也今则因人以饱不濡其翼身则逸矣然非分矣以兴小人贪而下位因材効力乃为称也今则赤芾其服服则美矣然不称矣
  以贤人从仕则曰公侯好仇以不肖窃位则曰不遂其媾遂称也不遂者犹云大家婢为夫人举止羞澁也
  末章总承上二章言不称不遂而公然居之者由人君宠防之深也宠防在小人则摈弃在君子自然之势也荟蔚集传云草木众多谓小人连类而升秽杂之甚也南山象崇髙之位复有云气防之君假以气焰也婉娈言其美季女言其贞正与荟蔚相反势非崇髙君复摈弃则长斯饥而已
  候人四章章四句
  叶氏谓汉世文章未有引诗序惟黄初四年有共公逺君子近小人之说盖卫宏诗序至魏始行此说本之郑氏樵然亦非是按张衡西京赋云独俭啬以龌龊忘蟋蟀之谓何盖用蟋蟀序意也坊记云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又明用东门之杨诗序至于左传孟子孔丛子往往与序合集矢于宏宏不任受也
  鸤鸠刺不壹也 在位之君子用心之不壹也
  素厌后序陈古刺今之说惟此篇则信其不诬何也曹为小国安得如是君子如不在曹何以列于曹风如谓孟子生于邹不以地限则国史必稽其名史传当详其事且所谓正四国正国人胡不万年则必在上之人而共公以前所谓淑人君子者实无足以当此则序以为陈古之君子以讽刺今之不能为君子者宜非凿空之说且诗无有既称淑人复称君子惟此诗与小雅鼓钟篇皆望古遥集极思慕之致也一章仪一者有常度也所处之地所接之人不一而在我之威仪皆有其常度即其仪之一见其心之固诚中而形非色庄也于首章说明下章说威仪处都是说心不必再提出心矣仪之一者敬之形于外者也心之一者敬之积于中者也兼内外方完得敬盖以全体言之也
  二章七子有在梅者梅善木也喻醇良之民而君子不敢恃也君子全体只一心如结见之而心形容不出故于仪一上见之而仪又形容不尽又于其带其弁上见之连用三其字低回反覆纯是一敬不以民易治而生怠肆之心也
  三章七子有在棘者棘恶木也喻顽梗之民而君子不敢伤也喜怒当于理容止可师作事可法其威仪总无一差忒故人之不正者归于正也四国犹然况吾国乎统括之曰仪一一逐件细细检过尽有不一处而未尝忒也乃见其一也
  四章其子有在榛者榛杂木也喻平常之民而君子不敢忽也惟正已以正国人能如是虽万年以此守国可矣何待他求乎正字上有正已一层故不言威仪
  鸤鸠四章章六句
  曹叔振铎亲受文王后妃之教意者作为此诗以训子孙而曹人至今传之凡威仪之不饬者则诵此诗以警之也今味其辞诚缉熈敬止之遗故大学引其第三章以发明治国齐家之防欤又淮南子云贾多端则贪工多技则穷心不一也其仪一兮心如结兮君子也夫此犹不失诗意而诗故以君子美公子臧蠡测以为美周公而诗亿以为美僖负覊皆非然也
  下泉思治也 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忧而思明王贤伯也
  孔丛子曰于下泉见乱世之思明君也
  安溪李氏曰下泉泉之下流者易曰井冽寒泉食言泽之及于民也今也下泉冽矣而所浸者稂莠耳萧艾耳蓍蒿耳惠在小人则善人困苦由王泽之竭故列国无政以至于斯是以忾然而念宗周之盛时也又曰黍苗者稂莠萧蓍之反也隂雨者下泉之类也以其诸侯之泽则曰下泉近而长逺者也以其王者之泽则曰隂雨膏而溥徧者也四国有王即周京之盛时也方伯赋其政诸侯行其化岂有今日偏枯之事哉所以慨叹而思念之者如此 国乱民困贤人伤之与桧卒章同意
  传从古序但云思其先王之明者自后序云共公侵刻下民郑氏因之遂谓此诗为共公作则非也安溪之说精矣盖稂莠害苗者也稂莠盛则黍苗益困芃芃黍苗则稂莠萧蓍均不得而贼之矣天子主政于上方伯敷政于下诸侯之国土地辟田野治敬老尊贤俊杰在位此成周之盛时也四国有王王盛王也举郇伯见凡为牧伯者无不然诗人说至此如唐天宝乱后说到贞观盛时一似天上人令人神驰而不觉言之津津也提出郇伯隠刺当时为霸者虐用小国之民而不知恤也
  下泉四章章四句
  曹国四篇十五章六十八句

  诗序补义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三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豳
  此七篇得名为豳者以七月一篇陈豳之风俗也笺谓周公居东都作朱子援董氏说辨之然左传季札于豳曰美哉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知郑非无本也按周公摄政之初三叔流言公云我之弗辟无以告我先王因而避居东土公之在朝也朝夕纳诲以诗为教如大雅陈戒之什是也公逊于东辞王而行此心惓惓不能自已于是举公刘以来歴世从君民一体上培植之王业作为诗歌瞽蒙讽诵以教之成王如亲聆周公之训而公之居东犹之在朝矣故序曰陈王业也以是推之防鸮摇动我王业者也东山公之保全王业者也伐柯九罭狼跋见公之一身王业所系也故王业二字七篇之主脑不然一是豳诗一是居东之诗地之相去千有余里世之相后千有余嵗槩曰豳风可乎公刘迁豳而兼言后稷推所本也成王能知从前创造之艰难则知今日保守之匪易而公与王一本同原存亡共之何嫌何疑不特使王因诗而悔悟并亦使三叔闻言而革心惟国史善体周公之心故以居东之诗尽系于豳惟季札深知周公之志故曰周公之东然则七月之篇非作于居东都之日乃作于将往东土之日也时未有东都郑云东都从后之辞也夫后世武侯奉命出师犹上前后两表谆谆以先帝为言况周公此时遭疑谤而将乆违庭阙哉顾何以不言丰岐言豳则统乎丰岐矣何以不言邰不窋失官自窜戎翟已无邰矣
  七月陈王业也 周公遭变故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也
  孔丛子曰于七月见豳公之所以造周也
  金氏履祥曰七月之诗周公遭变时所作也夫成王方有疑于周公公方避位居东而顾为是谆谆几于强聒者嗟乎此周公忠爱之诚也夫岂以居东而遂忘其君也哉其脱然无累之心与拳拳不己之心并行不悖也
  此诗是周公避位时作而却无一语及当日事情是周公陈王业而却无一语及创业艰难是欲成王懐保小民而但言民之爱亲其上欲成王重民事而但言民之自力其事即农桑狩猎塲圃居室以及草木禽虫俱是他处所同未尝一字及邠土亦未尝防出邠岐地名但以时令为经衣食为纬民风景物为绚染使人于讽诵之下开卷即知为豳风而稼穑之艰难生民之疾苦昔日缔造之勤劬今日时势之摇动一一于言外得之此之谓风 通体不言教而公私老防秩然礼乐之所以兴也通体不言官而独举田畯劝相于此勤也通体不言丧祭而开冰一见之典礼于此秩也通体不言酒而介眉称觥用之俭徳于此着也通体不言兵而于貉见之武备于此修也通体不言役法而于执宫功见之庶民所以子来也凡占天察地明伦定制备器筑室染采褐衣裘裳寔为周礼一部骨子而总无一字及刑盖纯以徳化周家所以刑措四十年而不用也未防出万夀无疆一语则欲王之念尔祖修厥徳以承此无疆之休也至矣要须知邠民所重者养而节节有个教在邠民所重者情而节节有个礼在
  一章谋衣处止计其终从反面写出谋食处专计其始从正面写出盖男耕女织须一时并进不得谋却此事舍却彼事也又须先时经营不得到得此时方谋此事也故此章为全篇提掇正见衣食两事离开不得措置不尽无衣无褐何以卒嵗问得极真切是圣人设身处地心诚求之处同我妇子馌彼南畆田畯至喜见他少长合作士依妇媚吏至欢欣吏去踊跃下七章皆如是观
  二章再言春日防谓伤悲在蚕生之初不当在求桑之下故更本春日言之非也盖求桑之女非即采蘩之女也春日为育蚕之候其有差早可食桑者则女出而求柔桑未可食桑者则采蘩以饲前后两番红女各乘春光和煦之时安得不俱以春日引起如无春日迟迟一语似蚕食桑之后又食蘩矣似女既求桑又求蘩矣此正见前日既勤后日更众通国无一女之不蚕 郑氏以仲春为婚姻之期观此章益以传霜降逆女之言为信如从郑则春日正婚姻之候已及公子同归矣何暇在家蠺事且已及时又何云迨及集传用豫字亦以此时非婚姻之期矣迨及公子同归女公子也春秋传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又公孙虿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又圉人自墙外与女公子戏皆可证也此时采桑者见女公子之躬桑不言而伤悲知其将与之同时而于归不得乆事其父母也
  三章前两言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首章是一直说下从今年挨说到明年次章是从治蚕时预想到下半年流火授衣之时故汲汲也此七月流火八月萑苇盖追言去年流火后取萑苇为栖蚕之具至今嵗治蚕之月采桑供蚕食而以所蓄之萑苇栖之也蚕事备矣而后载绩之事起焉
  四章自二章至此皆言谋衣却每章作两番写此言冬猎之事上叚是豳民自往取兽下叚是邠公行田狩之礼而通国皆行也缵继也谓旧年行之今年复举搜苗狝三者行之于前而冬狩复继之也农事既毕常恐不足御一嵗之寒故大阅以前任民往取大阅之时通国皆行前言取狐后言献豜互文也献豜者或为祭祀賔客及充君之庖此章专言御寒而忽及献豜乃余意以见邠民忠爱无已也
  五章旧以上卒嵗为邠公奉夏朔此章改嵗邠民自相纪候建子为嵗首其说非也君民岂有异朔此改嵗即指建寅之月盖获稻纳稼十月中非无所事玩下章乘屋在十月之后则此墐户等事亦当在十月后矣古人之宅二畆半在邑二畆半在田言农夫往治邑中之室然后率其妇子入而居之若曰入此室处可以更嵗矣集传下将字作将然未然之词甚妥自孔疏吕氏以三正之说杂之则与何以卒嵗有碍但言物候及涂塞之事便觉寒气逼人并未用一正笔写寒若用一正笔则犯觱发栗烈二语也 斯螽莎鸡蟋蟀集传以为一物按斯螽股鸣莎鸡翼鸣蟋蟀注鸣经史中从无一物而股翼注俱能鸣者则三物也顾氏兆麟云先言在野在宇在户后以蟋蟀总承之
  六章亦两层分说上言养老下言食农零星防缀而贵贱之等摘取之方生熟之节烹调之宜无一不指防分明正如家长数家珍一蔬一果逐事关心也故愈琐细愈见王道濶大篇中每说一事必以时令引起七月之通例也
  七章邑居则塞向墐户穹窒熏防治之更无遗力何待再执宫功严氏云宫公室也邠民一一兽皆不忘君何独于宫室忘之想见乐事劝功尊君亲上之意邑居既治于前乘屋自指野庐说设或不治即无以为播谷之居安得不亟
  八章言农事毕而饮酒燕乐也亦所以推广首章后叚之意七月言民风而凿冰开冰献羔祭韭微及国政盖衣食具备人民和乐即賔祭老疾无不与以调剂之宜见邠公无一事不为之节宣而邠民无一事不受君上之泽也以起下文称觞愿寿之意 邠民既跻公堂以饮君则其自相为饮及君燕羣臣可知季札所为乐而不淫也
  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七月之篇纪候或以日或以月先儒之言多不可据传笺云一之日周正月也二之日殷正月也三之日夏正月也四之日周四月也然则三正既立其于二月不必云四之日矣孔疏知其难通而小变之谓日阳而月隂也建子之月阳气初动故日之则无以解于建已之称月也则又云四月纯阳用事微隂初萌故月之也夫建已之月其卦纯阳建亥之月其卦纯隂纯阳而隂初伏从而月之纯隂而阳初伏乃不从而日之乎又先儒谓豳国僻逺无纯臣之义自有私纪其时月者窃谓周家世笃忠贞文王事纣之日其系易如临之八月有凶复之七日来复犹用商正岂后稷公刘之世当虞夏时辄改时王之朔乎夏仲康虽微羲和俶扰天纪即有侯之师而何有于公刘三代虽云异朔而其上治天道下治民事皆以夏时为凖讵邠民生当其世而反用子丑之朔必不然矣然则一之日二之日孰定之曰周公定之也騐之七月流火之文矣据尧典日永星火以正仲夏七月而大火西流成周之时非虞夏之世也可知篇中以日纪月自周公言之非邠民当日自有之名也循邠民之俗纯用夏时而必改称一之日二之日者一嵗之中必有嵗首诗邠风也作诗之时成王之世也公将以子为嵗首而曰此正月也既与夏时相戾且下章四月五月等皆不可通如以寅月为正月则本朝正朔之外又有一朔是使天下二朔矣非所以大一统也周公作诗既不敢显悖豳时之俗复不敢上干本朝之制因以十者数之终也十后以起其数连十言之则为十有一矣除十言之则直谓之一可矣曰一之日二之日又曰何以卒嵗二之日而卒嵗夏时也但避两正月之名而示以从夏时之实圣人之情见矣必连举四之日者何也子丑者夏时之终寅卯者夏时之始即始终之各二月日之是从夏时而仍不失尊王之义者也周礼籥章歌豳诗以逆暑迎寒又曰祈年于田祖则龡豳雅以乐田畯祭蜡则龡豳颂以息老物考之于诗未见其篇章所在三分七月之诗以当之谓殆及公子同归以上二章为豳风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夀以上四章为豳雅称彼兕觥万夀无疆以上为豳颂者郑笺也谓本有是诗而亡之者王氏安石也谓七月全篇随事变其音节者王氏质也以甫田为豳雅丰年为豳颂李氏景齐也以烝民诸篇为豳雅思文噫嘻丰年载芟为豳颂王氏志长也以甫田大田为豳雅载芟良耜为豳颂何氏楷也按周镐京也邠公刘所迁之国也地既不同周天子也邠诸侯也爵亦悬絶安得以周之雅颂为邠之雅颂耶周雅周颂而言豳何异以周南为豳南乎夫豳本无风所云豳风周公居东前后之诗耳惟七月一篇系周公所陈王业寔为豳地风俗固不得移而之鲁亦不得移而之周也周礼言豳诗豳雅豳颂自当于豳求之逆暑迎寒祈年祭蜡皆民间之事自当于民间风俗求之则舍七月一篇其又谁属也生民思文地则邠矣而后稷配天岂民间所用载芟良耜则农事矣然为天子之祈报且亦未闻作之于邠也郑氏三分七月之篇饶氏鲁谓一诗而备三体说非无稽且周礼言邠诗邠雅邠颂而不言邠风明以此三者皆在邠风也后人欲与郑辨而无据安见齐得而楚失哉
  鸱鸮周公救乱也 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名之曰鸱鸮
  七月作于周公将往东土之日其词平其意隠从容不迫圣人处变之道也此作于居东之时四国将叛之日欲王悔悟而急图救正也故其情危其词急呼号迫切圣人救乱之心也
  一章通篇予我俱指鸟俱周公自比非前则喻先王而后忽自况也葢以鸟之惜其子比己之惜其兄弟以鸟之爱巢比己之爱王室恩斯勤斯在鸟则谓自己抚育此子在公之意以比吾与兄弟俱本文考之毛里同受恩勤共此一本亦共此一巢奈何骨肉视为仇雠从鸱鸮而不顾乎 鸱鸮鸱鸮犹云禄父禄父云尔如禄父已诛而犹欲其无毁我室无是理矣既取我子言取之而去使之党恶也党恶而叛君父必诛死周公岂欲死其兄哉如二叔束身待罪缚叛人以献可以救其死亡篇中抑郁沈痛展转呼号不特悟王即以之告叔可也
  二三章集传次第井然绸缪牖户以比己深爱王室之意盖承上章鬻子闵斯来言我之亲者莫亲于管蔡我使之监殷正所谓迨天之未隂雨而豫为牖户之绸缪也三国鼎峙互为声援以制一小腆之武庚尚敢有侮予者乎岂意变生不测绸缪之计适遗以摇荡之谋岂二叔未知吾经营王室之瘁乎吾向也拮据蓄租捋荼亦曰王室未成未有家室耳彼固亲见之者也今家室成矣而仍使我谯谯翛翛而杀且敝使我室翘翘而危之甚使风雨漂摇而内变外患之总至此固非寻常意料之所及我于此时维音哓哓愬于王而已盖名为责武庚故开口呼鸱鸮而其意寔沈痛于二叔之助逆而有难于显言者不觉其言之痛切至斯也
  鸱鸮四章章五句
  自金縢之篇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孔传读辟为诛辟以居东为东征马融郑康成读辟为避居东都集传主孔说而晚年与蔡九峰帖谓宜从郑氏窃尝详考当日时势叅之经传知朱子晚年之论定者是也有从孔传而谓二叔流言与武庚之叛不是两时者夫成王虽少贤主也二叔突然称兵云将不利孺子其信之乎汉昭帝犹识上官杰毁霍光之诬况在成王书曰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中盖辇毂之下奸人宻布互相传播以达于王而不知主名者谁也若流言时便起晋阳之甲则当云宣言声言非流言矣谬一也且公何忍逆料流言必由管叔乎即或知之便诛叔以灭口是益成王之疑也夫居东二年鸱鸮作而王疑犹未释然斯时肯授公以兵乎而曰疑者聴其疑天下未安公当以兵安之则后世之拜表辄行矣谬二也周公既去以重任付之二公二公亦周公也甘棠治内鹰治外灭此小腆裕如也而况齐鲁虞虢陈魏诸贤侯皆与宻迩而后儒恐武庚长驱入镐谬三也书曰王迎公归嵗则大熟则公还朝当在九月东山诗曰仓庚于飞熠耀其羽公之东归当在二月如以还朝东征为一年事是奏凯而还顿兵郊外咫尺不见天子自二月至九月必天子郊迎而后入也何以为周公且东山既平而犹曰风雨漂摇耶谬四也或又曰大臣去位王何以不留而居东者果谁东也谓在东都则洛邑未营谓在东鲁则公未之鲁嗟乎为此说者得毋以公之居东若后世大臣削夺杜门扫迹者哉成王疑公未尝诮公也意是时公必请命于王为镇抚东土而行公岂欲显成王之过哉诗曰衮衣绣裳又曰赤舄几几非待罪之服明矣然则何以知其为东都也洛邑未营东土则在版籍郑曰避居东都从后之辞耳居东二年不特罪人斯得并所谓涧水东瀍水西周览无遗后此作邑已预计于此时而谓王不留公公不居东土谬五也狼跋云公孙硕肤孙者避也即我之弗辟之辟也如叔谤公公曰我不杀叔无以告我先王其词尚有成王哉且夫周公非不可矶者也摄政之时叔如贻书让公谓权位太重得毋不利孺子则公将兴兵诛之乎抑反覆开谕之乎即居东二年已得其状意必使人晓之而坚不可动是公未尝不欲生之而叔已絶其生之路风雷变成王悟公还朝叔益不自安遂挟武庚而叛故书金縢之后大诰次之诗七月之后鸱鸮次之东山破斧又次之乃学者独疑经而信孔传其谬六也或又以东土为东郊则书言王出郊者驰驿召公王出郊以俟之耳出郊天雨反风不待公之至也以为公先在郊其谬七也今以周公居东东征前后考之书传谓公居摄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伐奄其说是也六年春营洛是年冬洛邑成七年留治洛然则流言当在元年罪人斯得当在二年鸱鸮之作当在三年是年秋公还朝管蔡叛即以是年冬东征也制作礼乐当在七年盖成王年十三践祚至此年已二十四矣而说者乃疑公摄政七年无日不在东营洛迁顽制礼作乐日亦不足谬八也其余诸论尚多皆主孔传无一而可者也
  东山周公东征也 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也
  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乐男女之得及时也君子之于人序其情而悯其劳所以说也说以使民民忘其死其唯东山乎
  此诗周公所自作言其完者归士完全也言其思者征夫思其室家也室家望女则室家之望征夫也男女及时各遂其愿也而完字尤为一篇之纲战危事也东山之役设有死伤虽奏凯西旋而父之哭其子妇之哭其夫者多矣周公之心天地父母之心也岂舍哀死悯伤寡妇孤儿之隠而专论其室家之情好哉诚以仁义之师又好谋而成故在彼无屠戮之在我无舆尸之凶全师而出亦全师而还及其既归劳士也但言其室家悬望之苦男女及时之乐而他无闻焉则斯时父庆其子兄庆其弟里闾族党之相欢乐无不包举其中盖惟我能胜人然后可以不妄杀亦惟不忍杀人然后不为人杀之智之尽仁之至也嗟乎如东山之捷者有之矣能如周公之完师而还有几人哉
  正云篇中屡言室家男女之情而不及父母与小雅劳使还役之诗异何也古者征役逾时则返至三年之乆则父母或有存亡之感上之人不忍形容歌咏者矣自古无别父母之诗盖人子之所不忍言也即此见圣人之曲尽人情而止于义理之极矣正言父母以及家室杕杜之所以为雅也言家室而已包括父母东山之所以为风也其义一也
  首四句宜作周公自言若述军士之词便于三四章有碍言我来遇雨则军士之苦自见 一章首四句言方启行也故下云我东曰归二章言在途益乆归心益急故下云伊可懐也三章言家已迩而将至也故下云我征聿至每章重述一过一步近一步至末章则东山零雨是追忆之境
  一章言我之自东而来也征途既逺零雨又蒙尔征夫莫不曰我东曰归我心西悲然捷音已达于京畿斯时我室家皆制彼裳衣以待我而知我勿事行枚也因采桑而见蜎蜎之蠋在于桑野皆相谓曰彼敦然独宿之人亦在车下矣在车下则启行而来矣此制裳衣是室家初闻捷音喜而豫待三章妇叹则望乆不至而叹也洒埽则裳衣既成而修洁其室也立言之叙如此
  二章从征夫意中悬空说出无限凄凉景况宛然在目可惊可畏然归心孔亟不觉可畏转觉可懐盖旅人在途心已在家极不堪景都是可亲可爱也 此二畆半在田之室庐也下章穹窒洒埽则二畆半在邑之室也程说自明
  三章皆周公之言末二句述征夫之言也以为鹳鸣于垤矣尔征夫之妇亦叹于室矣妇知其夫将归莫不洒埽庭除涂塞墙壁以待征夫之至而唯恐其不至也我征东之师忽已至焉乐何如耶斯时征夫见此苦烝在栗薪之上当必曰自我不见于今已三年矣苦栗薪西土常物人当羇旅初归见家乡一物觉心开目爽况家人骨月之重聚耶或疑不合室家望女之防不知鹳鸣三句是言其望而下正慰其望也
  四章尔雅注及埤雅皆以熠燿为萤朱子以碍熠燿其羽故更之曰鲜明也盖前此一路东来零雨不已至此则春光晴好景物鲜妍周公着熠燿二字便见日丽禽飞恰与皇驳之马九十之仪相映昏礼依毛公霜降逆女冰泮杀止自九月至二月皆昏姻之期东归之时适当春仲犹未过时一时嫁娶俱行新旧对说言无人不遂其愿也
  东山四章章十六句
  破斧美周公也 周大夫以恶四国焉
  后序谓周大夫恶四国其说诚非朱子谓作于军士是也盖此东征之将弁有明礼义深知周公之心而托为军士之辞也首序尽之书多士云昔朕来自奄予大降尔四国民命多方云告尔四国多方则四国俱指管蔡商奄此传之所本也
  首二句作喝起之势下四句是释其所以如此也盖禄父诛管蔡戮几于破斧缺斨不知周公者以为近于寡恩矣而抑知公之东征诛一二人之不正者使天下之人皆归于正以共享承平之福其所以哀天下者甚大破斧缺斨岂得已哉说一哀字见其征诛所及乃其恻怛慈爱之意遍满宇内也寔从上文皇字看出
  兵凶事也曰嘉曰休犹之刑曰祥杀曰义也
  破斧三章章六句
  诗缉斧斨樵苏之用不言弓矢干戈矛防而专言斧斨锜銶者盖东征之师不尚杀戮许氏谦主其说按武王之伐殷也民苦纣虐乆矣王师之来如苗待雨若东山之役纣恶既消故君生感禄父有必死之志顽民有从义之心加以管蔡霍奄徐淮夷诸国方且以文考忠贞周家臣节为辞武王之取殷归罪周公太公成之者而周公亲总六师以片词解散其党吾知难也观于既平之后犹营洛邑以处顽民则此日之时势可知矣故谓东征而未有诛杀者非也然公仁人也全借兵力则先轸优为之何必周公公于此时手提京旅又合庶邦友君尹氏御事兵力既强战则必胜可以旦夕灭之而必迟之三年即多士所谓予大降尔四国民命予惟不尔杀之心也始之以文告继之以招抚而礼义之所不能谕者然后以兵兵之而犹不忍妄动多杀也如他书所载客有献微言于周公公曰唯唯明日兴师而诛管蔡盖相机而动极其神速于是禄父杀而殷民之望絶矣管叔诛而乌合之众散矣若奄若徐戎淮夷不过传檄而定絶不费手易所谓神武者非耶毛升曰此诗乃东征之后四国之中有知周公之心者作此以美之也四国管蔡商奄也既破我斧又缺我斨言周家兵力之强我虽有斧斨无所用之犹所谓矢尽絶乃写一时败北耳然周公之东征也乃所以正我四国之人心而哀之所以变化我四国为恶之心而使之嘉美所以敛固我四国涣散之心而使之休美也岂有意杀之哉是周公不忍杀人之心四国中知礼义者亦深服之也存之以备通经者采择焉
  伐柯美周公也 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诸家从后序刺朝廷之说笺谓诗作于风雷之后犹疑周公故刺之不知风雷之后即启金縢王即悟公即归矣程子谓作于既得罪人之后刺不知所以还周公之道诗故周公将归贻诗二公说皆未安诗学周公居东以礼化民昏姻其一节耳岂周公未之东土娶妻无行媒耶皆说之不可从者且诗无美刺并举之例也
  一章此深喜周公之得见也匪斧无以伐柯匪媒无以娶妻以比匪流言之变则无以见周公也或疑近于幸灾乐祸不知东人喜见周公之至而无以形容之一若流言之人直为我作见周公之合者无异斧之于柯媒之于娶也
  二章当为兴不必防上章来上章喜其至此章乐其教也伐柯伐柯即此旧有之柯一视效之而其柯已成可见其则不逺也我觏周公而公之教我即此旧有之礼制一整顿而笾豆已秩然有践矣岂必逺人以为教哉盖分陜之时教化大行公至东土再为整饬而礼教焕然一新其实即其旧有之规模而详悉示之耳非有所加也故中庸引之以为道不逺人之喻专言笾豆举一以该其全也圣人过化存神不待后此制礼作乐而礼教东矣他日迁顽民于此得毋欲其薰炙此邦之风俗乎
  伐柯二章章四句
  九罭美周公也 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成王既悟出郊躬迎而犹刺朝廷之不知无是理矣三复集传字字当以金铸
  一章九罭不过寻常之鱼网耳乃得鳟鲂之美鱼我东土不过寻常之下里耳乃观此衮衣绣裳之之子盖于将归之日追叙初至之时不胜其惊异也衮衣绣裳上公之服知公之避东乃为天子镇抚东土非去官也
  二章鸿鴈北鸟有时而南谓之鸿鴈来賔南方多洲渚遵渚鸿之来賔时也以喻周公来于东土
  三章北地髙平南方下猪遵陆北归也以鸿之北归兴公之西归上章言遵渚是喻其来似以东土为所矣然公归岂无所乎特于女信处而已此章言遵陆是喻其去鸿去当再来诗人深慨公之不复也故云公归将不复矣特于女信宿耳
  四章是作诗主意
  九罭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
  狼跋美周公也 周公摄政逺则四国流言近则成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为圣也
  此诗盖作于既归之后东人追叙而美之也
  窃谓此章言狼贪故前后皆失其宜圣人无欲故进退皆安其度其前也避位居东无所愠也其后也王悟而迎无所喜也始终赤舄几几而已成王幼周公摄相上为宗社下为生灵所谓美之大者也流言者即以是为词故不得已避此大美而不居自非圣人必有愤懑不平之意形于动静及其闻王悔悟迎已可以成此大美矣未免喜极而改其常度而圣人处之从容安舒者其故何也有贪欲则拂之而生其怨望遂之而喜不自持无欲则浑然天理正大光明故惟音哓哓者忧勤王室之心赤舄几几者乐天知命之素并行不悖者也
  严氏粲曰狼猛健之兽虽善用兵者御之亦不能免平时不至跋防其老者颔下垂胡若在平地亦无跋防之理所言跋胡防尾谓其落机阱之时进退求脱不得耳
  以事言谓之硕肤以名言谓之徳音美名者功在社稷福在民生名之甚美者也今曰不利孺子则此名若有玷缺乃公以一避消释羣疑而罪人斯得及风雷之变王悟公归令闻令望何尝有一毫缺憾也集传徳音犹令闻也指美名言是也盖徳之寔君子能谅之若当时之名则见许于君子者未尝不疑于一二人如成王不以为忠虽无损于寔而已受玷于名矣周公始则见疑终则悔悟于是合上下朝野天下后世无一人不知其寔并无一人不仰其名诗曰徳音不瑕可谓形容曲尽矣
  狼跋二章章四句
  许氏谦作豳风次序图七月之后即次以伐柯狼跋鸱鸮九罭而以东山破斧殿其末窃以为非夫子序诗之意也七月鸱鸮东山皆周公所自著者序于前而流言居东复国东征之颠未明矣破斧以下四诗皆人之美周公者也以破斧继东山从其类也伐柯九罭狼跋皆东人所作者而以狼跋殿夫子非无意也盖摄政似过专用二叔似不智居东似畏祸鸱鸮似怨东征似愤并管叔诛之似忍皆所谓瑕也夫子特掲徳音不瑕一语以收束豳风之全以见周公所以如此者皆出于天理人情之至而无一毫私意行乎其间其在当日已如日月之昭明万古而下岂为奸邪之口实故狼跋诗人不必综周公之全局而夫子编诗之意已尽元圣之生平也
  豳风七篇二十七章二百三句